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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墜落(1)

包廂里間的門被重重推開,一個短裙小護士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幾個跟班想攔不敢攔,面色尷尬地緊隨其后。

那個輸了游戲在外間受罰的女人悄沒聲地跟了進來,順著墻邊走回黑子身邊。

不過黑子沒怎么理她。他也好,周曉榮也好,包廂里除了沈惜和劉家兄弟外的其他幾個男人都對這火辣的小護士行起注目禮,他們盯住那雙幾乎完全暴露在外的白嫩豐腴的大腿,恨不得自己的目光能拐彎,直接鉆進那條短得不能再短的護士裙。小護士所穿的護士裝明顯是情趣制服,不可能是現實中任何一家醫院的制服。當然,所謂的情趣制服,并不是那種情趣內衣,更接近Cosplay的風格。

剛回包廂,屁股剛沾椅子的沈惜有些錯愕,沒想到這小丫頭竟這么執著,膽子也大,敢直闖劉銘遠、劉凱耀兄弟的包廂。他轉臉瞅了眼劉銘遠,恰好見到他臉上開始驚愕,隨即氣惱,繼而無奈的神情變化,心下了然,想必這小丫頭和劉家兄弟的關系非同一般。

小護士“蹬蹬噔”幾步沖到茶幾前,瞥了一眼在場唯一一個沒坐在沙發上的沈惜,最終將目光定格在劉銘遠身上。劉銘遠正沒好氣地向跟班們揮手,讓他們退出去。

她指著沈惜,用她能表現出的最氣憤的口氣問劉銘遠:“這是你朋友還是職員?”

沈惜側對著小護士,端坐不動,臉上浮現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職員”?小丫頭的用詞還挺有趣。一般人在這種情況下不是都會用“手下”這個詞嗎?

劉凱耀站起身。

“微微……”

“你閉嘴!”小護士沒給劉凱耀留半點面子。有趣的是,劉凱耀只是沖大哥攤了攤手,也不生氣。

“這是你朋友還是職員?”小護士不依不饒地又問了一次。

劉銘遠的臉色不好,不過只要仔細看,就能看出,那不是被外人冒犯后的氣惱,而更像聽到劉凱耀招惹了高中小女生時那種對自家后輩惹事的不耐和不快。

“他是我的好朋友。你怎么惹到他了?”劉銘遠壓著嗓門,緩緩地說。

小護士的氣勢稍有收斂,劉銘遠的話很是出她意料。

剛才小護士在過道上對沈惜說的那句話,只是她的自然反應,并沒有什么不好的心思。她眼下需要一個男性同伴,又被之前約好的男人放了鴿子,恰在此時遇見一個順眼的男人從她面前走過,于是很自然做出了那樣的舉動。

小護士年輕、漂亮、聰明、富有,擁有一個年輕女孩在這個世界所需要的全部資源,自小就被寵到了天上。長大后,無論在國內還是在國外,身邊都有無數的男孩呵護、獻媚。不免有時會有這樣的錯覺:一旦自己愿意給予一個笑臉,男人是會很樂意做任何事的。

在他的經驗里,私人會所里的年輕男人,更多在乎的就是玩,不會是那種在乎很多規矩的人,所以她自然而然就把“寵物”兩個字說了出來。小丫頭真心覺得,在這種你玩我玩大家玩的場合,憑自己的條件,開口問他能不能當自己的寵物,至少不是什么過分的事吧?

沒想到沈惜只是上下打量了她幾眼,像根本沒聽到自己在說話似的,與她擦肩而過,徑自走了。小丫頭有些莫名其妙,喊了他幾聲,見他不理,就追了幾步,想攔住他,把話說清楚。但沈惜腳步不停,任由小護士在身后追趕,哪怕她一再叫他站住,仍然充耳不聞,只當這小護士是一團空氣。

這可是那位大小姐一輩子都沒遇過的囧事,尤其是,這些窘狀還都被電梯旁那幾個光溜溜從來沒穿過衣服的低級女人都看在眼里!小丫頭又氣又急,一時間把自己還沒找到“寵物”的事忘得一干二凈,滿心就是追上沈惜,問清楚他到底發什么神經病,敢把自己當一團空氣!大哥你是誰啊?這么拽?你至少得開口和我說句話吧?

氣急之下,走得又慌,小丫頭一不小心就被高跟鞋別了一下腳,差點摔倒,還好及時伸手,扶住了地,沒有摔到四腳朝天那么狼狽。等她重新站起身立穩,沈惜已經走進了一間包廂。

進了包廂也不能放過你!在雅福會,大小姐怕過誰?小丫頭敲開包廂門,一問誰在這兒,她就更加有恃無恐。劉家兄弟的包廂,不就等于是她自己的包廂嗎?別說闖進去了,真讓她扔個催淚彈進去她都敢。

進門之后,小丫頭敏銳地發現在場六七個男人里,唯獨沈惜一人遠離沙發,坐在茶幾一角。這個發現使她更沒把他放在心上,以為他也就是個比跟班強一點的角色,可能是劉銘遠公司里一個較為得力的下屬。

沒想到卻從劉銘遠口中聽到“好朋友”三個字。

小丫頭打記事起就認識了劉銘遠,至今差不多已經二十年了,她深知要讓劉銘遠承認哪個人是自己的好朋友,可是不容易。

何況再聽聽他話中的意思,明明是自己闖進門來興師問罪,他問的卻不是沈惜怎么惹了她,而是問自己怎么惹了沈惜!

小丫頭確實有些嬌縱,人卻極聰明。劉銘遠這句話,其實就是在告訴她,沈惜可能比她更重要!而且這人的身份、性情都決定了,他是不需要去招惹任何人的。如果有什么沖突麻煩,肯定是別人招惹了他。

小丫頭心里不由得泛起了小嘀咕。

可大小姐也不是吃素的。既然這么有氣勢地闖進門來,總不能一下子就蔫下去。小丫頭扁扁嘴,換了稍軟些的語氣,氣鼓鼓地說:“我沒惹他!是他惹我!就算是你朋友,也不用這么囂張吧?我好好跟他說話,理都不理我,說走就走,一點面子都不給我!你問問他,到底有沒有看到我啊?以為我是空氣啊!”

劉銘遠本來板著臉,聽了這番話,卻一下子沒忍住,笑了出來。他能想象沈惜把這小丫頭當成一團空氣,視若無睹地走過的樣子。

劉凱耀打小和沈惜就不在一個圈子里玩,和他沒有交情。上周又剛和他表弟起了沖突,雖說已經和解,心里終究還是有芥蒂。可這時見沈惜不發一言,就把眼前的小魔頭氣得半死,也忍不住悄悄地沖他伸出大拇指。

沈惜淡定地抿了口啤酒,對劉凱耀的善意報以笑容。卻還是沒看小丫頭一眼。

這丫頭看上去也就是大學剛畢業的年紀,看她對劉家兄弟這幅囂張的小模樣,多半不是親戚就是世交。有錢人家嬌小姐,不必太愛護,也不用太認真。

劉銘遠的笑讓這小護士更加生氣,大眼睛一瞪,剛要發飆,劉銘遠先開了口:“我這朋友對女孩子一向很有禮貌的,微微你對他說了什么?讓他理都不想理你。如果是他不對,我請他給你道歉。要是你不對嘛,嘿嘿……”

名叫“微微”的小丫頭略微猶豫了一下。看到劉銘遠對沈惜的態度,她已經意識到此前那句“做我寵物”的話不太合適。

她這一猶豫,劉銘遠倒是真有些好奇了。

沈惜淡淡地插口:“其實沒什么,我也是太小氣了。這位小姐就是對我說,想讓我做他的寵物。”

劉凱耀剛喝了口啤酒,聽完這句話,沒憋住,噴出了大半,還好他及時轉頭,口中的酒都噴在了身邊女人身上。那女人“呀”地叫了一聲,作勢在劉凱耀肩上捶了幾下,扯了好些紙巾又擦又抹的。

劉銘遠得撐著場面,神態上還是很沉靜,但眉梢嘴角的抽動卻說明他也有些忍不住笑。他瞥了眼沈惜,發現他神情自然,并不像生氣的樣子。

小丫頭的調門又降了些,氣咻咻地說:“那怎么啦?!今天我閨蜜在這兒開制服Party,說好了女的想進包廂,必須換上制服,還要自帶至少一個寵物。我之前約的那個混蛋臨時打電話說過不來!氣死我啦!我必須要馬上找一個男生陪我啊,不然那幫小婊子肯定把我擋在外面,笑話我!我裴語微怎么能連個帶著去Party的男生都找不到嘛!我看到這人,就問他能不能做我寵物……他不愿意就直說嘛,干嘛一句話都不講!”

沈惜這時當然也可以說幾句軟話,安撫一下小丫頭。但他今天為了王逸博和他那個正直卻略嫌莽撞的女友,在劉家兄弟面前,姿態已經擺得足夠低了,不想在一個涉世不深的小丫頭面前繼續服軟。他自己可以完全不把沈家三少爺的身份放在心上,過自己的日子,但不能在一群外人面前,把沈家的面子全砸了。

沈家不是他沈惜一個人的沈家。

當然沈惜也不需要站出來說什么撐面子。這里是劉家兄弟的場子,又是劉家兄弟的包廂,依劉銘遠的性格,他一定會把這件事攬過去擺平。

果然,劉銘遠把這件事攬了過去,憑他本人的面子,對這小丫頭說了幾句軟話,希望她不再計較。這事說白了就是賭一口氣,劉銘遠都這樣說了,小丫頭還能說什么?有個臺階,自然就下了。

然后劉銘遠正式為兩人做了介紹。

小丫頭叫裴語微。父母一輩和劉家算通家之好,從小跟在劉家兄弟屁股后面長大,感情好得很,和親兄妹也差不多。她初中畢業后就去了美國讀書,畢業于一所長春藤名校,今年夏天剛回國,在她父親的公司做個主管,算是小小才女一枚,也是小小富婆一個。各方面條件都好,就是性子爽朗潑辣了些。

裴語微年輕,在國外待得久,對家世背景這些東西的敏感度很低,家里又全是純粹的商界人士,和官場少有牽扯,所以她并沒意識到沈惜的“沈”到底是哪個“沈”。但從劉銘遠的語氣態度里,她能看出沈惜這人肯定不簡單,至少不是那種仗著家里有錢泡在歡場的公子哥,更不可能是靠著臉泡美女、富婆的小白臉。

她雖然性子辣,腦筋是夠的,劉銘遠鋪了臺階,她也就不再糾結之前那小小的沖突。何況多交一個朋友總是好的。

沈惜這時也起身禮貌地和她碰了杯,小小地道個歉,算是把這事揭了過去。

裴語微離開包廂,她還得抓緊時間想辦法找個愿意做她的寵物的男生,不然她要么灰溜溜回家,要么獨自去包廂被閨蜜們嘲笑,不管是哪個結果,都不是這個房間的人需要考慮的了。

劉銘遠在她走后,鄭重代她向沈惜說了聲抱歉。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堂堂沈家三公子,被一個小丫頭當眾當作寵物,換個性格惡劣些的公子哥,當場鬧翻也說不定。

沈惜自然不會把這種事放在心上,順著劉銘遠的口風,說了幾句,把這事徹底了結掉。

劉凱耀打心眼里沒覺得這是多大的事。見自己大哥和沈惜兩個人正兒八經地在互相客氣,就有些不以為然,想找點什么事打個岔。或許是因為腦補了裴語微所謂的制服Party的場景,頗有些興奮,順便就想到了連小妞開Party,還講究要帶個寵物呢,沈惜現在身邊卻空空如也。于是就轉頭對周曉榮說:“胖子,沈三少今兒沒帶妞,你這兒左擁右抱的,舍不舍得勻一個陪陪他?”

周曉榮一怔,下意識地抬頭看了眼沈惜,又瞧了瞧坐在自己左右的孔媛和高萌。孔媛是他本就想好要帶過來的;高萌這個少婦則是多年之前勾搭上的,好幾年沒了聯系,前幾天剛恢復聯絡的炮友。昨天晚上周曉榮在她身上連射了幾次,玩得夠爽,隨口提到了今晚的聚會,順便也就把她帶來了。

在女人這方面,周曉榮一向不算小氣。別說只是做過去陪著說說笑笑喝喝酒,大家玩得好的話,送給你操一夜也無所謂。但是這時面對沈惜,他不免有些別扭。

他和自己堂嫂之間到底有沒有事?就算沒有,畢竟堂嫂已經在和堂哥打離婚官司了,這事跟沈惜有沒有關系?

周曉榮在糾結。沈惜何嘗不是有些哭笑不得。不管最終是誰坐過來,別人也許都以為這只是一段逢場作戲的游戲,反正都是美女,總都是愉快的事。可能沒人會想到,這兩個女人其實和他都不陌生,其中一個和他還有過幾個月的魚水之歡。

無論誰過來陪酒,總還是有一些小尷尬。

劉銘遠幫他解決了這個難題。劉凱耀的這個建議倒是提醒了他,他有自己的安排。剛才沈惜把王逸博送走時,他特地問了受沈惜委托去買花的跟班,沈惜為什么要送花給一個迎賓的服務員,他和那服務員有什么瓜葛。

那跟班自己心里還在犯嘀咕,想不通沈惜到底在搞些什么,想玩那個18號服務員,拉進炮房直接操就行了。能上六樓來的客人,除了極少數像沈惜這樣作為老板的朋友,特許隨意出入的之外,都是支付了高額年費的會所白金卡會員,會所提供免費的吃喝娛樂消費,當然也包括提供免費的美女服務員給會員消遣。

難道沈惜還打算先送花,再約看電影,一步一步追?這是想找個婊子當女朋友?

他都沒想明白,又能給劉銘遠提供什么有價值的建議?劉銘遠被他的猜測完全誤導了,以為沈惜看上了這個18號服務員。雖然他也吃不準沈惜對她到底抱著什么心思,索性就讓人去把她叫來陪沈惜。

沒過多久,那個長得頗有幾分像張雨綺的18號服務員換了身白色連衣裙,走進包廂,坐到沈惜旁邊。

那跟班也說不清楚叫她進來干嘛,只說是陪客人。根據經驗,這應該是哪個客人看中了她,先喝酒玩鬧一陣,再去炮房被操一次,這是常有的事。遇上興致好的客人,玩上一整夜也是有過的。

這就是她賺錢的機會。到私人會所來的客人都是年費制,在這兒的一切吃喝娛樂都不用另外付費。所有的私場服務員都是根據自己提供特殊服務的次數,在工資基礎上領取相應的獎金。而且如果陪客人進了炮房,甚至包了夜,十次中至少有八次還能收到額外的小費。

所以對于總算能穿上體面的衣服,進包廂來陪客人,對于18號服務員來說還是愉快的。

發現自己要陪的客人原來就是沈惜,她就更開心了。

如果提供同樣的服務,賺同樣的錢,那誰不希望過程當中愉快一些呢?

看到這女孩進門,沈惜就知道劉銘遠在想什么。對這種善意的誤會,沒必要刻意去戳破。對于借助一個誤會,能讓這女孩穿上衣服,坐下來休息一夜,沈惜覺得也是一件好事。所以他對做到身邊的18號表現出了超越實際的興趣,聊得很開心,這既能讓這女孩感到安心,也能讓劉銘遠覺得自己的安排得到了他的認可和感謝。這樣對大家都好。

交談中,沈惜得知了18號的姓名和年齡:馬菲菲,23歲。

也許是沈惜的加入,包廂里和他不熟的人都變得有些拘謹,也沒人再提出玩什么刺激點的游戲。倒是劉凱耀對沈惜有了些改觀,頻頻邀他喝酒。

而老仙似乎對沈惜也很有興趣,甚至還特意換到了離沈惜最近的位子,與他相談甚歡。

沈惜一會要遙遙地與劉凱耀碰杯,一會和劉銘遠、老仙聊天,一會和身邊的馬菲菲咬咬耳朵,倒也不算孤單。

將近午夜,這個局差不多也到了該散的時候。每個人喝完杯中酒,收拾好自己的東西,紛紛走出包廂。

周曉榮和那個叫“菜勺兒”的男人落在最后面,低聲商量著什么。劉凱耀摟著黑子的肩膀,和他敲定他下一周的約會。老仙和沈惜跟隨在劉銘遠左右,并排而走,詢問各自未來幾天的時間安排,看能不能湊時間約場球。

馬菲菲小心翼翼地跟著沈惜,始終保持大約兩到三步的距離。沈惜沒有要求,劉銘遠也沒有吩咐,她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會怎么樣。是跟沈惜進炮房?還是再換上C字褲、胸貼,站到電梯門口去?總不可能就這樣可以下班了吧?

好在劉銘遠終于想起作為主人該做安排,回頭對她說:“今天你就跟沈先生回家吧。”

馬菲菲吃了一驚。因為雅福會的規矩是在會所里,男人可以對女服務員為所欲為,但是這些女生絕不出臺。下班時間不可能管死,但在上班時間絕不能出臺。就算是下班時間,如果被發現有出臺的行為,也會被立刻辭退。

劉銘遠竟然主動提出讓她陪沈惜回家,這是馬菲菲成為六樓的服務員之后破天荒的吩咐。這更讓她意識到這位客人肯定不簡單。

但沈惜對劉銘遠的好意卻感到敬謝不敏。和馬菲菲坐下來,大家喝喝酒聊聊天,問題不大,把她帶回家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沈惜正在想應該找個什么樣的合適理由推辭,突然看到左手邊不遠處另一個包廂門也打開了,呼啦啦涌出十來個人,都是俊男靚女,幾乎全都是20來歲的年輕人。其中的女生最為亮眼,有穿情趣女警制服的、有穿女生水手服的、有穿緊身秘書裝的,一個個媚力四射,艷光照人。在這樣的整體氛圍下,即使有幾個本身條件很一般的,相貌看上去都提升了一兩個等級。

顯然,這就是裴語微剛才說的那個制服Party。看來她們的局也準備散了。

這些制服女孩身邊毫無例外的都有一兩個男生相陪。倒還真沒侮辱“寵物”這兩個字,幾乎每個男生都能算帥哥。當然所謂的“帥”也有不同的類型,既有陽光型的,也有陰柔型的,區別只在“主人”的的審美觀的不同。

這些女孩有些還很清醒,和身邊的男人有說有笑;有些卻已經喝得高了,由著男人攙著抱著,當然免不了可能會被揩點油。

劉銘遠的注意力頓時被吸引了過去。沈惜順著他的視線,也在那群女孩中搜尋。

沒看到裴語微。

劉銘遠站住了。

出來的第一撥人吵吵嚷嚷地走向電梯,隨即又從那個包廂走出四五個人,直到最后,才看見裴語微被兩個男孩半摟半攙著走了出來。看她的模樣,雙頰緋紅,眼神迷離,明顯喝高了。雖然還沒有醉到人事不省,基本上也沒什么自控能力。

她身邊的這兩個男孩,一個頭發染成褐色,長得很帥氣;另一個外表看上去略顯粗獷,很難算英俊,但體形很健壯,男人氣很重。

褐色頭發那個湊到裴語微耳邊輕聲說了些什么。裴語微咯咯地笑,也不知道是在表達什么意思。兩人協力攙著她,往電梯方向走。

劉銘遠突然快走幾步,擋到三人面前。

兩個男孩嚇了一跳。劉銘遠懶得說別的,隨意地揮揮手:“裴小姐喝多了,我安排送她回去。你們倆自己走吧。”

兩個男孩都很不爽。不知道他們原本是有什么計劃,但無論是心存善意地想送裴語微回家,還是別有歹念地準備一親芳澤,半路上被人截了胡,總是件令人不快的事。

尤其是他們都還在年輕氣盛之時。對這個年紀的男孩子來講,面子甚至比實際上的利益更容易決定他們的選擇。

他們還沒說話,裴語微卻先開了口:“不關你的事!我不要回家!”

她吐字不清,有氣無力,但意思表達得很清楚。兩個男孩像是拿到了圣旨,得意地讓劉銘遠趕緊讓開。幸虧他們還有些教養,沒有昏頭到說出“滾”這個字。

劉銘遠黑著臉,穩穩站著,紋絲不動。劉凱耀見大哥發話無效,當然要湊過來幫腔,讓這兩個小子識相點,趕緊走人,別再廢話。

那些包廂里出來的男男女女,大多都還沒上電梯。其中有好幾個裴語微的好朋友,都是和裴家交好人家的孩子,自然有認識劉家兄弟的,其中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女孩,甚至還曾被家長安排和劉凱耀相過親。雖然沒成,但兩家關系不錯。

發現這邊的沖突,那女孩就過來和劉家兄弟打招呼。還有人上前悄悄地跟那兩個男孩說明劉家兄弟的身份以及他們和裴語微的關系,勸這倆別自找麻煩。

兩個男孩知道了對面發話的是劉家大少、三少,不敢再囂張,老老實實閃人。

裴語微改趴在劉銘遠的肩膀上,有氣無力地鬧著要繼續找地方喝酒。

劉銘遠一臉苦笑地哄著她,讓今晚一直陪著他的清秀女孩過來,暫時先把裴語微攙到一旁,轉頭問沈惜:“兄弟,能不能幫哥哥一個忙?”

沈惜隱隱有不好的預感,但今晚劉銘遠對他釋放了巨大的善意,沖著他的面子,這時候不管什么事,都只能先仗義地應下來。

劉銘遠也覺得這個要求有些強人所難,所以顯得有些不好意思:“這丫頭回國之后沒跟爸媽住一塊。她回來才一個多月,我也不知道她現在住在哪兒。”他沖正幫他哄著裴語微的那個女孩努努嘴,“你也看到了,我今兒還帶著個妞,不然我就把這丫頭帶回我家讓你嫂子照顧了。你看,能不能把她帶回你那兒?”

沈惜點點頭:“這個當然沒問題,不就是安排個房間的事嘛。不過,銘哥,我是覺得,如果是考慮安全和方便的話,為什么不把她送回她爸媽家里呢?”

劉銘遠笑著搖頭,以他對裴語微的了解,她絕不會愿意醉成這副樣子回去見父母。“她現在這個樣子,真把她送回爸媽家,明天等她醒了,她爸媽能嘮叨死她。然后她就會想盡一切辦法來弄死你我!還是別惹著麻煩了。帶她去賓館也不太合適,最好就是找戶人家讓她過一夜,明天醒了就好了。我今晚是真不方便,不然當然應該由我來安置她。你看這兒這么些人……”劉銘遠不那么明顯地對著今晚聚會的這幾個男人指了一圈,悄聲說:“再看這丫頭醉成這個樣子,把她交到誰手里,我都不放心。還就是交給你,我心里踏實。”

他突然詭異地一笑,接著說:“想不想聽聽哥哥的心里話?”

沈惜略感好奇,湊趣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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