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軍也在默默地看著周遭的一切,生命尊貴,生命也脆弱,人生要奮斗,人生要享受,今朝有酒今朝醉,這是笑對生活。
生命無價,健康無價。
世上有真情,但好多人都明白太晚。
想愛就愛,如果猶豫,愛的機會會消失,愛的人會不在你身邊。
旁邊的吳江掏出煙盒,抽出三支香煙,一支給趙軍,另一支遞給大舅子,剩下的一支插進自己嘴里。
趙軍掏出打火機給三人的煙點燃。
吳江深吸了一口,然后長長地吐出縷縷白煙,在微明的空氣中慢慢消散。
“趙軍,辛苦你了。你工務繁忙。天就要亮了,你回去休息吧,待會你還要上班。”
吳江發自肺腑地說道,“你的情我終身難忘。”
“不用客氣了。那好吧,你如果有什么事情就給我打電話。我會盡全力的。”
趙軍看現在沒有太多的事情,同意吳江的建議,
“那我走了,你待會也休息一下吧。護士說監護室不用家人陪伴的。”
“嗯。”吳江的眼睛濕潤起來,紅紅的,他的手與趙軍的手緊緊握著,心里感激上蒼給了他這份彌足珍貴的友情。
趙軍開車回到家中,天已大亮,時間已是早上七點。
他迅速地躺在床上休息,這樣好白天上班有精神些。
趙軍很注重健康,他會想辦法讓大腦得到恢復,他相信“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趙軍走后,吳江對楊玉的哥哥說:“楊威,你也回去休息吧,你今天也還有事情要做。”
楊威答道:“還是你去休息吧。妹妹這邊我來守著。”
楊威心想妹妹剛動完手術,情況相對穩定,不會有太多事情。
“不,我在這邊,你去躺會兒。記得給彭總說一聲,告訴他今天我請假。晚些時候,我會打電話給他。”
吳江語氣堅決地作了安排。
楊威和吳江同在服裝廠上班,負責服裝設計。
吳江剛才說的彭總是他們的共同上司——服裝公司總經理彭碩。
楊威遵照姐夫的意思,轉回家去。
吳江看著目送著漸行漸遠的大舅子。
視野里已經沒有了楊威,吳江一個人站在平臺上,想起了亞當和夏娃的傳說,傳說中的夏娃是亞當的一根肋骨。
是呀,男女就是心骨肉相連的親人,楊玉重傷,如同自己的肋骨傷了:身痛,心也痛。
傍晚時分,是家屬探視時間,吳江早早地守在監護室的門口。
當監護室的門一打開,他第一個進去,急促地來到楊玉的床旁。
吳江看得心里發痛,楊玉呼吸急促,雙唇龜裂。
他伸手觸摸楊玉的額頭,燙手。
吳江不安地問護士:“楊玉身上很燙,是發燒了嗎?”
護士回答說:“是的,有點低燒,剛才測量了體溫,38度。”
“那該怎么辦呀?”吳江很擔心。
“沒太大問題,我們會注意觀察的。一般手術后都會有點低燒。”
“那能喝水嗎?”吳江問道。
護士說:“她昏迷了沒辦法喝,不過有輸液不要緊的。”
“她的嘴巴好象很干。”
“哦,可以用棉簽沾點水潤濕一下嘴唇。”
護士職業性地說道,但人并沒有過來,她在給另一個病人吸痰。
吳江看見床頭柜上有玻璃瓶子,上面有“生理鹽水”的字樣,旁邊放著棉簽,他問護士道:“是桌上這鹽水嗎?棉簽可以用嗎?”
“沒錯。”
護士簡短地回答道。
吳江抽了幾支棉簽,沾上生理鹽水,輕柔地給楊玉的雙唇補充水份。
然后,吳江仔細查看楊玉的全身,看見楊玉的耳道里有血痂。
吳江另外拿了棉簽一點點地把它們掏出來,楊玉平時非常愛整齊和清潔,他要讓她干干凈凈的。
楊玉躺在病床上,對外界、對自己沒有感知,往日清新素雅的她只能展示靜態模樣。
或許這正是人的求生本能,頑強的悄無聲息的抗爭使許多重傷者恢復健康。
如果在重創之后,生命能量遭遇不濟,依然擁有清晰的思維,反倒不利于機體的修復。
知妻莫若夫,吳江知道,健康中的楊玉不會允許自己和家人穿得不干不凈,不會讓家里有看得見的粉塵,不會讓家中物品雜亂擺放,為這類事情事她和吳江沒有少過爭論。
吳江看書看報比較隨意,喜歡亂扔亂放,說是找起來方便,其實那是單身漢時養成的不好的習慣,可明知不好,真要改起來也困難。
想到往事,那些日常的瑣事如此清晰可愛。
吳江盯著楊玉看,妻子雙目緊閉,臉部由于發燒使皮膚有些發紅,可是沒有任何表情,哪怕是痛苦的表情也沒有。
吳江多么希望楊玉睜開眼睛說一句“你的領帶打歪了、該刮刮胡子了”這類的叨嘮話呀,可是沒有,妻子對他的存在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應,習慣了10年的絮絮嘮叨一下子全沒有了,隨著離去的是浸透在絮絮嘮叨中的溫馨和關心。
吳江流出兩行淚水:妻呀,你知道我在這里陪伴著你嗎?你快快醒過來,我們一起回家去……不知不覺中,病房里有了低低的抽泣聲,那是吳江情難自禁對愛妻的表達。
就在這一刻,吳江感覺妻子的手指動了一下,這輕微的一動,碰觸在吳江的手心,一股奇異的電流涌向吳江的心臟,好一陣悸動,宛如十余年前和少女楊玉走在開滿小黃花的油菜地里。
在強大的人體交互磁場吸引下,兩個最具活力的少男少女因著兩根手指聯通起來,真情相映,心靈相通,融入生命激情波瀾壯闊的藍色海洋!
吳江睜大淚眼,妻子還是那樣保持著姿勢,奇異而強大的電流迅即消失得無影無蹤。
“好了,探視的時間到了。”
護士提醒在監護室里的病人親屬。
待其他家屬都走完了,吳江依依不舍地為楊玉掖好被子,走出了監護室。
楊威這時來到醫院,在腦外科監護病房門口與吳江相遇。
他看吳江全沒有平時的精氣神,胡子沒刮硬生生的長出了顏面,兩個眼窩陷進去很深,頭發亂蓬蓬的。
“妹夫,你回家去吧,今晚上我在這里。明天是星期天,我不用上班。你的事情多,要當心身體。”
吳江清楚,楊威是一個富有責任心的男人,況且這是照顧他的親妹妹,沒有什么不放心的,點頭表示同意。
吳江回到家時,保姆秦阿姨正在打掃衛生,看見他回來,秦阿姨連忙放下手中的活,輕聲地對吳江說:“你還沒吃飯吧?飯菜都在窩里熱著,我給你拿來。”吳江沒有作聲,算是默認。
吳江吳江家做了8年保姆,也就是自從吳江和楊玉的小孩出生就一直在他家做保姆,對主人已經有相當的了解。
孩子沒在家,在西山文武學校讀小學二年級。
吳江沒有告訴他媽媽重傷昏迷住院的事情。
吳江食不知味地匆匆吃過晚飯,洗漱完畢后躺在床上休息。
他實在太累,幾分鐘就睡著了。
迷迷糊糊中,吳江感覺有人在呼喊他,聲音一陣高過一陣,起初聽不清楚是誰在喊,待到聲音真切地飄到耳邊時,知道是楊玉的聲音“吳江……吳……江,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呀……?”
吳江剛要回答,楊玉的聲音突然消逝,卻成了急促的鈴聲。
吳江陡地醒過來,睜開眼睛,四周一片漆黑,他聽清楚了是房間里的電話鈴聲在響,原來是作夢了,夢中有楊玉的聲音,卻沒有楊玉的身影。
電話還在響著,吳江伸手抓起電話,“你好!”
電話那端傳來公司老總彭碩熟悉的聲音:“吳江,我是彭碩,你愛人那邊還好吧?”
“彭總,謝謝你,她的病情還穩定。”
“是這樣的,我們發到北京的那批貨,也就是你幾天前按合同發過去的貨出了點問題,收貨方說有質量問題,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
他們限定我們明晚8點前一定要解決好,否則只能作退貨處理,因為他們的出口貨物報關手續定于后天早上進行。
我知道你家中有事,這時離開云水不是很妥當,所以我本準備派其他人去處理這件事情,但公司高層剛才開會討論,最后的意見還是你去北京一趟比較合適。
你看有什么困難嗎,公司一定幫你全力解決。”
“沒啥困難。請問彭總,我什么時候動身?”
吳江工作責任心特重,雖然眼下放心不下妻子的病情,但是公司老總和高層將要事相托,他只有強壓念妻之情。
好在妻子住在監護室,有醫生護士24小時看護,另外還有楊威的照顧,吳江心里稍微放心些。
“醫院那邊我會派一個人去幫忙,你安心去北京吧。”
彭總對吳江很了解,他清楚吳江一定不會拒絕。
他深深地感到吳江是一個將才,一個可以重用的人才。
“你準備一下。公司已經幫你訂好了機票,待會公司的小車會開到你家門口送你去機場,是晚上九點的飛機。”
吳江在極度的疲勞和對妻子病情的擔心中強打精神乘車、登機。
旅途順利,當晚十一點,吳江抵達北京,趕緊找了一家賓館住下,意欲養精蓄銳,好在第二天盡快把事情辦完。
然而,在賓館躺下之后,卻遇到了漂亮小姐的“勁酒”推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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