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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1章:風雨大作

隨後進來的聶陽和柳婷也見到了那攤血跡,頓時心中都是一驚。柳婷搶到窗口,往外看去,外面街巷還沒有什麼人,只有幾個小販正在擺開攤位,仔細看去,對面屋脊上隱約還有幾點血跡。

聶陽過來和她交換了一下眼色,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心中稍一計較,對柳婷道:“小石頭,你和云姑娘先護著兩位小姐去馬車那邊,我去找齊鏢頭他們兩個。”

柳婷點了點頭,董詩詩跟著云盼情出門前,回頭對著半個身子已經在窗外的聶陽叫道:“小楊子!要是找不見他們……你、你就趕緊回來!”

聶陽回頭笑道:“知道了,二小姐,你去馬車等我,那兩個家伙多半去哪兒快活了,我把他們抓回來讓你罵一頓。”

此時聶陽也顧不上會嚇到普通百姓,跳出窗子,伸手在下面窗子的上沿一按,對街布坊夥計正把門前擋板卸下抱向一邊,他往那邊一飄,伸足在板頂上一點,便到了對面屋脊上。

那夥計莫名其妙的手上沉了一下,抬頭亂看起來。

在屋脊上蹲下身子,聶陽伸指在血跡上摸了兩下,血已凝透硬干,看來滴落已久,四下找了找,那血跡間隔很遠才又找到一點,這麼一路找下去,四周愈發荒僻,逐漸來到人跡罕至的一處荒丘之後,四周不見嫩草新芽,只有枯黃的陳年腐草,血跡反而更好辨認。

荒丘後的枯樹林雖然樹木稀疏視野并不怎麼受限,但聶陽還是放緩了步子,謹慎的慢慢向里探過去。

探進數丈,忽然看到前方樹干上靠著一人,雙目緊閉面色蠟黃,嘴角還掛著一絲鮮血,亂發擋著顏面,依稀可以分辨是齊鏢頭的模樣。

聶陽快步趕過去,伸手去探齊鏢頭的鼻息,仍然有極為微弱的熱氣呼出,他左右看了看,并沒有見到韋日輝的形跡。他考慮了一下,伸掌貼住齊鏢頭心脈,準備運功試試看能不能把他救醒問出些什麼,救活他的命是不可能了,他的內傷十分厲害,對手出手既重又狠,直接打在要害上,剩下這一口氣,多半也是長年練武,心脈比別人強韌一些罷了。

沒想到他一凝神提氣,竟隱約聽到了細微的打斗聲音,從遠遠的地方傳過來。

他起身走出兩步,猶豫了一下,回身把齊鏢頭抱起搭在肩側,慢慢往那邊走了過去。

枯樹林并不大,走出樹林外,便是一片開闊的土地,周圍的景物一覽無余。

十幾丈外,三個少年正激烈的打斗著,當中韋日輝手持一桿長槍,槍桿已被削斷,正握著斷槍抵擋兩人的圍攻,仍然不落下風,只是疲於防守無法反擊。圍攻的兩人一用長劍一用護手鉤,出手狠辣不留余地,完全一幅拼著你殺了我也要在你身上留下點紀念的瘋狗架勢。

周圍躺著兩具屍體,也是年紀相若的少年,想必是被韋日輝取了性命。

走近一些,才看出韋日輝已是強弩之末,左腿膝彎血肉模糊,左臂軟軟垂在身側,肩頭血流如注,右手的斷槍越來越慢,不出半刻,便要喪命於那兩個少年之手。

聶陽皺著眉,心知雖然韋日輝難分敵我,但那些少年毫無疑問不會是自己這邊的人,便放下了齊鏢頭,走過去揀起了地上屍體邊的一把長劍。

韋日輝看見他,面色一寒,手中斷槍劃了個圈子不再防守,直刺持劍少年心口。他急斗良久,力道不繼,槍勢全無威力,被持劍少年側身躲開,同時身後空門大開,持鉤少年立刻變招急攻,一鉤鉤向韋日輝腰間。

聶陽飛身上前,長劍格開那一鉤同時左足飛起,把持劍少年踢了一個踉蹌,一手摟住韋日輝肩頭另一手揮劍一蕩,把兩個少年逼退半步,這才開口道:“姓韋的,這是怎麼回事?”

“呸!誰要你來幫忙!滾開!”

韋日輝一臉怒容,挺槍還要再上。

聶陽知道韋日輝現在決不能死,當下劍交左手,右手一把抓住韋日輝染血的肩頭。

韋日輝吃痛怒叫:“原來你也是他們一夥的麼!”

叫聲中斷槍回刺,反扎聶陽肋下。

聶陽看那兩個少年互望一眼雙雙攻上,沒心思和韋日輝多費唇舌,右手在韋日輝肩頭傷口上狠狠一捏,手指幾乎刺進他的肩頭之中。

韋日輝長聲慘叫,攻勢頓時一頓,聶陽趁勢把他向後一摔,右手一路摸下出手如風,他摔倒在後面地上的同時,左半個身子的經脈要穴已經全部被封住。

“等我料理了這兩個家伙,再聽你嘮叨!”

聶陽長劍也不換手,左手一抬長劍脫手飛出,飛刀一般刺向持鉤少年咽喉。

長劍出手的剎那,聶陽展開狼影幻蹤的步法,瞬間欺近持劍少年身前,右手虛晃一掌騙得長劍反削,左手順勢擒住了對方手腕,運力一扭,喀吧一聲,持劍少年的右腕已被扭斷。

沒想那少年十分硬挺,腕骨斷了卻依然強用剩筋握著手掌不讓長劍脫落,完好的左手不要命一樣去摟聶陽的腰。

聶陽沒能按預期奪下長劍,心中已是一驚,看持劍少年這般強摟過來,知道若被摟住便大事不妙,當下氣沉丹田,力貫右臂,施展影返的勁道伸掌一擋,持劍少年被這股內勁一引,胳臂不由自主地偏向一邊,一聲慘叫,持鉤少年的護手鉤本該鉤向聶陽的肩頭,現在卻卸掉了持劍少年的左膀。

影返本就是類似於武當鎮派之寶太極中四兩撥千斤的功夫,只是借力打力的能力相比太極孱弱許多,防御能力更是不能相提并論,但在進攻時的霸道和詭異,則不是以守代攻的太極可比。

意料之外的事情在轉瞬間再次發生,持劍少年在右腕折左臂斷的情況下雙腿一蹬,整個人飛起撞向聶陽懷里。

持鉤少年也絲毫不顧同伴死活,反而丟鉤接劍從持劍少年背後一劍刺來。

聶陽一掌拍上持劍少年的胸口時,耳中聽到利刃刺破皮肉的聲音,心中暗道一聲不好,掌上催力身子借力側開。盡管如此,從那少年身上透胸而出的長劍仍然緊貼著他的胸前刺過,皮肉一陣疼痛,衣衫翻裂留下一道長長血痕。

持劍少年心口中掌肋骨盡斷,那一劍又刺穿心肺,當場便倒地而死。持鉤少年看形勢不對,卻仍然不退,就地一滾撿起護手鉤,把長劍向聶陽一擲,旋即也不看這一擊是否得手,飛身就向韋日輝撲去。

估計這少年在這里纏斗了很久,那長劍飛來毫無速度,聶陽反手一抄握住劍柄,目光一寒,甩手把劍擲了回去。

這次聶陽用上了全部力道,長劍的寒光僅僅在空中一閃,就消失在了持鉤少年的後心中。

那持鉤少年瞪大雙眼看著自己胸前突出來的劍刃,慢慢軟倒在地,曉是如此,仍然拼著最後一口氣試圖把手中護手鉤鉤向韋日輝的脖頸,最後還差幾寸的時候,終於一陣抽搐,斷了氣。

聶陽慢慢踱到韋日輝身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韋日輝瞪了他一眼,但目光里已經沒了敵意,“小楊子,把我穴道解開。”

穴道被解開後,韋日輝坐在地上大聲咳嗽了陣子,擦了擦嘴角的血,站起來搖搖晃晃走到遠遠的齊鏢頭身邊,突然一槍刺了下去!

“你干什麼!”

聶陽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疾奔過去對韋日輝喝道,“你怎麼殺了他?”

韋日輝恨恨的蹲下身子,也不答話,用手在齊鏢頭鬢邊摸索著,輕輕摳了兩下,刷的撕下了一張皮,皮上還沾著些用來墊高的不知道什麼配方的膠泥。

露出來的,是一張陌生的少年面孔,想必與那四個死人是一路的。

韋日輝這才慢慢道:“我昨晚覺得齊鏢頭有些不對勁,便整夜提防著,果然天快亮的時候,他偷偷摸摸起來往我臉上灑了些藥粉,我閉住氣息,裝作被他迷倒,他扛我出去的時候,我找到機會在他後心上印了一掌,沒想到那家伙反應很快,順勢從窗子里逃了,我一路追過來,接應他的四個混蛋和我一路從那邊斗到這邊,要不是你出來插一杠子,我就把他們全殺了!”

聶陽也不與他計較,而是蹲下身在屍體上摸索著,但什麼也沒找到,便問道:“你看得出他們的武功來路麼?”

韋日輝搖了搖頭,嘴角又有鮮血流下,他隨手一抹,道:“這群人根本不能算有武功,沒有架勢沒有章法,連招式也沒有。”

“哦?”

“他們學的就是怎麼殺人!而且我看是從小學的,每一個殺人的機會他們都不會放過。我的長槍,就是挑死第一個人的時候被那家伙抓住了槍桿,才被那鉤鉤斷的!”

聶陽看韋日輝面色極差,伸手去搭他脈搏,韋日輝手腕一翻,反去擒他腕脈,聶陽不愿費事,一拳擊向韋日輝面門,韋日輝雙手抬起一格,被這一拳震的雙臂一麻,旋即聶陽以拳變爪,硬握住了他的手腕,在心脈上搭上兩根手指,把了一會兒,沉聲道:“你受傷很重,不能跟著我們繼續前行了,我找個地方把你安置了。”

韋日輝哼了一聲,說了聲“呸!”

卻又引起了一陣咳嗽,咳出一灘血來。

聶陽四下看了看,這荒郊野嶺的,留下五具屍體倒也不會惹來什麼麻煩,但這邊他毫不熟悉,卻也不知道尋個什麼地方能把韋日輝安頓下來。

看他的樣子應該不是夏浩的同夥,甘心潛伏下來不露聲色目的自然也不會僅僅是夏浩,不管他是為了幽冥九歌還是為了一直躲藏著的那個人,都是可以利用的對象,自然不能叫他就這麼死在這里。

正躊躇間,卻見遠遠的南面高高飛起了一條青煙,伴著尖銳的唿哨在高空爆開,散開七色花瓣一樣的焰火。

韋日輝掙扎著起身,看著那信號喃喃道:“這……這是怎麼回事?”

“你認得那個信號?”

韋日輝猶豫了一下,轉頭反問聶陽道:“你是來奪幽冥九歌,還是另有所圖?”

聶陽淡淡道:“我既不是來奪鏢,也不是來殺夏浩的。我要找的人,還沒有出現。”

他說道夏浩兩字,刻意加重了語聲。

韋日輝瞪大眼睛看著他,緩緩吐出了三個字,“邢碎影。”

聶陽沒有開口,也沒有任何肯定或是否定的表示,只是靜靜地看著韋日輝,但他的目光,在這一刻變得森寒如冰。

韋日輝深深吸了幾口氣,開口道:“帶我去焰火那邊。拜托你了。”

聶陽回頭看了看那些屍體,應該沒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留下,便攙起韋日輝往南邊走去,摟在他肩頭的一手有意無意的壓在了傷口附近,以防萬一。

齊鏢頭多半是在大石堵路時被掉了包,既然如此,現在真正的齊鏢頭多半已經兇多吉少。不過轉念想到這批人十有八九是夏浩派來的,那麼齊鏢頭也有可能被送回了鏢局。

路上韋日輝沉默不語,只是不停咳嗽,應該是傷到了心肺,聶陽對他還有幾分提防,也不與他攀談,一直到了那焰火發出的地方。

相距甚遠,準確的地點倒也不好判斷,只能走到大概附近的地方,聶陽把韋日輝扶到旁邊一塊石頭上坐下,看著周圍的低矮木叢,灌木後幾棵大樹參天而立,在附近的空曠地帶顯得頗為惹眼。

“好了,你趕緊叫你的人出來吧。”

聶陽不愿在此地多耽擱,打算見識一下來人確定韋日輝無礙便回鎮上與眾人會合。

韋日輝打量了一下四周,扶著胸口喘了幾口氣,撮唇唿哨起來。哨聲清亮悠長,分別按一長三短、一短一長兩短、兩短一長一短和三長一短四段送了出去。

聲音回蕩,樹木之後的空曠林地,驚飛一群烏鴉,嘎聲叫著飛向了天空。一點涼意驟然墜上聶陽鼻尖,抬頭望去,陰沉了一天多的灰暗天空終於不堪重負,開始漏下清冷的雨滴。

“小輝,你受傷了。怎麼回事?”

一個縱然關切仍然帶著幾分嬌媚的聲音從林中傳來,一個艷紅的身影一晃就到了韋日輝身邊,伸出素白的一雙手掌撫在他臉頰上,柔聲道,“傷的厲害麼?快讓姐姐看看。”

“沒……沒事的,”

韋日輝的臉有些發紅,不自在的看了聶陽一眼,“你怎麼來了?不是說你我認識的事情不能泄露麼?”

聶陽瞥了他倆一眼,微笑道:“花寡婦,久仰芳名了……放心,我不會說的。韋日輝傷的厲害,你帶他去養傷吧,之後直接回鏢局便是,這趟旅程,他就不要參加了。”

“孫姐姐得到消息,有人要向你們下手,就一起趕過來了。”

花可衣說著,瞇起了水汪汪的大眼,搖擺著柔軟的蜂腰走近聶陽,媚笑著道,“喲,這位小伙俊俏得很啊,不知道怎麼稱呼?你怎麼認識我的?嗯?”

最後那個嗯字哼的悶酥無比,就像床笫之間歡愉之時的輕聲呢喃。

聶陽正要開口回答,花可衣那只看起來柔弱無骨的玉手卻突然攻了過來,裙角翻飛,一條白生生的修長玉腿也狠狠的踢了過來。天女門的散花手本就是江湖上擒拿功夫里最出名的幾種之一,花可衣施展出來更是迅急老練,加上裙底那一腿看似兇狠,實則春光無限,只要分神多看上一眼,必被錯骨分筋。

“好一個散花手!”

聶陽心知此手法精妙奇詭,自己之前從未見識過真正的散花手,不敢硬碰,腳步向後一錯,出手握住了花可衣踢出的腳踝,順勢向後一拉。

花可衣也不向後抽腳,咯咯嬌笑著飛身而起,一腳直踢聶陽面門,不給對方扭卸自己足踝的時間。

聶陽撒手一掌拍上花可衣足底,又後退了一步,花可衣伸手在地上一撐,紅影閃動間雙腿連環踢出,她裙下本就沒有穿什麼其它,這一連串踢出就見腿上柔肌緊繃,踢動間幾乎能瞥見白嫩腿根的幽幽芳草。

聶陽可無心欣賞這要命的誘人春色,花可衣一腿快似一腿,他就一步退後一步,頃刻間已經退出丈余。

并不是聶陽不是花可衣對手,而是他不愿出手暴露自己身份,而不用影狼的功夫,又沒有把握對付的了這當年的天女門第一號弟子。

縱身之力已衰,花可衣一個翻身站住,一手斂回裙邊,一手輕輕摸了摸鬢邊亂發,媚笑道:“少年郎,你功夫好得很啊。誰教的呢,肯對姐姐說麼?”

聶陽單掌擋下全部踢擊,左手竟被震得隱隱發麻,不由得驚訝這女人放浪江湖竟還能保持這麼精純的內功。

他抬頭看著花可衣,笑道:“我哪有什麼功夫,若不是運氣好,剛才不就被你踢死了。”

花可衣嬌笑著輕輕拉高裙子,露出一截雪白柔潤的小腿,輕聲道:“你看,姐姐的腿好看麼?被這樣的腿踢死,不好麼?”

這聲音充滿挑逗,連聶陽也因為太久沒有女人險些心神一蕩。

“可衣,”

樹後,又傳來了一聲嘆息一樣的低喚,那聲音低柔婉轉,但聽起來說不出的枯澀冰冷,“不必動手了。”

話音中,一個灰布衫裙的女子緩緩踱了出來,她看起來清瘦的很,但肌膚光滑面色紅潤,她神色帶著幾分清愁,眉心微微鎖著,眼角細密的紋路顯示著她的年紀,只是遠遠看起來,還好像和花可衣差不多年紀一般。

這中年女子雖然不著脂粉,也沒有飾品,但這麼簡單的走出來,就輕易的分去了花可衣吸引到的視線——雖然五官滿帶風霜之色,依然可以分辨,當年這會是怎樣的一個清麗脫俗不沾人間煙火的美麗少女。

聶陽見到這個女子,臉色立刻變得十分恭敬,他立刻走上前去,拱手道:“見過前輩。”

那女子輕輕嘆了口氣,道:“上次我見到你的時候,你還是個孩子,你的師父也還在……現在,一切都變了。”

聶陽道:“前輩到并沒什麼變化,我一眼便能認出。”

韋日輝在一邊奇怪道:“孫……孫姐姐,你……你認識他?”

這清雅美麗的中年女子,正是當年歷盡坎坷的孫絕凡。

孫絕凡也不理會韋日輝的話,對聶陽道:“陽兒,韋日輝是我們的人。我要找誰想必你也清楚,我知道這次的事情肯定是那人為了還你人情所為,但我也不愿意錯過這個機會。你明白我的意思麼?”

聶陽靜靜地看著她,片刻後才道:“我知道了,我會盡可能幫你們的。”

孫絕凡示意花可衣帶上韋日輝,看他們攙扶著離去,轉身離開,淡淡道:“那也不必,大家都為報仇而來,各憑本事吧。”

雨水越來越密,天地間彷佛蒙上了一層水霧,感覺不到明顯的稍大雨滴,身上衣衫卻轉眼便濕了。

聶陽苦笑著看著孫絕凡慢慢地走遠,抹了一把頭上的雨水,一路飛奔了回去。

回到馬車處,董詩詩和云盼情站在客棧門檐下面,柳婷則站在雨中,都看著他來得方向。董詩詩也顧不得細雨紛紛,直接跑出來抓住聶陽的胳臂問道:“齊叔呢?還有那個……那個姓韋的人呢?小楊子你說話啊!你找到他們了麼?”

聶陽故意擺出面色凝重的樣子,大聲道:“他們遇上了來路不明的殺手,我到的時候,韋日輝已經奄奄一息,齊鏢頭也不見蹤影,我花銀子托人把韋日輝送回了鏢局。二小姐,這里情況不對,咱們趕緊上路吧!”

果然,聽到聶陽的話,前面車上的穆陽立刻下車走了過來,“不能走,齊鏢頭還沒有找到,咱們怎麼能就這麼離開。”

聶陽四下環視了一眼,雖然下著綿綿細雨,但鎮子上的人依然照常的工作出行,只是撐著油傘的行人腳步匆匆。他沒辦法分辨,但他能估計得出,這里已經潛下了不知多少人,在等著絕佳的機會。

董詩詩心里記掛著齊鏢頭,很自然的道:“不成!齊叔不找到,我絕對不會走。”

聶陽心知齊鏢頭縱然不死,也一定被送回了鏢局,但此刻無法說服董詩詩,也只有道:“二小姐說的是,那我們再去找吧。”

“別!”

哪知道聶陽還沒走開,就被董詩詩叫住拉進了屋檐下,“我那些銀子雇鎮上的人去找,外面雨越下越大,你們又人生地不熟的,別亂跑了。”

說著,她掏出了手絹,很自然的在聶陽額頭上擦著。

聶陽有些尷尬的別開眼,卻正對上穆陽略帶挑釁的目光,門外面,站在馬車邊的柳婷若有所思地望著他,抬起手輕輕抹著額上的雨水,不愿走進門一樣。

因為董二小姐的堅持,加上董清清并未反對,眾人最終還是續租了客房,繼續停留在了小鎮上。聶陽把事情按自己的設計簡略地說了一遍,董清清聽聞韋日輝身負重傷生死難測,齊鏢頭也下落不明,眼中帶上了淚光整天郁郁不樂。董詩詩一吃過午飯,便帶著綠兒和云盼情四處找了些精壯漢子,一人賞了十兩銀子,詳細描述了齊鏢頭的衣著長相,吩咐他們四下去找。

聽說一旦找到這個男人,就有五十兩的賞銀,這些純樸鎮民雀躍不已,紛紛頂著雨水四散出鎮尋人去了。

慢慢一天過去,雨越下越大,晚飯未用,天色已經黑得猶如深夜。北方春初本不多見這種大雨,不免令人氣悶。

因為沒有別的事情,眾人也就都按之前的分配回了自己屋子。只有綠兒因為怕兩位小姐出什麼岔子,堅持換了兩間相通的客房,把云盼情當作救命稻草一樣。

穆陽和聶榮春的屋子中早早便沒了動靜,聶陽有些疲倦,加上昨晚守夜沒能踏實休息,早早便躺在了床上靠著床頭休息下來,身上的內衣趁柳婷沒回來已經換過,外衣隨便的丟在了床邊,既然這樣的日子還要過幾天,就沒那麼多心思在乎過多男女之防的問題。

柳婷吃過晚飯回了屋子和他打了個招呼就出去了,心事重重的樣子應該是自己去調查什麼了。聶陽也不是完全不擔心,他開了窗子看了看外面,然後被冷風激得打了個噴嚏,於是就關好窗子鉆進被子里決定讓那個表妹自求多福了。

剛剛把被窩暖熱,身上舒暢了許多,正打算瞇起眼睛調息運功小憩片刻,就聽見窗子外一陣輕響,有人在敲窗。

過去打開,一股寒風伴著雨滴潑了進來,柳婷渾身濕漉漉的好像剛從水里撈起來一樣跳了進來。

聶陽關好窗戶,皺著眉頭丟了條乾毛巾給她,自己接著鉆回了被子里,既不問她去了哪兒,也不看她,只是瞇著眼睛斜斜打量著她。

不敢光明正大的看,是因為柳婷現在的樣子確實不適合直視。

她出去的時候,換了一身深色勁裝,仔細地束好了袖口綁腿,應該是打算窺探什麼。現在,被澆的透濕的布衣緊緊貼在了她的身上,雖然胸口平平想必是用布條綁緊,但褲子貼在腿上勾勒出的筆直結實的曲線,和那絕對不會有女人想到要束起來的圓潤翹臀,都一覽無余。

“我躲在穆陽他們的窗外,一直打探到現在……”

柳婷用毛巾抹乾了頭發,遲疑著用雙手抓著衣襟,猶豫著脫下了外衣,內里的貼身衫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幾乎能看到重重包裹的布條在胸口留下的線痕。

“那……你探出了些什麼?”

聶陽沉默了一會兒,接下了話茬。

柳婷的聲音有些發顫,不知道是因為冷還是別的什麼,“沒,他們一直都很安靜,很早就睡了。我等到現在,也沒見他們有什麼動作,外面冷得厲害,我就回來了。”

聶陽嗯了一聲,“他們多半已經安排妥當,為了不驚動咱們今夜應該不會有異動。早些休息吧。”

“還是小心的好。”

柳婷回頭看聶陽靠在床上閉著眼睛,慢慢走到水盆架子後,解開了內衫的衣扣,輕手輕腳的松開了纏胸的布條,拿毛巾擦著身上的雨水,“今晚我值夜,你……你先睡吧。”

“嗯,也好。包袱里有乾爽衣服,你趕緊換上吧。我睡了。”

聶陽知道自己這麼躺著柳婷也不好意思換洗,便翻身面向墻壁躺下。

聽著身後衣料摩擦的細微聲響,聶陽不禁身上有些燥熱,閉上雙眼,偏偏又回想起了白天與花可衣交手時候對方故意露出的美艷長腿裙底風光,連平心靜氣也難以做到了。

“啊!”

好不容易平復了心中雜念,準備一邊運功一邊休息,卻聽見背後柳婷低而短促的驚叫了一聲。聶陽一個激靈,翻身坐起,右手刷的一下拔出了床頭長劍!

哪知道柳婷面色半紅半白,神情尷尬的看著一側地板囁嚅道:“沒……沒事,老……老鼠而已。”

聶陽本想開句玩笑,哪知道視線掃到柳婷身上,便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她身上的濕衣都脫下放在了一旁,上身剛剛穿上乾凈內衫,還沒扣上敞著衣襟,手里拿著擰乾了的布條,正要往胸間纏,因為這一驚,布條拿在了手里擋在胸前,聶陽看到的,就是這麼個尷尬的景象。

濕漉漉的黑發披散在肩頭,內衫為了纏胸分得很開,圓潤光滑的肩膀大半露在外面,柔細的肌膚泛著健康的色澤,雖然不是雪白,卻依然誘人。淺凹的鎖骨下面,被解開了束縛的乳丘傲然聳立著,那雙手和那條布條僅僅能擋住一邊胸前的蓓蕾,另一邊卻整個玉峰都盡數露了出來,頂端嫩紅的乳頭還有些水氣,濕濕的微微發顫。

內衫短小,衣襟拉下也不過遮到肚臍附近,平坦緊繃的小腹之下,除了一條汗巾圍在股間遮住了羞處,再無遮蔽。赤裸裸露在外面的長腿果然如剛才顯現的健美結實,像花可衣的腿一樣帶著彈性的誘惑,而且更多了幾分青春活力。

這樣一個半裸的美人,盡顯著平時所沒有的女兒嬌態,讓聶陽一時呆了,直到柳婷對上他的視線,低低驚叫一聲摟起要換的衣服擋在胸腹前,他才醒過神來,連忙翻身面壁。一時心跳加快口乾舌燥,想出聲解釋,卻不知說什麼才對,也只有尷尬的盡量不去回頭。

後面換衣的聲音也快了許多,片刻後,床枕微動,應該是柳婷也上來了。

一夜間屋內靜寂無聲,唯有窗外雨聲不絕,風聲不斷。

次日雨勢不見衰弱,依然綿綿密密,客棧外的道路變得泥濘不堪,四處積水難行,此時便是想要上路,也是為難得很。

眾人聚到了客棧大堂,董詩詩煩悶無聊,一張銀票丟出去要了兩桌子茶點零食,把云盼情樂的笑沒了眼,拽著綠兒這桌吃吃那桌吃吃吃的嘴角滿是蜜漬糖粉。

其余人心情大都不佳,只有穆陽精神不錯,不時去門口看看外面的雨。

眼看快到中午,什麼事情也沒得做,董詩詩越發氣悶,托著下巴趴在桌上無聊的看著門外的雨幕,心里不知道罵了多少遍。這種破天氣加上這種破地方,連個說書的也沒有,偏偏齊鏢頭下落不明,攤上這麼個破情況,簡直三破合一天下無敵。

董清清和鏢局里的人本也沒有多少感情,心里只是害怕其他人再遭到厄運,想要早些出發,但面對董詩詩不知如何開口,也只有抱著夫君的骨灰罐呆呆的坐在桌邊。

無聊沉寂中,在門口撐傘迎客的小二看見了什麼,走進了雨中,然後一溜小跑到了這邊桌子前面,問道:“請問哪位是董家二小姐?昨天雇了人的那個。”

董詩詩雙目一亮,站起來道:“是我,怎麼了?”

“外面有個人說找到您要找的人了。”

小二知道這位貴客出手大方,面臉堆笑。

董詩詩精神一振,摸出塊碎銀子丟給小二,起身便往外走。聶陽和柳婷對視一眼,雙雙跟了過去。

外面一個打著赤膊的精壯青年漢子正抹著臉上的雨水,看見董詩詩出來,瞪眼認了認,上前叫道:“喂,你要找的是一個鏢師打扮,四十多歲個子差不多這麼高的漢子麼?”

董詩詩看他在自己肩膀旁邊比了比,連連點頭道:“沒錯沒錯,你找到了麼?”

那漢子點點頭,粗聲粗氣道:“你先說你說好得銀子算數不?”

董詩詩連忙回身從綠兒那邊包袱里拿過兩錠元寶丟了過去,“你能帶我找對了人,我加倍賞你!”

那漢子拿起元寶在嘴里咬了咬,笑開了花,“小姐跟我來,俺家兄弟在北邊土包子後面找到的,那爺們傷得厲害,俺們不敢抬他,你跟俺去吧。”

董詩詩點了點頭,就這麼冒著雨沖了出去,綠兒慌了神,連忙奪過小二的傘,拎著裙角追了過去給小姐打上。穆陽追到門口,高叫道:“二小姐!你在這里等著吧,我們去看看就是了!”

轉頭對柳婷道,“小石頭,咱們去看看吧。”

柳婷斜斜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聶陽卻伸手一橫,攔在了穆陽胸前,“我和小石頭去吧,你和榮春保護兩位小姐。”

穆陽神色變了變,打了個哈哈道:“好,下這麼大雨我本也不愿出去,有人搶著去自然是再好不過。”

董詩詩在前面叫道:“趕緊來啊!”

穆陽皺眉大聲道:“二小姐!外面風大雨大,你回來侯著吧!小楊子和小石頭去就是了!”

哪知道董詩詩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不行!我一定要去!”

說話間,董詩詩和綠兒已經跟著那漢子走到了街口。穆陽看阻攔不住,回頭看了聶榮春一眼,聶榮春立刻搶出門來,冒雨出去道:“我也去,多個人多個幫手!這邊有云姑娘,應該沒事。”

五個人各懷心思,轉眼便去得遠了。

穆陽慢慢踱會桌邊,做到董清清對面,沉吟思考半晌,突然面色一變,低聲自語道:“奇怪……為什麼那個漢子我沒見過?”

“你說什麼?”

云盼情開口問道。

“沒……沒什麼!”

穆陽深色匆忙的一拱手道,“云姑娘,大小姐拜托你了,我去看看他們!”

云盼情看了看桌上的糕點,拍了拍小肚子,呵呵笑道:“你去吧,我想去,就是撐得厲害。”

穆陽也離去後,客棧里就剩下了云盼情和董清清。董清清看云盼情一直微微笑著一幅無憂無慮的樣子,莫名的心頭一陣酸楚,不愿再和她坐在這邊,輕聲道:“云妹子,我……頭有些不舒服,先回房休息去了。”

云盼情笑咪咪的看了她一眼,點點頭道:“姐姐去休息吧……”

她頓了頓,意有所指一般輕聲道,“我就在這邊待著,我耳朵不好,姐姐要是有什麼事呢,就大聲叫我,如果沒什麼事,我就不回房陪你了,你要是怕有人打擾休息的話,可以閂上門。”

董清清步子頓了頓,伸手在自己抱著的骨灰壇上撫摸了一下,沒有答話,匆匆進了走廊盡頭的房間去了。

云盼情用纖細的兩根指頭捏起一塊軟糕,放在唇邊,輕輕用舌頭舔著,然後瞇起大眼看向遠遠董清清進去的房間,臉上微微一紅,低聲自語道:“晚上睡覺愛聽別人的夢話,還真是個糟糕的習慣呢……”

董清清進了房間,把手中的罐子放在正中間的桌上,怔怔的坐在床邊,看著那陰沉的暗青瓷色,心頭沒來由的憋悶。

自從昨晚莫名夢見了胡玉飛,她便渾身都覺得不對勁。心底隱約期待著什麼,但一直不敢承認。此刻房內空無一人,只剩下了她自己,和那已經化為飛灰的夫君,她心底的期待愈加明顯,卻也愈加恐懼。

一雙手不自覺地絞緊了衣角,她想索性翻身上床努力睡上一覺,但身子又酸又乏偏偏沒有一點倦意,好像體內所有的不滿都不是因為休息,而是因為沒有得到什麼慰藉一樣……

手上的衣角越絞越緊,最終隨著幽幽的一聲低嘆,撒開了緊扭的手指。

新婚不到半年,先是被人污了清白,隨後夫君死無全屍,那胡玉飛一連串的奸淫又好像開啟了她身體內某個神秘的開關,讓她越來越害怕。

像現在這種時候,若是他出現……她幾乎不敢想像,甩了甩頭,用冰涼的手心輕拍著臉頰試圖驅趕一陣陣的燥意。

隔壁房間傳來窗戶的響聲,董清清怔了一下,心道莫不是云妹子和綠兒粗心忘了關窗子,正打算起身去看個究竟,連接兩個房間的門開了。

進來的人雖然面上帶著薄巾,她卻已經能辨認出這正是她此刻既期待又害怕看到的胡玉飛。

他身上濕漉漉的,明顯剛從雨地過來,單薄的衣服貼在了身上,盡顯出他有力結實的胸膛。

她有些驚慌,向後瑟縮了一下,顫聲問道:“你……你怎麼來了?”

胡玉飛解下面上的布巾擦了擦頭發,坐到桌邊,摸了摸桌上的茶壺,提起來到了一杯熱茶,大口喝了下去,才道:“清清,我想你,自然就來了。”

董清清垂下頭,搓著自己的衣角,顫聲道:“我……我已經是一個寡婦了,你……你還不肯放過我麼?我……我那夫君,是不是你把他殺了?”

胡玉飛搖搖頭:“自然不是我,不過我帶你走的時候,多半也要殺他。有人下手,到省了我的事情。”

“你……你好狠的心腸!你辱了我也就罷了……為什麼,為什麼還要殺他!”

董清清心中一陣害怕,就像那時胡玉飛在她面前輕描淡寫的殺掉了那個淫賊的時候一樣,讓她渾身發冷。但她知道此刻胡玉飛決計不會殺她,倒也敢叫上這麼一句。

胡玉飛微笑著走到她面前,輕輕用手擦掉她眼角的淚珠,柔聲道:“人不是我殺的,因為還未到時候。我沒有騙你,真的。”

董清清偏開了頭:“你說要殺他……對你們這些人來說,欺辱婦女、殺人放火就這麼尋常麼!”

“沒錯,”

胡玉飛冷聲道,“我們這些人本就不拿別人的命當回事,你不忍心要別人的命,別人卻忍心要你的命。”

你那母親善良溫柔,最後卻被無恥之徒強擄為妻,才有了你這個女兒。後一句胡玉飛到了嘴邊,卻沒有說出來。

董清清心中不滿,雙手摟住了膝蓋坐到了床里,把臉埋進雙腿間,傷心道:“我不懂你們這些打打殺殺的江湖人……我也不想懂,我只求你……放過我吧。”

胡玉飛斜眼看了一眼桌上的骨灰罐子,心中隱隱明白了些什麼,轉念想到這說不定是個好機會,當下邪邪一笑,一邊說話一邊脫下了上衣,“清清,我是真的喜歡你,你現在已經是自由之身,怎麼談得上要我放過你呢?我待你溫柔,又能讓你開心,我愿意陪著你,愿意和你一直到老,我那一點不比你那個書生丈夫強呢?”

董清清的聲音有些發悶,帶著疑惑的困擾:“你……只是個強占我身子的淫賊,有、有什麼資格這麼說……”

“少婦云雨,可以說是不守婦道,寡婦偷歡,可以算是人之常情了吧?”

胡玉飛故意不去理她的話,脫下了鞋子,把滿是水汽的外褲除去,爬上了床。他本只是想來說些事情便走,因為云盼情在客棧,他也確實有些顧忌。

但此刻淫心已動,又是斷了董清清一些念頭的大好機會。這邊門是閂好的,相通的另一間屋門也被他閂上,只要云盼情不馬上過來,給他一時半刻功夫,他就有信心讓這嬌美少婦主動替自己哄騙走那黃毛丫頭。

至於董清清的抗拒,他知道這不過是自以為堅硬的田螺,只要重重一敲,便只剩下軟嫩嫩的無力肉體任人宰割。這種心性的轉變從另一方面看來卻也十分危險,所以他才冒著被發現的風險趕來報信。不過現在,要說的話自然比不上要做的事情重要。

不過半個時辰的風流快活,應該是不影響大局的吧。

胡玉飛下定了決心,伸手攬住了董清清的肩頭。

她這才發現胡玉飛已經上床坐到了自己身邊,頓時一個激靈掙開他的手踩著繡鞋跑到了桌邊,低叫道:“你……你不要過來。”

慌亂的雙眸,只是盯著桌上的骨灰壇。

胡玉飛故意痛呼一聲,用手按住被她掙扎時撞到的地方。

董清清一直沒敢看他赤裸的上身,這是忍不住忘了一眼,才看到他胸前有一道長長的傷口,血痂猶在,剛才被她撞了一下的地方傷口破裂,正在流血。她自然不知道這是胡玉飛自己揉裂的,害怕的用手掩住了自己的嘴,歉然道:“你……你流血了。我……我不是故意的。你怎麼會傷到的?”

胡玉飛嘆了口氣,站起身一邊說話一邊慢慢走到董清清身邊:“我一路跟著你怕你出事,接過探聽消息時候被人發現。要不是我輕功還行,現在已經見不到你了。”

離得近了,才看清那傷口雖然不深卻十分兇險,只要深上幾分就是開膛破肚。

董清清有些微微心痛,咬著嘴唇拿出手帕輕輕幫他擦著流出的血,“我和你……根本不可能的。你……不要在我身上下功夫了。”

接觸到那結實的胸膛,她的指尖不禁微微發顫,臉頰也熱了起來。

“我只愿意對你下功夫,怎麼辦?”

胡玉飛笑道,接著一把抱起了她,在她的低聲驚叫中一口吻住了她的嘴。

她嗚嗚扭動著去推他的胸口,結果那條傷口橫在那里讓她不敢用力,只有掙紮著後退,房間并不大,沒兩步就退到了墻邊,身子被擠在墻上,櫻唇仍然沒能脫離胡玉飛的嘴。嘴唇被吸得又麻又漲,靈活的舌頭還不斷地在她的唇間挑撥著,想要擠進她的口中。她只有拚命抿著嘴唇,雙手緊緊抓著衣裙的襟口。

腦中閃過云盼情的話,她微微張開了口,那舌頭果然立刻探了進來,在她的嘴里玩弄著她的丁香,她知道只要自己這一刻咬下去,然後大叫一聲,云盼情就能來救她。妹妹告訴過她,云盼情的功夫很好,一下就能削掉壞人的耳朵……

胡玉飛盯著她的眼睛,看到她似乎在遲疑什麼,心念一動,放開了她的嘴,轉而往她的頸窩親去,低聲道:“你如果想叫人,便叫吧。能因你而死,我也沒什麼遺憾了。”

董清清的嘴巴已經張開,卻遲疑著叫不出來,頸側被他親的越來越熱,胸口都開始發脹,她近乎哀求道:“求求你……不要逼我。我……我夫君剛剛過世啊!”

胡玉飛抬起頭舔著她的耳垂,舔的她一陣顫抖,身子頓時軟了幾分,在她耳邊道:“你那夫君有什麼值得你惦記的?只是因為他明媒正娶了你麼?這些天來,你還不知道你要的是什麼麼?那只是個好運得到了你夫婿身份的男人,他沒有得到你身體之外的任何東西。我知道的。”

董清清慌亂的搖頭,“不是的……不是……”

她的語聲突然噎住,因為胡玉飛的手已經按住了她高聳的乳房,壓在上面輕輕揉著。

她看了一眼桌上的暗青壇子,心中一陣酸楚,身體越來越熱,心中知道這樣下去會發生什麼,終於眉頭一皺,吸氣張口便要大叫喚云盼情過來。

胡玉飛一直盯著她的神色變化,看她面色凄絕知道不對,她一張口,他馬上伸手按住,把她壓在墻上,低聲道:“清清,你就跳不出那些沒意義的束縛麼?”

董清清留著眼淚,只是不停搖頭,雙眼越過他的肩頭直直的盯著桌上,她的夫君此刻好像正在那里看著她一樣,看得她心慌意亂。

胡玉飛順著她的視線看去,知道自己只要一動手就能打碎那個壇子,但那毫無意義。

“你不記得你夫君躺在你身邊的那時候了麼?你在他身邊和我歡好的時候,不是一樣的快樂麼?”

胡玉飛低喃著,摟著她挪到桌邊,扳著她背對著自己,從背後捂著她的嘴把她壓倒在桌子上,讓她的臉正對著那礙事的壇子。

董清清雙手撐著桌面卻怎麼也抬不起身,腰後一熱,胡玉飛的另一只手已經順著裙腰摸向了她的屁股。

“嗚嗚……唔!”

她悶聲哼著表示著自己的抗拒。

粗糙的手掌在腰後凹陷處來回摩挲一陣,揉得她背筋一陣發麻,情不自禁的反弓著腰,想要仰起上身一般。心頭股間愈發酸癢,董清清又羞又急,雙腿向後踢著,卻徒勞的反而讓胡玉飛輕易擠進了她的雙腿之間。

圓桌并未固定在地上,自然不穩,她這一掙扎,桌子晃了起來,壇子也跟著晃了幾下,幾欲摔落,嚇得董清清花容失色,立刻僵硬了身子不敢動彈。

“死了的夫君,反倒比活著的更讓你放不開麼?”

胡玉飛不太理解董清清的想法,也許,從未真正理解過。

雖然心生憐惜,有些不忍,但此刻要他收手,放過這麼一個千嬌百媚活色生香的年輕寡婦,不要說這只是令他心動的女人,就算是他真正傾慕的少女彭欣慈此刻在他身下哀求,他也斷然無法停下。

不停左右搖擺的臀部現在僵在了桌邊,胡玉飛微微一笑,大掌一挪把外里裙腰一起向下頂了幾寸,小半個屁股粉桃一樣裸露出來,握住一邊臀瓣,他的手撫摸著往臀溝中滑去。

董清清被捂著的嘴巴里不斷的悶哼著,臀後的手滑進了臀縫之中,溫熱的掌沿緊貼著她的後庭肛穴磨蹭著,那天後庭被奸脹痛酥軟的奇異感覺頓時被回憶起來,驚得她渾身一顫,生怕他一個念頭出來,又要奸淫自己的屁股。

幸好胡玉飛的手并沒在臀後停留太久,裙腰被拱到臀尖下面後,開始自然的順著光滑的雙腿滑落,她屈膝分腿都無法阻止自己的下身變得赤裸,那只手就趁著她分開雙腿想要撐住裙子的時候迅速的壓在了她的羞處。她渾身一緊連忙并攏雙腿,緊繃的雙股卻只是把那只手夾在了腿心處,柔嫩的肉瓣被傳來的溫熱貫穿,直接把甜美的麻痹導進了花心之中。

她絕望的從喉間嗚咽一聲,身體深處粘滑的汁液已經開始緩緩流出,潤濕了她的花徑,也讓她濕了眼眶。

“你知道自己其實是想的。對不對?”

胡玉飛壓在她的背後,吻著她的後頸,拉下了自己的褲子,有力的肉莖彈跳出來,啪的一下打在她的臀肉上。很輕的一下,卻讓她的呼吸都為之一頓。

那根棒兒終究還是出來了,她就要在著桌上被他欺辱,就在她自己夫君的骨灰旁邊,而她,私處竟然已經濕潤……董清清恍惚的看著面前的清冷陶瓷,雙手伸出,抱住了那個罐子,認命一樣放松了身體。

胡玉飛試探著放開了手,董清清沒有叫,只是急促的喘息著,把那罐子拉近到自己臉頰旁,貼在臉上,閉上了眼睛。

胡玉飛微微一笑,挺著肉莖在她膣口輕輕磨擦著,雙手繞到她身前解開衣襟,伸進肚兜之中開始大肆按揉那對兒柔軟的乳丘。

陶瓷的清涼并沒有減少一分董清清身上的火熱,她緊緊捧著手上的罐子,卻悲哀的發現,手上其實什麼也沒有。手上的沉重,竟然遠不如抽搐的嫩腔外那硬邦邦的陽根來得真實。

胡玉飛抬起上身,有些不解的看著董清清緩緩又把那瓷罐推遠。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事情的時候,他雙手按住她的臀尖,雙腳把她雙腿分開,微微屈膝調整了一下位置,緩緩把怒張的肉莖塞進了濕滑緊窄的桃源洞中。

層層疊疊的嫩腔誠實的緊裹上來,胡玉飛興奮得伏下身子,體味著侵入的棒兒推擠開緊縮嫩肉的享受,雙手摟緊了董清清的身子,在她耳邊喘息道:“清清,舒服麼?”

董清清依然憋著鼻腔後的酥軟呻吟,直到肉莖全部沒入體內,火熱的前端頂住了渴盼已久的花心,才長長出了一口氣,輕微的嗯了一聲。

胡玉飛滿意的笑了起來,趴在她背後抽送起來。

董清清怔怔的看著那壇子,身子隨著身後的動作一下下聳著,每一次腔道被有力的磨弄,都讓她渾身舒爽的顫抖不停。

其實……自己不過是這樣的女人麼……

她眼中的神色逐漸由迷茫變得堅決,凄凄然把手扶在骨灰壇上,閉上眼睛猛地一推!

清脆的一聲“哐啷”暗青色的小壇子墜在了堅硬冰冷的地面上,變成了零落的碎片,從桌下飛散而起的灰白塵霧中,董清清壓抑而甜美的呻吟,開始在屋中回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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