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8月21日
認識我的人都知道,本人是典型的香港人。
由于上班和住所都在深水埗區,每天六點放工以后,在老闆虎視眈眈下稍稍逃離公司。
那時候養成了一個新習慣,就是放工到游戲機中心流連一會兒,心身放鬆一小時,才悠然回家吃晚飯。
說來有一點唏噓,讀書時代一起打游戲機的同學,現在多已昇Level做了爸爸,像我這種孤家寡人是買少見少。
我與她的故事,也就在這家游戲機中心開始。
人到中年,反射神經已經不及當年,什么街霸和拳皇不用算我的份,三國志大戰又不想排隊,麻雀機的興趣也消失多年,現在只剩下一種,就是玩幾回斗地主放鬆一下。
在這間公司上班快三年了,相對而言在同一游戲機中心也就玩了快三年。
雖然跟其他玩家談話不多,但來來去去是同一群上班族,碰口碰面總會認得,偶爾也會胡吹幾句話。
在輕觸式游戲機的旁邊,放著了一臺打鼓機和一臺音樂節拍機,后面則是四連賽車,而這一區域都是年輕人居多。
通常在下班以后,常會見到上身披外套,內里卻仍是校服校裙的少年少女,在這幾臺游戲機前玩個不亦樂乎。
在一群少艾當中,有幾個是特別引人注意的。
其實不止我一個,只要是雄性動物肯定也會注意到。
畢竟都是雙八年華的女學生,大熱天穿著短裙子,一雙雙白得發亮的腿晃呀晃。
隨著青春期而開始翹起的屁股擺呀擺,呼!沒注意的話倒要看看醫生。
在其中有一個女孩長得特別高佻搶眼,她留著長長的頭髮,差不多就跟我一般高。
搶眼這形容詞純指她的身形,事實上她并不算漂亮。
但又談不上貌丑,只是普通女孩一個,旺角掉個招牌下來也會壓死兩個的那種。
若是要挑剔,她其實缺點多多,腰有點粗,臉有些腫,前蔭染了夸張的綠毛,指甲五顏六色的。
但真正要命的是她煙不離手,說粗口不比男人遜色,就是你會想摑耳光的類型。
其實單單那撮綠毛,已經讓人退避三舍,包括我在內,而且我本人十分抗拒女性吸煙。
她除了打鼓機也會玩斗地主,故此很多機會坐在我旁邊。
不過在漫長的兩年里,我們從沒有試過對話,其實這也很正常。
一來年紀有差,二來怕人家誤會我撘訕,三來我壓根兒沒想過去惹這個吸煙的女孩,我可以向天發誓她完完全全不是我杯茶。
直至前年(別瞎猜,是寫這文的時間計算)中秋那一晚,故事才真正地開始。
中秋正日那一天(香港是中秋第二天放假的),公司慣例早下班,我也因此多一小時斗地主。
雖然是中秋,但天氣仍是他媽的又熱又濕,而她,就坐在我旁邊打游戲機。
本來她穿短裙應該會引起我這色鬼注意,可是陣陣臭煙味攻過來,真是難受得要命,我忍不住瞪她一眼,她卻回報一個更挑釁的眼神,彷彿告訴我少管閒事,心想如果我有這樣的女兒,不如跳樓死了算。
忽然眼角瞥見樓梯邊有人影走過,我急忙將她的手用力一推,把她指間的煙給打掉地上去。
香港的煙稅很高,一包香煙要幾十元,她先是一下的錯愕,下一秒已經進入暴走狀態,用力一拍游戲機,杏眼圓睜道:“X你老母!你想怎樣?”
我永遠不會忘記我們之間第一句的對話,就是X你老母!
其他人紛紛望過來,我好整以暇指指從梯間走進店舖的軍裝警察,她的氣勢立時冰消瓦解。
從她胸部的發育程度,我不懷疑她年紀足夠進入游戲機中心。
不過法例規定,在游戲機中心吸煙會被罰款,像她這種學生被罰一千幾百元可就大問題。
兩名警察叔叔行了兩圈,向幾個奇裝異服的少年討身份證,沒看幾眼就離開。
她此時才敢抬起頭來,向我報以一個歉意的笑容,道:“謝謝。”
那刻真是嚇了一跳,此前我一直以為這女孩經常吸煙,聲線應該很沙啞。
但原來剛好相反,她的聲線略尖而且帶少許懶音,即俗稱的「雞仔聲」,與她的外形和氣場完全不匹配。
此后她來游戲店,見到我都會點個頭打招呼,有時大家在打地主時都會「吹水式」聊幾句。
漸漸地,我知道她洋名叫Elaine(以下稱做艾蓮娜),是個性格蠻豪邁的中學女生,我甚至感覺她根本不把我當男人,可能是雙方年紀差距太多。
所以沒有男女之間的隔閡,在她眼中我跟白奎紀的恐龍大概是同一類。
因為她體型屬于高大類,可能是肥胖感,胸部很脹滿,在學校里被戲稱大乳牛,不過她對這個花名極為反感。
有一次我笑著叫她大乳牛,結果「上半寸下半寸」位置被狼踢一腳,從此以后我都只敢叫她艾蓮娜。
艾蓮娜屬于典型的邊緣青年,在深水埗區讀書,心水清的朋友應該知是那一間吧,不過別去找她,寫這文時她已經畢業了。
可是這孩子無心向學,不知什么原因家人又不管束,下課后不是留在游戲機中心就是在公園閒逛,有時甚至通宵不回家睡在麥當奴,吸煙、喝酒、打游戲、唱K是家常便飯,更甚者試過打架上差館,唯一幸運的是沒有加入黑社會,這是后來她自己說的。
比較有趣的是艾蓮娜居然喜歡西班牙足球,可能是因為西甲的播放時間都在深夜,她熱捧皇家馬德里,不過我對C朗拿度沒好感。
兩年前的一個夜晚,我因為工作關係留在公司加班,晚飯時間早已過去,索性喝些奶類飲品權當一餐。
心里明明是想早點回家,偏偏雙腳似有自動裝置,路經游戲機中心時就會往二樓走上去,彷彿塘西風月時代所謂「電燈著,鬼掹腳」。
上到游戲機中心二樓,入夜的場面已顯得冷清,赫然看見一個長髮的女性身影,原來是艾蓮娜單獨一個人在打地主。
看看腕錶已經超過九時,艾蓮娜平時離開游戲機中心的時間跟我差不多才對,我走到她的身后,她抬頭仰望愕然道:“咦,大叔,你為何也這么夜?”
我坐到艾蓮娜旁邊入硬幣,道:“加班啊,妳以為錢易賺嗎!妳為何又這么夜呢?”
艾蓮娜那邊被人雙炸,輸掉一盤十六倍,一排血立時扣清光,她怒道:“媽的!超黑啊?!大叔,硬幣借用一下。”
艾蓮娜在我這臺機上拿了幾個錢幣接續,大家玩了半小時,忽然從她的肚皮傳來轟轟響聲,我愕然問道:“呀,妳不要告訴我還沒吃飯。”
艾蓮娜皺眉說:“減肥啊,要你管。”
雖然我也覺得艾蓮娜有需要減肥,但不認為她有這毅力,九成九是莫財沒錢吃飯,我搖頭問道:“少來這套,要不要吃晚飯,反正我剛才也沒吃飽。”
艾蓮娜大喜問道:“你請嗎?”
從前在大陸花天酒地的日子在腦中掠過,請骨花浴花吃飯是常有的事,請她吃一餐又算得上什么,逐笑道:“一餐半餐沒所謂,走吧。”
我跟艾蓮娜年紀相差超過十五年,即是相差了兩個世代,故此問她想吃麥當奴還是家鄉雞,不過她卻想喝點啤酒,我只好請她到小炒店吃飯。
別以為我對艾蓮娜另有叵心,一來我不喜歡吸煙的女人。
二來她算不上特別標緻,真的只是單純當請朋友吃飯。
點了小菜加一支啤酒,當年點過菜是什么其實已經忘記了,只記得我們吃得很飽,艾蓮娜大概餓了很久,印象最深是她吃了兩大碗飯。
所以說她沒把我當異性,她吃飯時一點儀態也沒有的,我笑道:“妳剛剛放監啊?”
艾蓮娜嘆氣道:“其實我已經餓了兩餐,吃你兩碗飯沒問題吧。”
我好奇問道:“妳怎么會餓兩餐?”
艾蓮娜喝了口啤酒,說:“唉,看在這頓飯份上,我老實告訴你。其實我掉失了老友的IPhone,所以忍痛賠了整副身家。
真是黑X到暈,這幾個月也不知道怎辦,我可以吃多一碗飯嗎?”
我忍不住笑道:“妳以為自己是駱駝?吃一餐頂三日?”
艾蓮娜騷騷長髮,說:“那打包個白飯總可以吧?”
我幾乎要笑倒地上,說:“好,打包夠兩個飯吧,叫個餸菜回去也可以,妳平時沒有兼職嗎?我讀書時也有兼職啊。”
艾蓮娜說:“兼個鬼,讀書好的就幫人補習,像我這種讀書不成的,最多只能做老麥,或者當一下跑腿,可是問了幾個朋友都沒有空缺。最壞的那些同學就去援……嗯……等等。”
“嗯?”
艾蓮娜忽然用怪異的目光望著我,陰陰嘴笑著向前輕俯,從領口露出雪白的乳溝,她問道:“喂喂,大叔,你干嗎對我這么好請吃飯,莫非對我「起啖」?”
我驚訝得幾乎噴酒,道:“妳當自己是Angelababy?我好命的話也有妳這么一個女兒了,別開這種玩笑好不好?”
艾蓮娜直喝半杯酒,說:“你也用不著這么老實,就當哄一下我不行嗎?說實在的,大叔認為我長得怎樣?”
我亦喝一口啤酒,老實地說:“妳長得高又生得白,要是能減五至八磅,加上合適的化妝,應該是見得人的。”
艾蓮娜也知道我的答桉老實,點頭道:“我們校內最差勁的女同學,賺錢的方法是援助交際,大叔知道是什么嗎?”
我笑道:“廢話,本少爺在蘭桂坊打滾時妳還沒斷奶,北上尋歡的時候妳都沒升中學。”
艾蓮娜盯著我道:“看你不出呢。要我跟陌生男人上床,想起也會毛管豎直,不過談得攏又有緣的人另當別論。”
我訝異說:“妳不會指我吧?太抬舉小弟了!”
艾蓮娜說:“對啊,我跟大叔你好像特別投緣,而且你對我又不錯的,所以才勉強接受得來。”
我自問不是什么君子,坐大飛去伶仃島恐怕她都不知是什么玩意,大口氣說句話,我早過了浪盪的年代,內心早平靜如湖,現在只會想跟女孩鬧著玩一下,失笑說:“那妳想怎樣Trade?”
艾蓮娜瞪眼道:“哎呀,你果然不是普通的大叔呢,連術語也知道。我只要三千元就夠渡過難關,不過我不知道市價是怎樣計的?”
我摸一摸下巴說道:“學生八百,大學生千二,空姐、模特兒另計,這大約是年幾前的公價。”
艾蓮娜幾乎噴酒,道:“哇哇哇,大叔你很上道呢,枉我還以為你是老實人。我計一計???那是不是要跟你做三、四次?”
我忍不住搖頭笑起來,喝口酒道:“我們也算相識一場,幾千塊江湖救急,借給妳不是問題。
不過援助交際就敬謝不敏,我對這些小玩意早就沒有興趣。”
艾蓮娜掠過失望神色,不服氣問道:“難道我長得這么差嗎?那你怎樣才有興趣?”
心里跳了一下,忽然又想起一些往事,長嘆道:“不要問,我不想嚇妳。”
艾蓮娜笑說:“大叔你早把我嚇倒,我都這么坦白了,還有什么不能說?”
我看著飯菜呆然想了一會,艾蓮娜也算是個率直的女孩,喝了一口酒說道:
“我在sex這方面佔有慾很強,要百份之一百控制女方,這樣我才能興奮。”
照道理以我的性格,不會跟不熟的女性提這個,當時為何會如此直接跟她說,直至多年后的今天也不明白為什么。
艾蓮娜問道:“可以說得簡單點嗎?太複雜我不明白的。”
“就是說??????妳有聽過SM嗎?”
艾蓮娜立即坐直身子,一對眼珠轉了兩遍,她重新打量我幾次,害我也怪不舒服。
她喝口酒壯膽,問道:“該不會是A片那些鞭打滴蠟灌腸的變態情節吧?”
其實我的興趣只是輕度SM,若要歸類應該是D/s而非Bondage,不過我故意挑釁這小女孩,笑問道:“怕嗎?”
像艾蓮娜這類反叛型女孩,聽到「怕嗎」兩個字,自然反應當然是表露膽量,一拍桌子道:“挑!SM就SM!誰會怕?不過我們要怎計數?”
后邊臺立即向我們望過來,害我想找個地方鑽,調整一下思緒說道:“小姐,那么大聲干嗎?三千塊借妳沒問題的,妳接受得了就玩,接受不來的不玩也罷,妳認為如何?”
艾蓮娜似在爭扎,足足沉默了兩分多鐘,道:“好,成交!伙記,要多兩個白飯!順便來個魚香茄子拿走。”
這女的應該是很能吃的類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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