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荏苒,歲月如梭,十七年后。
千翠山南,迷蹤嶺。
月色如霜,樹木蔥翠,輕煙薄霧夢幻般地出沒于枝葉之間,偶爾的蟲鳴讓山嶺顯得更加幽靜寂寥。
“啊!”突從灌木叢里傳出一聲輕呼,一個身著綠衫、嬌俏秀麗的女孩子猛然站了起來。
“怎么了?”另一個男聲響起。
女孩子捋起羅袖,垂頭去看雪膩的玉臂,著惱道:“有蚊子咬我!這里好多蚊子啊。”
“快坐下呀,你想讓山鬼發現我們嗎?”有人把她拉了下去,卻是個劍眉星目的少年,穿著無袖緊身衫,臂上繞著數圈醒目的烏赤細鏈。
女孩子道:“這里真不是人呆的地方,交易取消,我要回去了。”提起身旁的一把波形怪刃,又要立起。
“什么?三師姐,你……你怎能說話不算數!”少年急道。
女孩柳眉一軒,俏目睜得溜圓,“豬頭小玄!我玉波仙子程水若是這樣的人嗎?今晚已經等好久了,說不定這里根本沒有山鬼,更別提什么火魅了!”
世上當然沒有“豬頭”這個姓,小玄忙道:“有,有,一定有的,乙鶴道長決不會騙我,他說他曾在這里親眼看見過。”
“但是現在很晚了,我的眼睛都快睜不開了……”程水若摸摸自己的臉,心疼無比地接道:“女孩子熬夜可是最最吃虧的,明兒我一定難看死啦!”
小玄可憐巴巴地央道:“三師姐,為了明天的偉大發明,我已經整整準備了五個月,眼下就只差火魅之發這一樣東西了,師姐您仁俠高義神通廣大,在四位師姐里邊,又唯有您能克制火魅,所以今晚請您一定要幫幫忙啊!”
女孩卻白了白眼,“別拍馬屁了,大師姐、二師姐她們什么妖首鬼王沒會過,難道還對付不了小小的火魅么,只不過她們眼下不在山上,而本小姐又比較好哄罷了!可我從來不熬夜的,你瞧瞧現在都幾更了。”
小玄死拉著她的袖子不肯松手,咬咬牙道:“我加價,再幫你多采三天青瑛!”
水若眼珠溜轉,歪頭想了好一會,才在少年的面前展開五根春蔥玉指,慢悠悠道:“加五天。”
小玄氣急敗壞,“三師姐,你……你這是漫天要價!”
“六天。”女孩淡淡道。
小玄差點沒跳起來,“什……什么!”
“不答應拉倒。”水若作勢欲起。
小玄目中現出兩團熊熊燃燒的烈焰,胸如怒濤般大起大伏,但最終還是蔫了下來,無比悲憤道:“好吧。”
水若得意放下手中的波形刃,不覺哼了幾句曲兒。
聲音雖然甜美悅耳,但少年卻聽得渾身輕顫,拼命按捺心中的殺人欲望。
“真奇怪,好像蚊子不咬你的?”水若盯著他忽道。
“……”小玄默不作聲,臉上現出一副十分同情的模樣,肚里邊卻大樂:“這就是人品的問題了,老天有眼老天有眼!諸位蚊兄,千萬不用客氣,繼續給我狠狠地叮這小惡婆啊!”
“一定是因為你的皮太厚啦,嘻嘻,要不就是肉太臭哩。”水若笑吟吟地說,眼里帶著一絲囂張的挑釁。
小玄點頭哈腰地陪笑,“是,是,多半如此。”悄將咬碎的牙齒和血吞下:“如果不是因為這小惡婆的水靈術能克制火魅,今晚我一定用赤煉索將她捆了,然后……然后來個先奸后殺!”突然想起不久前在鎮上買到的那冊春宮,里邊有一幅畫兒,所繪的女子就是給綁住的,驀爾面燙心跳。
女孩忽道:“喂!把腿伸出來。”
“做什么?”小玄滿腹狐疑地展開腿。
“放平啊!”水若照他膝蓋捶了一拳,毫不客氣地躺了下去,將頭枕在他的大腿上,舒服地閉起了眼,“我瞇會兒,發現目標就叫我,錯過自負。對了,順便幫我趕趕蚊子。”
小玄氣鼓鼓地趕蚊子,生怕有人再次坐地起價。
過不一會,女孩竟似睡著了,呼吸均勻,如蘭似蕙。
原來這對師姐弟俱是玄教如意仙娘崔采婷的門下。程水若在五名弟子中排行第三,家世非凡,乃當今皇朝奉天侯程兆琦之女;而小玄排行最末,卻為孤兒,據崔采婷言:“是從路邊的垃圾堆里撿來的。”因為不知原來何姓,所以只好讓他跟著姓崔。
山嶺上的夜霧越來越濃,不知從哪傳來淡淡的花香,小玄盯著女孩那緩柔起伏的酥胸,不由一陣口干舌燥,再瞧瞧她的臉蛋,突然發覺這個平日里老是欺負自己的惡師姐其實極誘人。
水若翻了個身,頭頂的秀髻掃到了少年的褲襠。
小玄身子一震,某處頓起了某種難堪的反應,只覺鼻息都燙了,幾忍不住就向女孩的酥胸探出爪子。
水若忽然蹙了下眉兒,迷迷糊糊道:“什么……什么東西老硌著我的脖子呢?拿走呀……”
小玄大窘,連忙拼命去想她往時兇巴巴的模樣,可是底下的帳篷依舊頑固地、高高地撐著。
水若猛然坐了起來,捂著雪頸發嗔道:“到底是什么啊?嗚……我要回我的床上睡。”
小玄一陣心慌,突見不遠處有什么東西移近,忙將食指豎在唇前,示意噤聲。
水若惺忪地揉了下眼,順著他的目光望去,便見一只四肢極長、面目猙獰的類人怪物走了過去,低聲道:“是山魎。”
小玄興奮地悄聲道:“魑魅魍魎常聚一處,既然來了個魎,只怕魅也要出現了。”
“非要等山魅嗎?”水若只盼能快快交差,小聲道:“山魎的頭發行不行?
我去把它捉了。”
小玄忙擺手,“不行不行,千萬別打草驚蛇啊。我明天所造之靈乃屬火、土二行,就是普通的山魅毛發都不行,非得用火魅之發,要不也無須麻煩您了。”
水若泄氣般萎靡下去,低低地哀鳴道:“再過一會,我的血就給蚊子喝光了。”
“耐心耐心,成功在即啦!”小玄意味深長地哄道:“三師姐,我會永遠記住您對我好的。”
水若卻哼道:“你少點兒氣我,本小姐就謝天謝地了。”
“啊,那是什么?”小玄突然盯著前方。
水若望去,只見有個騎著一頭吊睛白額虎的精怪從林子里出來,除了頭頂的美麗花環,只在腰下扎著一條帶著葉子的樹枝,周身裸露著白得出奇的肌膚,在月色之下,從內里透出詭異的淡淡靛藍,立時道:“長這模樣,又能御虎,九成九是山鬼王哩。”
兩人屏息靜氣,待那怪稍近,見其容顏竟頗妖媚,且有豐乳雙掛胸前,水若又道:“是山魅,而且是只母的哩。”
小玄卻猛然激動起來,盯著那怪顫聲道:“三師姐,你快瞧它頭發的顏色…
是只火魅哩!三師姐是只火魅啊!”
“呸!誰是火魅?你的豬腦進水了么!”水若怒道,朝那怪的頭頂望去,但見其發赤如烈焰,果然是傳說中火魅的特征。
“跟乙鶴道長說得極似,這家伙一定就是火魅了!三師姐,快幫我捉住它!”
小玄方要搶出,忽見林子里又陸續鉆出幾只山鬼,跟隨在那怪之后。
水若連忙拽住他,小聲道:“等一下,看看林子里還有多少山鬼。”
小玄大急,“我的姑奶奶,山鬼可是最擅隱藏的,若是給它溜回林子里去,我們今晚可就泡湯啦!”身子一掙,人已從灌木叢里躍出,威風凜凜地大喝道:“不許動!無上玄教如意娘娘門下神通廣大道法無邊降妖除魔大士崔小玄在此!”
那火魅怔住,愣愣地望著他。后邊幾只山鬼卻疾搶到了大虎之前,張牙舞爪猙獰嘶吼。
幾只山鬼根本不足為懼,小玄面色一緩,擺了個玉樹臨風的瀟灑姿勢,溫和笑道:“別害怕,我只是想跟各位討一點點東西,不會傷害你們的。”
話音方落,驀聞各種嘶叫厲吼如潮而起,倏從林中躥出上百只大大小小的山鬼來,魑魅魍魎一概俱全,其中不少還抱石持棒,將他團團圍住,作勢欲撲。
小玄頓時傻了眼,臉上陣青陣白:“我的天,這家伙定是個大鬼王,竟有這么多手下,嗚……真倒霉呀!”他小心翼翼地舉起雙臂,朝周圍做了個請大家別激動的手勢,干笑一聲道:“誤會了誤會了,在下可沒有半點惡意啊,今晚之所以到此,其實是為了……為了……我為什么要來這里呢?”
灌木叢里的程水若也嚇了一跳,心中連罵:“笨豬頭!蠢豬頭!不聽本小姐的話,這下可有你好瞧的了!”
那火魅忽然咯咯一笑,聲音竟是十分嬌脆甜美,朝周圍說了句什么,眾山鬼立時安靜了許多。
小玄又驚又喜,忙朝它笑道:“你聽得懂我說話嗎?”
那火魅只是笑嘻嘻的,不置可否。
崔小玄擦擦汗,恭聲接道:“您一定是它們的大王吧?真是兵多將廣猛將如云呀,了不起!了不起!怎么稱呼您呢?”
火魅似乎饒有興味地看著他。
小玄干咳一聲,只好繼續找話說:“我們其實是鄰居哩,我就住在隔壁的逍遙峰,大王您去過嗎?”
火魅仍不答話。
小玄的心慢慢往下沉去:“這家伙只會傻笑,多半聽不懂我說的話哩……”
凝目望去,見那火魅長眉入發,鳳目如刀,聳鼻闊唇,雙顴透出純凈的水藍色,相貌雖與人類明顯不同,但卻有一種異樣的妖媚,心中一動,忽然嘖嘖道:“大王,您長可真漂亮啊。”
虎背上的火魅露出迷惑的表情。
小玄見她似不明白,忙用兩掌虛托著自己的臉,又朝對方豎起大拇指,比手畫腳道:“我是說,您好看,長得很好看,用我們人類的話說,真可謂羞花閉月沉魚落雁啊!”
水若聽得耳根發燙,心里暗罵:“真無恥啊,為了活命,竟連這種馬屁都搬了出來……我就不信,人家山鬼姑娘能聽得懂!”
小玄笑瞇瞇的,竟慢慢向那火魅走去,周圍眾山鬼立時露出了警惕的神色,紛紛往前逼近。
火魅又說了一句什么,眾山鬼這才停下腳步。
小玄走到妖精跟前,眼睛癡癡地望著它的頭頂,夸張地嘆道:“大王的秀發真是太美了,請恕在下唐突,能讓我摸一下嗎?”
火魅眼中的惑色更濃,卻仍一直笑著。
夢寐以求的東西就在眼前,小玄的口水差點都流了出來,終于鼓足了勇氣,抬手慢慢向她的頭頂移去……
程水若五指收攏,握緊了手中的波形怪刃,心里噗通疾跳:“這豬頭當真不要命了,小心人家一爪把你的心臟挖出來!”
但那火魅只是用眼睛瞧著小玄的手,并無任何拒絕之舉。
小玄終于觸到了由花環攏住的赤發,他順著勢兒輕輕撫摸,雖然動作十分溫柔,但眼中卻不知不覺地露出了一種不太相襯的熾熱。
原來那火魅從沒碰見過人,更未遇過如此情形,心里雖然有點惶惑,卻又覺得新奇有趣,一時茫然無措。
小玄心念電轉,柔聲道:“好光滑啊,就是絲綢也不過如此,真美真美…”
火魅凝視著他,臉上竟然露出了陶醉的神情,腦袋慢慢地歪了下來,似乎想要靠到少年的肩上。
水若目瞪口呆,幾乎不能相信所見情形:“怎么回事?天吶……人鬼戀?
啊,我知了,這山鬼定然是個花癡,要不怎會叫那豬頭迷住!”
小玄含情脈脈道:“大王啊,在下有個小小請求,您這美麗的秀發能不能讓我……讓我帶一束兒回去?就當作今宵邂逅的紀念,讓我在沒有你的日子里,能憶及這曾經的驚艷……”
“太可怕了……這豬頭太惡心了……”水若聽得渾身發麻,差點用手捂住耳朵。
“您不說話,我就當是答應了。”小玄從腰里拔出小刀,盡力朝妖精拋出一個最迷人的微笑,慢慢移向它的赤發。
直至刀鋒貼上了頭發,那火魅方才如夢初醒,驀地怒容滿面,朝小玄厲叱了一聲,甩起頭來。
肥肉就在嘴邊,小玄焉肯懸崖勒馬,捉住妖精的一束赤發用力割下,誰知那發竟然極韌,割之不斷,他呆了一呆,急運起離火訣,氣貫小刀,再次割去,卻仍未損毫發。
火魅甩發不脫,驀地飛起一爪,橫掃他的脖頸。
小玄急往側后仰去,但兩人貼得極近,他又抓著頭發不肯放手,臉上一辣,已給掃中,腹部倏又劇痛,卻是吃了一記重重的膝蓋,終于堅持不住,撒手跌飛出去。
四周山鬼厲吼著掩上。
水若跺了跺腳,只得從灌木叢里躍出,眨眼已到小玄上方,凌空揮刃,驟見一圈淡淡的碧光亮起,幾只最先撲到的山鬼立時慘號,身上爆出大蓬藍血,仰天倒下。
小玄得此一緩,臂上赤鏈已能甩開,如電般鞭中兩個撲至的山鬼,顧不得喘息,又朝火魅躍去。
火魅嘴里咿呀叫喊,縱虎跳開,十來只山鬼擋身其后。
小玄提步追去,手臂揮舞,又用赤鏈抽飛幾個阻攔的山鬼,中者不但皮開肉綻,更如給火炙著,傷處竟然冒起了股股輕煙,可聞皮肉燒焦氣味。
原來他臂上之鏈名為赤煉索,乃由數種罕異鐵精所制,最善導熱,配合玄教圣功如意五行中的離火訣,威力堪勝燒紅的火鏈。
火魅瞧見,心中怒不可遏,倏從虎背上躥起,十指凝爪,反朝小玄撲來,竟是疾如烈風。
小玄正擔心它逃進林子里去,心中暗喜,轉身就向水若奔去,叫道:“三師姐,我割不斷它的頭發,你來!”
“才不!”水若翩躚似舞,手中的波形碧刃每一揮出,便有山鬼慘號倒下。
小玄急道:“又怎么啦?”身子一滯,已給火魅追上,眼角乜見它爪上竟帶著似有似無的白焰,心中吃了一驚,忙奮力朝旁掠開,誰知其爪如影隨形,始終緊追不舍,加上四周皆有山鬼圍攻,閃避得越來越吃力。
“你不聽我的話,我又為什么要聽你的!”水若怒中出刀,一弧碧光再次亮起,數步之處一只兩人多高的魁梧山魍倏爾轟然倒地,面上猶帶著無法相信的表情。
原來此姝手上的波形刃名曰“碧波”,乃是與赤煉索同級的兵器,但她功力卻遠在小玄之上,配合如意五行中的水靈術,威力更是驚人。
小玄才知她在為自己的貿然出擊生氣,忙軟聲道:“好師姐,算我錯啦!什么都等回去再說。”
水若冷笑道:“算你錯了?”右肩一抬,翠袖滑落,露出半截白晃晃的雪臂,旁邊又有一只瘦長山魅捂腹倒下。
小玄心中連呼要命,只得端正認罪態度,“是我錯了!”
水若哼了一聲,還要說什么,差點就給一塊突然飛來的大石砸中。
小玄大驚道:“小心啊!”自己也險給一個持棒的山魍掃著。
水若見他唬得面如白紙,不知怎的,肚里的氣立時消去了大半,反手劈倒一個偷偷襲至的山魑,叫道:“你把那家伙引過來。”
“來了!這家伙爪上帶有白焰,怕是乙鶴老頭說過的幽炎,千萬不要沾著呀。”
小玄已奔到她的跟前,尾隨的火魅似乎恨透了他,依舊緊追不舍,爪上的白焰更熾更艷。
水若道:“放心吧,比這再厲害十倍的妖怪我都會過!今兒就讓你見識一回本小姐的真正實力。”她收刃護體,凝目火魅,俏臉籠上了一股凜人的煞氣。
小玄驀將真氣提升,故把赤煉索朝四下大抽大甩,昏暗的山嶺上頓現出條條如虹赤影,聲勢驚人,惹得周圍山鬼個個生嗔,一發朝他撲去。
水若趁機縱起,踏了個天池嬉波步,眨眼就到了火魅的身側,無聲無息如夢似幻。
火魅大吃一驚,方欲回爪,已見一弧碧亮掠至頭頂,所幸魅類天生十分敏捷,且它已經修煉成精,電光石火間向后仰去,身子便似突然折斷一般,眼看就要避過。
小玄從旁瞥見,不禁暗叫可惜,誰知水若將碧波刃一抖,驟有一道與刃同形的碧芒凌虛脫出,頓見滿天赤發如絲飄散。
水若縱身一撲,已抓了綹赤發在手,余勢不止,懸空滴溜溜一轉,又有數圈碧芒縱橫旋出,將她同小玄周圍劈出一片空隙,叫道:“走!”
小玄大喜,見師姐望空躍起,忙也提步追隨,兩人先后掠上一棵大樹,然后凌空飛縱,以此連過相隔不遠的另幾棵樹,直至出了山鬼群的范圍,方才落回地面,疾朝山下奔去。
火魅從地上爬起,呆呆地摸了摸頭發,突然放聲大哭,旋朝兩人逃走的方向一指,咬牙切齒地厲叱了數句,眾山鬼方才如夢初醒,紛紛怒吼狂嘶著往山下追去。
小玄緊隨水若之后,歡天喜地道:“我果然沒請錯菩薩,三師姐您真厲害,連碰都不用碰,就把那妖精的頭發割下來了,而我先前用刀子挨著割,卻還割不斷哩,佩服!佩服!”
水若忽然停下,扶著樹彎腰道:“算那家伙倒霉!它的屬性為火,卻正好遇著了我的水靈術,如非行相之克,它那鬼頭發還真不好割哩……”
小玄望著她詫道:“怎么了?”
水若嬌喘吁吁道:“適才山鬼太多了,逼得我連續使用水華斬,真氣快耗光了。”
小玄面青道:“真氣耗光了?那給它們追上可就慘了,我背你逃吧。”上前就要背師姐。
水若道:“笨蛋,你慌什么!雖然真氣所剩無幾,但我們幾乎沒使靈力,眼下又有施術的空暇,可以用土遁走。”
小玄拍頭道:“對啊,我怎么傻了!”
“因為你是個豬頭。”水若笑嘻嘻道:“快開始吧,施展土遁耗時頗多,而你又那么蹩腳,待那些家伙趕到可就來不及了。”
當下兩人默念真言,運功施法。
數十山鬼追到山腰,見兩個搶了大王秀發的惡人正在前面,呆立著半天未動,不由大喜,急忙殺奔上前,孰知一陣風沙驟起,兩人倏爾消逝無蹤。
眾山鬼莫名其妙,愣在當場,突有一只山魍指著山下吱吱大叫,它們轉頭齊望,只見兩股輕塵滾滾而去,片刻便融入了茫茫的黑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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