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川中最富饒的地方,成都與江州永遠并駕齊驅,猶如兩顆明珠在益州大地上光亮奪目。
成都占據了一望無際的川西平原,廣袤的幅員,肥沃的土地,是得天獨厚的天府之國。而江州則恰恰相反,在這里你幾乎找不到一寸平整的土地,若是漫步于江州地面,永遠是在爬山或是下山,從古至今,絕沒有比「山城」更加適合它的詞匯。
唯一平整的,只有水。數江交匯之地依然得天之眷顧,想要離開被群山環繞的川中,從江州水路堪稱上上之選。
吳征迤邐而行,轉過山頭,江州城盡入眼底。
前世熟悉的吊腳樓,河岸上成排的纖夫,甚至是清晨濕潤的薄霧,隔世的一切都那么熟悉。無論身處哪個世界,大自然限定了一處的地貌,智慧終要將當地的發展殊途同歸。
地勢帶給江州無窮的財富,也帶來無窮的煩惱。
因為人人家境都不錯,盜匪極容易盯上這里,也因為群山夾群江的地勢,若是守御敵國大軍進攻自然穩如泰山。可面對三三兩兩高飛高走的蟊賊,簡直是歷代江州太守無解的難題。
「三師姑的家就在那里。」戴志杰遙指著山頂一處壯闊莊園道。
天門山俯瞰兩江,正是江州最好的地方。不僅景色宜人,更是一處風水寶地。
作為江州漕幫龍頭,遠遠望去,陸家莊園幾乎占據了天門山頂的一半,可見其財勢之大。
「要去拜會么?」戴志杰熟悉各地風土人情世故,甚至遍屬數大秦國名門世家子弟都一一刻在腦海。吳征自然是從善如流。
「先辦了正事好些。咱們入江州不宜過度張揚打草驚蛇。早些把事情辦完,才好計較。」既是緝拿盜匪,一干昆侖門人大喇喇地上陸家莊園拜會,嚇跑了蟊賊還領個屁的功勞。
「咱們分頭入江州?」吳征早熟,然而統御之才可是他還不具備的,對當朝地理風物的認知更是淺薄,自從昆侖下山絕大多數事情都是戴志杰拿主意。
也難為這位昆侖派二師兄平日里武功勤練不輟,腦子里還要記下如許多彎彎繞繞的東西。吳征十分懷疑他的腦子是不是長著一副立體地圖模樣,上邊插著密密麻麻的小人,想誰便能拎起那個小人,所有資料躍然而出。
「分頭好些,最好再喬裝打扮一番。我帶了不少材料來。」戴志杰從馬車上取出一只大包囊,里頭各色化妝之物一應俱全。
吳征扮作一黑面小廝,跟在扮作土氣行商的楊宜知身后。
此舉令他極為不滿。今生一副皮囊比起前世要好得太多,吳征向來以帥哥自居。依世間的風俗,見面要稱一聲「吳郎」的。
「大師兄您相貌太過英俊瀟灑,風姿不凡,如此醒目顯眼可不妥當,只得委屈些。」一番恭維話讓吳征略微接受,回目見到木雄飛木揚舞兄妹,火氣又騰地冒上來。
這對親兄妹相差兩歲,哥哥高大帥氣,妹妹亦是出挑嬌美。一眾師兄弟都在扮丑,唯有這倆貨還是之前的行頭,光鮮亮麗將余人都比了下去。
「你們倆怎么回事?不用喬裝的嗎?」「大師兄,我們扮作兄妹啊……」
「我……」終都是少年脾性,愛美好出風頭。見吳征硬生生吞下罵娘的粗話,實際領頭人戴志杰笑罵兩句也不做深究。此次江州鬧的匪患并不大,一干蟊賊搶了就跑,或藏在人群里找不著,或快速隱于深山。縱使逮著不少,也是于事無補難以禁絕。昆侖派放心讓眾弟子單獨下山也是經過了全面評估——這點事都辦不好,還當什么昆侖門人?
師兄弟們約好了集合地點,一路做下昆侖派暗號標記以備不測,分批從不同道路進入江州。
十七年來第一次身入大城市,吳征極為開心。
川女在前世里便極具艷名!雖說身量大多嬌小,可是肌膚白皙模樣精致,一口婉轉嬌柔,變化極多的川音方言在她們音調細軟的嘴里更是宜快宜慢。快時如同竹筒爆豆子,清脆嘹亮好似銀鈴。慢時又如情人低語,溫柔旖旎銷魂蝕骨。
江州女子較之成都更加火辣直爽。當世風氣較為開放,即使還是早春時節,亦有不少女子身著開襟服飾,露出頸下胸口大片白花花的雪肉,引來不少登徒子垂涎的目光。
「哎,長這么大,整個大秦就成都和江州最愛來。」楊宜知左右觀望瞧個不停,簡直看花了眼。
「你是在給我顯擺見識廣博嗎?」陰測測的聲音襲來,楊宜知遍體生寒縮了縮脖子。
「大師兄,待此間事了,小弟帶您去樂樂如何?」大師兄從小在昆侖長大,這都十七歲了還沒碰過女子,做師弟的怎能不暗暗著急?
吳征撇了撇嘴:「老子的初精怎能交給煙花女子?像你似的不成器。」兩人竊竊私語。江州大部分同門都是初來,先摸摸地形實地考察,起碼做到心中有數再去拜會江州太守配合緝拿盜匪,才像個誠心幫忙的模樣。
行至天門山中腰,一座壯觀的吊腳樓建筑依山壁而建,如高山般拔地而起。
洪涯壁三個鮮紅大字刻在山壁邊,讓吳征心中一跳。
六層高的吊腳樓從崖底直達崖頂,天門山交通要道于此地正巧過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叫賣之聲此起彼伏甚為興旺。
「前世還在這里吃過一碗麻辣薯粉。」吳征心中暗道。不由仰著頭細細觀望,期盼找到些前世的記憶。
與前世里現代化建筑技術相比,洪涯壁的木制結構顯得有些顫巍巍的,走在上面不斷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讓人心驚膽戰。不過經歷許多年月,風吹日曬痕跡下的吊腳樓依然巍巍而立,顯然比看上去堅固得多。
吳征來回觀望,忽然一個略有印象的身影躍入眼簾。照說江州舉目無親,所識者只有幾個師弟妹,那自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這個略有印象從何說起?吳征心下疑惑,視線不由鎖定那個身影打量。
那人雙手攏在袖中,背影看去不算高卻極為敦實。黝黑的肌膚,遒勁的肌肉,沉穩的腳步似乎蘊含著爆炸性的力量。此刻他正倚欄站立似乎在等候什么人,一頭長發并未綰起,遮去大半邊面目。明明并不熟識,卻偏偏覺得朦朧的背影有那么些印象。
吳征心中疑惑,向楊宜知道:「上三層走走。」二人順著兩側僅有兩道護欄的木梯上樓,一個轉角便失去那人的蹤跡。
吳征皺眉搜尋,吊腳樓仿佛一望可達盡頭的長街,然而那道熟悉的人影卻不見了蹤跡。甚至樓梯旁有不少人有意無意地擋住了他的視線,氣氛令人捉摸不透地怪異。
「客從何來?」一名倚在欄邊懶洋洋的男子看似閑漢,卻在與吳征楊宜知擦肩而過時攔住去路。寬大的衣袍下隱現堅硬的長條物,顯是帶了兵刃。
「昆侖弟子楊宜知見過大人。」閑漢手掌微翻露出面銅質令牌刻畫著一匹惡狼,竟是江州太守麾下百夫長。
「原是楊公子,不敢當。此地將生異變,還請早回。」「可是緝拿盜匪?正奉師命下山協助……」一句話尚未說完,異變陡生!
兩扇緊閉的大門被一股氣浪拍飛,三名行人正擋在中央,慘叫聲中被橫推出去又撞碎圍欄,飄飄蕩蕩地從三層墜落。
「動手!」不知誰發出的爆喝聲中,行人紛紛抽出兵刃向屋內沖去。
「哈哈哈!散兵游勇!」乒乒乓乓重物墜地或是撞碎桌椅之聲過后,一名身形古怪,似乎佝僂著身子步伐又有些蹣跚的黑袍人電射而出,足不停步騰空躍起從三樓撞碎護欄處躍落。
驚叫聲亂成一片,「壞了!」百夫長抽出長刀不及招呼便順著樓梯狂奔——看來只學了軍營里的本事,輕功有些捉急。
「這個人……好強!」楊宜知瞪大了牛眼。黑袍人只偶露崢嶸,那一手震碎門板的內力與躍落時的輕功均是上上之選,竟是一位不下九品的大高手。
街道上叫賣的貨郎,下廚的伙夫,挑腳的擔夫,形形色色不一而足,紛紛撤去偽裝露出行藏。明晃晃的兵刀四起,灰袍人隨手抓擲片刻間便去得遠了。
吳征手心冒汗。看今日形勢黑袍人顯是盜匪之首隱藏于市集里,江州處明察暗訪鎖定了位置,今日暗收羅網緝兇。「跟去看看。」已表明了身份,再袖手旁觀別說撈不著功勞,回去反倒會被責罰。
吳征一躍而起,一路攀欄搭柱,亦是輕飄飄落下地來,雖無黑袍人的震撼,身手也是大顯不凡。
「好俊的青云縱!」說話的男子三綹長須,面目白凈頗具威嚴。
吳征忙斂容行禮:「見過富大人,弟子昆侖派吳征。」來江州之前早已將主要人物記得精熟,這位男子在人群中被團團圍住仍顯卓爾不凡,自然是江州首席人物,太守富久昌了。
富久昌對這位近來風頭出盡的昆侖大弟子早聽人介紹過形貌模樣,已猜到吳征身份,聞言道:「原來是吳賢侄,果然英雄出少年!現下不是說話處,這伙蟊賊扎手得很,容稍后再敘。」看富久昌氣定神閑的模樣,顯是已做好充分的準備,吳征略略定下心來。朝剛剛落下的楊宜知點點頭,二人站在富久昌身旁觀望。
黑袍人武藝高強。然而江州守軍有備而來早早在各條路線上布下戰陣,以半弧形截擊。更有扎馬長槍,強弓勁弩等致命軍械,縱是黑袍人展露出九品的身手,也不敢硬撼軍陣。
他左沖右突,隨手撥開潑雨般的狼牙箭,只對延綿達半里厚的軍陣無可奈何。
軍陣首尾呼應,強行撞進去只會身陷重圍,施展輕功也不可能飛躍半里距離。看來被擒拿也是遲早的事情。
富久昌隨口呼喝,身邊掌旗使揮舞令旗,各處軍陣只包圍阻路絕不貪功冒進,打算以鐵桶陣活活耗死黑袍人。
這種原始卻極為有效的戰場傳令方式讓吳征目眩神迷。
站在富久昌身邊,見這一臉文氣的太守指揮軍陣,掌旗使舞出復雜的旗語,近兩千人的大軍分進合擊分毫不差。吳征心想:只有半分鐘不到的延遲,好厲害!
眼見包圍黑袍人的圈子越來越小,留給他的時間空間均已不多。吳征心中暗想:前后與右側崖頂都已堵死,唯一的退路只有從左側山崖躍下,不知富大人安排了沒有。
黑袍人當局者再迷也發現了此點,他早早靠在斷崖邊,不讓這一側被兵丁堵上斷了后路。眼見無力突圍,黑袍人縱身向崖底躍下。
「收網!」富久昌一聲令下,雄長悠遠的號角聲想起,崖下樹林中發出沖天箭羽,密密麻麻就算一只蒼蠅也得被萬箭穿心。
「媽了批!」黑袍人一聲怒罵,單手如鉤抓緊崖壁定住身形,一手撥打箭羽,雙足仿佛黏在崖壁上,以驚人的武功緩緩又向崖頂攀去。
崖上的兵丁也開始放箭上下夾攻。黑袍人深吸一口氣,雙臂平舉橫身足底踩在垂直的崖面上,如履平地般狂奔了十幾步,一口內息才終于渙散,復又矮身雙手抓住崖壁。
這十幾步跨的好大,瞄準他攢射的箭陣全數落空。這一手橫身行壁的絕技更是讓眾人一呆,富久昌也未及時傳下軍令,攻勢一緩。
「師妹在這里!」打斗聲又起,卻是從方才洪涯壁三層處傳來。這聲音吳征聽過,正是之前門派大比時和他對陣的王廣葉。青城派也來了?
富久昌始終沉穩的面色忽然大變,顧不得黑袍人抬眼望天。
只見王廣葉領著五名青城門人正與三人斗得甚急,其中正有吳征覺得有印象的人影。此刻他終于想起此人是誰。
臉上蒙了黑巾,背上多了個大麻袋,左臂空了一截,五年前受吳征連累的白凈小廝劉榮成了黑膚敦實的漢子,手中一柄長劍力斗王廣葉,竟頗有沉穩氣度。
王廣葉長劍青光閃閃正步步緊逼,看看占據上風。不防劉榮左向虛引仿佛粘住他劍身順勢削落。
王廣葉大驚失色百忙中棄劍后躍:「你……你怎會這招如竹中空?」劉榮冷笑一聲從缺口殺出,身形如兔起鶻落竟也修成一身高妙輕功,即使身背的大麻袋看著甚為沉重,青城門人呼喝著追趕,卻越追越遠。
看富久昌驚怒交加的神色以及王廣葉呼喊的師妹,不用猜也知道劉榮背負的麻袋里必是迭輕蝶了。
「去召集同門保護富大人,不要輕舉妄動不可分散。」這里幫不上忙,以吳征高過同輩一截的武功,劉榮那邊倒是足以應付一下。再者以劉榮和迭輕蝶之間的仇恨,這一下怕要鬧出大事來。至于保護富大人云云,怕是富大人保護他們才對。
吳征始終對劉榮懷有歉意,當年被迭輕蝶斷去一臂純屬遭了無妄之災。可世界便是如此不公,心狠手辣的迭輕蝶偏偏是驃騎將軍,青城掌門的掌上明珠,劉榮一旦怒極傷了迭輕蝶,那可是闖下大禍神仙也救不活了……
吳征施展輕功朝著劉榮奔逃的方向追去,他輕功更佳,不久便超過青城門人。
見來了救星,王廣葉高叫:「吳師兄,還請幫忙救下師妹。」吳征只回頭一笑一言不發,這話隨便答應了可是給自己下套子。
《道理訣》內力布滿全身極為悠長雄厚,運力于雙腿時隱見肌膚表皮膨脹而起,仿佛賁張的肌肉。追逐的雙方差距越拉越大,當先奔跑的劉榮即使身背一人,反倒不見累贅。其后的吳征后發先至,也將青城門人遠遠甩開,待轉過一處山腳,只剩吳征與劉榮一追一逃,余人盡皆看不見了。
劉榮長力極佳,背負一人奔行足有半個時辰速度絲毫不見減弱,吳征越追越奇:自己從小修煉,又有《道理訣》神功,怎地劉榮的內力竟似不弱于他?
念及此處心頭一陣不爽。雖是四十余歲的靈魂,這具身體卻萌發著旺盛的荷爾蒙,成熟的大腦有時擋不住青春的沖動。
提氣順著劉榮上山的路徑直追。不知不覺中已追出七十余里路,此地群山繚繞荒無人煙,若非跟著目標,便是出動江州全數官軍拉網搜索也難以找到。幸而吳征心細也不托大,一路留下昆侖派暗記。既已鎖定了目標便不急于貿然動手,若能等候追尋暗記而來的同門與江州官軍,顯然更有把握。
山路狹窄,吳征不敢過于靠近,遠遠墜著劉榮跟隨。
劉榮步入一片密林,吳征看不清他身影,只得略等候片刻才悄悄掠入林中。
這一片林子被茂密緊連的樹冠遮天蔽日,林中形同夜晚。吳征入內許久完全迷失了方向,想要退出樹林卻找不著道路,不由心中一緊,像只無頭蒼蠅似的亂竄,越竄越慌。
「征兒,莫要亂動。」熟悉的聲音如一根細線鉆入耳朵,吳征詫異回頭。林影重重看不見陸菲嫣的身形。既是師姑到來,吳征依言立在原地等候。
過了一柱香時分,陸菲嫣在一頂大樹后飄然而至:「青城派的迷途幻陣,你破不了的。」「師姑怎會來此?」香風熏人欲醉,吳征心頭大定。陸菲嫣已是九品下的功力,有她前來坐鎮,配合江州官軍拿下神秘黑袍人不成問題。
「這里的事情有古怪師姑才急忙趕來,還是晚了一步。」江州蟊賊作亂,危害雖不算太大卻令人煩不勝煩。昆侖派上下也并未當一回事,便遣了弟子下山協助。
然而接下來數日傳來的情報卻奇怪得很。
往常的蟊賊都是搶一個防不勝防,得手后絕不會久呆。這一回卻大為不同,蟊賊雖也是搶了就跑卻久久不曾離去,仿佛布下了陷阱在等待獵物一般。顧不凡收到信報之后幾名同門商議,都覺得其中必有陰謀。
江州是陸菲嫣故鄉,里里外外的一切以她最為熟悉,因此撲天雙雕載著她日夜兼程率先趕來支援,杜中天等人則從陸路前來。陸菲嫣抵達之后循著昆侖派暗記一路追至此處,遠遠望見吳征陷落迷陣,旁觀許久才看穿其中門道入內救援。
「應該是。聽說迭輕蝶被抓了,富大人雖未明言,看他擔驚受怕的模樣怕是假不了。我追著個人到了此處便被困住。」「志杰宜知他們呢?」「我和宜知一道,正巧撞見富太守緝拿盜匪,宜知應當已召集同門匯合與富太守在一處了。」
「我們進去看看,莫要大意。能布下迷途幻陣的絕非一般人,只是他們抓迭輕蝶干么?青城派內訌么?」縱是成熟如陸菲嫣,也壓抑不住心頭好奇。
二人穿過幻陣,藏匿著身形小心前行。一路上吳征將洪涯壁發生的事情詳說一遍,只是驚鴻一瞥,陸菲嫣也推測不出黑袍客是何許人也。
密林之外竟是一處破敗的莊園。莊園被山谷環抱繚繞,進出的唯一路徑便是迷途幻陣!
陸菲嫣納罕不已,她是江州本地人,家族更是漕運總把頭堪稱江州一霸。可此處的莊園聞所未聞,仿佛憑空冒出一般。只能暗道深山老林之中,錯漏了也不稀奇。
青石板鑄就的道路已被荒草埋沒;水銹斑斑的看門石獅子仍能見威武之態;
朱漆大門寬達三丈,便是兩輛馬車并排也進得去;飛檐翹角的屋頂遮著橘色的琉璃瓦亦未完全褪色。加上寬達二十丈的院墻,莊園雖已破舊,依稀能看出昔日的繁華豪奢。若在想想建于這等杳無人煙之處,更是詭異得很。
吳征與陸菲嫣藏于墻角高及腰側的荒草叢中,傾聽許久方才互相使個眼色。
不敢貿然施展輕功,陸菲嫣扶住圍墻如壁虎般四肢貼住墻壁慢慢攀至墻頂,露出雙點漆眼眸窺視確認無人,悄無聲息地飄落院里隱沒草叢。
吳征左右張望掩護陸菲嫣上墻,不經意間見師姑攀爬時繃緊浮凸的臀兒,忍不住熱血上頭。那臀兒因陸菲嫣屈身的姿勢而正對吳征高高撅起,豐美如去皮后滿裹漿汁的水梨,引人恨不得撲上去狠狠地深嗅一口先品芬芳清幽的味道,再重重咬上一嘴嘗嘗彈牙軟膩的臀肉。
定了定心神,吳征深呼吸幾口,再把梆硬的雞兒擺好位置不至于丟了丑,才輕巧越過圍墻。躍動的身姿落地時幾未發出一絲一毫聲響,讓陸菲嫣暗自贊賞,嫣然一笑。
兩人順著墻根摸索前行,在朱漆大門正對的一處廳堂邊停下,悄悄打開窗棱摸了進去。
亂糟糟的廳堂墻角散落著不少雜物,擺放的梨木桌椅雖結實,漆面卻大多斑駁掉落。奇的是如此破敗之所偏干凈得很,應是不久前有人刻意打掃過。
「有人來了!」陸菲嫣始終豎著耳朵傾聽動靜,門外輕微的腳步聲響起之外,遠處亦有人奔行而來,其速之快令陸菲嫣暗暗心驚:這人功力在我之上。
忙準備示意吳征躲藏身形,只見他已在四處張望尋找藏身之所。兩人幾乎同時選定了高掛于房梁大書「義高千古」的牌匾。
近處的腳步聲來得不快,遠處還有段距離。陸菲嫣與吳征輕功俱都高妙,迅速藏好身形以待良機。
牌匾甚大足有十尺寬,四尺高。但吳征高大,陸菲嫣出挑,藏于其中空間也不多,不免鼻息相聞。幸好勾住沉重牌匾的木架子極為結實可以借力,否則只能攀在墻上時間久了兩人都不好受。
「咯吱呀」,苦澀的房門被推開,三個腳步聲踏入廳堂。不久那奔行的腳步聲不邁大門,也是翻越院墻入廳。
「師尊受傷了?」黑袍人肩背上插著兩只羽箭,整顆箭鏃全數入肉,血跡已然干涸。他掰斷箭桿,令劉榮以尖刀劃開皮肉將箭頭取出,狼牙箭頭帶著倒鉤導致血肉如注,「都是些皮外傷不妨事。人帶回來了?」包扎完畢黑袍人全程未曾痛哼一聲,竟是條十足十的硬漢。
劉榮似是情緒有些低落,低聲應道:「帶回來了,放在后院屋內。」「嘿嘿嘿!本想抓些小蝦米耍耍,不想釣上條大魚。」黑袍人陰測測的笑聲猶如刀刮銹鐵,令人不寒而栗:「帶她過來。」劉榮一言不發離去,背了迭輕蝶回到廳堂。
名門貴女始終昏迷不醒任由擺布,奇的是落在三個男人之手許久,居然身上衣物僅因拉扯而皺起,并未有被扒動的痕跡。
「摸都不讓摸一下?」黑袍人陰測測的聲音嗤笑道:「你小子真看上這妮子了?」劉榮仍低著頭一言不發,似是默認。
「嘿嘿嘿,真是有趣!弄醒她。」吳征抽了抽嘴角,斬了你一只手臂,然后喜歡上這個刁蠻透頂的仇人?行,這人腦洞夠大。
惡臭撲鼻,迭輕蝶從昏迷中醒來連連干嘔,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滾滾而落。
好容易喘勻了氣,迭輕蝶頭暈腦脹虛弱無力道:「你們竟敢抓我?」身陷囹圄依然口出惡言,真是沒藥救了。吳征心中暗嘆,望向陸菲嫣見她也是一般的鄙夷神色,心中優越感登時壓制不住。
「嘿嘿嘿,迭云鶴的女兒,別人抓不得,老夫偏偏抓得。就算你爹來了也沒話說。」黑袍人嘿聲冷笑不已,口氣大得嚇人。「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傷了人么,嘿嘿嘿,拿貞潔來還也不錯。總之都要落在你頭上。」迭輕蝶心中一悚才看清敦實的劉榮,斷了半截的左臂更是確認了身份,錯愕道:「你……你……」
「是我。燕安居的小廝劉榮。」「榮兒,別沒大沒小,叫師姐!」黑袍人倚在座上閉目養神,老神在在道。口出呵斥之言卻是得意非凡。
陸菲嫣心中一凜,忽然想起個人來。
青城派同輩門人里,自來以大師兄向無極武功最高,但此人是個十足十的武癡,因此接掌青城掌門大位的人選就落在二弟子賀群與三弟子迭云鶴身上。
原本賀群無論武功才能均要壓過迭云鶴一頭風光無限,卻忽然被打落塵泥。
青城派甚至昭告天下:賀群勾結奸人坑害宗門,已被逐出青城。世間震驚的同時,賀群從此如同人間消失一般銷聲匿跡,不想今日在這出現。以他當年的名頭與年歲,九品上的功力似乎也太差了點……
「你們到底是什么人?」迭輕蝶雖刁蠻得發指卻非蠢蛋一個,敵人的話讓她心生疑慮。
「你年歲小,卑鄙老爹的事情當然不會知曉。可賀群的名字總該知道?叫師伯吧。」「你……你……叛門奸徒!還敢以師伯自居?」迭輕蝶又驚又駭,不想黑袍人竟是被宗門昭告天下的叛徒,落在他手里怕是兇多吉少。
「叛徒?哈哈哈,讓你爹親自來與老夫對質,看他敢不敢這么說!」賀群目露兇光:「借著家族勢力欺負老子是個寒門出身。青城上下瞎了眼才讓你爹那個庸才做掌門,真以為如今的局面是你爹的能耐?媚上欺下的蠢貨!若不是向師兄力壓群雄鎮著,青城早他媽沒落了。」迭輕蝶還待說話便被賀群揪住頭發一把摁在地上:「敗給了昆侖便著急立功想扳回一城,老夫略施小計在這里守株待兔,嘿嘿,逮個正著。說說你們自己蠢不蠢?」抓揪的力量好大,迭輕蝶疼的眼淚崩流嗚咽不已。賀群并無半分憐惜無比怨毒道:「老夫暫時對付不了你爹,拿你收點利錢。」他雙手如風,將迭輕蝶身上衣物撕得精光,嬌柔的少女如同只無助的小白羊,她雖從昏迷中醒來,卻似仍被某種藥物壓制了力氣,只能趴在地上瑟瑟發抖。
「榮兒被你斬斷了一臂,由他來奪你全身貞潔,天公地道。榮兒,還愣著干什么?」劉榮魔怔了一般死死盯著迭輕蝶玲瓏浮凸的潔白玉體。這個身影無數次在他夢里出現,時而如同天使,是他第一次在燕安居看見她,一切都那么精致,仿佛最好的雕塑師精心刻畫出的精美藝術品,美得如同仙子一般。時而又化身惡魔,露出邪惡的笑容,舉著把牛耳尖刀剜出他的心,一刀一刀地割著……
他也無數次想象過這具赤裸的玉體是如何模樣,出現在眼前的和他想象中的一樣完美。可堪一握的乳兒猶如凝脂微顫,細細的腰肢緊緊的,小小的屁股翹翹的……
不知不覺中,劉榮脫下渾身衣物跪在地上,扶起迭輕蝶的腰肢將嫩臀高高翹起。少女胯間稀疏的芳草遮掩下兩片又肥又嫩的肉唇賁起,緊致,鮮潤,蜜裂中隱現的花肉像是粉色的荷花尖角,招引著狂蜂浪蝶。
迭輕蝶螓首被側按在地上,一身酸軟動彈不得。敏感的冰涼臀兒上傳來絲絲熱氣,不知是少年腫脹的陽物還是火熱的呼吸。這卑賤的草芥平民正箍著她的細柳腰肢,僅剩的粗糙手掌不住摩挲掐握柔嫩的肌膚,骯臟的賤民,令人作嘔:
「賤民,別碰我,你……你敢……我將你碎尸萬段……」劉榮打個寒噤,斷裂左臂處喚醒五年前的回憶,身上的劇痛鉆心,但比不過他心中的痛。只一眼便被迷住的天仙般人物,竟然如此待他,他明知雅間里正在爭吵,依然大著膽子捧著餐盤上菜,只是為了多看她一眼……只是如此而已……
劉榮面目扭曲猙獰,說不清是歡喜還是憤怒:「哼,你視平民如糞土正眼也不瞧,待我插翻了你,你自然記得我一輩子。」悶吼與嘶聲尖呼聲中劉榮腰桿奮力一挺,碩長的陽物撐開胯間肉縫,粗暴地擠入一條狹長緊窄的腔道。
撕裂的劇痛讓迭輕蝶張大了小嘴,如同斷氣般梗著脖頸卻發不出一絲聲響。
她拼命地想要向前逃去,躲開賤民骯臟陽物的侵犯,卻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死死壓住腰肢,動彈不得。只能絕望地感受到陽物越插越深,幾乎將她的身體剖成兩半。
極度的恥辱與劇烈的疼痛,讓迭輕蝶涕淚橫流。劉榮赤紅著雙目,憐惜,愛意,仇恨,都抵不過陽物被緊箍而傳來的快感。——她若是天使,他便要不顧一切地占有她;她若是惡魔,他便要狠狠的懲罰她!
「啊!」迭輕蝶痛呼一聲,疼痛似已奪去了她渾身氣力,就像那根奪去她貞潔的粗鄙陽物一樣,憤怒,惡心,又無助。
「我殺了你,我殺了你!」嬌嫩的粉臀已緊緊貼在男人的胯間,陽物似將她的身子塞滿,掙扎之后,為她破身的陽物卻直挺挺地插到最深,撞在一團柔膩軟肉上。
「不要,不要……要……破了……」迭輕蝶連連抽泣,劉榮在她身后如同一只狂狼瘋狂地聳動,初破身的少女如何經得起這般折磨,撕裂的疼痛剝去她的尊嚴,她的驕傲,此刻她只是一個無助的少女……
賀群見迭輕蝶已全無抵抗之能便坐回位子,笑瞇瞇地旁觀這場強暴,另兩名弟子立在他身側,不住吞咽著唾沫。
「成兒,贊兒,這妮子一身上下都該由榮兒先嘗過。莫要著急,有你們的好處。」程成生的獐頭鼠目極為猥瑣,廖贊也不過勉強算得上周正而已。難怪看年歲他們都遠教劉榮為大,得賀群偏心的卻是最小的殘疾弟子。
賀群的話讓劉榮心中一沉,急欲占有的欲望被壓抑下來,兇狠地插弄陡然一慢變作溫柔的輕抽緩。「她是我的……是我的……」迭輕蝶原本只有劇痛全無快感,劉榮忽然而來的溫柔讓她穴心里壓力頓松,劇痛之外一股奇異的酥麻泛起,二感交織,讓她想要脫離被凌辱強暴的折磨,卻又隱隱有些舍不得。
「榮兒做什么?咱們時間很多么?快些!」師傅的厲喝讓劉榮嚇了一跳,腰腹猛一用力,陽物隨之又重重插入花穴深處……
「啊……」剛松了一口氣的迭輕蝶不由又慘呼出聲,只這一次除了絲毫不減的劇痛之外,奇異的麻癢感竟越來越強烈,讓她不自覺地挺了挺腰迎合陽物的侵犯,嫩臀撞上劉榮小腹發出啪的一聲大響。
迫于師傅的威嚴,劉榮只得不停地加快挺送的速度,高翹的臀兒縫間一只粗黑陽物正狠狠翻攪著少女稚嫩的腔道,咬得嚴絲合縫的粉紅花肉正被帶出翻進,逐漸滲出液光燦然,水聲漸起。
「妮子這么快便來了感覺?哈哈,迭家果然都是賤貨。榮兒,給我再快些!
脫光了衣服插上了,所有男女都一樣,又何來貴賤之分?」劉榮越插越快,越插越狠,似是被師傅的話勾起昔日回憶,臉上的表情極其復雜,似快活,似歡喜,似仇恨,似惱怒。陽物傳來的快感愈發強烈,花腔里汁液漸多愈發順滑暢快,咕咕唧唧的和水摩擦聲響里,花汁漫出粉嫩的洞口沖散了破身的鮮血,新溢的花汁被磨得泛白,仿佛鮮榨的荔汁。
「賤人……母狗……你就是一只母狗……」悶聲怒吼中劉榮死命地挺送,一身肌肉繃得塊塊鼓起。
「我不……人家不是……輕些啊……好疼……我不行了……啊啊啊……」在啪啪的肉體撞擊聲中,嬌小的迭輕蝶仿佛一葉小舟,在驚濤駭浪中無助地隨波逐流,腦里天旋地轉發出一聲長長的尖叫,在劉榮猛烈噴射時全身緊繃,潔白整齊如蒜瓣的足趾緊緊收在一塊兒。疼痛與酥麻如同一波巨浪將她狠狠拋起又重重拍落,不知云里霧里……
「榮兒歇一歇。」賀群嘿聲笑著起身,繞著癱軟在地只剩呼吸的迭輕蝶笑瞇瞇地打量,「為師也來嘗嘗滋味。」劉榮低頭暗暗咬牙,忍不住低聲道:「師傅,讓她歇一歇罷!」「畜生!」賀群一記重重的耳光打得劉榮口角流血:「你居然心疼這個賤婢?為師是怎么教你的?說!」「師傅說,青城派上下全是賤人,就該男子世世代代為奴,女子世世代代為娼。」劉榮捂著嘴角含混不清道。
「這就對了,一個娼婦母狗不就是讓人插的。你放心,這賤婢身子骨好得很,插不壞她的。」虛脫的迭輕蝶被抓起,充血紅腫的花唇從上而下正對著劉榮亦稱得上可觀的陽物。
「乖侄女兒,師伯來疼你。」劉榮平躺于地,雙手掐握住迭輕蝶的腰肢將她扶正,對準花洞向上一挺腰。混著血跡精液與淫水的肉洞極有少女緊致的逼仄,又有滑膩的暢快。
「撲哧」一聲,迭輕蝶肉花再次綻放,昏昏沉沉的少女驚呼聲中只感胯下腔道又被一根陽物重重侵犯,失聲尖叫。
賀群雙手力道把握得極好,只將迭輕蝶堪堪扶住,搖搖欲墜的少女本能地雙腿發力欲要支撐身子,讓腔道更加緊致逼仄。
「好!緊,又緊又嫩!侄女兒不愧有做娼婦的潛質。」賀群笑吟吟地上下挺動,極盡侮辱之能事。
「你們都不得好死……嗚嗚嗚……你們都……哎……啊……不得……好死。」
迭輕蝶泣不成聲,然而敏感的身體再次傳來奇異的酥麻,初破的身子已不再每回抽送都伴隨著疼痛。
反復的抽送之中,先是五回疼上片刻,再是十回疼上片刻,漸漸疼痛全無,僅存那更加要人命的酥麻。
「師伯是死過一回的人了,怎么?嫌棄糟老頭子的棒兒不夠好?母狗就是母狗!」賀群停下奸淫,向劉榮道:「榮兒來加把勁兒,前后一道塞滿了看喂不喂得飽這只母狗!」劉榮心中天人交戰,數度欲出手救下迭輕蝶,又深知自己與賀群差距太遠,連一招都敵不住。他屈膝抱頭,不敢去看,不敢去聽,不敢去想。
可陽物插穴的咕嘰聲片刻不止,迭輕蝶的淺吟低唱亦如泣如訴蕩人心魄,除了緊閉雙目,其聲如魔音繚繞,聲聲入耳;其形如刻于腦海,揮之不去。
「是!」劉榮喘著粗氣,他無力反抗只得遵從,所幸師傅將第一次都留給了自己,也算不幸中的萬幸?
「甚么喚作前后一道塞滿?」屈辱與快意交加,正在云里霧里的迭輕蝶忍不住胡思亂想。
即使跪坐亦緊緊閉合的臀縫被一只大手掰開,粉嫩的后庭褶皺豐富,猶如一朵小小雛菊。迭輕蝶胡思亂想中,那只奪取她貞潔的陽物竟抵了上來。
「那里……怎么可以……不行……你們……你們……」無人理會她的反對。
賀群目中射出狼一般的兇狠快意,劉榮則急切于先占領此地,不管不顧。他知道如果自己不這么做,有的是人愿意替代他……
「對上了?來,抓住賤母狗的奶兒,扳起來!」掰開臀縫的大手從腋下穿過環繞在胸前,手掌狠狠抓擠著左乳,手臂緊壓著右乳將她身軀向后扳起。
迭輕蝶像只彎弓,嫩臀向后高高翹著,腰肢向前彎彎頂著,香肩又再反向折起。她已被嚇得完全呆住,那根奪取她貞潔的陽物正拌著滑膩的花汁,用力地,粗魯地,貪婪地頂開緊湊到極致的菊門,渾然不顧那絲發難容的窄小,義無反顧地前行,前行,再前行,仿佛頂進了肚子里……
一股比破身時更加劇烈的疼痛折磨著迭輕蝶每一分神經,喉頭失靈了一般,連呼痛都已不能。張大的小嘴里只傳來吞咽般的抽搐聲響……
「緊!真是緊!」劉榮終于插到最深,讓賀群也暢快地吐出一口氣,「老夫就這么歇著,榮兒加把勁把賤母狗插穿了最好。」兩根陽物僅隔著一層薄薄的皮膜,后面的那一根更加粗大的開始輕抽緩送,每一下都是疼痛,每一下都仿佛將緊致的洞口生生撕裂一般。
迭輕蝶開始抽搐般呼吸,吐氣多,進氣少,她已經完全失去了知覺。只剩兩只奶兒上傳來的美妙滋味,肉穴里難忍的麻癢,后庭里逐漸適應后的暢爽……
待兩根陽物幾乎同時噴射,將她前花后庭貫得滿滿當當時,迭輕蝶眼前一黑徹底暈去,迷迷糊糊中還緊緊收了收胯下兩穴,難道,我真是一只下賤的母狗兒?
……
將迭輕蝶安置在旁,賀群起身望了望程成廖贊垂涎欲滴的嘴臉,扭動身體放松全身筋骨在廳堂里徘徊道:「歇一會兒,你們倆和榮兒再一起插這賤婢。」始終隱匿于牌匾后大氣不敢喘的吳征與陸菲嫣同時心生警兆,不及發聲提醒,竟然心意相通雙手交握高高躍起。
牌匾破碎成七塊,吳征與陸菲嫣躍上房梁,飛散的煙塵搞得兩人一身灰頭土臉。
「嘿嘿嘿。昆侖派陸菲嫣?功夫真是不錯啊!」賀群金鐵交刮般的笑聲淫邪無比:「不是你身上那股香味老夫期盼已久極為敏感,還真發現不了你們。」吳征見他略佝僂的身子,飽經風霜的面容,應是這二十來年吃了不少苦。雖已顯老依然相貌不俗,赤裸的身體肌膚依舊富有彈性,尤其一雙眼眸大而溫潤,對視時仿佛被吸入其中一般。想來年輕時也常被稱呼一聲「賀郎」。
賀群上下打量著陸菲嫣,毫不掩飾垂涎之意,不斷抽動著鼻子贊道:「香,真香,好一個百媚之香。」吳征皺著眉頭,他和陸菲嫣貼身緊靠,此前握在一起的雙手因關注于眼前形勢一時還忘了松開。如此也僅僅能聞到她身上一股若有若無的淡淡甜香,這賀群難道長的是狗鼻子?百媚之香又是什么鬼東西?
「我們只是誤入此地,這攤子事不想管也沒必要管。賀兄,井水不犯河水如何?」陸菲嫣淡淡發話。迭輕蝶被下了迷藥又慘遭施暴,已是徹底暈了過去,送出個絲毫無干甚至是敵對派系的女人,總好過和一名九品上的大高手生死相搏。
這番條件開得合情合理,料想不會被拒絕。陸菲嫣也是九品下的高手,至于吳征,看其方才躍動的身形動作便知絕非泛泛。賀群畢竟有傷在身,勝算并不太大。
「可以!不過老夫的地盤,條件自然由老夫來開。」賀群一指吳征:「小子滾蛋,美人走不得。」吳征失笑道:「不會吧?老不死的瘋了不成?」自躍上橫梁后,他的目光大部分落在劉榮身上,質問之意甚濃似在說:「你怎會與這種人混在一起?」至于對待迭輕蝶的所作所為,他倒認為無可厚非一報還一報。所不能接受者,則是這場慘無人道的輪暴。
劉榮滿面羞慚不敢望向吳征,低聲道:「師尊,這位正是弟子昔日的救命恩人吳公子。」「救個屁。」賀群冷笑一聲:「你被斷臂全因他一人而起,害你還差不多。」劉榮不敢再說話,低頭默不作聲。
賀群覬覦之意一望便知,事已至此無法善了。陸菲嫣又羞又怒向吳征低聲道:
「我纏著賀老兒,你有機會便走。」吳征斷然搖頭露齒笑道:「怎么可能?我先去對付那三人,回頭再聯手收拾賀老兒。」看著孝順道義一肩挑,實則心中暗想:我又出不去迷陣,還能逃到哪里去?只是師姑一片關愛之心,那么多花花腸子實在是有些羞愧。
陸菲嫣展顏一笑:「好孩子……別怕,你很強!」這是吳征第一次面對生死之爭,心中緊張難免。準備動手才發現兩人手掌依然死死緊握,手心里全是潮汗,陸菲嫣暗自一羞趕忙放開。
玉手離去,吳征顧不得回味柔膩美妙的觸感抽出寶劍。
陸菲嫣雙足發力如一只雌鷹搏兔般撲擊而下,那繃直的長腿向天翹著,隱約可見隆圓的臀股。賀群右肩受傷不太靈便,以左手對敵。雙劍相交,強勁的內力震得劍身嗡嗡作響。
賀群使的是一柄普通長劍,尋常打鐵鋪里都買的著。陸菲嫣家中巨富,佩劍也是天下名兵「魔眼」。那一口長劍半紅半青竟是合金打造而成,倒映著光線如同閃爍著光芒的眼波,時而曖昧時而陰森,如魔女的眼眸。
滿擬一劍將賀群的寶劍削下一角來,然則實際只留下一條淺淺白印。陸菲嫣暗暗心驚,深知對手內功在自己之上,九品下與九品上的差距依靠兵刃無法彌補,遂收斂心神,劍尖灑落如星光點點,兩分攻八分守,望以長力拖得受傷的對手精疲力竭。
吳征以一敵三暫落下風,劉榮已是五品中境界,程成與廖贊也有四品中,三柄長劍襲來如彌天大網,令他左支右拙險象環生。幸而《道理訣》神功最善死中求生,劍風呼嘯,在他布滿內力的周身表皮細胞里感應得一清二楚。
劉榮長劍中宮直進方被架住,腳下雙劍一左一右一同削他腳踝。吳征縱身躍起,三劍同時上撩如跗骨之蛆。
吳征挑開劉榮長劍,左掌抓向另外兩劍。程成與廖贊大喜,這一抓還不叫他手上穿出兩個透明窟窿?不料吳征手腕一挺,一股詭異至極的內力從手掌中噴出,不但將雙劍震歪,吳征也借力高躍手掌一勾梁木旋身落在梁頂。
劉榮等三人看得呆了。吳征在空中捷如飛鳥揮灑自如,自己可沒有那么高妙的輕功,在房梁上等同以卵擊石任人宰割。回望賀群與陸菲嫣斗得正急,九品高手相爭也插不進手去,只得立足實地上下對峙。
吳征見對手實力強勁反應神速,未思勝先慮敗,站在房梁上立足不敗之地,又占據上風之所隨時可發動攻擊,早早將這一方的弱勢抹平甚至還隱隱有壓過一頭之勢。
將視線牢牢鎖定劉榮似看透他的內心。劉榮滿面通紅,索性閉上雙目不敢去看,然而有如實質的目光無所不在,刺得他頭皮發麻渾身不自在。
陸菲嫣與賀群以快打快斗得旗鼓相當。賀群負傷,激斗中包扎好的傷口復又崩裂正血流不止,情知不可再拖延下去,手中長劍舞出一團光影,招招不離對手要害。
陸菲嫣裙裾翻飛高躍低檔,在賀群舍命般的快劍威脅下險象環生,一身淋漓香汗透濕衣裳。寶石藍的錦衣從胸口腋窩處濕了了一大塊緊貼肌膚,閃轉騰挪間隱現輪廓壯觀的美乳不停跌宕拋甩,見之令人目眩神迷。
「百媚之體還敢修娉女玄陽訣?哈哈哈,女子為了愛美果真是命都不要了。」
久攻不下精力漸失的賀群發現意外的勝機,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昔年青城派大難,他從山巔一路殺透重圍身負重傷,一身功力從十品降到九品,且終生不再有恢復之望。然而苦難讓他從風光的英雄人物變作暗夜中的捕獵者。雖武功倒退,卻更加陰險狠辣。
「百媚之體一個男人根本無法滿足,還要修娉女玄陽訣想要永葆青春,可憐顧不凡要被你吸干了罷?哈哈,看你動得劇烈些,奶兒穴兒被衣料摩擦便情欲如潮,怕是已多年未嘗陽根插穴滋味……」賀群雖負傷,內力卻鼓蕩充盈尤有開口余力。話說得粗俗不堪入耳,吳征卻知他所言非虛。十二年前的后山荒原,他親眼見顧不凡無力招架,而陸菲嫣玉體之易感更是深深印在腦海。怪道今日生死相爭,吳征總覺以陸菲嫣九品下的功力,腳步略顯虛浮,招式也有些軟綿綿地提不上力,否則不至于面對受傷的賀群盡落下風。
陸菲嫣羞怒交加面色更加通紅。自家的事情自家最清楚,賀群猜測之言如親眼所見,她并非易出汗之體,全因劇斗之中衣料摩擦身體,竟帶來陣陣敏感的酥麻,仿佛正被無數小手撫摸,婉轉承歡,高翹的乳尖更在濕透的錦衣上頂出誘人的弧線。至于胯間未見濕痕,唯一緣由便是她每日都以布帶重重裹覆,尚未被完全潤透而已。只是現下的形勢下去,不需兩柱香時分,那羞人的花汁便將暈濕胯間褲管……
「住口……」陸菲嫣怒斥一聲,她內力本不如賀群,一開口更是泄了真氣,被賀群長劍粘住一絞險些脫手飛出。及時握緊長劍,身形仍被帶得一個踉蹌。賀群始終垂落的右掌忽然揮出抓向她胸口,百忙之中陸菲嫣一個鐵板橋向后下腰避開致命的一掌,嬌軀柔若無骨,唯有那一雙傲乳挺拔如峰,高高聳立。
賀群掌勢如電向下拍擊,陸菲嫣已回過了氣順勢躺倒,足下發力向后蹬去。
時機千載難逢,賀群肩后傷口已是鮮血長流,卻緊咬牙關追擊之勢不斷,話中語調忽變,如情人的口唇正含耳低語:「這些年你過得很辛苦罷?老夫能讓那女娃兒欲仙欲死,自也能讓你泄個爽爽快快。棒兒插在穴底狠狠攪拌的滋味,你想很久了罷……」陸菲嫣手腳不斷撐地變換身形躲避,賀群的話幾乎深入神魂讓她一身小粒兒炸起,腿心深處一股粘膩如蜜的神秘液體失禁般噴涌,手足不自覺地酸軟顫抖,強撐著一口真氣著地滾開。
賀群一抓雖落空,陸菲嫣幾無抵抗之能已是手到擒來,然而背心一陣劇痛眼前發黑,只能屈指一彈。
陸菲嫣閃躲的身形不快,賀群本欲彈她肩井要穴,視線模糊彈擊也不準,這一下正彈在麗人高翹的乳尖上。
「啊嗯……」陸菲嫣一聲婉轉嬌柔的媚人酥啼,倒在地上渾身劇顫,手足徹底酸軟動彈不得,死死夾緊的腿心上小腹部正抽搐著一挺一挺,胯間裙褲快速暈染出一大片濕痕……
賀群直欲昏厥,以劍拄地大口大口地喘息。劉榮,程成與廖贊也被那一聲酥啼喚得魂飛天外,眼前詭異而媚色絕艷的一切直讓人透不過氣來。所謂百媚之體,正是女子媚骨天成,一舉手一投足,一顰一笑均媚意四射,絕非僅有內媚之體的女子可以相提并論。劉榮三人甚至未沾過陸菲嫣一片衣角,可她躺著地上失神般泄了身,便看得三人幾被吸去了魂魄般怔住,分明在迭輕蝶身上肆意發泄過的欲望又如雨后春筍澎湃而起。
只有吳征!
青天白日里吳征撲擊躍下,身形卻仿佛與空氣融為一體消失了一般,輕捷迅速的身姿不發出一點聲響。《道理訣》已運轉到極致,早已領教過師姑媚體厲害的他甚至早早以內力封閉了性神經,自賀群出聲起等待的也是這一刻。反敗為勝的一刻!
劍光的清影閃過,反應過來的賀群還未驚呼出口,程成與廖贊幾在一瞬間雙雙被刺出兩個血洞,獨獨放過了劉榮。
「救不救她?」吳征只說了半句便被漫天茫茫青光籠罩,賀群惱他殺死弟子還要挑撥離間,不顧重傷飆血要將他立斃于劍下。
劍光如品字形飄忽不定襲來,不知最終的奪命一擊是刺向何方,吳征只覺渾身上下皆是破綻。這一招「如芒在背」既是說劍上生芒威力無窮,又是說寶劍如風,即使面對此招,亦覺渾身皆在劍光籠罩之下。
顫抖的劍尖嗤嗤作響,吳征心中大駭。雖于師祖日夜對練,也從未經歷過如此兇險的生死之博,更未想到九品上的高手全力出手是如此可怖。
《道理訣》內力運遍全身,目光中眼花繚亂全然不知如何防御,索性閉上眼眸。布滿內力的表皮細胞敏感到了極點,劍光幾乎同時而至眼眸無法區分,帶起的風聲則有先后。
吳征一歪脖頸避開一劍,身軀迅捷無倫地向左一旋,又躲開刺胸的第二劍,同時足下發力上躍,要避開腰斬的第三劍。
反應雖快,人力有時而窮,能避開九品上大高手拼盡全力的前兩劍已如奇跡一般,差著三品的大境界猶如不可逾越的鴻溝。剛躍起一半,賀群劍光已到,若仍不變招免不了雙腿被齊膝削斷的厄運。
吳征雙手握劍橫掃,雙劍交加吳征大吼一聲如遭電擊,迸出鮮血的雙掌再拿不住兵刃,昆吾被擊飛出去。賀群劍勢稍頓依舊不停。
危難之際吳征血淋淋的雙掌拍在劍身,在空中倒縱出去摔落在地,嘴角鮮血正汩汩流出。
全力施展的「如芒在背」竟沒殺死一個六品的少年,雖是狀態遠不在巔峰,賀群仍是大出意料之外。他此時已疼得幾欲昏厥,大量流失的鮮血也帶走絕大多數體力,已是強弩之末。
向劉榮一偏頭,招呼徒兒齊上。
吳征萎頓在地狼狽不堪,掙著身子爬不起來,驚慌失措眼看便要被斃命于劍下。
「住手!」陸菲嫣強撐癱軟的嬌軀撿起魔眼,她被彈中乳尖非但將苦苦壓抑的欲望決了堤,此處亦是要穴之一,內力透穴而入至今半邊身子不聽使喚。她單足跳躍,搶在吳征身前迎向賀群奪命的劍光。
「嗆啷」一聲,陸菲嫣寶劍脫手飛出,賀群的劍路亦偏了向,僅在她臂上劃出條血口子。
慌亂的吳征忽然露出神秘詭異的笑容:「動手。」他從陸菲嫣胯下鉆過,百媚之香撲得滿頭滿臉,雙掌擊向賀群小腹。
這一下空門大開,幾乎將后背完全賣給了對手,不是拼命而是找死。賀群想也不想長劍刺落要將他釘死在地上。
一柄長劍飛出,竟是劉榮的。他大吼一聲前撲如八爪魚般緊緊抱住師父……
賀群想不到愛徒竟在此時反水,兇性大發長劍亂砍。劉榮慘呼中左臂又被斬去一截,仍死死抱住賀群不放。
此時吳征的雙掌已印在賀群小腹上,一身《道理訣》內力全無保留如同長江奔流,大河滔滔,擊得他斜飛而出……
脫下長袍披在陸菲嫣身上遮羞,吳征看著呆立的劉榮道:「還站在這里干什么?等著送死不成?你們這里該不會沒有備條后路吧?」劉榮回過神來,左右為難,盯著依舊昏迷的迭輕蝶甚為糾結。
「帶著她你跑不了,放心,這里沒人會再傷害她。」劉榮從賀群拋在地下的衣物中取出一個包裹交給吳征,跪地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狂奔而去。
「青城派叛徒的傳人,強奸了青城派當代弟子中最優秀的一人,根正苗紅的掌門之女?呵呵呵,有趣,真是太有趣了!」吳征回憶今日荒謬的一切,只覺收獲之大難以想象,只是我的陸師姑啊,現下你該怎么辦呢?
「師姑!咱們是在這里等著,還是……征兒扶您出去早些治傷?」
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