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麟咬著牙,滿臉警惕的望著眾人,捏起一只拳頭狠狠的砸在墻上,「砰」的一聲,花白的瓷磚被砸的四處飛濺,從墻上脫落,他的手也滴下了幾滴鮮紅的血液。
但是他的動作并沒有嚇退那些保安,眾人只是稍微停頓了一下,還在慢慢的靠近,許麟如一只受傷的孤獸般把姐姐緊緊摟在懷里,忽然,他眼睛掃到了站在樓梯的年級偏大的保安,隱約記得他叫老宋,大聲喝道「你是叫老宋吧,你要怎么樣我都無所謂,能不能讓我把她先放下?」
老宋先是愣了一下,似乎想不到許麟還有心思談條件,隨后臉上帶著促狹笑道:「哦?我如果不肯呢?」
許麟聽到他的回復,眼里瞬間度上的猩紅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濃,沙啞著聲音大聲道:「那今晚要出人命。」
老宋愣了愣,旋即臉上閃過一絲譏諷,笑道:「你毛都沒長齊,跟我說人命?」
「你試試,只要你們傷到她一根毫毛,我保證,我會發瘋的,我死,你們當中也有人要死。」當許麟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并沒有人出聲嘲笑,包括從包廂里跑出來看熱鬧的客人,因為有的人已經看到過這個少年的神力,有人的則是從他詭異猩紅的瞳孔里看到了一絲恐懼。
「小麟,別跟他們打,你要是有個好歹,我跟媽媽怎么辦?我們給他們道歉好不好。」姐姐有些天真的話語并沒有讓許麟放松下來,還是一臉警惕,他不會天真的以為一句道歉就可以解決事情,就算許麟沒有進過社會,但是他也知道,這么大娛樂場所,要的是臉面,不然每天有人鬧事后簡單道個歉就解決問題的話,那還有什么安全可言。
許麟隔空跟老宋對視著,正當氣氛箭弩拔張之際。
突然,一個經理模樣穿西裝打領帶的男人走到老宋旁邊耳語了幾句,老宋的臉上閃過一絲訝異,隨后點了點頭,開口道:「都散了吧。」幾十個保安紛紛散去,只留下一些看客,老宋帶著一絲審視看了看許麟,輕聲道:「跟我來。」
許麟雖然奇怪,但是能看出那人跟他說過什么之后,老宋臉上沒有了敵意,猶豫了一下,許麟抱著姐姐跟了上去。
眾人紛紛讓開道,嘴里嘖嘖稱奇,一時間議論紛紛。
「好帥啊,這要是我男朋友就好了。」
「得了吧你,也不照照鏡子,你看那女孩,天仙一樣,你能比的過人家嗎?」
「好有安全感啊,男友力爆棚了好嗎?」
「是啊是啊,這要是我男盆友,讓我干嘛我都行。」
「咯咯咯……讓你去賣你也愿意啊?」
「呸,撕爛你的嘴,不過你別說,讓老娘賣老娘也甘愿。」
這種場所不缺豪放的女生,各種話都有,傳入了姐弟倆的耳里,許珂貼著弟弟的耳邊輕聲道:「聽到這些是不是很得意?」許麟臉露尷尬,沒有回答。
長長的走廊盡頭,老宋停下了腳步,跟門口兩個壯漢交流了一聲后,轉過頭對許麟說:「進去吧。」
許麟心想反正也跑不了,抱著既來之則安之的想法走了進去。
無比豪華的辦公室內,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看不出年齡樣貌的女人,低著頭坐著辦公桌前,正低頭寫著什么,兩人剛進來,一道嫵媚到讓人忍不住浮想聯翩的聲音從女人嘴里緩緩吐了出來:「帶她去醒醒藥。」
一個看不出有門的地方突然反轉了過來,走出一個30歲左右的穿著旗袍的女人,兩手放在小腹前,款款走到許麟面前,輕聲笑道:「把她交給我吧。」
許麟不放心把姐姐交給一個陌生人,往后倒退了一步。
那道身影仿佛不用抬頭就能看到前方的情況,淡淡開口道:「她喝了藥,不把藥力揮發出來的話,可能會傷到身子。」
許麟猶豫了一下,看向姐姐,看到姐姐點頭后,他才小心翼翼的把姐姐放到女人手里,看著姐姐消失在暗門后,許麟忍不住打量起了女人,可是她低著頭,看不清臉,整個人陷在豪華的老板椅里,只能看到一頭烏黑發亮的長發披散在后,幾縷柔順的發絲垂下來擋住了臉,形成一片陰影,若隱若現,更添了一份神秘感。
好一會兒,女人都沒有搭理許麟,許麟覺得就這么干站著也不是辦法,遂開口問道:「你找我有事嗎?」
女人還是沒有抬頭,無聲的低頭辦公,直到許麟快要忍不住要再一次開口的時候,女人終于停下了手中的筆,緩緩抬起了頭。
一張艷美絕倫的俏臉映入許麟的眼簾,一雙波光瀲滟的剪水秋眸,如一汪平靜的潭水讓人忍不住深陷其中,美眸之上秀美的峨眉微微蹙著,似是帶著些許的好奇,一張精致絕倫到沒有任何瑕疵的鵝蛋臉透著一抹淡淡的嫣紅,如新月生暈般讓人目眩神移,鮮紅的唇彩閃著如罌粟般的攝人光芒,優雅從容的高貴氣質又讓人忍不住自慚形愧,不敢褻瀆。
許麟就這樣呆呆的看著眼前這個看不出年齡的女人,似乎忘記了身外的一切,女人似乎也習慣了男人第一次看見自己的呆滯目光,神態之間毫不介意,絕美的唇角甚至掛起了一抹嘲弄玩趣的笑意,似乎要看看眼前這個大男孩多久能清醒過來。
大概過了半分鐘,許麟猛的搖了搖頭,清醒了過來,當他看到那雙微帶著嘲弄的美眸時,霎時間俊臉通紅到甚至超過了女人唇瓣上的鮮紅唇彩,不敢直視她的美眸支支吾吾的道:「請問你,你找我有事嗎?」
似乎是許麟手足無措的模樣太有趣,女人輕笑了一聲,旋即魅人至極的眸子里又微微閃過一絲訝異和不滿,似乎對許麟這么快清醒過來有一絲絲的困惑。
女人沒有說話,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手臂輕輕撐住椅把站了起來,款款從辦公桌后走了出來,她身著一件誘惑至極的墨綠色短旗袍,深色的旗袍襯托下兩節的藕臂更是如白雪般耀眼,一對波濤洶涌的峰巒將旗袍撐的幾欲破裂,不盈一握的腰身在旗袍的收腰效果下體現的淋漓盡致,蜜桃般的肥臀渾圓挺翹,玉腿輕擺下更如波浪般輕輕搖曳,蕩起朵朵浪花,旗袍的下擺僅能包住半截大腿,潔白如玉的修長美腿沒有任何修飾的暴露在燈光下,閃著讓人目眩神移的耀眼光芒,足下的三寸金蓮被一雙銀白色高跟鞋包裹著,露出白皙細嫩的腳趾,可是讓人奇怪的是,就是這么一身并不保守的裝扮在女人端莊優雅的姿態下卻顯得格外高貴典雅。
「噠……噠……噠……」細長的高跟踩在光滑的地板上發出一聲聲蕩人心魄的聲響,女人沒有說話,而是圍著許麟轉了兩圈,眼神從審視,到驚奇,最后滿意的點了點頭,女人在許麟面前停了下來,微張起性感的紅唇輕輕吐出幾個字:「抬起頭我看看。」
許麟并不做聲,而是像一個嬌羞的小姑娘般,低垂著腦袋搖了搖。
「怎么?害羞?」女人微微皺了皺柳眉,似乎對許麟的表現有些不滿。
實際上許麟并不是害羞,而是覺得丟人,因為他又流下了鼻血,當女人從辦公桌后走出來的瞬間,他就感覺鼻子里似乎有一股暖流緩緩流了出來,有過經驗的許麟哪能不知道,自己的鼻子又罷工了,所以急忙低下了頭。
女人正疑惑間,忽然瞥見一滴鮮血從少年低垂的腦袋下滴落了下來,紅色的鮮血滴落在潔白的地板的閃出一朵血花,正當疑惑,許麟無奈的抬起頭,尷尬道:「可以給我一張紙嗎?」
「咯咯咯——」女人先是一愣,隨即一陣魅惑的笑聲從她嘴里飄了出來,葫蘆般的魔鬼之軀一陣花枝亂顫,胸前一對豐碩的巨乳隨之上下輕顫了起來,許麟連忙抬起頭,因為在眼前這個女人媚笑之際,他發現又是一股溫熱的液體從鼻子里竄了出來。
好一會兒,女人才停下了笑聲,美眸里滿是玩趣,她忍不住又從上到下打量了許麟一眼,直到看到他胯下頂起的巨大蒙古包,眼里閃過一絲驚訝。
許麟通紅著臉仰著頭,尷尬的恨不得挖個洞鉆進去,心里直罵自己不爭氣。
取笑完后,女人轉身兩步從桌上抽出兩張紙巾遞給許麟,「謝謝!」許麟連忙接過,手忙腳亂的擦了之后,頗為羞澀的笑了笑,繞過女人又抽了兩張紙巾堵住鼻子,才悶著聲音再次問道:「請問你找我有事嗎?」
女人絕美的俏臉上掛起一絲促狹,揶揄道:「也沒什么事,就是找你商量商量賠償的事。」
「賠償?」許麟一臉錯愕。
「是啊,賠償。」女人一臉玩趣看著許麟錯愕的表情。
「什,什么賠償?」
「你在我這里鬧事,驚嚇到了別的客人,客人的精神損失費,會所的名譽損失費,還打了我的保安,保安的醫藥費,吶,你看,剛剛你還打壞了我一塊瓷磚,影響美觀,所以我決定把整面墻的瓷磚都換掉,那么就還有裝修費。」女人一臉認真的表情娓娓道來。
許麟這才注意到墻上掛著一臺液晶顯示屏,正好播放到剛剛他砸碎瓷磚的畫面,「咕嘟——」許麟吞了吞口水,愣愣的問道:「多少錢?」
「也不多,我算了算,大概二十來萬,不過念你初犯而且年紀小,你給二十……」
女人還沒說完,許麟就慌忙開口打斷道:「我沒錢。」
「哦——?」女人的臉色突然就冷了下來,緩緩道:「那你的意思就是不想給了?」
女人突然翻臉讓許麟怔了一下,但是別說二十萬了,兩萬對他來說都是天文數字,只能據理力爭道:「那我姐姐在你們這里被人下藥怎么算?」
「那是你姐姐?」女人先是答非所問的問了一句,隨后不等許麟回復就接著說道:「你姐姐可不是被我們場所里的人下藥的,這筆賬你確定要跟我算嗎?」
許麟躲開她逼視的眼神,紅著臉無賴般說道:「那我不管,反正你們也有責任。」
女人似乎覺得頗為有趣,輕笑了兩聲問道:「咯咯……看來還是個小無賴,那你說說我救你姐又怎么算?」
「那是你們應該的。」
女人雙手環抱在胸前,神秘的笑了笑,重新回到辦公桌內坐下,拿起筆在桌上輕點了幾下,說道:「那好吧,扯平。」
「啊?」許麟不敢相信的望向她,「你的意思是算了?」
「是啊,有什么問題嗎?」女人蹙著彎彎的柳眉疑惑道。
許麟不敢相信剛剛還一臉冷霜的女人這么輕易就松了口,這讓他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紅著俊臉扭捏著說道:「其實……我也有責任……」
女人似乎覺得眼前的大男孩紅著臉的樣子特別有趣,嘴角勾起一抹絕美的弧度,輕聲問道:「然后呢?」
「然后……」許麟躊躇了一會兒,看著她真摯的道:「我真的沒錢。」
似乎想不到他憋了半天憋出來這么一句話,女人波光瀲滟的眸子閃過一絲錯愕,繼而發出一陣媚笑:「咯咯……就這樣了嗎?」
「這簡直就是妖精啊——」許麟慌亂的撇過頭去,不敢直視那張禍國殃民的嬌靨。
許麟正不知道說什么時,那道暗門緩緩反轉了過來,剛剛帶走姐姐的那個女人走出兩步,輕輕對女人點了點頭,隨后又退了回去。
等許麟轉過頭剛要開口詢問時,女人似乎就已經知道他要問什么了,輕聲道:「走吧,你姐姐已經沒事了,正在樓下等你。」
沒有什么比這個消息更讓他開心了,許麟眼里滿是感激,朝女人輕輕鞠了一個躬,道:「謝謝你,那我先走了。」
女人輕點螓首沒有說話,而是從抽屜里抽出一張閃著墨綠色光芒的名片,輕放在桌面上推向許麟,神秘的笑了笑,道:「拿好。」說完重新拿起筆低下了頭。
許麟雖然疑惑,但是見狀也沒有多說,拿起名片揣進褲兜里,快步走到門前,手掌按上了門把,猶豫了一會兒,轉過頭問道:「我能知道你叫什么嗎?」
「慕容妃煙!」女人輕聲說出自己的名字后抬起頭露出一抹蕩人心魂的魅惑笑容,接著道:「不過很多人背地里都叫我……竹葉青。」
「哦」許麟只看一眼就急忙移開目光,匆匆留下一句「我叫許麟。」,就慌忙開門走了出去。
有些匆忙跑出門的許麟迎面撞上了一個青年,也沒在意,急急的說了句「不好意思。」就大步跑了下樓。
青年陰鷙的盯著許麟的背影看了兩秒,隨即輕輕敲了敲門,「請進」得到準許后的青年整理了一下衣服上的褶皺,才推開門走了進去,滿臉笑容叫道:「媽。」
「許麟」慕容妃煙在紙上寫下了少年的名字,眸子里閃過一絲異光,聽到聲音只是輕輕「嗯」了一聲,問道:「事情辦完了嗎?」
「辦完了。」青年臉上的笑容就沒斷過,仿佛他的臉天生就帶著笑。
「嗯,你先下去吧!」慕容妃煙還是沒有抬頭,淡淡的說了一句,就下了逐客令。
「知道了,您也早點休息,別太累了。」青年說完緊盯著慕容妃煙的身影,可是辦公桌后的女人似乎并沒有要開口說話的意思,青年臉上閃過一絲陰毒和淫邪,旋即又露出恭順的笑容,退了出去。
許麟跑下樓來不及細想其他,四處尋找著姐姐的背影,直到看到人群后同樣踮著腳尖四處張望的姐姐后,崩了一整晚的臉這才露出一絲喜色,長出了一口氣,走了過去。
許珂同樣看到了一臉著急的弟弟,俏臉上的擔憂盡皆散去,露出燦爛的笑容,擠開人群跑到弟弟身邊,緊張的抓起他的手,迫不及待道:「小麟,你沒事吧?我都快擔心死了。」
「沒事」許麟沉著臉淡淡的說了一句,輕輕掙開姐姐的手自顧自的往前走。
「喂,你是不是生氣了?」許珂疾走了兩步摟住弟弟的胳膊搖了搖,輕聲道:「別生氣了好不好?」
許麟瞬間面沉似水,轉頭狠狠瞪了姐姐一眼,悶著頭往前走,他從來沒像今晚這么憤怒過,無助過,找不到姐姐的那一刻,他真的覺得天要塌了一樣,不敢想象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情,如果不是因為身體的異變,他根本不可能掙開幾個人高馬上的保安,最后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姐姐被盧奇帶走。
姐弟連心,許珂能感受到弟弟此時的憤怒,識趣的沒有再開口,只是摟著弟弟的手緊了緊。
一路上,兩人走路,打車,都沒有一句交流,到了家門口,許珂才輕輕松開了挽著弟弟的手臂,許麟沉著臉打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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