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反正你倆也注意點人身安全吧,也能讓我省點兒心。
要不然,我啊,真不知道該怎么跟雪平還有景仁大哥交待了……沒什么事情了,你倆去吧。」
我倆轉身便離開了徐遠的辦公室。
他辦公室的門一關上,我和趙嘉霖對視一眼,看了對方半天之后,先是一笑,接著彼此的臉上又都展露出了難掩的疲態和愁容。
「你倒是真不慌。」
趙嘉霖跟我邊往樓下走,邊回頭對我小聲說道。
「我慌什么?」
「那倒也是……你慌什么啊……」
趙嘉霖略帶埋怨地說道,說完話的瞬間,她的神情似乎又有點失魂落魄。
「那你慌啥呀?」
走到了緩步臺那里后,我又連忙拽住了趙嘉霖的袖口。
「你還需要問么?」
「我意思是說,」
說著,我便連忙湊近到她的耳邊說道。
「你也知道,而且剛才徐老狐貍他不也說了么?
那幫人自己都見不得光!而且你忘了,那天晚上他們放了你我之前,不還說希望咱們倆加入他們么?」
趙嘉霖邊聽著我的話,邊靠著墻,有些瑟縮著看著我:
「他們……好像確實這樣說過的。
你沒記錯吧?
我也記著是這樣……我也沒記錯吧?」
「是的!咱們都沒記錯。那就說明什么?」
「說明什么?」
「說明咱們倆,對他們來說,至少是目前看,都有一定的利用價值。
咱們倆肯定都不能加入他們,但是按照常理,有利用價值的,他們就不會輕易毀掉的,你說是不是?」
趙嘉霖依舊瑟縮著看著我,我跟她目光相交,又看她全身發抖,所以一時間關切地看著她看到入神。
可冷不防地,趙嘉霖卻忽然把我抱住,我一不留神,竟然嘴對嘴地被她吻了一口。
「喂!你……」
「哈哈哈!」
趙嘉霖馬上瞇起眼睛笑了起來——緊接著又把眼睛瞪得溜圓,把我抱緊著,又用剛才跟我吻過之后,還拉著我倆口水結絲的嘴唇湊到了我的耳邊:
「瞧把你嚇得!你膽子不是挺大的么?
連局長你都敢嗆聲!在這跟我親嘴兒你不敢啦?」
「不是……你……這是兩碼事!再者……這是局里!」
「局里怎么啦?
你害怕啥?
我早觀察過了,就咱倆現在站著的位置,是個死角,樓上樓下都看不清咱倆在干啥呢!你怕啥?
——你是怕被人瞧見之后,告訴你的蔡夢君是不是?」
「我沒……我跟你扯這個干啥?
我還以為你心里害怕呢!白擔心你了……一股話梅味兒!」
沒想到看見我慍怒的樣子,趙嘉霖反倒是把眉頭一揚:
「你真擔心我啦?」
「無聊!」
我輕輕推開了她,然后繼續往樓下走。
趙嘉霖卻一把將我拽住,又對我撇了撇嘴巴說道:
「你放心吧,我膽子才沒有那么小!剛才在辦公室里,徐遠都沒說什么……我覺得我至少……那個事情……還沒被人知道。」
「我也覺得是。
但我看你剛才在辦公室里哆嗦半天,我還真有點不放心你了。」
說到這,趙嘉霖又把眉毛一揚,而且還在臉上露出一個看上去特別詭異、乃至瘋癲的笑容——
可不知道怎么的,我卻同時覺得這種少見的滲人的笑容出現在她的臉上,看上去卻又偏偏讓我覺得有些美。
見她這么一笑,我心里仿佛被花枝的刺給扎了一下似的,嘴里卻不得不嫌棄地說道:
「可哪知道你是在故意調理我!你以前可不這樣!」
「那你以前也不想你今天這樣啊。」
我回過頭,以為她是在沒話找話,便反嗆了一句:
「我以前哪樣啊?」
「你以前可對政治的事情不怎么上心。
我記得在警校的時候,你可是什么政治活動都沒參加過。
而且,你從來對徐遠還有沈量才都是嘻嘻哈哈的。
可今天是怎么了?
怎么偏偏這個話題上你要『扎箍』他一下?」
一提起這個,我還是多少有點忿忿不平。
「那是我故意要『扎箍』他?
那你說,這徐老狐貍是不是有病?
藍黨做錯什么事情,他都幫著兜著;
紅黨要是有點問題,他不是幸災樂禍就是冷嘲熱諷!嘉霖,你是二組的,雖然隆達集團跟你們家關系非同一般,但我估計你也沒少盯著張霽隆吧?
你看看隆達集團這幾年里出過這么大的事情么?
但為啥他老狐貍成天盯著張霽隆不放,先前夏雪平跟中彈的時候,就連張霽隆去病房探望一下他都要過問?
太極會的人鬧出這么大的事情,他卻連個預案都沒有、事發將近二十分鐘之后咱們的人才過去?
你說這不是雙標么?」
趙嘉霖卻突然冷笑了一聲,但接著手卻在我的肩頭拍拍后,又在我的胳膊上一搭:
「我看啊,你才是有病!你怎么就非得鉆這個牛角尖?
你說你就是一個普通的小警察,當了組長了,就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
有些事你跟著操心干嘛?
他說啥,你就聽著就完事了唄!還是說,你是準備在你三十歲之前,就把他給換下來、你做局長?
然后想在四十歲之前你當上省廳廳長?」
「我可沒有啊,我就是對事兒不對人,我就是說點公正的話……」
「可你知不知道你這公正的話,已經折了他老狐貍的面子了?
你是因為點啥事兒故意的么?
老狐貍之前對你、對夏雪平不都挺好的么?
難不成就因為早上罵了你幾句你就這樣?」
「我才沒有故意要折他的面子,我只是覺得……」
「覺得啥?
你說你這么上心干啥?
非要掙個對錯,好好過自己的日子不挺好的嗎?
你沒聽剛才徐遠說,這個什么『紫羅蘭音樂節』,是F市市政廳和文化局共同定下來的?
成山死了、高瀾的事情被『桴鼓鳴』案子卷包進了監獄之后,你才現在市政廳誰說了算?
另外,文化局的辛局長哪個黨派、他背后老板是誰,你是不知道么?
——他們,可全都是李燦烈的人!」
「李燦烈的人?」
這件事我倒是真一時間忽略了。
「對啊,李燦烈當年還是紅黨黨員、在給程震躬當秘書的時候就帶起來的一幫人。
李燦烈是啥人啊?
那是你女朋友她爸爸都不敢得罪、連我阿瑪都得敬畏三五分的家伙。
你真以為徐老狐貍音樂節之前沒做任何預備么?
我看未必!至于太極會去給崔佑東他們當保安,這種事情車大帥敢不跟李燦烈知會一聲?
有李秘書長在前面擋著,就算是十個徐遠,估計都拿這種事情沒辦法。
你這個時候還在給徐遠上眼藥?
是,你我都是在這個大樓里,不用看著他和『沈倭瓜』臉色活著的人,但是他倆的感受,你不得考慮考慮?
我估計要是換個人,如果不是徐遠看在你外公的份兒上,你早被他罵出來了!我說你這個『小混蛋』啊,你可懂點兒事兒吧!」
「嘿,我說,趙格格,你啥時候變得這么世故了?」
「我那是以前心里清楚、但不樂意摻和。
我不愛說話,不表示這些事情我不懂。
要不是因為你,我剛才在辦公室里,我可不樂意多說一個字呢!」
話說到這,趙嘉霖的臉上不禁泛紅,她想了想,撇了撇嘴唇,又說道:
「倒是你,你也算是吃過見過、見過各種場面、經歷過生死的人了,你怎么還不長點腦子?你難道是白癡么?」
——最后這一句話,讓我直接愣在了原地。
「怎么了?」
趙嘉霖很敏感地看著我,對我問了一句。
「沒怎么……」
「你說啊。
我的話說得難道太難聽了?」
「那倒沒有……」
「那你剛才這表情,好像挺嫌棄我似的……你們男的啊,哼,都一個樣!反正我說的都是好話!聽不聽由你了!」
趙嘉霖見我沒把心里話說清楚,于是有些不悅地看著我,并且說著,還朝著樓下邁了半步。
我猜她怕是以為我計較她埋怨我這幾句,又見我心里嘀咕,所以誤以為我對她產生了反感,所以她才對我這般反向抗拒著。
而我一來是真怕她誤會之后會產生什么極端情緒,二來這一早上連著被司法調查局加上徐遠問完話的我,實在是有些累了。
我受不了接下來或許會發生的吵架或者想方設法地安慰人,索性我就把心里的感受跟趙嘉霖如實說了出來。
「我沒有嫌棄你……只是你剛才說這些話的時候,有點像夏雪平……」
聽了我這話,背對著我沉吟了半晌的趙嘉霖也總算回過頭來,對我苦笑了一下,還學著夏雪平平常的動作,舉起左手來,從自己的額頭上理了理發梢。
然后把頭發別到了左耳后,又緊緊地睜大了眼睛盯著我,嘴角上翹著,眼神癡癡地對我問道:
「哈哈!真有那么像么?」
我一見她湊上來,卻不知道為何,心里所產生的那種帶著冰涼的恐懼感又更嚴重了,于是我便說道:
「你剛才說那些話的時候倒是挺像的……但你現在這么故意模仿她,反而不像了。」
趙嘉霖見我一臉嫌棄,非但沒有生氣,反而笑得更歡、又故意往我身上湊了湊,對我緊緊小聲問道:
「那我剛才說得哪句話最像她?你告訴我!」
「誒呀,嘉霖,你別這樣……」
「是我說『我膽子才沒有那么小』的時候么?
還是我問你『是不是真的擔心我啦』的時候?」
「你真是……你就是你,你就做你自己就好了啊?干嘛非要學她呢?」
可這會兒趙嘉霖雖然看著我,嘴上卻儼然全是自己的想法:
「……到底是哪句話呢……你就告訴告訴我唄!你本來就是她的兒子,你倆又做過一陣子的秘密情人,這個世上你肯定最了解她了!你就告訴我,我哪句最像……」
接著,她貌似突然靈光一閃,直接對我說道:
「『難道你是白癡么』,小混蛋?」
——還真是給她找到了這句話,一刀戳到了我的心里。
看著我眼神忽然一傻,趙嘉霖終于瞇著眼睛笑了出來:
「哈哈!原來是這句呀……『你是白癡么,小混蛋?
』『是白癡么,小混蛋』?哈哈哈……」
「不……你真是的……」
「是不是很像呀?哈哈,快告訴我!」
我很不想承認,但又不得不承認,因為她的身上本就有一股冷傲的氣質,夏雪平也是,當然,她過去身上更多的是「傲」,而夏雪平更多的是「冷」。
所以,當她說起「難道你是白癡么」的時候,從語氣到語調上,跟夏雪平那句原版臺詞,幾乎可以達到擬合90%的程度。
「是很像……你簡直就是另一個夏雪平——她是『夏雪平』,你是『趙雪平』,行了吧?滿意了么?」
「哈哈哈……」
趙嘉霖登時大笑了三聲,這笑聲仿佛聽來還有些尖戾,隨后她又笑著,瞪著眼睛看了看我:
「那你還不趕緊管我叫一聲『媽』?」
我不免癟著嘴唇,有些感到冒犯地用著窘迫的眼神看著她:
「我說你這玩笑,開的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嘻嘻,過分么?」
隨后,趙嘉霖又故意打趣且面部肌肉抽動得詭異地笑著,對我帶著挑逗意味地小聲說道:
「我的『小混蛋』!哈哈哈!你對我叫一聲『媽』,其實不吃虧吧——反正你又不是沒吃過我的奶!
而且,你對夏雪平做過的那些一件一件的事情,也對我差不多都做完了,不是么?
我的乖兒子!小-混-蛋!哈哈哈……」
眼見她把話越說越沒邊兒,還一個勁兒對著我說著各種戳心戳肺的話,我也確實真有點生氣了,于是我輕輕推開她的身子,獨自往樓下走去:
「你沒聽老狐貍剛才說咱倆還有事情去做么?
你再這么無聊,我可沒工夫搭理你!」
「哈哈!你可真不識逗!話說你不先去趟宿舍看看你的『大老婆』和『小媳婦』么?」
聽著身后趙嘉霖如此一言,我又不由得站定了身子。
我剛回過神,準備對她說些話,卻沒想到又被她一把拉到了她的肩膀旁邊:
「說說你就生氣!你咋這么不識逗呢?」
「你還說我?
……你這會兒又是在犯什么神經病?」
「行啦!我也不逗你了。
反正,說句正經的,你剛才不應該刺激徐遠。」
趙嘉霖嘴上說著這些話,但是眼神卻又忽然變得迷離起來。
而且嘴唇距離我的臉的位置,也越來越近,甚至我能在我的面部皮膚上,感受到從她口中吐出來的熱乎乎還帶著話梅干的咸和泡椒花生米的酸辣氣息……
可這畢竟是警局大樓里,再加上剛才她故意對我戲耍了那么一番——這會兒的我只是從表面上感覺的,我才認為她是在故意地戲耍我——我索性又輕輕地把她推開了:
「嗯。然后呢。」
「你聽我好好跟你說!」
可沒想到她不知道從哪來的力氣,直接將我抱在了她的懷里,繼續瞪大了眼睛,這次卻面無表情地看著我,但她那眼神看起來,就仿佛下一秒她要就地把我扒光似的——
這一會兒她的臉上,簡直就像川蜀變臉戲一樣,已經變了好幾個表情,讓我的心里更加的發毛——并且,根本讓我掙脫不得。
「你……」
「你聽我說,何秋巖——你對藍黨也好、紅黨也好,對他們怎么看都無所謂;
但據我所知,徐遠雖然是個警察局長、沒辦法參與政治什么選票什么議案的那些事情,可是他對藍黨的好感和對紅黨的反感,已經可以說是產生信仰了。
你剛才在他辦公室里說的那些話,還有你剛才的態度,其實是有點在貶低他的信仰——
我知道徐遠跟你家關系匪淺,但是你若是貶低一人的信仰,那你就是在侮辱他身為一個人的最基本的東西,你這是在故意跟他作仇。
如果角色互換,換成是你,恐怕你也會不好受。你說呢?」
趙嘉霖的這一番話,讓我的心思終于沉了下來,忘了她剛才對我的戲弄、忘了此刻我正在市局大樓的二三樓緩步臺正被她抱著。
認真地想想,她說的確實很有道理,而且在這世界上,沒有一個人,是真正能完全客觀公正地去任由其他人對自己所信奉的東西發動任何的攻擊——
即便我和夏雪平到了現在這種地步,我卻依然見不得有人在背地里說些關于她的壞話。
我對夏雪平如是,徐遠對藍黨亦如是。
「嗯……你說得對。」
「而且,何秋巖,你可別忘了,對你也好、對夏雪平也好,你們現在的頭號敵人,可是胡敬魴。
你就算再想不偏不倚,楊君實在公眾面前留下的印象再好,但是胡敬魴那家伙可是親紅的。
Y省的鬼怕是都知道胡敬魴那家伙有問題,可到現在,你看楊君實收拾他了?
更何況,你也知道你自己沒那么大的野心,你不想取代誰,而徐遠就不一樣了:我從小就知道,徐遠的目標,就是奔著你外公去的,他當下的目標就是想做省廳的副廳長、去給聶仕明搭班子;
或者等聶仕明高升抑或免職之后,他去當廳長。
你若想對付胡敬魴,不能光指望幾個跟我家交好的地方黨團的議員。你說呢?」
我又一想,確實如此——先前我有點過于故作清高,并且我們這一代人,一出生就已經是過渡政府了,從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希望讓我們在任何事情上面都保持「不黨不群」的態度。
所以在胡敬魴的這件事情上,我也陷入了那種思維定式里面,自然而然也根本沒尋思著去跟徐遠站得太近。
現在聶仕明那邊的地位已經受到了些許動搖,即便他現在依舊是省廳的廳長,司法調查局方面現在又下了場,胡敬魴那邊肯定也會有所動作。
萬一真讓這家伙去掉了職稱上的「副」字,轉升成為正廳長,將來我也好、夏雪平也好、徐遠也好,咱們的日子肯定都不會好過。
「那你有什么想法?
難不成,咱倆現在再上樓去、找徐遠談談?」
趙嘉霖卻搖了搖頭:
「咱倆直接這么找徐遠,肯定是不行……徐遠早就跟胡敬魴不對付了,咱倆現在要是直接找他,就算是真的能夠做出啥,也都有可能被胡敬魴一起針對——
更何況,你不是懷疑胡敬魴跟『天網』和那個……那個該死的破地方!——跟那個該死的破地方有聯系么?
我倆,尤其是我……咱們都在那個地方被人拿住了,如果他們要對付你我……那就太危險了……太危險了……太危險了……」
趙嘉霖說著說著,額頭上的冷汗就又瞬間淌下來了,而且眼神也馬上變得渙散下來,沒過多一會兒,抱著我的她的全身上下,就又開始發起抖來。
——我這下才真正注意到,她的精神狀態好像一直都不太好。
「嘉霖、嘉霖?
嘉霖沒事!沒事啊!你看著我……看著我!沒事啊!」
「秋巖……何秋巖?」
剎那間,趙嘉霖似乎又有些變得恍惚起來。
「嗯,沒事,你看看我。
沒事的——咱們不會跟那幫人合作的!」
「嗯……」
趙嘉霖看著我的眼睛,定了定神,對我點了點頭,咬著牙,用鼻子狠狠地吸了吸氣,緩了一會兒后,她才繼續說道:
「咱倆得找個人……找個人……這個人最好是知道Y省警察系統大致情況的、但又不算跟咱們倆的關系都特別緊密的人……
而且,最好這個人有一定的身手,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找這么個人做什么呢?」
「讓他寫三封舉報信:發給省廳一份、給司法調查局和省檢察廳各一份、給省政府和省行政議會各一份、給紅、藍、橙三個黨派的各個Y省分支機構各一份——
舉報胡敬魴貪污瀆職,而且最好,能把他跟『天網』聯系到一塊去!」
「可咱們沒有證據……」
「不需要證據!需要什么證據?
你看看過去司法調查局和省廳對夏雪平的調查,你就知道了,這種事情只要有聲音就夠了——
過去他們查過夏雪平用身體辦案、跟多個黑幫骨干份子有私情,還說夏雪平在交警大隊的時候曾經參與過『警花賣淫』,他們那時候需要什么證據了?
他們聽風就是雨!秋巖,這種事情,跟我父親、我叔叔他們早年混黑道的時候做的事情,道理是一樣的!
——你如果想殺一個人,你一定要讓這個人知道,自己肯定死定了,你得讓他害怕!
現在他們手里,一定有能弄死我倆的東西:那就是那天晚上你在『知魚樂』里跟那幫老娘們兒淫亂、還有我被那幫畜生們欺負的視頻!
我等不了了,秋巖!我被人糟蹋時候的樣子……我光著身體的樣子,我不能被所有人都看見!
我不能被他們弄死……我不能被他們弄死……我不能被他們弄死!何秋巖,那我們就得加快速度,一個個弄死他們!」
「你先冷靜冷靜……」
看著這會兒依舊全身瑟縮著的趙嘉霖,我對她剛才的頑皮也就不當回事了,于是我也輕輕抱住她,拍了拍她的后背,對她點了點頭:
「你說的我明白了。
而這件事,我們倆雖然得加快速度,但還是得冷靜,不能太著急,否則容易出亂子。
你放心,我倆不會出事兒的,咱們誰都不會死!咱們現在,最大的問題是,自己首先不能亂套——尤其是你,更不能慌!
發生在那天晚上的事情,就讓它暫時留在那天晚上,目前來看,整個局里,乃至全F市,除了當時那幾個人之外,應該沒人清楚這個事情,所以你自己千萬不能亂!
嘉霖,你要打起精神來,我們倆都得打起精神來!明白么?」
「嗯!」
趙嘉霖看著我點了點頭。
隨后在我的引導下,趙嘉霖深呼吸了三個來回,情緒也總算穩定了下來。
正巧在這個時候,跟樓下亂哈拉了好一通、然后又一樓二樓挨個辦公室巡視一圈,并且在辦公室里到處跟人訓話的沈量才。
終于回到了樓上,一上樓,他正好瞧見我倆,好在這會兒剛調節完呼吸頻率的趙嘉霖和我都并沒有再抱在一起。
而沈量才這家伙,顯然是在司法調查局的嚴冬那兒受了挺大的委屈,看見我和趙嘉霖的時候,鼻子仿佛都快翻到天上一樣。
沒好氣地對我倆訓了一大堆諸如「一天天倒晚的多想點正事兒、別總在一塊膩著說悄悄話」
「別以為能仗著有背景、就可以曠工,就可以不及時請病假」
「要擺正自己的位置、對得起自己身上的警服警徽」之類的話,而我和趙嘉霖這會兒全都各有心事,所以對于沈量才的這些話。
我倆既沒進行辯駁,也沒聽進心里,都只是老老實實地站著,任憑他的批評。
等他說得爽了,他也就氣鼓鼓地轉身準備上了樓:
「行啦!我也不多說了!你倆趕緊該干嘛干嘛去吧!何秋巖,你們一組壓了一大堆報告等你簽字了!在你工位上摞得都快趕上你人高了!
趕緊去簽字蓋章去!還有你,趙嘉霖!隆達集團派律師過來了,要求保釋在咱們這關著的人,正好這會兒柳毅添組長去省廳了,你趕緊去接待一下吧!」
「是……」
「是,沈副局……欸,麻煩等下,沈副局!」
我一琢磨,剛才他說的這事兒好像有點不對勁。
「我多句嘴,問一下哈:怎么咱們這兒,還關了隆達集團的人么?」
一提起這個,沈量才便忍不住閉上眼睛,捏了捏睛明穴:
「沒有……那張霽隆也不知道腦子抽什么風——他要保釋的,是太極會的人。」
「您說啥?
」就連趙嘉霖都懵了。
我也有些困惑:
「霽隆哥……要保釋太極會的人?
太極會不是和他隆達的人水火不容么?」
「哼,你問我,我問誰啊?
反正這些事情,都是你倆的事情,總不能讓我去親力親為吧?趕緊去做事吧!」
我看著沈量才遠去后,才不禁煩惱地撓了撓頭,掏出電話來,本想打個電話給蔡夢君,試探一下現在我房間里此刻是什么情況。
但覺得有些事情,還是得親自去看看、親自去說才能搞清楚。
「合計什么呢?」
趙嘉霖邊下樓邊對我問了一句。
「沒什么……沈副局不是說事兒太多了么?
咱倆先去干活工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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