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風紀處的第一天,我過得有點魔怔。
渾渾噩噩地到了晚上,我洗完了澡,全裸著身子鎖好了房門,早早地關了燈。正準備囫圇睡下,一躺在床上,我才發現旁邊多了一個人。
“什麼人!”我想都沒想一把抓住對方的手腕,直接從床頭柜上取了手槍指著對方的腦袋。
……對方是個女孩,好像也是一絲不掛的,而且身上的肌肉還挺緊實的。
“秋巖!我!”
“我的天……小C?你怎麼在我床上?”我驚訝地看著吳小曦。
小C也是一臉緊張地看著我,接著擔心地捂著我的腦門,說了一句:“你突然拿槍對著我,真是嚇死我了!……也沒發燒啊……秋巖,你最近頭部沒受什麼重擊之類的傷害吧?”等她湊過來的時候,我即發現,她渾身上下冒了一身的虛汗,應該剛才我舉槍的這個動作真的給她嚇壞了。
我緊閉著眼睛,皺了幾秒鐘眉頭,然后連忙把彈匣退了出來,連同手槍一起放進床頭柜里,之后才松了口氣。我仔細一想,上次夏雪平在病房里給我推倒的時候,我后腦勺的確磕在了椅子棱上;但那都已經是三周多之前的事情了,要是真有什麼腦損傷之類的,估計早就發病了,不應該落下反射弧這麼長的后遺癥吧。
“最近……倒是沒有……”
“那就奇怪了?你怎麼失憶了?洗個澡怎麼還把記憶給洗丟了、還一驚一乍的?”小C對我問道:“臭秋巖,你不記得我今天是怎麼跟你過來的?”
我搖了搖頭。
“你……唉,看來你心里一直有事,而且還是很嚴重的事情,對吧?”小C對我問道。
我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
“還在想夏警官和艾立威的事情?”
我又搖了搖頭,“還真不是,按老白對艾立威這幾天行為的描述,對這個事情,我倒是放心多了;其實,我是在想,我該怎麼對付風紀處那三條喪家犬呢……”
“好吧,我說你怎麼魂不守舍的……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午飯和晚飯的時候是怎麼過來的?”
我依舊搖了搖頭。
吳小曦接著就給我講述道,今天午飯和晚飯的時候,我整個人一直都處于魂不守舍的狀態,像是個木偶人一樣。
中午的時候大老早,我就已經坐在了食堂里頭——當然,這個我是記得的,因為我分明記得我第一個打飯的;可至于我點了什麼菜,主食點了什麼,我都記不住了。
晚飯也是同樣的情況。
大白鶴和小C午休之后,本來都準備去風紀處找我,但是一到那里,發現辦公室里一個人沒有,只見到我桌上有一張委任書、一張警銜證明和新製作的警官證內頁,而并沒見到我本人。接著,他倆就來到了食堂里,大老遠就看到我坐在餐桌上發著呆。看我狀態不對,于是倆人點完了餐,就趕忙端著餐盤,跑到我的身邊,對我問東問西、跟我找話題聊天,卻沒想到我從頭到尾都是用簡單的幾個比如“是”、“不是”、“嗯”、“對”、“沒有”之類的簡單字回答的。因此,我這副狀態給他倆都嚇傻了。
“……我倆后來過于擔心你,就直接去把坐在艾立威對面的夏警官找來了。”小C說道。
“艾立威和夏雪平又坐在一桌吃飯了?”我聽了又不禁覺得有點生氣。
“不是……這個你都忘了?艾立威中午的時候還故意走到你面前跟你說兩句話氣你來著,你都忘了?”
我恍惚間記得好像有這麼回事……但我也有點不大確定。
“他趁夏警官去洗手,故意跑到咱們這桌,說了一大堆,什麼‘祝你升官發財,爭取以后憑著現在的豐功偉績、早日當上副局長,到時候等我當上了局長’——他說他自己——‘一定會看在夏警官是他心上人的份兒上,好好對待你。’”
“我肏他媽的艾立威!……欸不是,那我當時什麼反應?沒暴跳如雷麼?”我一臉疑惑地看著小C問道。
“呵呵,還‘暴跳如雷’——你當時是‘呆若木雞’!艾立威在你面前手舞足蹈半天,我跟老白咱倆在一旁看他那副丑態都想揍他了,結果你聽了半天——當時也不知道你居然沒聽進去,就跟他回答了一個字:”哦。‘“小C看著我又氣又笑地說道,”不過也挺有意思的,艾立威聽你說完了這句’哦‘,他自己臉上反而是掛不住了,氣急敗壞地咬牙走了,哈哈哈!怪不得’呆若木雞‘這個成語最開始是形容斗雞的呢!“
“那之后呢?”我繼續問道。
“之后夏警官好像看到了艾立威對你諷刺的樣子,應該是坐到他對面說了他幾句,之后我和老白就去找她了,她就端著餐盤坐到你對面了。”
“她……她坐過來了?”
對此,我居然一點印象都沒有。
“哎呦!你真不記得啦,傻孩子?……我的天啊!怎麼辦啊?這是誰干的!怎麼把我親愛的二老公何秋巖變成小白癡了!”吳小曦說完,把我摟到了她的懷里,讓我枕著她的乳房,她摸著我的頭髮,撅著嘴對我說道。
“哎呀,別鬧!……海,我要是真變成小白癡了,那也是成天被夏雪平給罵的!”
“哈哈哈!她總罵你是小白癡呀?”小C撥弄著我的頭髮,對我笑著問著。
“嗯……”我趴在她的身上,用鼻子和嘴唇蹭著她的胸口,故意用著奶聲奶氣撒嬌道:“可不是麼?可氣人了呢!”
——我真的是好久沒碰她的身子了。
她身體上每一寸結實、富有彈性的肌肉、她飽滿的胸球再加上已經挺立的乳頭,還有那股帶著芭樂和蓮霧香味從她的乳溝中散發開來……我瞬間心念大動,便伸出舌頭在她的乳頭上舔了兩口。
她一見我這樣,很快就動了情,在我的額頭上親吻了一下,接著仰起頭把下巴放在了我的額頭上,雙手摟著我的后腦,把我埋在了她的雙峰之間。
“討厭!剛才說不碰本姑娘身子,要我老老實實睡覺的!現在本姑娘都有點困了,你又這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渾身上下就乳頭最敏感!你打從認識我開始就愿意吸我的奶子!可惡!你去吃夏雪平的奶子啊!臭秋巖,真是壞死了……”小C嘴上如此不情愿地說著,但她說完,臉上馬上露出了滿足的笑,“嘻嘻,你這小白癡又活了是麼?”
“可不是活了麼,你的身子都快成了我的靈丹妙藥了!”
“哼!……我看你啊,就是離家出走這段時間沒干正經事閑的!……唉,你就是個臭石頭!人一閑下來,智商就會變傻,情緒也會變差,久而久之就變成茅坑里的臭石頭啦!又臭又硬!”小C歎了口氣說道,接著她被我弄得動了興,癢得咯咯地笑了起來:“嘿喲喲!哈哈!別舔了、別舔了!受不了啦……你這樣還不如直接肏我呢!哎呀、好癢啊!壞死了,臭秋巖!”
“我都好久都沒沾你的身子了……嘻嘻,真香啊!乖小C,好小C,就讓二老公吃兩口奶唄!”
“哼!大壞蛋,拗不過你……誰讓本姑娘這一輩子都拗不過你呢?”小C像撫摸著自己的孩子一樣,撫摸著我的額頭,對我說道:“唉……可惜我一輩子都懷不了孕啊!要不然等我可以有哺乳期、能產奶了,小C第一口奶絕對給我家二老公吃……”
我吸吮著她的乳頭,回味著她剛才說的話,也因此并沒有馬上沉浸在情欲里,“咕都——休……呼,對了:你剛才說夏雪平她坐到我對面了,她跟我說什麼了麼?”
“這個你也不記得啦?——她看見你這副跟犯了癔癥一般的樣子,還能說什麼呢?擔心你唄!夏警官這人也有意思,分明很著急,但是卻不知道怎麼表達——估計也是因為我和老白在一邊的緣故吧,她放不開咧!然后她問了你老半天的話,你居然也就是用幾個字回答的她,嘿嘿,那給她急的喲!她差點就想跟局里請假,帶你去醫院看病了——我還趁著別人不注意,故意偷偷跟夏雪平說:”他這樣是想你想的‘,嘻嘻,夏雪平當時瞪了我一眼,接著一低頭就臉紅啦!結果誰曾想,你沒跟夏警官應答幾聲呢,就端著盤子站起身了——你今天一天都在吃米飯配辣子雞,然而辣子雞里的炒朝天椒、洋蔥和九層塔都被你吃了,雞肉卻差點都被丟掉。你還差點被食堂的阿姨批評浪費呢,于是你就站在泔水桶附近,連扒拉著筷子。你說正常人誰會守著泔水桶吃飯?所以那時候半個食堂的人都在看著你呢,全都不知道你是怎麼了——哎喲!夏雪平之后在我和老白身邊坐著時候,雖然依舊端著架勢,但是那個悵然若失的樣子,可讓艾立威在一旁嫉妒得,鼻子都快氣歪了……嘿嘿!秋巖,你什麼時候把你媽媽拿下了,可得請我和老白喝喜酒喲!“
“你倆可真調皮!”我聽了她說夏雪平在擔心我,心中大悅,然后伸出手指,在小C的乳暈上輕輕彈了一下。
她氣的用自己的乳頭在我的臉頰上拍打了兩下,接著一腳跨過床沿踏著地,一腳頂著床頭板一用力把我一推,我便躺下了。跟著,她直接騎在了我的身子上,用自己的胸口貼著我的臉,伸出右手握住了我的陰莖,頑皮地沖我一笑:“嘿喲,我一說夏雪平,你這小鳥鳥兒就這麼硬呀!剛才你洗澡之前我給你含了半天,居然都軟趴趴的!——你跟我這頭一次這樣!我看你是對我沒有‘性趣’了,心思全都在自己媽媽那兒了!哼!”
“怎麼?吃醋啦?”我笑著對小C問道。
我把雙手放在了小C的脊背上,摸著她的肌肉,沿著陷下去的腰窩一直摸到了她的屁股上,扒開了她的股溝,揉著她的兩隻屁股蛋。她一直很喜歡這種肛周被拉扯的感覺,因此陶醉地閉了一會兒眼,接著看著滿意地看著我。
“可不是吃醋麼!……唔……早晚有一天,你會跟夏雪平互相擁有的!秋巖,我有種預感,這個日子一定會來的很快;可是……可是到時候,你就只能是她的了,到那個時候,我就一定會被你冷落的,而且,夏雪平那麼強勢的女人,再加上你們倆關系的特殊性,我還絕對不可能介入你們倆之間……所以你說,我怎麼能不吃醋?”
小C還說道,因為后來晚上的時候,在夏雪平下班之前我都沒去看她一眼,所以夏雪平還是有點不放心我,于是就去鑒定課就去找了小C,讓小C幫忙照看我一下,之后就匆匆回去了。
“夏警官回家的時候,走得很急。我猜夏警官應該是又去了某個什麼……好像是什麼家政公司查東西,我聽她跟丘課長聊天時候說的。”
——家政公司?
我想了想,又對小C問道:“那艾立威沒說要去送她?”
“說了……實際上他倆下午還跑了幾趟外勤,聽一組的同事說,他倆好像是去查了幾個整形醫院;臨下班的時候艾立威還說要去送夏警官回去呢,但是夏警官沒讓艾立威送。所以那家伙,又是自己坐公車回的家。”
——整形醫院?
小C說完話以后,便伸出了舌頭,舔弄著我的耳垂。滑滑的舌頭,舔得我好舒服。
她舔了一會兒,對我接著說道:“順便,怕你又忘了,再跟你說一聲:嘻嘻,今晚我可睡你這了。老白今天又不在家。”
“什麼叫又不在家?他最近總不在家待著麼?”
“嗯……那家伙最近也不知道怎麼了,天天神神秘秘的,經常不在家。他今天下班的時候,在局長和蘇處長離開局里以后,自己打了一輛計程車走的。他總跟我說他去加班,但我總感覺他是在監視他們處長——反正我倆之間,他不說的事情,我也不過問,從小到大就這樣。”
我看著小C的雙眼,微微一笑——呵呵,大白鶴可不是“監視”蘇處長,得把那個“視”去掉了。看來小C到現在還不知道蘇媚珍跟她男朋友的事情。
小C盯著我的雙眼,看著我,狡猾地一笑,也沒有跟我商量,也沒有任何遲疑,扶著我的雞巴,抬起屁股往下一坐,就把她自己的肉穴套在了我的整根肉棍上,她眼神迷離地看著我,對我說道:“啊啊!好舒服哦——哎,我說臭家伙……畢竟你和夏警官還沒有在一起,我跟你現在這樣……嗯……還不能算背叛她,對不對?”
也不等我回答,小C就吻住了我的嘴,大膽地把舌頭伸進了我的口腔里,輕車熟路地把自己的舌尖墊在了我的舌頭下面;而在我的身體下面,她緊致的陰道壁再加上腔室內溫暖的體溫包裹著我全身上下最敏感的部位。
我對她向來不存在什麼心防,她的懷抱,對我來說就像是我曾經居住過多年的一個房間,她身上的雙乳、兩股、口腔、陰道,以及一身的肌腱,對我來說就像是那間房間里的地毯、牆紙、家俱一般,我跟她摟抱在一起、把自己的鐵棒塞進她的陰室之中,恰似故地重游,這對我來說并沒有什麼畏懼或者罪惡感,也因此不需要有任何的芥蒂和擔憂。
可在我跟小C進行著前戲互動的時候,我依舊有些擔心夏雪平,而且我也很好奇她現在在做什麼——家政公司,整形醫院,這兩種行業之間難道有什麼特殊的聯繫麼?要知道在F市,這兩種行業的背后跟全市其他的各種灰色產業都有剪不斷理還亂的關系,夏雪平本來就是全市黑白兩道不少人的眼中釘、肉中刺,她這麼查下去,會不會又被什麼人算計?畢竟現在,全國的那些無知線民們,對于“桴故鳴”的支持熱度還沒過去呢。
我一手摟著小C的后背,移開了在她雙乳上捏著的手,抻著胳膊去勾著床頭上的手機。趁勢,我點開了大千之眼,看了一眼夏雪平的房間。
此刻的夏雪平,赤裸著上身——確切地說,她的脖子上正套著一件白色的短袖T恤,可并沒完全穿好,就像是披著一件袈裟一般,所以她飽滿的雙乳,以及添了新傷的后背,全部裸在外面。
此時此刻,她正坐在桌子前開著臺燈,喝著一罐啤酒,然后雙手在電腦上飛速地打著字,電腦旁邊放著她的那本筆記本;她工作得如此投入,以至于都忘了把自己的衣服穿好;但至于她筆記上在寫著什麼,她正在電腦上打著什麼,因為掃地機器人視角太低的緣故,我根本無法看到。
“喂!臭秋巖大壞蛋!你專心一點好不好。”
小C把頭一轉,雙手抓著我的頭顱,接著又把我的手機往旁邊一甩,然后咬著下嘴唇,憤怒地把我的身子壓倒,接著她抬起屁股,猛烈地用高頻率的上下起坐,拿她的騷穴在我的陰莖上套弄著:“死秋巖!平時只想著她就算了……嗯……跟我做愛還要看她!你真變態,肏著一個小老婆,心里還要想著自己的女神媽媽!你真是個大壞蛋……哼……看我不把你今天弄得精盡人亡!”
“好呀,誰怕誰!”
說著,我用力地掰開小C如同硬質水蜜桃一般的屁股瓣,用胳膊抵著她的身軀使她不得起身,接著我用伸出手指在她的小菊花上輕輕戳著,她的肛門一癢,忍不住笑了起來,這麼一笑,她身上氣力全無;我接著托著她的屁股,用力地扭動自己的腰肌,躺在床墊上,用力地向上肏著她已經水流成河的蜜洞。
好久沒正經做一次性愛的我,沉睡已久心靈,又被她撩撥到一柱擎天。
我連著在小C的身體里射了三次,前兩次射出來的時候,我完全沒有拔出來,而是用自己的肉棒緩緩攪拌著自己的滾燙污濁的精液和她熱情似火的愛液;見我的勃起稍稍有些弱了,小C便手腳并用,在我的后背和屁股上一個勁兒地撫摸著、用手指肚和腳掌剮蹭著、不斷地撩撥著我,在嘴里也不斷地跟我交換著唾津,等待著我重振雄風;等到第三次,我倆同時高潮之后,小C喜悅地輕歎一聲,便沉沉地閉上雙眼。我緩緩拔出自己的肉棒,小C跟我陰陽調和后的的混合物,一下子灑滿了我倆的小腹部、大腿根部,并拓印在了床單上。
沒過兩分鐘,小C鼾聲漸起。
而我躺在她的身邊,依然睡不著。
我看了一眼夏雪平的家,此時夏雪平早已躺進被子里,進入了夢鄉。
于是就剩我一個人,獨自面對夜晚的漆黑。
其實,這一天我沒了魂的原因,就是那個令人噁心的胖女人李曉研對我說的那句話:我們是狗,但是我們不需要同情和可憐。
——這句話像一句魔咒一般,不斷地在我腦海里回蕩;甚至有時候我的眼前會出現幻想,這幾個字再加上標點符號會毫無徵兆地出現在我的視線里,然后倏地煙消云散。
我一直在想,一個人會自暴自棄到何等程度,才會連來自別人善意的可憐和同情都不要了,并且將之敵視呢?在李曉研、丁精武和莫陽的身上,是否發生過什麼不為人知、或者是整個市局都不愿意有人去提及、追查的事情?在市局里,無數人,包括夏雪平,都給我提起過風紀股的過去很複雜,那這件“複雜”的事情,又是什麼呢?
我想,如果能解開這兩個問題,或許就能解開他們這三條喪家犬的心結,而這也有可能是我能讓他們三個,重新把自己自尊撿起來的關鍵鑰匙。也只有讓他們拿回自尊,我才有可能完成徐遠交給我的任務,我才能重新回到重案一組。
我看了一眼身邊小C,她可睡得真香。
這個時候,她剛才的一句話突然提醒了我:“人一閑下來,就會變傻,情緒也會變差,久而久之就變成茅坑里的臭石頭啦!”
——對啊,現在風紀處的這三條喪家犬,不就是成天無所事事麼?一個每天的任務就是拿著筆在紙上“畫魂兒”,一個每天的任務除了吃就是吃,還有一個成天就是聽收音機聽京劇,他們三個如此自暴自棄,那可不就是閑的麼!
看來,我得給他們仨找點事情做;不僅如此,而且我還必須先找點能給他們喂得飽的甜棗,和能把他們打得疼的棒槌,以便將來能把他們三個治得服服帖帖的。
我趁著吳小曦睡著了,立刻坐了起來,拿起了手機打了個電話:“你好,孫老師。”
“……哼……真是天殺的何秋巖!這都幾點了,你不睡覺啊?”
“呵呵,你男人又不在家,你原本那幾個小主子現在又都履行不了主人的義務了;你說你個水性楊花的歡場老手,自己一個人在家獨守空房,從身心兩方面來講,難道就不寂寞麼?我反正是真不想相信,你孫老師在這個時間點能睡著。”
“肏你祖宗……”孫筱憐罵了一句,然后就聽電話那頭似乎響了一下按開關的聲音,接著一直浮在我聽筒里的清晰可聞的“嗡嗡”震動聲音便消失了,緊接著,我聽見孫筱憐似乎咽了口唾沫,然后才對我問道:“這次打電話過來,又什麼事?”
我馬上對孫筱憐說道:“你不是當高中班主任、之前還被評上過優秀教師的麼,我想問你點正經事情……”
“你跟我之間還能有正經事?呵呵!”孫筱憐笑駡道。
“真的是正經事,拜託了……”我誠懇地說道。
于是第二天一醒來,在跟小C一起洗了個淋浴、強行拒絕了小C在浴缸里再來一發的引誘之后,我硬拽著小C草草吃完了早餐。小C一臉幽怨加不舍地看著我,接著自己去了實驗室,而我則來到了徐遠的辦公室,坐在門口的地磚上等他。
徐遠吹著口哨一路小跑上了樓,一見我在門口坐著,倒是有些驚訝。
“小子,不去自己部門上班,上我這來當什麼石獅子?”徐遠故意拿我尋開心說道。
“我說老狐貍,你……唉,我也想不通我應該怎麼開場,所以我也就跟你不說什麼開場白、演文明戲了……我就問你,咱們局里,為什麼要留下這三位祖宗?您是把他們仨當成三清供著呢麼?——一個瞎子、一個胖子、一個聾啞人,但凡換個單位企業,這三位元早就應該退休或者被裁撤了。您說您和沉副局長,你們倆還留著他們干嘛?”
“呵呵,讓我猜猜——你小子在那三條喪家犬面前碰釘子了吧?”
“……碰了大釘子了!”
徐遠拿出了鑰匙,看了我一眼:“我這麼跟你說吧,他們仨不能走,也不該走。”
“此話怎講?”
“這幾年,不是我主動想要供著他們,也不是他們故意賴著不想走,而是局里必須要留他們,他們是老風紀處、甚至是我們市局過去的一口氣!所以我不能放他們走;他們要是走了,那前面剩不下建制,后頭也沒有人愿意來,風紀股可真就徹底沒了。現在的風紀股就是這麼個‘姥姥不疼、奶奶不愛’的情況……唉,更何況,他們仨實際上,再加上我和量才,心里都憋著這麼一口氣;而這口氣,如果出不了,那我想,他們仨就算是被裁撤,我估計肯定走得也不痛快。”徐遠想了想,又說道:“你還別不信,老丁瞎了,依舊還能跟人打架;莫陽聾了,該開槍還是能開槍;李曉研雖然胖得都走不動道,但是她這個女人,腦子還是挺夠用的——比你我都夠用。所以,風紀股的三條喪家犬,將來是繼續做垃圾,還是千錘百煉以后變回金子,就看你小子怎麼用了。”
“那我就了然了……合著您徐局長,是讓我把他們變廢為寶唄?”
“嘿嘿!對嘍,終于說到點子上嘍!”
“操!……哎,老狐貍,你剛才說你和他們仨,心里都憋著一口氣?不是……我倒想問問,當年的風紀處到底遇到什麼事情了?”我急切地問道。
“這個問題,你還是有機會親自問他們仨吧。”
我看著徐遠抗議道,“我沒那個耐心!……您還是趕緊換人吧,然后派車給我送回‘秋思’咖啡屋吧。員警我不干了!”
徐遠開著門看著我,撲赤一聲笑了:“小子,少跟我來這套!我看得出來,你是過來跟我開口要‘狗糧’和‘狗鏈’的,對吧?你要是有什麼要求,就只管提;拐著彎、變著法跟我叫板,這一大早上的,有意思麼?你以為我真相信你會撂挑子啊?我可不上你的當!”
——徐遠還真他媽是老狐貍,就多看了我兩眼,我心底的那點小算盤就被他給看穿了。
“行,那我就跟您直言不諱了,”我跟著徐遠進了他的辦公室,對他說道,“——您給我的委任書,我已經收好了,警官證我現在也已經放自己皮夾里了。可我總覺得,您要是想重建風紀處,真不是您徐局長破格提拔我一個人,把我捧成F市警界的明日之星就可以做得到的。”
“那你想怎麼樣?”徐遠也不含糊,對我說道,“我能辦到的,我跟沈量才盡自己最大努力。”
“那我可就獅子大開口了啊?”
“別廢話了,說吧。”
“——第一,風紀處必須要換個辦公室。即便您給我換個容納人數標準達不到那兩個重案組的,至少也差不多得按照網監處或者人事處那種,給我們風紀處弄一個像樣的地方。就現在弄這麼個小倉庫、還他媽在洗手間旁邊,算怎麼回事?我自個都覺得自己像是被派發到清潔部的去的!呵呵,您昨天還特意派人去釘新門牌去了,看著根本都不像話啊——往尿捏的泥人身上鍍金箔?往廁所門口掛氣球?也虧您想得出來!”
徐遠一聽我這麼說,立刻樂了,但接著對我認真說道:“問題在于,你們風紀處現在算上你,就四個人,要那麼多地方干嘛?”
“四個人怎麼了?你現在把風紀處改成‘處’了,用英語講叫‘Office of Sevice’,大小也是個中樞部門,弄得跟放皮搋子和拖把的雜物間算個什麼事啊?——而且,正好就說到了我第二個要求:你得給我,還有給那三個喪家犬再配幾個二級警員或者實習警員。咱們偌大個F市,您不能就指著我們四個,給你把所有跟掃黃和矯正視聽的事情大包大攬吧?要是那樣,您還不如從蓮華寺把四大金剛神像請過來給擺在局里、再做個道場呢!”
“你小子,還真是蹬鼻子上臉!你這一時半會兒的,讓我給你上哪找人去?”
“那我不管……您的特殊技能不就是‘破格提拔’麼?您就從別的部門借唄——總務處、財務處、電訊話務室、檔案股、保衛處、防暴組、交通隊……咱們局里不有的是部門麼?我不也是您從重案一組給您坑來的麼?大不了,您直接從別的派出所調人來唄?實在不行就找警院即將畢業的學警——我何秋巖就是一個混不吝,今天我也就跟您犯一次混、耍一次無賴!不管怎麼說,反正你得給我把人弄來!”
“你小子啊!淨給我出難題!”徐遠這下笑不出來了,指著我怒斥道。
我把頭一別,對徐遠說道:“戚,您也不想想,是誰先給誰出的難題啊!”
徐遠歎了口氣,對我問道:“……臭小子!你還有什麼要求麼?”
“我第二個要求還沒說完呢——不過這個啊,我還真得跟您商量,嘿嘿!”我對著徐遠問道:“……那個啥,局長大人,咱們局里的經費,現在緊張不?”
“你小子想打什麼鬼主意啊?”
“——我想跟網監處還有電訊話務室搞搞合作,弄一個專門的網路平臺和電話熱線,徵求市民舉報那些暗窯子、搞樓鳳私做賣淫的、還有其他有傷風化的行為,有什麼事情直接找咱們風紀處;咱們出警咱們審訊,然后再移交給檢察院和法院、或者是直接帶回咱們市局;當然,鼓勵舉報就得有償,我呢,準備根據情況,獎勵舉報人300到1000元不等——您看怎麼樣?”
徐遠捏著自己下巴沉思著,接著看了我半天,對我問道:“你小子,這事情是不是考慮很久了?”
“天地良心!我昨天晚上睡覺以前才想出來的!”
徐遠看著我,點了點頭,接著從手里擺弄著自己的打火機殼,站了起來,看著窗外,又沉思片刻,伸出了兩根手指:“二十人。”
“什麼意思?”
“——我會從你剛才說的那些地方,給你調配二十人來,這些人怎麼用,你小子自己想轍;至于舉報獎勵的事情,我會親自跟財務處說——你回去給我做個預算,遞交個報告;如果錢不夠,那我就去豁下這張老臉,去省廳那幫大員們嘴邊揩點油。”
我終于松了口氣:“那我就提我們風紀股……不,風紀處的人,謝謝局長了!但是其實還有兩件事想求您幫忙。”
“唉喲我的秋巖啊!……行行行!你說吧!”
“——您還得找人,幫我把那三條喪家犬叫回來。呵呵,昨天我跟他們三個,尤其是那個李曉研,鬧了點不愉快;在昨天上午還沒到午休的時候,他們就都自己‘下班’了。”
“這個我早就知道了……我跟他們約好了,今天8點半,他們要不乖乖地出現在辦公室里頭,我就把他們仨都開除,什麼警務人員的退休保障福利我都不給;他們要是趕不回來,我就準備餓死他們!”
“那就謝謝您了,局長!那最后一個條件,我是想幫他們三個跟您開的。”
“……真是沒完了!……什麼條件?”
“這個其實是最重要的——”說著,我從沙發上抬起了屁股,鄭重地立正,對徐遠說道:“我何秋巖,代表風紀處向徐遠局長請求:從今往后在F市警察局總部,任何人,包括您、也包括我,都不能再管李曉研警員、丁精武警員、莫陽警員戲稱為‘喪家犬’了;我請求,自今日始,誰若再犯,就罰誰一個月工資!”
徐遠凝視了我半天,臉色突然陰鬱了下來,沒說一句話。
我繼續說道:“局長,我知道我這麼提要求,口氣或許很大;然而,要是不把他們仨這麼難聽的外號拿掉,那麼別說您把‘風紀股’改成‘風紀處’,就算是您想讓他們另起爐灶,開個‘風紀局’,我想他們也沒辦法在F市的警務系統里抬起頭來——您覺得,永遠在別人面前抬不起頭的員警,能踏踏實實地辦案子麼?”
“改制,改制,終究在人……何秋巖啊,何秋巖,看來我選你當這個風紀處處長,還真沒選錯人。”
徐遠不住地點點頭,他雖然依舊皺著眉,但是陰鬱的臉色瞬間又變的精神起來,他回到了自己的老板椅上坐下,迅速地打開了電腦,對我說道:“行,你小子回辦公室去,等著瞧好吧!”
從徐遠的辦公室里出來,我瞬間有一種自信心爆棚的成就感。
我眼珠一轉,又計上心來,連忙回到了辦公室。
果然,像徐遠說的那樣,8點半的時候,那三個被稱為“喪家犬”多年的三個人回到了辦公室——當然,是被沈量才帶著保衛處的四個彪形大漢帶來的:莫陽看到了徐遠的短訊就乖乖地回來了;李曉研是被兩個保衛員警拽來的,這女人昨天在市局附近的一家甜品店門口,干坐著,發了一晚上呆;而丁精武雖然瞎了,這家伙居然打傷了那兩個比自己強壯得多的保衛員警,最后不得已,沈量才親自去他家里勸說他,并且要威脅斷了他的所有的保險和撫恤金,才這樣給他逼迫來的。
“何秋巖,你的快遞。你說說你啊,你的部下還得靠我親自送還,傳出去叫人笑話不?”沈量才一臉苦大仇深的樣子,斜著眼睛看了他們仨一眼,接著對我說道,“就這三條喪家犬,之后怎麼收拾,你看著辦吧。”
丁、李二人瞟了一眼沈量才,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在沈量才面前栽歪著頭,叉著腰,撇著嘴;莫陽聽不見沈量才說什麼,但是看到李曉研和丁精武的表情,他也跟著一臉的不高興。
“沉副局,”沈量才轉過身剛要走,我就叫住了他:“您今后再管他們仨叫‘喪家犬’,可是要罰您一個月的薪水的。”
“哈?你說什麼?”沈量才難以置信地轉過頭看著我。
丁精武和李曉研聽了,也是驚訝到不知所措,隨即李曉研跟莫陽打了一套手語,莫陽便用一種驚慌的表情看著我,仿佛想說:你敢跟副局長這麼說話,你不要命啦?
“您不信,您可以去問徐局長。他下午就會在全局貼出通知告示的。”我看著沈量才說道,“您剛才也說了,這仨是我的下屬。他們要是喪家犬,那我是什麼呢?您跟徐局長苦心孤詣想重建的風紀處,又是什麼呢?因此,還請副局長今后,口下留德。”
沈量才看著我又看了看李丁莫三人,歎了口氣,扭頭直接走了。
“呵呵,行啊,小子……”丁精武對我說道,“多少年了,全局敢跟沈量才這麼說話的,一個是徐遠,另一個也就是夏雪平了。你是第三個,而且你才多大啊?”
“嘿嘿,您錯了,我是第四個。第三個應該是鑒定課的吳小曦。”我對丁精武說道。
“沒聽過這個名字……可真是‘長江后浪推前浪,江山代有才人出’。”丁精武默默地回到了座位上。
李曉研白了我一眼,一步一喘氣地走回了自己的辦公桌;莫陽看著我,倒是一臉欽佩相,并且對我豎起了大拇指。
這仨人剛坐下,就覺得哪哪都不對,尤其是李曉研,她先尖叫了出來:“欸?我的零食呢?我的零食都哪去了?”
瞎子丁精武也摸著自己的書桌和抽屜:“我的戲匣子呢?還有我的保溫杯……等會兒,誰給我換成礦泉水瓶了?”
莫陽則是在一旁,啞著嗓子“嗷嗷”地叫著,額頭上冒出了焦慮的汗珠——他桌面上抽屜里的所有白紙和筆,也全都不見了。
“別找了,你們幾個的所有東西,都在人事處那里放著呢。”
我對他們三個說道。
趁著李曉研和莫陽用手語交流的時候,我從桌底下拿出了一個紙箱,那里面是之前從“喜無岸”會所和慈靖醫療收繳上來的一堆資料,然后我又把自己的手槍拍在了桌面上。
“姓何的,你干什麼?”李曉研對我問道。
“干什麼?我是讓你們好好上班!”接著我對他們仨說道,“我深思熟慮過了,昨天你們仨對我這個新來的股長——不對,現在已經正式改叫‘處長’了——你們對我這個新來的處長一點都不尊重,你們自身有問題,我對你們三位的態度也有問題。所以,今天我就準備改一改。”
“哼,三條‘喪家犬’待著的破地方,還要意思成為‘處’……老娘早都不是‘處’了。”李曉研開口就是冷言冷語。
“——吁!吁吁!我說李曉研,你剛才沒聽我跟沈量才說的什麼嗎?局長要發檔,今后在局里,沒人可以管你們仨叫‘喪家犬’——他不行這麼叫、徐遠不行、我也不行,連你們仨自己也不能這麼叫自己!否則,誰觸犯了條例章程,誰就被罰一個月薪水。念你這是初犯,我就饒了你了。”
“這他媽什麼狗屁規定……”丁精武罵道。
“呵呵,你別管是不是狗屁規定,這規定就是規定!我說三位,你們是不是早就忘了你們還有個員警的身份了?”
丁精武沉默了,莫陽看完了李曉研的手語,也低下了頭。
“那……這多不公平啊?陽仔不會說話,他打手語說自己是喪家犬,誰能明白啊?”李曉研打完了手語,立刻對我問道。
“呵呵,你覺得這個規定不公平,你去找徐遠談。當然,你也可以舉報莫陽啊,這樣的話,我可以給你作證,幫你申請獎勵。你看怎麼樣?”我看著李曉研問道。
“你可真狠!”李曉研低著頭都囔了一句。
“思路都被打斷了……我接著說咯:你們三位的東西呢,什麼零食、紙筆、收音機和茶杯,都是我沒收后,拿到人事處的。我跟人事處處長已經打過招呼了,無論你們仨怎麼求他,他都答應絕對不還的,除非我說話了。”看著他們仨馬上要發作,我連忙說道,“欸,我話還沒說完呢。我也不是說,你們的東西永遠就不還了,”說著,我指了指紙箱子里的東西說道:“你們把我每天分配的任務做完,我就給你們暫時把東西還回去——但注意,只是暫時。”
接著,我給他們仨分配著任務:“老丁,你能聽能說、看不見,好,我已經幫你把電腦打開,把一些音頻檔給你轉到電腦里了,這些音頻檔大部分應該是幾個人的對話——知道你已經好久沒干活了,我也不為難你,咱們上午聽一個、下午聽一個。我這還有一個錄音筆,聽完了一個音頻檔之后,你用錄音筆轉述你所聽到的東西,尤其是每個音頻里頭最關鍵的東西——你得認真聽,我會核查的。您要是做得好,茶杯茶葉我還給您,我還允許您上午或者下午各聽兩小時的京劇或者評書。”
“李曉研,我查過你的資料,你之前在警院的時候輔修過會計學,年年第一名。”
“呵呵,那都是多早以前的事情了?”李曉研漠然地笑了笑。
“那我不管。這個,是慈靖醫療的帳本,應該一共有三十六本,一共三年的每月的賬目全都在這里。我要求你在今天核對出來今年9月份的賬目——他這上面9月的賬目只記錄到9月25號的,對于你來說,應該是減負了了吧?并且,我需要你把所有的賬目記錄里,從全市所有色情會所的進賬、不明進賬、不明支出、跟政府或者各個黨派黨員有關的支出全都標出來。你今天若是能夠完成,我就把你的零食還回來三袋。”
“不行,四袋!”
“三袋。”
“必須四袋!”李曉研撅著嘴,想了想說道,“我現在就想吃!”
“那也行啊!”我眼珠一轉——在這個事情上面我必須跟她妥協,要不然誰給我當我跟莫陽之間的手語翻譯呢?所以我對她說道,“不過現在給你一袋可以,等你做完任務以后,那就只能還你兩袋咯。”
“我說四袋就四袋!你這人怎麼欺負人?”
“那好吧。你不用做這個任務了,反正我跟經偵處廖韜熟,我讓他幫著做咯。當然,你今天也別想吃零食了。”
李曉研一聽我提了廖韜的事情,皺了皺眉頭,馬上拎著自己的包,準備要離開辦公室。
“喂!你要是離開辦公室了,明天就別來上班了。”我對李曉研說道。
“不來就不來!你以為這個破地方我想來嗎?每天都……”
我可沒工夫聽她發牢騷:“——那就走唄!但你可仔細想想,除了現在這份員警工作以為,全F市還有哪個單位哪個企業會愿意雇傭你呢?你自己還能干什麼呢?我是真不想看著你餓死。”
李曉研想了想,又放下包,沮喪地坐下:“……你給我一包零食!就按你說的,一天三包。”
我二話沒說,直接跑到人事處,跟人事處的同事點了點頭,拿了一包芒果干,回到了辦公室,放在了李曉研的桌子上。
李曉研沒說話,拿起了帳本就要翻開。
“你等會兒,幫我跟莫陽做翻譯。”我對李曉研說道。
接著我又把莫陽的電腦打開,遞給了他一個U盤:“莫陽,我聽說你一直都很擅長用資料視覺化工具,這里頭,是重案二組統計調查出來的全市的經營和涉及色情業的場所的資料報告,而且還有慈靖醫療自己交待的與自己有金錢利益往來的資料記錄,一共是三年的資料。咱們局里的Tableau軟體已經把F市的地圖夾在進去了,我要求你以城區規劃為單位,統計一下咱們市這三年來色情場所的經營數目增長變化,并且你要在地圖上給我標明那些是色情業犯濫的重災區,哪些色情場所跟慈靖醫療有關——你不是愛畫圖麼,這次我讓你畫個夠!”
任務派發結束,我也拿出了自己的平板電腦,開始做了舉報獎勵機制的預算;做完了之后,我便打開了搜索引擎和本地民間網路論壇,不斷搜集著關于“香青苑”的所有資料,并整理了一下很早以前我就拿到的,關于高瀾夫婦命案的所有資訊。
在我工作的過程中,我還時不時地會觀察觀察他們仨的工作情況。
中午飯以前,他們基本是沒有任何工作進度的;而就在午休時間,市局大樓一樓打聽貼出了那張“嚴禁全局同僚以侮辱性質詞語、綽號相稱,違者罰款當月月薪”的告示,引起了全局的軒然大波;在午飯的時候,在食堂里進餐的大部分人,都在用一種不服氣、嫉妒以及無奈的酸澀目光看著我。
夏雪平特意坐到了我身邊:“小混蛋,你今天狀態又變好了?”
“昨天的我是失魂落魄,今天的我可是吃嘛嘛香!”我大口大口吃著土豆燉雞塊,今天的味道似乎特別的香:“嚰!好吃!”
“那個告示是你跟徐遠提的啊?你這是要與全局為敵?”夏雪平看著我的眼睛,對我問道。
“為敵就為敵吧。”我看了看夏雪平說道,“如果把我換成你,我估計你也會這麼做。”
夏雪平看著我,對著我認可地微笑著。
“怎麼,擔心我啊?”我對夏雪平笑著問道。
“誰擔心你……自作多情!”
“嘿嘿,我可聽說,你因為我,前幾天都不顧形象哭成淚人了。”
“誰說的?我可沒有!你又不是不瞭解我,十幾年了都……我早都忘了眼淚是什麼味道的了!”
——嘿嘿,她還跟我嘴硬!
我剛想繼續說什麼,艾立威這家伙又坐過來了,因此她有所顧忌,欲言又止。恰巧這個時候,我已經把飯吃完了。
“真香!嗝——”我故意打了個嗝,指著餐盤里的殘渣對艾立威說道:“今天中午的土豆燉雞真是太好吃了!艾師兄,您不能吃肉,真是可惜!”接著我又對夏雪平說道:“我走了,夏雪平,我手頭還有要緊事呢。”
“你該忙就去忙吧,”夏雪平看著我對我說道,“我沒事。你自己小心。”
我對夏雪平點了點頭,瞪了一眼艾立威,便離開了座位。
——沒錯,在局里現在,艾立威公開追求表白夏雪平的事情人盡皆知,但與此同時夏雪平也并沒有答應他的事情也是人盡皆知。
我印象里,當初夏雪平的原話是“讓我考慮考慮”——徐遠告訴我夏雪平后來把艾立威徹底拒絕了,這件事可能并不是誰都知道;可是考慮了這麼久,夏雪平對待艾立威的態度依舊是處于上下級的狀態,并且越來越疏遠,連上下班都不需要艾立威來接送,這些事情,我估計也會被全局上下看在眼里;而在我“離家出走”回來,親吻了夏雪平、她卻并沒有立即拒絕以后,她主動找我說話的次數居然越來越多了,她對待我的態度,也越來越溫柔。
所以,我和艾立威兩個最終誰勝誰負,結果不是顯而易見麼。
午休以后,風紀處的這三個人的臉上,居然也都有了以往見不到的光澤。我原本預計他們能在今天下午五點之前把手頭這麼一點活能干完就不錯了,卻沒想到,他們幾個在下午3:40前后,居然全都交了活。我把每個人的工作全都復查了一遍——老丁確實是很認真地在做著復述記錄,陽仔的幻燈和資料可視圖做的也十分的乾淨漂亮,他還把最后的檔做成了幻燈片的模式,親自給我演示了一遍,李曉研也把一月份所有的賬目核對好了,不得不說,她真是個做賬方面的怪才,她居然還找出了好幾個慈靖醫療自己財務都沒有算清楚的賬目。
我遵守了我的諾言,3點40以后,李曉研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美美地吃著果脯,老丁聽著收音機里的《定軍山》,而莫陽今天在紙上畫下的涂鴉,好像也沒有以前那麼黑暗了,雖然我依舊看不懂他在畫什麼。
——不得不說,孫筱憐還是有過人之處的。從我去跟徐遠談條件,到我給這三個人按照任務量進行賞罰,這些招數,都是孫筱憐幫忙出的主意。
一周之后,辦公室也從二樓,換到了三樓一間許久沒用的集體會議室,總務處給配發了新的桌子和臺式電腦,徐遠從各個派出所和警院也提拔了二十幾名年輕警員,徐遠還告訴我,這些新調來的警員各個踏實能干、可以吃苦耐勞。一經接觸,我也覺的這些年齡跟我差不多大,甚至還有比我還小的兄弟姐妹們也都挺不錯的。并且他們一個個的還真挺尊重丁精武、李曉研、莫陽三人的,成天一口一個“前輩”地叫著。全處上下,一片百廢待興的氣息,以至于原本風紀處的三條“喪家犬”偶爾的時候,臉上也會露出些許由衷的笑。
按照我的設想,照這樣下去的話,風紀處距離打成徐遠的設想建制不遠了,我估計,我也能很快重新回到重案一組;卻沒想到,風紀處重建以后,第一個案子很快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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