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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穿過曠野的風 第17章

我是被裹著被子的蔡夢君叫醒的。

“哎……哎,何秋巖,”見我醒了,蔡夢君羞澀地抿著嘴,對我問道,“你昨晚……就這麼睡的啊?”

此刻的我,身上披著西裝外套,人坐在沙發椅上,雙腳搭在了原本擺在電腦桌前的木椅上。我擦了擦嘴邊的口水,深吸了兩口氣,坐直了身子,看了看蔡夢君。

“……嗯。”我想了想,對蔡夢君問道,“你還好麼?”

蔡夢君似是而非地點了點頭,眼珠朝下不太敢看我。

“還記得昨晚發生什麼了麼?”我打了個哈欠,故意挑了挑眉毛對她問道。

她的臉瞬間紅了,搖了搖頭。

“昨晚——”我微微舒了口氣,慵懶地對她說道,“我跟你真的差一點,就做了‘小壞事’……”

“什……什麼……‘小壞事’啊?”

“你說呢?別告訴我你真忘了昨天在我車裡發生什麼了?”我也不是沒喝醉過,所以我真不相信,她能一點事情都記不住。

“呀!別說啦……”

她聽了這話,連忙把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捧在手裡,把自己的臉埋在了被子裡,只露出了兩隻眼睛盯著我看著。但她似乎沒有意識到,她雪白得如同漢白玉雕刻出來的脊背和一雙嫩藕一樣的胳膊,正完全暴露在我的視線中。

我一方面被她展現出來的嫵媚所打動,另一方面,我卻知道我自己正在陷入一個隱型的泥潭中,我正在艱難地跟那片泥潭做著斗爭。

“那然后呢……我衣服怎麼……都被你脫了,”蔡夢君微蹙著眉頭,眼睛裡卻含著羞澀的春光,“你還在那睡了一晚上……怎麼沒上床?”她說最后這半句“怎麼沒上床”的時候,聲音非常微小,但是房間裡就我和她,因此這五個字,清晰地送入了我的耳朵。

“還說呢?你昨天喝了多少酒你自己數數?就算是清酒你也不能那麼喝啊?何況你們這幫女生后來又連著要了幾瓶韓國燒酒和預調雞尾酒,還兌著喝,膽子真大!”我看著蔡夢君說道,“后來你就跑去廁所吐了。我怕你不舒服……還敢折騰你麼?說起來,你身上的襯衫怕是今天工作還要穿吧?我就幫你都脫掉然后疊好了。”

“哎呀!別說啦!討厭,真是的……”蔡夢君說完,害羞地把臉徹底埋在了被子裡,接著又偷偷地轉過頭看了我兩眼。我看了看手機,此刻是6:35。“何秋巖。”蔡夢君又喚了我一聲。

“嗯?”

“我9點上班。從這裡開車的話,20分鐘就到霽虹大廈了。現在……時間還早。要不然……”蔡夢君留了半句話沒說,接著眨了眨眼凝視著我。

“你去洗個澡吧。”我卻努力地把自己心臟的溫度降至最低,然后對她說道:“你要是就這麼上班,一身酒氣的,陳綺羅還不得找茬罵死你?快去吧,我等你。洗完澡之后一起去吃早餐。你昨晚胃裡都吐空了,不吃東西會很難受的。”

蔡夢君微微直起了身子,有些失望地看著我,“哦”地應了一聲之后,她裸著身體鉆出了被子,從床頭柜旁拿起了手機看了一眼,一邊咬著下嘴唇一邊看著我,一邊從床邊擺放著她衣服的沙發椅上拿了胸罩和蕾絲內褲。我怕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衝動,把頭別到了另一邊望向窗外的天空。她似乎拿著手機,對著什麼照了兩張照片,接著就穿了拖鞋,進了浴室開了淋浴。淋浴的聲音持續了不到十五分鐘,蔡夢君便又穿著那套內衣從洗手間裡走了出來,在我身邊裝作收拾東西,晃悠了半天,見我依舊無動于衷,便穿上了褲子和襯衫,化了化妝、噴了些香水。

我跟她去了酒店二樓的餐廳吃飯,因為蔡夢君本就有房卡,所以早餐免費,而我則必須補一張早餐票,一張早餐票就花了我180元。

“原來你早上這麼能吃呀?”蔡夢君看了眼我盤子裡的東西,開始跟我找著話題。其實我吃也就是一個正常男生的早餐的量:一杯卡布奇諾,兩大塊玉米麵紅棗方糕,兩片煎火腿,一隻煎荷包蛋,外加一根香蕉。等我再仔細一看蔡夢君早上吃的東西,險些沒驚到我:一塊橫豎高四厘米的豆奶油蛋糕,一碗共八粒的圣女果西紅柿,三四塊什麼調味醬都不加的牛油果,再加上一杯熱蜂蜜檸檬水。

“你應該說,你吃的比一般的人少。”我拿著方糕看著蔡夢君,“諾,要不要嚐嚐?”

“……不了吧。”蔡夢君笑了笑,“我從小到大的早餐,都是這個。”

“從小到大?”我一邊問著,一邊把方糕送進嘴裡——果然180的早餐就是不一樣,這看似普通的方糕裡面競蘊藏著濃濃的煉乳和蛋黃雜糅在一起的香味。

“是啊?我三歲的時候,我媽媽就已經讓我這麼吃了。”蔡夢君毫不避諱地說道。

“那就有意思了。”我看著蔡夢君,饒有興致地盯著她面前的東西,說道:“你我相差兩歲,那就是說我小時候經歷的事情,跟你小時候經歷的事情本應無差。如果我沒記錯,在我小時候,咱們F市的條件還沒有現在這麼發達,那個時候,想在北方,尤其是咱們F市這邊吃上一口檸檬,那可是難上加難;至于這圣女果、牛油果這樣的泊來或者南方的果蔬,別說吃了,本地人大部分聽都沒聽說過;再說這豆奶油的蛋糕,那時候好多人吃奶油蛋糕都是很奢侈的事情,豆奶油則是向來比純奶油還要昂貴的——你說你從小到大吃的都是這些,那就說明,你蔡夢君大小姐,如果不是在國外長大、在南方長大,那你家裡就是非富即貴。吃得起那麼貴的分子料理,跟美食界泰斗級別的人物是世交,開得了那麼貴的跑車,住的地方,早餐券都是180塊錢一張的酒店。夢姐,你到底是什麼來頭?”

蔡夢君聽我說的這些話,雙眼徹底滯住了,她下意識地用餐巾擦了擦自己的嘴唇,不好意思地看著我:“何秋巖……我的這些事情……”她低頭想了想,遲疑地捂著嘴巴,馬上又改口道:“我想問你,一個女生的這些事情,對于一個男生來講,真的會很困擾麼?”

我這才注意到,自己有點犯了職業病;而實際上,在男女交際中,無論兩方對相互存在什麼樣的目的,對方不主動講起自己的家庭背景,這樣貿然地分析對方,其實是很失禮的。我連連道著歉:“對不起、對不起!我真是不好意思!我這個人吶,就是好奇心比較強而已。你不愿意說的話,我也就不細問了。不過,你倒是真的勾起了我的好奇心了。”

一聽說自己把我的好奇心勾引了起來,蔡夢君的臉上轉而笑了起來;她抿了抿嘴巴,對我說道:“既然你對我這麼好奇,那……我就以后再告訴你!嘻嘻!”

“以后。”我點點頭,跟著笑了笑。

以后——真是一個太虛無縹緲的詞彙了,跟“永遠”這個詞一樣。

“說起來,你平時到底是住在這的麼?你的房間連你自己的一件衣服都沒有。”我明知故問道。

“嘻嘻,被你看出來了……”蔡夢君一看掩飾不住了,便直接誠實地告訴了我:“其實我平時一直都是住宿舍的,一個月回家一次。”

我點了點頭,吃著盤子裡的東西。

“那既然你問了我一個關于我的問題,我也想問點關于你的問題。”蔡夢君拿起一顆圣女果放在嘴裡吃著。

“說吧。什麼無節操無下限的問題,我能回答的盡量回答。”喝了一口卡布奇諾以后,我看著蔡夢君。

蔡夢君嘴裡嚼著牛油果,對我問道:“你以前,有幾個女朋友啊?”

我之前看過某個電視劇,劇裡有個經典臺詞說過:如果一個女生問一個男生這個問題,一般情況下,回答兩個或者三個,都是比較安全的回答。

可問題在于,對于蔡夢君,我沒想跟她怎樣,而且為了符合我目前這個仍舊不太懂事的回頭浪子形象,兩個或者三個,對我來說著實有點少。

“你真想聽?”我問道。

“想聽。”蔡夢君點了點頭。

我放下了咖啡杯,說道:“兩隻手是數不過來的。”

“那你有過一夜情麼?”蔡夢君睜大了眼睛,“就是……直接上了‘本壘’的那種;昨晚的那種不算。”

我沒想到她會這麼直接問我——不過昨晚那種當然不能算,你給我口交我都沒射出來呢——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當然有。這個你就別問有過幾個了,我更數不過來……”

“照你這麼說,那你可以算得上‘閱女無數’咯?”蔡夢君問道。

“嗯。差不多吧。”

“那,我的身體對你而言,到底有沒有吸引力啊?”蔡夢君問完,撩了撩自己的頭髮。

天啊,這女人看來是吃定我了。她下一個問題是不是該問,“你昨天晚上為什麼沒上我”之類的話了?

我不想再在這個事情上跟她多糾纏,思忖了一會兒,我對她說道:“既然你這麼好奇,那我就以后再告訴你。”

“你討厭!”蔡夢君笑著拍了我的手背一下。

吃完了早飯,我又開車送蔡夢君去上了班。下午她有課,所以她說她會直接乘地鐵回學校。晚上她約我一起去商業街,幫段亦菲明天的生日派對買些東西,因為她那輛跑車著實裝不了什麼東西,所以我答應了晚上去她學校門口接她。至于明天……我心裡對明天還是存有一絲緊張的,段亦菲的生日,他那個神秘的哥哥不可能不出現。到時候,就會是我跟這個段亦澄的第一次正式交鋒,會發生什麼事情,誰都不知道。當然,如果能從他家裡找到一些他跟“桴故鳴”網站之間的聯繫,或者他和那些命案之間的線索,真是再好不過了。

把蔡夢君送到了霽虹大廈,我便開車回了市局。我是準備回到宿舍補覺的,最近一連幾天,我的生物鐘已經完全紊亂,但是我要是不補覺的話,體能確實跟不上,可我又不得不先去簽個到,否則連著曠工兩次,著實說不過去。

我照舊走進辦公室找王大姐要了簽到簿,仔細一看,夏雪平的辦公桌上卻空著。艾立威倒是在,不過我跟他就打了個照面,他把一踏文件從桌上拿走后,似乎又跑上了樓。

“組長呢?今天又出外勤?”我對王大姐問道。

“雪平去哪了,就憑你跟她的關系,你還來問我?呵呵。”王大姐笑著看著我,腰肢亂顫。

我沒說話,黑著臉看了王大姐一眼就轉過了身。

“誒、誒!別走啊?我今天也沒逗你啊,小秋巖!”王大姐說著拽住了我的胳膊,接著跟我說道:“組長今天請假了沒來。”

“請假了?”夏雪平能請假不來上班?這真倒是奇事。

“對,請的是病假。艾立威幫著請的。具體是什麼‘病’,那娘娘腔說他也不知道。”王大姐對我說道。

我倒是覺得這裡面有問題,因為別說是現在,就算是我小時候,有一回夏雪平發燒38度多,咳嗽得像一挺機關槍,都病成那個樣子了,她還是戴著口罩去上班。她那麼個“拼命三娘”式的人物請病假,除非第一,她真的病入膏肓、生命垂危,當然從昨晚上看她的樣子,似乎不太可能;第二,她有什麼事情不想跟別人說,沒準她是自己去查什麼東西了,連艾立威都不想叫上。

當然,還有第三,她不太想見我。

但我還是有點放心不下。

我出了辦公室之后,就打開了手機,啟動了在她家裡的那個掃地機器人,并連通了上面的可視系統。仔細一看,她正坐在床上、靠著床頭,一臉嚴肅地看著她的筆記本電腦——她又開始什麼都不穿,在家里赤身裸體了,之前她一直穿著的那條棉質熱褲和那件短袖T卹就擺在了她身邊的床沿;好在我轉過了掃地機器人之后,發現她床邊的窗簾是拉上的,廚房那邊也擋上了新的窗簾;那屋子裡的地上倒是開始亂成一片,滿地都是穿過的三角褲,仔細一看,上面似乎還有些濕漉漉的,像是剛洗過一樣……

于是我把掃地機器人一轉動:哦,原來地上還有一瓶躺倒放著的威士忌,從裡面流出來的大半瓶酒,把夏雪平隨處丟在地上的所有衣物徹底浸濕了。

不一會兒,她站起了身——看著她的乳頭和三角地處的陰毛,我還是會臉紅——從地上的儲物柜翻出了一套內衣、又在衣柜裡找出了一件襯衫和那套熟悉的黑色西裝和一件,換上了衣服、在身上別好了手槍以后,她便匆匆出了門。

罷了,她沒事就好,也用不著我去她的公寓專程跑一趟。

一轉身,我在走廊裡撞到了一個人。

“我就說麼!一大早上這是哪個不長良心的,敢往美女身上撞!我抬頭一看,嘿,還真是個不長良心的!”被我撞到的那個人,是正端著一組試管架、穿著白大褂戴著護目鏡的小C;好在她手裡的試管應該全都是剛清洗過的,裡面沒有什麼試液或者樣本,否則我可是又闖禍了。

小C瞪了我一眼,就走開了。

“小C!吳小曦!”我從背后抓住了她的肩膀。

“干嘛呀?干嘛呀!何秋巖,我打你老半天電話你不接,怎麼你一找我我就得搭理你啊?因為你我還跟沈量才吵了一架,弄得我都快成局里大紅人了,你高興啦是吧?我怎麼那麼愛你呢!以前真是給你慣得!”說著她把肩膀繞了我手心一圈,甩開了我的手,然后對我說道:“對不起,您拍打肩膀的用戶正忙,請稍候再拍!Sorry,thenum…the num…”

小C本來連珠炮似的話語說得有一愣一愣的,說得我都覺得確實有些對不起她了,可到了最后,她偏偏要模仿電話轉接語音系統,說兩句英文,而從她拽英文詞的時候,她就應該意識到接下來她會把我逗得哈哈大笑了——別看她的綽號裡有個英文字母“C”,她的英文水平可以用“慘絕人環”四個字來形容;雖然她過去上學時候她的英文考試成績跟大白鶴常年不及格,均屬于班級裡倒數,但至少玩編程網絡的大白鶴,單詞量上還是要超過小C一大截。

“‘num’什麼?接著說啊?”我壞笑著對她問道。

小C砸吧了幾下嘴唇,實在說不出來了,都著嘴咬著牙,對我怒道:“就你知道、就你英文好!行了吧!死秋巖,我他媽的不理你了!”

“欸欸欸,別走、別走!好小C,我錯了,我錯了!我是死秋巖,是我不對!別走別走!我向你承認錯誤行了吧?實在不行我給你寫檢討書!”我拉住了小C,她依舊努著嘴把頭一別,我接著用雙手摩挲著她的肩膀,對她說道,“但我真的不是故意不接你電話的,你要知道……前天一天我都睡得跟頭小豬似的,趴在被窩裡連打呼嚕帶哼唧的,我早都夢見自己成了塊豬排了……別說你的電話了,就連徐遠的電話我都沒接。我不是故意的!你就原諒我了,行麼?”

小C這姑娘有趣得很,世界上別的動物她都不喜歡,唯獨覺得豬這種動物最可愛,她喜歡一切跟豬有關或者以豬為形狀的東西,我和大白鶴都搞不懂為什麼,但我猜怕是跟她小時候在農村的記憶有關,胖乎乎哼唧唧的小豬仔,可能是她悲慘童年中唯一能逗笑她的伙伴。我和大白鶴雖然搞不懂她為什麼喜歡豬,但是有一點我倆都很清楚,那就是在她生氣或者有些傷感的時候,只要一提小豬,她就會重新高興起來,這種手段百試百靈。果然,在聽到我剛才說的那些話以后,她便忍不住笑了起來。

“哈哈哈……呼……哼!氣死我了你!臭秋巖,你讓我在局里人面前丟臉,又讓我對你沒辦法鬧脾氣,你怎麼這麼招我恨呢!要不是我拿著東西呢,我肯定掐死你!”

“好好好!等你忙完了,我任憑你掐!”

“那好——我可要掐小雞雞!一邊掐一邊彈!讓你射精的時候都覺得疼!哼!”小C瞇著眼睛咬著牙說道。

“誒呦,那可不好了,掐斷了我的雞雞,老白那個又不好用,將來我倆都滿足不了你,你可怎麼辦啊?”

“戚!那我就去找別人!”小C裝作氣沖沖地說道。

“行了,不跟你鬧了……”我突然想起什麼,便對她問道:“對了,我聽說昨天,我們組跟你們課室的人在周正續的房間裡發現了封小明死的時候身體裡含有的香味劑,查得怎麼樣了?”

“海……吶,我這不就剛從實驗室裡出來麼?準備把這些試管放回儀器庫裡去,”小C也換了一副正經的表情對我說道,“昨晚我們課的人集體加班,我是下午在家睡了一覺,半夜一點鐘被叫回來的,等下還要回去寫報告。你們組如果要是等正式結果,還要等報告出來;不過現在已經基本可以肯定,封小明身體裡的物質就死這種香味劑了。根據第三次實驗判斷,封小明是在被人吊起來以后,被人強行把這種香味劑灌進肚子裡的。這種東西現在都說,是西歐國家用來大量製作垂釣用魚餌的,但最初發明,就是被納粹德國用來折磨猶太人和戰俘的:人體在服用這種香味劑后,在三分鐘內會被立即吸收,血液中會開始出現粘稠化;七分鐘之后,香味劑會被胃腸和肝臟大量吸收,如果不及時進行洗胃和催吐,會引起胃腸和肝部疼痛。這種東西不至死,但也是夠折磨人的。根據我們的推測,兇手應該是在第七分鐘以后,在封小明的肚子上剖了一刀,然后直接丟進了江里,引來了大量的魚……想想都覺得可怕,封小明應該是連疼痛帶嗆水、最后身亡的。”

我聽了之后,胃裡都覺得有些不舒服,心說段亦菲倒是毫不吝惜地把這個案子的細節全都寫到了小說裡,想了想我又追問了一句:“這東西,一般人可能誤食麼?”

“誤食?秋巖,你是沒聞到那個味!……真的是一言難盡……我這麼跟你說吧:你去找一包海鮮方便麵,用水沖泡開了以后不吃,一直留著,留兩年;兩年之后你把泡麵蓋子打開,聞聞裡面是什麼味道的,那個所謂的'香味劑'就是什麼味道的——你得給它稀釋到0.1%的濃度的時候,才能覺得它是香的。”小C說著搖了搖頭,“……我是不想再提這個事情了,今天實驗室的廢物缸裡,大部分都是從咱們課同事嘴裡吐出來的……還誤食!你可真想得出來!不過說起來……我是覺得,可能現場會有第二個兇手。”

“什麼意思?”

“封小明的體脂率,才百分之13,他經常健身,所以肢體力量和反應應該是絕對沒問題的;我還查過資料,他成為黑道分子之前上過體校,獲得過市級的散打冠軍和跆拳道季軍,說明這個人很能打。所以如果想要強迫他吃下去這種聞著就噁心的香味劑,再給他吊起來剖腹,至少得有兩個很能打的人才能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完全制伏他。而且現場除了封小明的尸體,還有一把沒有任何指紋的水果刀以外,什麼其他的多馀證據都沒找到;就連尸體投放處附近的草坪都是被人翻過一遍的,一點腳印都沒留下……反正驗尸的事情只能到此為止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一組了。”

“行吧……”我嘆了口氣,想了想又問道,“對了,‘生死果’那東西,你們化驗的怎麼樣了?這都已經幾天了。”

“抱歉啊喂!我是給局裡打工的,又不是給你何秋巖打工的!大哥,不要催好嗎?”小C一臉疲態地對我抗議著,接著又說道,“再說了,丘課長目前也沒安排我檢測那個東西。你呀,你就再等等吧!等我沒事的時候,再幫你問問。”

“那好吧。”我又輕輕地摟了她的肩膀兩下,“辛苦你,也委屈你了親愛的。”

我說完正準備走,接著又被她叫住了:“等會兒,你站住。我有話要問你。”

我轉過頭,看了看吳小曦。

小C想了想,對我說道:“秋巖……你以后,要是有了夏雪平,會不會不要我了啊?”

我有些恍惚,過了好一會兒我才緩過神。看著小C我苦笑著:這個世界上的大多數女人啊,多數逃不過“吃醋”這種事。

“說什麼傻話呢?我可是你的‘二老公’呢。”我走上前去,摸了摸她的額頭。因為走廊裡到處是監控攝像頭,我也不敢有太出格的動作。接著,我跟她又補充了一句:“何況我跟夏雪平……呵呵,你就當沒有過這回事吧。”

“怎麼,你跟夏雪平……一點可能性都沒有了麼?”

看來大白鶴還沒跟她提起我準備辭職的事情。

“呵呵,人家畢竟有個正牌男友呢!……說起來,我一直以來也不過是意淫罷了。再說,母子倆這種事情,本來就沒什麼可能不可能的。”

“秋巖,”小C說著,走到了我身邊,湊近了小聲說道:“我知道你跟夏雪平的事情讓你很難受。說實話,我才不管你喜歡上的是誰,是你自己的媽媽也好、妹妹也好,還是其他的某個女人,我都無所謂,我挺希望你可以跟你喜歡的女人在一起的,這樣我心裡其實會踏實些。秋巖……我不知道我該怎樣勸你,但我想跟你說,別太難過了。”

“難過,呵呵,我早就不難過了。”我輕鬆地跟小C笑笑。我明白她的意思,我也明白她的心。“快去忙吧!”我對她擺了擺手。

小C點了點頭,轉過身便走了。

然后我把自己這幾天穿的衣服全都放到一堆,丟進了地下室的洗衣機后,又在宿舍的床上睡了一天。

晚上等我烘乾了衣服,又外出去陪蔡夢君買了一大堆彩燈、彩紙、蠟燭和裝飾物,還去了一個均價900元以上的蛋糕房,訂了一個兩千塊錢的黑森林蛋糕。我接著開車給蔡夢君送回了她學校的宿舍,載著滿滿一車的東西回了自己的房間。

于是,這一天就這樣平靜地過去了。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蔡夢君的電話轟醒的:“何秋巖,聽你說話,怎麼感覺你還在睡啊?”

“天還沒亮呢……有什麼事情嗎?”我無奈的問道。

“哈哈,原來你也會睡懶覺!何秋巖,已經九點半了哦!”

我把手機拿到面前一看,何止九點半,明明是差兩分鐘就9:40了。昨天晚上定好今天早上10點去取蛋糕的。我猛拍了一下腦門,該死,我忘了一連三天都是陰天,天氣預報說過今天還要下雨。我應付了蔡夢君幾句就去洗漱了。

我翻出了之前那套已經洗過的軍綠色夾克,穿了件黑色長袖和深藍色牛仔褲。臨出門的時候,我隱隱覺得不安,一摸身上,我發現我忘了帶槍,而口袋裡卻有滿滿的一袋子彈。

我站在門口躊躇半天,還是回到了床邊,把床頭柜裡的手槍別在了身上。

或許是因為已經坦誠相見過的緣故,今天的蔡夢君的胸部較之以前,似乎縮水里的一圈,不過這樣的她看起來,倒是更讓人感覺舒服,胸脯少了一些,身上卻多了一股清純大姐姐的氣質。

接到了蔡夢君,取到了蛋糕,我便問蔡夢君去哪。蔡夢君毫不猶豫地告訴我,直接去段亦菲家,說著,還拿出了兩隻鑰匙。

“直接去?你不先跟她打個招呼?”我對蔡夢君問道。

蔡夢君慵懶地坐在副駕駛上抻了個懶腰,對我說道:“哎呀沒事啦!菲菲跟我說,她今天中午十一點半的時候才會從療養院回家。我不是在想,提前去她家幫她佈置一下家裡,這樣的話可以給她一個驚喜嘛!而且我和她的關系,你都不知道好到哪種地步了——跟你說你可別嫉妒,如果我是個男人或者菲菲是個男人,我倆可能早就結婚了!所以我去她家,理所當然。”

“你最好還是打一個吧……”我依舊猶豫著。

“怎麼了?”蔡夢君看著我,她用眼神瞄準著我的五官。我也意識到剛才自己確實有些心不在焉,今天的進度條越走,我心裡越是覺得今天可能將會在段亦菲家發生什麼——我從來不相信通靈、占卜之類的東西,可我今天卻堅信今天這日子可能不是什麼好日子。因此,我在蔡夢君身邊,倒像個做賊的,心虛得緊。

“什麼怎麼了?”我繃著表情裝作內心無事一般問道。

“怎麼感覺……你今天有點緊張呢?難道是因為要去菲菲家裡麼?”

“我……我……說實話,我平時就這樣,每當說要去別人家串門做客,我都會有點緊張……”我編謊道。我真佩服我自己,現在的何秋巖,已經是個撒謊成性的人了。

“你還有這毛病?這可是心理疾病!”蔡夢君難以置信地說道。

“嗯……而且說起來,你確定段亦菲不在家麼?”我想了想,繼續說道,“我的意思是說……人家段亦菲跟你熟得很,但是跟我,畢竟我這麼過去,也只是第二次跟她見面,我就這麼跟你貿貿然地不打招呼就進人家的家,多失禮啊?”

蔡夢君想了想,點了點頭,接著拿出了手機:“喂,菲菲——”

“呵……呼……呵……呼……喂,哦,是……是夢夢啊?有事情麼?”

電話那頭的段亦菲似乎在做著什麼體力活的樣子,她在電話裡喘得十分地厲害。

“菲菲?你這是在……在做下肢復健麼?”蔡夢君聽著段亦菲的喘息,眨了眨眼問道。

“對……呼……嗯!……呼……呼……唉!……我……我在做復健……好累……好累喲……”段亦菲回答道。

蔡夢君的手機并沒有開免提,但是電話裡段亦菲的喘息聲被我聽得卻是一清二楚,其實在我聽起來,段亦菲說話時候的喘息聲可以說是十分淫靡,偶爾她喘了兩下以后,會發出幾聲令人心裡又燥又癢的低吟,很像……不,完全就是女性性交時候的叫床,她的嬌聲輕喘,似乎有些喚起了我雙腿間那根昨天并沒得到充分釋放和滿足的玉塵;可我轉念一想,我到現在也沒聽說段亦菲身邊有男朋友或者性伙伴,而以她的性格特點,那麼孤僻冷峻的一個殘疾女孩,也應該不會在最要好朋友打來電話的時候,還在繼續自慰;或許,對于一個失去雙足的女生來說,全身的性感帶會產生一定的畸形和偏差;說不定,在療養院裡,可能會有哪個男醫生、男護工會對她進行常年的性騷擾、吃豆腐也是有可能的,畢竟她自己沒有太多反抗的能力——不過看那天,她對我指出的盧紘的死跟她有關這件事并不否認,我想哪個吃了豹子膽的男醫生、男護工敢佔她的便宜,估計那人離死也不遠了;可能,在她撐著支撐物做著蔡夢君口中說的下肢復健的時候,由于肌肉的動作,會刺激到她身上的敏感部位,也有可能,她在做復健訓練的時候完全是很痛苦的,所以才會連喘息和低吟,畢竟女生痛苦的時候發出的聲和性活動得到快感時候發出的聲音是那樣驚人的相似,只不過我自己的腦子太污穢了,自然而然把很嚴肅的事情跟那種淫亂的事情聯繫在一起罷了。

“好辛苦啊!今天還要訓練的麼?”蔡夢君卻基本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得的地方,她聽著段亦菲急促的喘息聲微皺著眉頭,很心疼地說道。

“哈……呼……嗯呀……是啊……因為是到了日子的嘛……也沒辦法的呀……呼……啊……呼……”段亦菲喘息著說道,“夢夢……你打過來……有什麼事情嗎?”

“沒事,我只是想問問你,今天不是你的生日麼?你幾點回家啊?”蔡夢君問道。

“……呼……啊……沒有的……呼……呼……我……我今天可能會晚一點到家……嗯……12點吧……哦……等過了12點……你再帶著你的朋友們……還有何秋巖……再來吧……”

“哦……這樣啊!”蔡夢君看著我偷偷笑著,“那這麼說,你家裡現在沒有人在?”

“對啊……呼……呼……我沒在……我哥哥也不在……所以……呼……哈……你要是到早了……家裡沒有人招呼你們的……所以……啊……嗯……千萬別到太早了……行了……我先不跟你說了……啊……夢夢……我受不……我撐不住了……啊……晚點再跟你說……”

說著段亦菲就掛了電話。

手裡握著電話的蔡夢君一臉狡黠地看著我,晃了晃手機對我說道:“諾時間充裕的很,他家裡沒人。是時候讓我這個'佈置狂人',展示真正的技術了!”

其實這樣做也是正中我的下懷,我正好想趁著段亦菲家裡沒人,查查她和她的哥哥,以及他們兩個跟“桴故鳴”網站還有那個人體器官工廠到底有什麼瓜葛。

十多分鐘以后,我和段亦菲開車到了近郊的一個高檔花園洋房社區,雖然沒有門禁卡,但是蔡夢君跟社區的那幫保安們似乎早已熟絡了,蔡夢君只是跟執勤人員招了招手,保安便直接給我們的車子放了行。根據蔡夢君的指路,我把車子停在了一棟獨立別墅的后門。其實整個院落也不是很大,只是在后院中了一叢翠竹,組成了一片小竹林,中間有一條用鵝卵石鋪成的小路,在小路的另一頭,還有一座用圓木搭成的一座小橋。

還沒等我來得及欣賞院子裡別有洞天的景色,兩手拎著東西的我,立刻被蔡夢君拽進了距離后門最近的,總共也就三十多平米的小倉房。

“快,先把東西放進來!我帶你去看點好玩的!”蔡夢君一邊幫我把手上提著的東西放到了倉房裡,一邊拽著我來到倉房的一個角落裡,那裡并排放著兩座實木製的儲物架,上面擺放的東西,全都是錘鑿和電鉆之類的工具,以及一些五金用品。

“這有什麼好看的?”我疑惑地對蔡夢君問道。

“諾,看好了!接下來,就是見證奇蹟的時刻——”說著,蔡夢君在左邊貨架的中間一格最右邊,和右邊貨架中間一格的最左邊,用雙手一齊在上面摸索了半天,接著用力往牆壁的方向一按,接著,牆壁上響起一陣“嘶啦——嗡嗡嗡”的電機啟動的聲音,接著兩隻柜子居然開始向著相反的方向緩緩移動著,在原本兩隻柜子擺放的后面,出現了一條伸向地下的樓梯。

“這里居然有個暗道?”我的內心十分地激動和緊張。

“我也是偶然發現的,不過這裡面簡直是個游樂場:有坐在上面十分舒服的按摩椅,有一個足夠坐四個人的鞦韆椅、上面的墊子還是真皮的呢;那還有個半米高的木馬——不過那個東西我倒是不覺得有多舒服,馬背上居然有個手柄,也不知道那上面到底應該怎麼坐上去,我不喜歡。不過還有好多好玩的東西,你跟我下去看看就知道了。”

“這個地方你是怎麼發現的?”我對蔡夢君問道,實際上我一邊問的時候,我已經一腳踩上了通往地下的臺階了。

“有一次我來她家裡找菲菲,前后院、樓上樓下找了半天菲菲都不在,然后我就來到了這個儲物室,結果就看見菲菲的哥哥把菲菲抱了上來。我就在想,這個地下室應該是菲菲的哥哥幫她弄的秘密游樂園吧?我問過亦菲,讓她帶我下去瞧瞧,她每次都不肯。直到后來我偷著配了他們家的后院門和倉庫的鑰匙,我才得以自己進去。”

聽著蔡夢君的話,我心裡默念了一句,姑娘,您的好奇心可真重。

“去樓下還有一種方式,就是在菲菲的臥室門口有個酒柜——實際上那是個升降梯的門,菲菲的腿不方便,你是知道的吧。不過沒辦法,我沒有他們家前院和正門的鑰匙;當然,要是有的話我也就不帶你來這了。我是想著從這裡進到樓上,然后再給菲菲佈置派對現場的。”

我看著蔡夢君笑了笑,沒有說話,小心翼翼地往樓下走著。見我沒做聲,蔡夢君便緊緊地在我身后跟著。樓梯間裡沒開燈,只有地下一層的燈光投射到樓梯間裡。我謹慎地貼著牆壁走了下去,而似乎受到了我的影響,蔡夢君也跟著緊張了起來,在來到了地下一層以后,她我身后抓著我的衣角不放。

我不清楚這棟房子的其他樓層房間的裝修是什麼樣的,地下一層的裝修讓我恍惚間以為自己來到了中世紀西歐的某個城堡——巴洛克式的模擬落地窗,古樸的黑漆鋼製吊燈、咖啡色金箔鏤花壁紙,以及復合木材質的牆圍與地板,在落地窗前到處是裝飾十分精良的花盆,裡面的那些盆栽花卉,每株都近乎超過了三尺。樓層的最中心是一個圓形的起居區域,那裡并沒有落差臺階而是又斜坡自然地落成一個地盆,在最中間擺著一個長近兩米半寬約兩米的公主床。床頭的后面的那面牆,已經被栽種的紫藤蘿佈滿形成了一方植物瀑布;在公主床的兩邊,分別有三個房間,每一個房間都安裝了很有質感的的白樺木門板;對著床腳的那個方向,有個寬大的按摩椅,形狀甚是奇怪,看似有點像古代衙門懲治犯人用的老虎凳,因為那上面還有可以把人手腳固定住的綁帶,可是再一看,也有點像理髮店裡給顧客洗頭用的沙發椅;椅子的后面,則掛著一個女人的肖像畫——一個裸體女人的肖像畫。

“誒呀,你不許看!”蔡夢君一屁股就坐在了按摩椅上,看著我盯著那副裸體女人的油畫,伸出手便擋住了我的眼睛。

“這是……”我甩開了蔡夢君的手,仔細地看著那個女人的臉。

“這是亦菲呀……她哥給她畫的……”蔡夢君臉紅著,微微都著嘴說道,“不過看起來,她哥是照著別的女人的身子畫的全身,然后把五官加上去的……我也不懂她哥那麼正經的人,為什麼這麼變態,要把自己妹妹的五官加在一個裸女的臉上……我跟你提過的吧,我總覺得,她哥跟她的關系……有點暗戳戳的。”

“她哥畫的……”我低頭重複了一下這四個字。

我確實曾經想過,像電影裡Jack對Rose畫的那副裸體素描那樣,給妹妹美茵畫一副裸體肖像,奈何我畫畫的技術著實糟糕,我是那種能把蘋果畫成馬鈴薯、小狗畫成鴨子的菜鳥畫師。不過如果不是有肉體關系和情欲存在的兄妹,哪個正常的哥哥會把自己的妹妹的裸體畫下來、并掛在一個密室裡,而哪個妹妹,又能接受自己的親哥哥怎麼做呢?

可我又仔細看了一眼那副裸體肖像:畫上那個女人確實跟段亦菲的容貌一模一樣,當然女人是有雙腿的,的確,不能排除這幅畫,是在段亦菲失去雙腿之前被當做模特畫下來的;只是若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在女人的右眼角下方,有一顆黑色的淚痣;而女人的鼻梁,要比段亦菲的鼻梁似乎還要高一些,法令紋、眼角的皺紋似乎要深一些;在她的肚子上有些許的贅肉,乳房和腋窩之間已經出現了副乳;最讓我在意的,是那女人的小腹下方、陰毛上方的部位,有一道橫著的刀疤——那是女人剖腹產后留下的印記,夏雪平身上也有這樣的一個印記。

“哼……你不許看!你不許看菲菲光著身子的樣子……”蔡夢君氣沖沖地摀住了我的眼睛,對我說道。

就在這時候,在床頭左邊的第一個房間裡,響起了一陣笑聲:“哈哈哈……不要嘛!還來啊?你壞死啦!……嗚嗚嗚……”

我和蔡夢君都是一驚。

不是說,段亦菲家裡現在沒人麼?

“怎麼會……”蔡夢君把話直接脫口而出。我連忙掙開她的手,然后換我摀住她的嘴巴。

“噓!”我一手摀著她的嘴巴,一手伸出食指頂在自己嘴唇上,示意她不要做聲。接著,我用右手對蔡夢君指了指聲音的來源,她點了點頭。

我和她繞了中間的大床一圈,躡手躡腳地一併來到了房間門口。房門正好留了一條縫,讓我和蔡夢君都可以清楚地看到房間裡面。

房間裡,貼著藍天白云的卡通壁紙;房間裡到處是毛絨玩具,天花板上吊下來的那座燈,是兒童床上通常逗小嬰兒玩用的玩具風鈴形狀的燈,上面有一隻三十厘米長的芭比娃娃,二十厘米長的玩具飛機和同樣大小的晴天娃娃;而在這樣的吊燈下方,一個滿身肌肉的精瘦男人,正站在一匹跟自己等腰高度的瓷質獨角獸木馬的后面,用自己的凸起虯筋,大力地侵入著一個赤身裸體的雙馬尾的女孩的后庭;那女孩則梳著雙馬尾,任由男人肆意牽著自己的馬尾辮,并用力猛肏著自己的屁眼,男人往前一頂的時候,女孩的身子會帶動木馬往前晃動,而男人把腰部往后一退,木馬又會晃動著帶動女孩的身子向后仰;女孩雙手搭在獨角獸的脖子上,握著馬鬃兩側的扶手環前后搖擺著身體,嗚嗚地叫著;她側背對著門口,她的胸部很平,上面已經被木馬馬鬃壓出了殷紅的痕跡;從她的側臉可以看到,她嘴裡似乎在叼著一個環形安慰奶嘴,而再細緻地看看,環形安慰奶嘴插在她嘴裡的那一面,有隻裸露在她嘴巴外面的硅膠球形物體——那是被雕刻成男性睪丸的形狀,而上半部的圓柱體,被女孩完全吞入口中;如果再仔細地觀察,會看到在瓷木馬的后脊處、女孩陰部貼近的位置,那有一隻安裝了軸承和螺絲的瓷質短棒,此時正插入進女孩的陰穴裡,隨著男人腰部挺近和木馬的前后晃動,以及女孩身子被動的搖擺,短棒正在女孩的身體裡一進一出地抽插著;屄室裡面的短棒和肛門裡的肉棒給女孩造成的雙重刺激,讓女孩身體裡的淫水,一浪接一浪地流出,沿著木馬的后腿,緩緩滴在地上。

這簡直是此生難以置信的場景:這裡,其實是一間被裝飾成嬰兒房風格的情趣臥室,就在我的眼前,一個女孩正被一個看起來快到40歲的男人用力地做著活塞運動。

可更讓我注意到的是,那女孩的下肢部位一直到膝蓋以后,雙腿全都空空如也,偶爾女孩感受到了快感抬起自己的大腿,我便可以看到,女孩膝蓋骨處的凹陷,以及大腿骨關節的凸起。很快,我在牆角的一個兩米多高的泰迪熊的雙腿間,看到了一副青花瓷製作的假腿,以及一架電動輪椅,輪椅上,還擺著一隻手機。

被摁在瓷質木馬上狂肏的那個女孩,是段亦菲。

而那個男人,很可以,我看不到他的臉。

“她跟她哥……”蔡夢君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場面,忍不住脫口而出。

我趕忙摀住了蔡夢君的嘴巴。

蔡夢君跟段亦菲的哥哥段亦澄是熟識的,有了她的確認我也終于能確定段亦菲跟她哥哥的亂倫關系。不過現在不是掰扯這個的時候,那男人似乎聽到了蔡夢君剛剛說的話,回了下頭。

好在我反應及時,連忙撤回了身子,并把蔡夢君的身子也拉了過來摟在自己懷裡。蔡夢君看著我,又驚又喜。我感覺就這樣躲在門口十分的危險,所以帶著蔡夢君趕緊往后退,也就在這個時候,我聽到了男人踩在地板上的腳步聲。

情急之下,我迅速地拉著蔡夢君連著扭動身邊的房門的門把手,終于,我把靠著中間大床右邊第二個門的房門打開了,連忙把蔡夢君推了進去,自己也閃身進入了這間黑暗的屋子。剛把門關上,就聽到了門外開門的聲音。

——為了保持我這邊的門關門迅速而又不出聲,我的右手肌肉一直緊繃著,這會兒胳膊上已經抽筋了。但我還是咬著牙,輕輕地把門把手轉了回去。

“哥……你怎麼不肏了……嗯……快繼續做愛啊……”門外響起了段亦菲的說話聲,她似乎已經把嘴裡那個安裝著假陽具的“奶嘴”從嘴裡拿掉了。

“我好像聽見有人在說話。”男人說道。

這個男人的說話聲,著實有點耳熟。

我生怕他把門打開,索性直接從裡面鎖上門。結果沒多一會兒,男人就走到了房門前敲了敲門:“朋友,出來吧,看見你了!鬼鬼祟祟的在我家做什麼?”

蔡夢君聽了渾身都在抖,我靠著牆,摟著蔡夢君,依舊示意她別出聲。

男人又敲了敲門,沒有說話。緊接著,他去敲了敲與這扇門相鄰的那兩扇門。果然,他是在故意詐我。

“哥哥……快放我下來……你又犯了疑心病了,根本沒有人嘛!”門外的段亦菲發著牢騷說道:“又把我一個人留在這壞東西上,讓我自己在這裡又爽又難受的……”

“對不起啦,小菲,”男人的聲音逐漸遠去,只聽他笑著對段亦菲問道:“不過你在這上面真的很舒服不是嗎?”

“是哥哥聰明……啊!”我又擰開了門鎖,拉開了一點門縫,只見段亦菲被那男人抱著離開了那匹瓷質木馬。

男人對著門,側著身子,像抓著一隻布偶一樣,把段亦菲整個人掉了個,捧著段亦菲斷掉的大腿和屁股,對著她的陰戶伸出了舌頭,把舌頭抵在了段亦菲的嫩穴上面,反復舔弄著穴肉,并且還親吻了上去,用嘴唇夾扯了一下她的陰唇。

由于距離太遠加上門縫太窄,我依然沒看清那男人的臉。

而段亦菲渾身都打了個激靈,她熟練地緊抱著男人堅實的腰,然后張開雙唇,把男人挺立的分身含在了嘴裡,任由男人抱著,走向了在這地下樓層的那張大床。

“……別看了……行麼?”被我摟在懷裡的蔡夢君,此時臉上已經滾燙,“我下面……濕了……”

我這時才發現,我在摟著她的時候,一隻手繞過了她的胳膊挾著她的身體,手掌卻直接扣在了她的胸部。我連忙鬆開了她。

我輕輕地關上了門。門外,親兄妹倆在顛鸞倒鳳;而屋子裡,我和蔡夢君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我拿著手機,打開了手電,蔡夢君一見,也把手機拿出來幫著我照明。

比之剛才那間嬰兒房風格的情趣臥室比起來,這間房間沒有什麼,看起來更像個書房。房間四周的牆壁前面,全都是實木製的書柜,我拿著手機照著書柜,仔細一看,發現上面全都是一個女人的照片:有游客照、有日常的生活照,有女人被脫光了衣服后在床上、車裡、車庫裡、野外草地、山間樹林、山谷間溪流的擺拍,以及性愛時候第一視角的艷照。

這個女人的容貌,跟段亦菲的那張臉可以說幾乎是一個模子裡面雕刻出來的,唯獨不同的是,首先這個女人的下巴要比段亦菲的長一些,其次她的胸部更加圓潤飽滿,而且剛剛我看過了段亦菲的裸體,她的乳頭是接近棕色的肉體顏色,而照片上的女人,乳頭鮮紅如同瑪瑙;段亦菲的乳頭小巧得像顆葡萄籽,而這個女人的乳頭更像顆車厘子。

最關鍵的是,這個女人的右眼旁邊,也有顆黑色淚痣;而在她小腹鼠蹊部位上面,也有一條疤。

而在我觀察著房間裡的這些照片的時候,蔡夢君卻被書桌上的東西所吸引:“這是什麼……好腥哦!”蔡夢君正把鼻子湊到了一團粉末前面嗅著,我也湊過去嗅了嗅——怪不得房間裡有一股魚腥味道,原來是這粉末散發出來的;而接著,蔡夢君又把鼻子朝向了另一盒粉末狀的東西,聞了聞,她笑了笑,伸出手指蘸了些粉末放在嘴裡,接著皺著眉頭吐掉了。

“好苦啊!”她壓低了音量叫苦。

“你真傻啊,這什麼東西?你不知道,你就放嘴裡?萬一是毒藥或者化學品呢?”我也低聲細語地訓斥著她。這姑娘真是可以,從進地下以后到現在,就在不斷冒失地闖著禍。

“我哪知道……我聞著感覺還挺甜的,哪知道這東西這麼苦?”蔡夢君對我撅著嘴叫屈。

可就在這時候,門板上突然傳來了一陣撞擊聲,給我和蔡夢君兩個人嚇得渾身一抖。她倉皇地抱著我,我也下意識地摟住了她。

可誰曾想,門板上的撞擊聲有節奏了起來,伴隨著男人和段亦菲歡快的聲音。

“哼……呼……哥哥肏你肏得夠不夠爽?”

“爽!爽死小菲了……爽死了!……小菲就喜歡被哥哥肏……”

“小賤人!盧紘那個臭小子跟哥哥比……誰肏你肏得更舒服?”

“啊……啊啊啊……哥哥壞死了……哥哥這個時候還提那個死人干嘛?……小菲流了這麼多的騷水……啊啊啊……難道……啊哼……難道還不能證明哥哥……哥哥肏……啊啊啊……哥哥肏得舒服嗎?”

“賤貨妹妹!賤貨女兒!”

“啊……啊……哥哥……哥哥爸爸……哥哥爸爸還記得有這麼個女兒……妹妹女兒……愛死哥哥爸爸了……啊啊……好舒服……哥哥爸爸的雞巴好厲害……啊啊啊……哥哥爸爸……只允許愛上妹妹女兒一個人哦……”

“好!哥哥爸爸答應妹妹女兒……呼……呼……你相信我,我對你發誓……哥哥爸爸這輩子……只愛妹妹女兒一個人……”

聽著兩個人的污言穢語,我的身體突然莫名地起了反應,因為我一下子聯想起就在前不久,我在那個快捷酒店睡覺時候做的夢,夢見了我突然成了妹妹何美茵的兒子,然后我又跟改變了身份的“媽媽”何美茵昏天黑地的做愛。當時做夢的時候,這個情節著實把我嚇得不輕,而現在回想起來,再加上門口兄妹兩個人的男喘女啼,讓我的陰莖突然不自覺地勃起了。

在一旁的蔡夢君,沒有說話,接著她突然不聲不響地,解開了我的皮帶——“你干嘛?”我蔡夢君的舉動被嚇到了。

可她依舊不說話,我摸著黑拿起手機,對著蔡夢君照著,仔細一看,此時此刻,她已經解開了自己的休閒襯衫和前開扣胸罩,把自己的褲子和內褲脫到了膝蓋處,目光呆滯地盯著我褲子上的凸起,她的臉色通紅,就像是害了風寒發燒一般,并且全身都是汗水。我再仔細一看,她雙腿間的淫水正拉著絲,滴在了她的內褲上。

“你別……”

沒等我說完話,她已經把自己的雙唇貼在了我的嘴巴上,她翻著白眼,無意識地親吻著我,伸出了舌頭在我的臉上,像一條狗一樣沒有目標地亂舔著。

門外的段亦菲和她的哥哥,依舊在猛烈地運動著,對話著:“哥哥爸爸騙人……啊啊啊……哥哥爸爸都跟其他的女人……啊啊啊……揉我奶子……哥哥爸爸都跟兩個其他的女人……談戀愛了……啊……也不常常跟妹妹女兒做愛……啊哼……用力啊……你不知道女兒每天想哥哥爸爸的雞巴想得多辛苦!”

“……哈哈,妹妹女兒……吃醋了?”

“嗯……哼……嗯哼哼……對啊……尤其是……尤其是妹妹女兒看過哥哥爸爸跟別的女人在臥室裡……嗚嗚……肏了那個女人的騷屄之后……妹妹女兒心裡別提多不舒服了……”

“我哪知道那個女人那麼飢渴啊?剛見面第一個晚上,就想上床……現在的這個倒是性冷淡……給她下了那麼多的手,到現在也只是親過嘴……一個性飢渴的女人……居然跟性冷淡的女人能成最要好的朋友……也真是無奇不有。”

“我不管……啊……啊……我不管什麼性飢渴性冷淡……啊啊……我只想哥哥跟妹妹女兒做愛做一輩子……”

“你放心……小菲……之前那個女人已經死了……現在的這個,過了今天也活不成……到時候,我們倆就搬到一個陌生的地方,過一輩子……”

“啊啊啊……好啊……好哥哥……哥哥爸爸……肏我……用力肏我……”

“……哥哥……哥哥爸爸跟我生個孩子吧……啊啊啊……好爽啊……”

“生孩子……為什麼想跟我生個孩子……”

“我就想跟哥哥爸爸一起擁有個孩子啊……啊啊啊……告訴我……好不好啊……可不可以嘛?”

“你不擔心孩子的身體麼……就像小菲一樣……而且如果小菲懷孕的話,是會很辛苦的。”

“那又怎樣……嗯……對……就是那裡……小菲就是要給哥哥爸爸生個孩子……我就想有一個我們兩個共同的結晶……哥哥爸爸……用力插啊……啊啊啊啊!”

我在努力地聽著段亦菲和那男人的對話,可身旁的蔡夢君絲毫不得安生;而在她扒掉了我的內褲的時候,她的臉上突然顯露出一絲興奮,然后迅速地跪在了地上,一手握著我的陰莖,直接含住了龜頭,瘋狂地吸吮著;另一隻手伸到了自己的雙腿下面,用手急促地扣弄……

我不敢做聲,我也不敢發出任何響動,只好靠在牆上,任由蔡夢君對我下手。

——她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就像是吃了春藥一般。

等等……春藥?

我把目光放在了剛剛蔡夢君伸手嚐過的粉末上面……

而在這個時候,我分明聽到門外的那個男人,這樣說道:“可以啊……如果小菲愿意的話,哥哥爸爸當然開心了……那如果孩子出生了……我是該叫他兒子或者女兒好……還是該叫他外孫子或者外孫女呢?”

我聽了這話,不禁駭然……

我又轉頭,看了一眼那滿是照片的書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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