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瞻被授派到門下省弘文館做校書郎,負責編輯、校對圖書和參與史書的修撰。
校書郎雖是大衛九品末流小官,可在當朝也是備受推崇,任職官員不僅要文學、經學水平高,還需是清資出身,一般多由士族子弟擔任。
因而校書郎一職又被稱為是文人起家的美官,由此進身,往往可達朝堂清高顯要的地位。
……
這日,午時剛過,天外下起了蒙蒙細雨,弘文館來了一位不緊不慢的貴客。
總領館務的館主斂首低眉,小心翼翼地侍奉來人。
美人垂眸,皎白的玉面上,斜紅的胭脂凝在眼角,如華月下的濃艷海棠,高貴而嫵媚。
她只是嬌懶而坐,細細品茶,并不言語。
一旁的侍女青昭下了吩咐,公主要找那個新入職的紀校書郎。
館主得令,命紀瞻來服侍華陽公主。
……
紀瞻見到衛連姬時,心中還是頗為詫異的。
他以為岐王府那夜,華陽公主生了愛才之心,已決定放過他了。誰知,這還沒過幾日,她又來了。
兩人在弘文館的會客室,衛連姬摒退下人,看到紀瞻的神情由驚訝轉為無奈,掩口吃吃地笑:「我來找你,你這么驚喜?這么意外?」
紀瞻:「……」
見過禮后,衛連姬要他在一側坐下。
衛連姬慢悠悠地開了口:「弘文館待得如何?」
紀瞻溫聲:「回公主的話,并無不妥之處。」
「說起來,你還要感謝我呢。」衛連姬斜斜瞟他一眼,緩緩述道:「我玉清妹妹說你擅通音律,想著人安排你去做八品太樂丞,官品雖比校書郎高了一級,可每日里的差事,就是為皇室宮廷宴樂培養樂隊伶人。」
「我想著,你不是說寒窗苦讀十余載,肯定不想攬個遠離政治的無用活,所以竭力阻了下來,將你塞到了弘文館。」
紀瞻起身作揖行禮:「紀瞻謝過公主。」
他低頭恭敬道:「公主如傳聞所言,是天下學子的伯樂,也有雙如矩慧眼,能洞察秋毫,知人善用。」
「不,我才沒你說得這么好心呢。」衛連姬不接受他的恭維,嬌笑搖頭,慢聲慢氣地挑著刺:「旁的學子,我幫了就幫了,只作舉手之勞。可你,我不是白幫的,你之前得罪了我,這筆帳還沒清算呢。」
公主這是要挾恩圖報的意思了。
紀瞻稍作遲疑,思慮片刻鄭重道:「公主美意,紀瞻心領……只我紀家在江南一帶也是清流士族,紀氏子弟縱沒有傲骨,也有尊嚴,故而紀瞻斷不會辱了家風門第,與貴人做男寵。」
他言辭懇切,帶有錚錚之意:「不會與公主,更不會與旁人。」
長安的公主貴女最風流豪放,多的是如衛連姬這般愛紀瞻美色,貪他皮相的俗氣娘子。
紀瞻的話說得很中聽,態度表的也很明確。
但衛連姬無動于衷,依是執意道:「我幫了你,你就說要怎么回報我吧?」
紀瞻不接她的風月話,只不動聲色地移開話題:「公主金尊玉貴,自是毫無所缺。若公主以后在朝堂上有用得著紀瞻的地方,紀瞻甘為公主鞠躬盡瘁,回報知遇之恩。」
衛連姬淺淺一笑,反詰著又將話在引了回來:「誰說我毫無所缺,我府里就缺一個如你這般生得好,又知禮明儀的郎君伺候。」
紀瞻神色一頓,低垂眉目,語意艱澀:「公主想要的回報,我……做不到。」
不說苦讀圣賢書多年,他的家教和尊嚴也不允許自己放下身段,去與人做男寵,以博名利,即便那人尊貴為公主。
紀瞻清高如斯,也在衛連姬的意料之中,她既又來找他,自也備好了十足的耐心,慢慢與他周旋。
畢竟,長安城里這樣好看也好玩的郎君不多見,萬一被哪個小娘子捷足先登、霸王硬上弓給弄臟了,那她豈不是功虧一簣。
與其把紀瞻留給別人上,還不如拿來自己玩。
衛連姬俯身,拉住了紀瞻的手,眼波盈水,掠過他的頸和腰,滑到他的胯下頓住。
她聲色柔柔的:「紀瞻,你既不愿做男寵陪我,那今天讓我摸一摸,好不好?就當是你對我知遇之恩的回報了。」
紀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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