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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校園漫步

初夏的校園,芳草萋萋,楊柳依依。

許博停好車追進校門,剛好看見一襲倩影走走停停,伸出聊賴輕慢的指尖,撥弄著路邊低垂的柔枝,步子也就跟著慢了下來。

似乎意識到一身職場精英的裝束,跟灑滿柏油路的清新樹影,多少有些格格不入,許太太肩頭那根細細的金鏈子已然滑落手腕,被她纏在指掌之間。

小巧的黑色手包垂到腳面的高度,跟著精緻的高跟鞋踢踏悠蕩,散漫中竟然不失一份成熟女人的恬淡優雅。

抱著書本趕去上課的學生三五成群的經過,於行色匆匆間無一不流連側目。

有幾個女生甚至忘了壓低欽慕的讚歎,回望時青春無忌的好奇光亮頻頻閃爍,待發覺失禮,又嘰嘰咯咯的快步跑進旁邊的樓中。

在那一扇扇窗戶後面,不知還有多少雙眼睛行注目禮呢!女神天生就是這樣的存在。許博遠遠的看著,忍不住暗歎,並不急著走近。

他們是在她大學畢業後的第二年才認識,當然從未見識過女神學生時代的模樣,是白衣白裙,在晚自修結束後的路燈下聘聘婷婷,是紮著高高的馬尾不可一世的獨來獨往,還是跟混在一群麻雀當中沒心沒肺的左沖右突呢?

哦!對了,她一直有個不辨雌雄的死黨叫唐卉。據說,她們從來都是形影不離的,所以,她連男朋友都沒機會談一個。

驀然凝望伊人背影,許博忽然發覺,一種從未遭遇的遺憾正油然而生。這個他註定一生珍愛的女人,居然有那麼長的一段煥發光彩的青春歲月,是他完全缺席的。

那時候的她到底是怎樣的?無比迫切的好奇一下攫住了他,就連周邊的行人都變得模糊起來,好似預熱著一次時光的穿越。

沒談過戀愛,總有傾慕者前來表白吧!沒道理都跟自己那樣沒出息,剛見了第一面就望而卻步……

如果那時候,就在這樣的校園清晨裏遇見,是否能夠吸引到她的目光呢?

回想自己的大學時光,許博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周曉,想到了莫黎。

有多少次是被他拉著去當電燈泡,照亮未來名模的蘭心蕙質巧笑嫣然呢?

倘若單槍匹馬,大約是沒有勇氣,去招惹這些生來就光彩奪目的校花級女生的。

當然,現在的許先生已經不一樣了。

固是年齡增長,事業有成,迅速的攀向社會食物鏈的頂端給了他底氣,但更重要的,是跟曾經一無所有的那個自己相比,他已經懂得更多,也悟得更深。

什麼是追求,什麼是珍惜,什麼是豁達,什麼是妒忌,什麼是悔悟,什麼是不棄,什麼是夜不能寐,什麼是快樂著你的快樂,歡喜著我的歡喜……

曾幾何時,那個貌似桀驁不馴,其實外強中乾的愣頭青,以為自己靠著天賦和勇氣獲得了足可引以為傲的成功,沒有什麼能夠阻擋他的腳步。

然而,在生活辛辣的嘲諷和無情的鞭打下,他窺見了人性的真相,洞察了生命的意義,邁過了一道被世俗封禁的門檻。

所謂“如果當初沒有犯糊塗,我們在一起該多開心”是不可能存在的。所有令人扼腕的不完美,其實都是最好的安排,不該怨,也無須悔。

“老公,如果現在讓你回到十八歲,在她們幾個裏挑一個,談一場刻骨銘心的戀愛,你會選誰啊?”

這是那天晚上許太太聊嗨了之後暗藏殺機的一個問題。當時的求生欲望和智商都線上,一個同案犯的名字都沒交代,就混過去了。

現在想來,十八歲的自己如果真能心想事成,一定會來這裏碰碰運氣,即使唐卉不肯幫忙,即使仍然會得罪那個醫生,也要一追到底。

前邊的一段路上,有一叢叢的花樹正值盛開。祁婧似乎被大片簇擁的嫩粉色吸引了,悠閒的停下腳步。

女人果然沒有不愛花的。

許博溫和一笑,正想快步趕上去,忽見一名瘦高的男生從旁邊的樓裏沖了出來,直奔繁花側畔的黑衣麗人。

從口型判斷,那傢伙叫的不是“學姐”就是“師姐”。

祁婧明顯一愣,不過聽男生說了兩句之後,立馬就笑了。那怡然舉起的明眸善睞裏既藏著促狹又透著驚喜,沒怎麼說話,雙頰已然升起了微嗔的紅雲。

與此同時,辨不清是哪扇窗子裏,傳來的哄叫聲,徹底暴露了此次行動的起因。

直到男生倒退著揮手離開,消失在樓門口,許博才湊了上去。

祁婧應該在跟男生說話的時候就發現了自家男人,站在那裏笑眯眯的等著他靠近,脖子好像哪里不得勁兒,扭得千嬌百媚的。

“這桃花開得真漂亮啊!”

許博一語雙關。

“誰告訴你這是桃花了?”

祁婧上前一步勾住男人臂彎,立時聽到身後窗戶裏傳來一陣喪氣的叫喚,仰起臉盯著男人下巴,那表情也說不上是不堪嬌羞還是志得意滿。

“挺帥的嘛!跟你要微信了,怎麼沒看見他掃碼啊?”

“微信多麻煩啊!直接給電話不行麼?”

許太太見男人直截了當,也不再故作矜持:“我就念了一遍,看他有沒有那個心記了。”

“估計一整天的課堂筆記都是你的電話號碼了!”

“咯咯咯……討厭!”

祁婧被逗得忍俊不禁,深深望了男人一眼,不無幽怨的念叨:“就算一見鍾情,看見咱們這樣兒,估計也灰了心了。”

“別的地方不敢說,在你們學校可未必。”

許博神秘一笑,摟過愛妻的蠻腰,湊近耳朵接著說:“想當年,不是有個傢伙冒著大雪在有夫之婦的樓底下彈吉他麼?”

一聽這話,許太太臉上的笑繃了起來,眼神瞬間透出鋒芒:“沒錯兒,那個有夫之婦昨天半夜,還鑽進一個有婦之夫的書房,被肏得高潮迭起呢!”

不知是某個生僻字太燙嘴還是餘怒尚未全消,許太太蠻腰一扭就要掙脫男人的摟抱。

一時嘴快,被戳中了軟肋,許博暗暗叫苦。不過如此浪漫的校園漫步,哪里容她隨意掙脫?胳膊一緊,幾乎圈住整個腰身,死皮賴臉的貼上去:

“嘿嘿……媳婦兒!你不是說……不攔著我拈花惹草麼?”

“別臭美了!你以為本宮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妒婦啊?我是擔心你被那個老妖精采陰……那個……采陽補陰吃了大虧,還美吧滋兒的偷著樂,以為自己占了多大便宜呢!傻瓜!”

“采陽補陰?真的假的……誒呦!”

沒等許博笑出聲來,腰裏被狠狠掐了一下。

作為一個接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高質量男性,當然不會相信這種誘人長生不老的話術。

這種時候,搬出什麼道理一點兒也不重要,關鍵人家的立場是為了你好!為人妻子嘛!哪有不為了老公好的,難道要說爭風吃醋心裏不是滋味兒麼?

憑許博的直覺,美麗的嬌妻雖然橫眉立目的呲著小白牙,整個人其實尚未完全從一早——或許還要追加半宿——的負面情緒裏,掙脫出來,眼神所及,始終糾纏著那麼一絲絲幽怨悽楚。

提議進校園裏來逛逛,當然也是為了讓她就近散散心。

“媳婦兒,叫你這麼一說,感覺還真有點兒采陽補陰的味道了……”

反正是哄媳婦兒高興,許先生順著話頭兒往下胡謅:“說不定那個妖精還修煉過先天迷魂大法,上來就把我給整迷糊了,要不然前半段兒我也不至於把她當成是你了。”

“是色不迷人人自迷吧?還前半段兒。那後半段兒呢?”

“後半段兒……”

這個破綻自然是故意賣的,許先生不緊不慢的對答:“後半段兒當然是把她采過去的陽氣再采回來咯!這眼前虧咱可不能吃!”

這機靈抖得效果絕佳,許太太再也繃不住了,噗嗤一下,咯咯嬌笑噴了男人一臉,“就沒見過比你還不要臉的人!”

小拳頭雨點兒似的砸了過來。

如果不是擔心在學弟學妹眼皮子底下撒狗糧有礙觀瞻,一定裝作禁受不住家庭暴力落荒而逃,讓她捧著兩個大奶子追個痛快。

挨了兩下捶打,許博才捉住愛妻的雙腕,一本正經的深入話題:“說句實在話,她那樣兒,我還真挺意外的。”

祁婧噘了噘嘴兒掙脫雙手,繼續挽住男人往前走:“妖精永遠都是妖精,有什麼好意外的?得了便宜賣乖。”

“我聽她那意思,可不是頭一遭幹這事兒了,而且……”

許博頓了頓沒往下說,臨時改口:“沒準兒,你的陳師兄也不是頭一個呢!”

聽男人這樣調侃,祁婧罕見的沒回嘴,半晌才說:“你知道……那天他為什麼跑人家窗戶底下彈吉他麼?”

“為什麼?”

聽出女人明顯有料要爆,許博豎起了耳朵。就那麼點事兒,難道還有不同版本?

“那是因為……他失戀了。”

說話間,許太太有些古怪的看了男人一眼,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好像寫著一篇纏綿悱惻的故事,一半發生在春天,一半發生在秋天。

“跟誰呀?”

許先生一時沒整明白。

“你的潔寶寶唄!”

祁婧白了男人一眼。

“啊哈?不是這怎麼話兒說的,感情他們還情路坎坷好事多磨來著?”

“……”

許太太望著男人若有所思,卻沒說話。

許博見狀有些著急,忍不住刨根問底:“到底咋回事兒啊?林……那個……林老師是怎麼說的?不會連鐵架子床都……”

許太太大眼睛本來懵懂,一聽這句立時掐斷了男人的電源:“那是個老妖精,又不是傻大姐,怎麼可能跟我承認這個?”

授業恩師怎麼就成了老妖精,許先生暫且也只能裝一半的糊塗,殷勤的給婧主子遞上梯子:“那——那你們是怎麼聊到陳主席身上去的?”

有人恍惚記得,陳志南當過學生會主席。

“瞎聊唄!那麼久沒見,也只能聊些以前的事兒了……”

祁婧的聲音裏透著些許無奈,無形中給多年前的校園八卦增添了幾分寥落:

“據說那會兒,他們沒在一起。一個在國內讀研,一個出國留學,在哈佛。去了有半年多吧,開始還好好的,突然就有人就提了分手,說愛上別人了,不回來了。”

“乖乖……”

突如其來的小道消息,輕而易舉的啟動了許博腦袋裏的聯想引擎,卻怎奈徒曾困惑,憑自己掌握的有限資訊,根本就無從猜起。

即使從小丸子那裏繼承了主人的信物,身不由己的合體之緣也不止一次了,歐陽總監對於咱們的許副總來說也依然是捉摸不定,神秘莫測的。

那天訂婚宴上,許博一邊惦記著不知出到哪個牆頭上的妖嬈紅杏,一邊湊去跟秦老夫子閒聊天兒,冷不丁的就收到了歐陽潔的短信。

“主人,我回來了。”

說實話,看到這不能再簡短的句子,許博的心直跳。主人與奴奴的遊戲,不管是真是假,起因如何,她果然是樂在其中的。不然,斷不會這麼主動。

“嗯,一切順利麼?”

如此純粹的裝逼回復,對面玩家看了,不知會不會笑場。可又有什麼法子呢?咱們的許副總在這個領域確實沒啥經驗。正念茲在茲焦頭爛額,忽然腦門兒一亮,趕緊又追了一句:

“我看見你家那位了。”

過了好半天,空白的等待害得許博端著手機檢查了好幾遍錯別字,潔寶寶的回復才姍姍來遲:“他胃不好,不能喝太多酒。”

這TM又是唱的哪一出啊?許副總是真不會了。

玩兒的好好的,跟TM誰扮賢妻良母呢?就是要扮,也得掃聽明白狀況再說吧?你們家的老幹部今兒個不光出席小情人兒的訂婚禮,更火急火燎的任務可是第n次開啟潘多拉的魔盒呢!

莫可名狀的衝動一波又一波的撞擊著許博的心跳和呼吸,卻找不到宣洩的破口。憋悶中不自覺的回想起廣州那一夜顛倒迷亂,歐陽潔趴在他胸口說過的話:

“他是個很正派的人,又是國家幹部,腦子裏的條條框框很多,肯定會看怪物一樣看我的,想想都覺得抬不起頭來。”

呵呵!國家幹部不假,世間哪有偷別人老婆的正派人?

至於條條框框麼,那條潘多拉手鏈不知道算不算。正好,咱手裏也捏著一枚亮晶晶的戒指呢!

有點兒義憤填膺的許副總幾乎沒怎麼籌謀就回了資訊:“潔寶寶,你想不想讓他像我那樣火急火燎的肏你?”

家庭作業的內容,當然是源自“奴奴”爐火純青的口舌功夫給“權杖大人”留下的極品享受。可悲可歎,咱們的國家幹部居然一次都沒享受過。

當時的許先生自然料不到騷到沒邊兒的“麗麗姐”正在天臺送上一波神助攻。

夫妻之間,什麼叫心意相通,什麼叫琴瑟和諧?

直到第二天晚上,躲在被窩裏一同欣賞那條惹人心跳的紅裙子時,這個跨越空間的問題才終於有了答案。

許先生佈置的任務被一絲不苟的執行,雖然尚未在“國家幹部”身上見到立竿見影的效果,也算替婧主子的陰謀詭計做了心理上的鋪墊。

如果說之前只是懷著某種惡趣味的好奇,期待親眼目睹兩個人揭開面具那一刻的心驚肉跳,那麼現在,林老師鬼使神差的,為當年的迷情公案補充了關鍵的線索。

這對模範夫妻如何相識相戀,終於走進婚姻這座墳墓的前世今生,無疑變成了更引人入勝的關鍵橋段。

“所以,你的陳師兄也要半斤對八兩的愛上別人,還要在大庭廣眾之下大秀特秀?真TMD年少輕狂啊!”

以許博的直男情商,能拎出這麼自洽的感情邏輯鏈條實屬難能可貴,可惜,並未在許太太的眼睛裏收穫贊許的目光。

她就那樣挽著自家男人,仿佛踩著一步一步的歲月靜好,笑而不語。

“那後來呢?”

見許太太神色不同以往,許先生又搭了一把梯子。

“後來……後來某人學成回國,再續前緣了唄!”

許太太似乎被人從胡思亂想中拉了回來,俏臉微紅,敷衍作答,旋即凝視著男人的臉,一字一句的問:“你們男人……也會一生只愛一個人麼?”

“你這話……可有點兒觸及靈魂了!”

許博被她看得心頭一跳,忽然發覺,自己這位既美麗大方又禍國殃民的嬌妻美眷,可不僅僅是哄得眉開眼笑就萬事大吉的主兒。

在她那千嬌百媚的小腦袋裏,有的是奇思妙想和人生智慧。

“我……好像能感覺得到,他心裏一直有什麼是放不下的,而且,能讓你們男人放不下的,應該不是藏在家裏的東西吧?”

聽了這酸溜溜的調調,許博笑了:“我聽出來了!你就是想說,我們男人都是見一個愛一個,吃著碗裏的惦著鍋裏的。”

“難道不是麼?”

許太太紅唇一抿,濃睫輕扇,“你可是剛被吸過陽氣的人,敢說不喜歡她麼?況且,十年之前,她可是最可口的時候。”

“親愛的,你這虎狼修辭……我聽著可有點兒肝兒顫。”

許博心虛的打岔。

“別裝啦!你也是男人,心裏也會放不下,當我不知道麼?”

“不是媳婦兒,昨兒半夜我……我頂了大天兒就一半推半就,而且也認識到深層次的思想漏洞了,怎麼也不至於自作多情到放不下吧!”

男人正妙語連珠的替自己叫屈,許太太眸光倏然一聚,輕啟朱唇念了一個人的名字:“莫黎姐……你放得下麼?”

許博萬沒想到這顆雷沒在褲襠裏,埋枕頭下邊了,心裏咯噔一下,閉上了嘴。

祁婧見狀笑意更深:“你不會把觀音菩薩的再造之恩都忘了吧?我也是女人,肯用自己的身子替你療傷解惑,那是多重的一份情意啊!養好了傷就棄之不顧了?你什麼時候長了一副鐵石心腸啊?”

“不是,我……婧婧你這……”

“還有歸雁姐。又是看電影,又是跳大神兒,又是陪著上墳的,遍體鱗傷的回來,別告訴我你只是行俠仗義英雄救美哈!”

這回,許太太顏色不善,卻笑得既俏皮又魅惑,“她要跟秦老爺子生寶寶了呢!心裏不痛快又說不出來的滋味兒……不好受吧?”

“沒有,我跟她……”

“沒有什麼對不對,應不應該的……”

祁婧打斷了他,轉臉望向路的盡頭,聲音有些激動:“放不下就是放不下,承不承認那是你自己的事兒。在我這兒,你開不開心才是最重要的。為了我,把難過憋在心裏,你覺得我會欣然接受麼?”

反問的尾音從許博的耳朵直繞進心底,莫名的驚詫和感慨仿佛把什麼融化了,一直懸著的那塊磨刀石也緩緩落地:

“媳婦兒,今兒這是怎麼了?別這麼考驗我行不……什麼是不切實際的非分之想,我可門兒清著呢!這輩子能娶到你這樣的美嬌娘,我已經很知足了,再說了……”

“那你為什麼允許我跟大猩猩談戀愛呢?他這個非分之想可是個單身貴族!你就……你就不怕……”

說到一半,許太太眼神兒往路邊一丟,鬆開男人,踏上了一條蜿蜒的石板路。

路的兩旁搭著木質的長廊,油亮的胡桃色厚實古樸,正被旋轉水龍頭澆灌的碧草冬青簇擁在外圍,更把曲徑通幽渲染得讓人心曠神怡。

許博望著迤邐而行的背影愣怔片刻,仍然無法號准許太太的脈。

即使不好意思明說,許家大宅外面的那些女人,她是常懷戒備之心的。

這一條無需置疑。

正因如此,許博也時時警醒自己,無論怎麼跟外面的女人胡天胡地,都要克制情感上的衝動。

女人在感情上的敏銳和執著,他不僅懂得更要尊重。

可是,自打提到陳主任失戀開始,許太太就雲裏霧裏彎彎繞繞的試圖論證“放不下”野女人的合理性,最後還扯到跟大猩猩談戀愛上面,是想說什麼?

當初攛掇她跟大猩猩親密交往時,自己是怎麼說的?

想到這些,許博心跳不自覺的開始加速,卻又不敢主動求證,跟在婧主子身後一頓思來想去,終於試探著問:

“你剛才是說國……額——陳志南放不下的是林老師,他其實也喜歡林老師?”

祁婧轉過身倒退著走,手包上的金鎖鏈一晃一晃的閃閃發光:“肯定啊!我敢打賭,他倆現在還經常在一起。”

“那你覺得,他喜歡你多一點,還是喜歡林老師多一點?”

許先生越來越大膽了。

祁婧暈著臉兒不看男人:“我怎麼知道?重要麼?我又沒打算做他的女人……”

究竟要做誰的女人,當然無需討論。許先生兩步上前,無比精准的盯住討論的要旨:“你是不是想說,他心裏給你留了個位置,沒準兒還是個前排,就算不是首席,也挺開心的?”

婧主子望著男人點頭。

“還有……你雖然要跟大猩猩談戀愛,但心裏的首席只會留給我?”

婧主子用下巴對準男人,調皮的眨眼睛。

“那你……你其實想告訴我,只要我一直把首席留給你,也可以……”

終於,許太太像個純種妖孽那樣笑了,水汪汪的瞳仁裏有羞赧,有騷浪,更有赤裸裸的挑釁!

在那吹彈可破的臉頰上,紅霞似火,把耳朵都烤紅了。

如果有第三個人聽到這番對話,一定會和著唾沫啐下一句:“真TM不要臉!”

“……十八歲!”

“……談戀愛!”

“……你選誰?”

“原來……她是這意思……什麼時候開始動這種念頭的?”

許博愣愣的望著紅顏嬌妻端詳了半晌,慢慢的把秀挺婀娜的嬌軀攬進懷裏,雙臂擁著世間最柔軟的寶貝,腦子裏持續發著燒。

在那緊緊相擁的懷抱裏,放浪形骸的呼吸嚴絲合縫的和著沒羞沒臊的節奏,沒有人能懷疑兩顆心如癡如醉的喜悅和迷茫。

“大猩猩的雞巴大不大?”

“大!比姓陳的還大!”

“肏得爽不爽?”

“爽!爽死了!”

“所以,還是大號的來勁兒,對吧?”

“嗯——我也不……誒呀討厭~~~~”

“一共肏了你幾次?”

“……就射了一次……”

“一次就放過你啦?看他那塊頭,又憋了這麼久,怎麼也不能輸給小毛吧!”

“你以為誰都像他,一天到晚叼不著似的?人又跑不掉,來……來日方長嘛!”

“方長是誰呀?他給你取的小名兒麼?”

“咯咯咯……壞蛋!你才又方又長呢!”

祁婧掙脫懷抱,一拳錘在男人胸口,轉身向前走去。

“我不行。”

許博緊隨其後,越說越沒溜兒:“要說方,那肯定得是芳姐,你們不管她叫北大方正麼?至於長麼,應該是莫黎,她一米七九,夠長吧?”

“好啊!原來你心裏邊兒還惦著芳姐呢!貪得無厭!”

“哪兒啊!還不是跟著你叫一聲芳姐,不然我明兒個跟著嶽寒叫芳阿姨怎麼樣?”

“我呸!”

祁婧忍不住笑罵:“你這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還是嫌人家老啊?阿楨姐比她可大著十歲呢!昨天那個妖精你怎麼不嫌老啊?”

“喂喂喂!您這話音兒我怎麼聽著越來越不對勁兒了。不會是替你的大頭哥哥鳴不平吧?他們倆到底是誰勾搭誰啊?讓你這麼氣不過。”

順嘴胡鄒的一句話,沒成想說到了褃節兒上,許太太沒了動靜。

許博繞到身前,看她神色如常才松了口氣,故作輕鬆的繼續調侃:“究竟還有什麼貓膩兒,一塊兒說說唄!”

“你知道可依曾經喜歡過他吧?”

“嗯!你說過。”

許博點了點頭,摟著許太太的肩膀繼續走。

“去年,她正鬼迷心竅的時候,辦公室裏傳過一陣兒他要離婚的風言風語。直到昨天我才知道,這事兒原來是真的。他居然為了那個老妖精要離婚。”

“沃去……”

“其實,我也不是氣這個。人家離婚結婚過我什麼事兒啊!我是氣她跟我講起這件事的時候,那股子得意勁兒!本來是他們兩個人的秘密,藏著掖著還來不及呢,跟我說得著麼?”

話雖說得在理,可咱們的婧主子站在誰的立場上已然一目了然。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她其實是在替大頭哥哥感到不值。

由此看來,在許太太心裏,陳主任已經不是個見色起意,因為饞對方身子才勾搭連環的炮友那麼簡單了。潘多拉手鏈失去效力,就是有力的佐證。

“國家幹部”既已前排就坐,那麼,“老妖精”是否過分得意,甚至薄情寡義,自然也不好只聽婧主子的一面之詞。

有人已經說了,氣不過。

“你覺得,他們應該離婚麼?”

斟酌片刻,許先生問出了一個嚴肅的問題。

祁婧伸手拉住肩膀上的手指頭,沉吟片刻卻答非所問:“你知道我昨天跟誰吃的晚餐麼?”

“可依啊!電話裏你說過了。”

“不止可依,還有別人……”

接下來,口才便給的許太太,把昨天晚餐前後的所見所聞所曆所感,原原本本的講了一遍,聽得許博臉上陰晴不定。

“怪不得……車沒了倒是小事,這個齊歡居然跟武梅和裘老闆都是一夥的,必須多加小心……你答應跟她吃飯了?”

“你當我缺心眼兒啊!我粉絲好幾百萬呢,憑什麼答應他?”

許博被嬌妻狠狠白了一眼,卻從她的眼睛裏看到了難以掩飾的慌亂。

武梅的再次出現再次刷新了許博對齊歡的防備等級,完全由理由相信,跟陳京玉有關的那些事,他大概率早就知道。

這一點,祁婧肯定也意識到了。

那麼,從齊歡第一次以粉絲的身份出現在她面前開始,就已經懷著某種目的了麼?

訂婚禮上那麼多客人,他之所以能發現異常,果斷的控制二東,說明對祁婧的關注非同一般。那麼當晚發生的其他事,他究竟瞭解多少?

躲在幕後遊刃有餘的懲奸除惡,發生狀況第一時間帶人來道歉,還三番兩次的約偶像吃飯,這些頻頻示好的動作無一不透著邪門兒,僅僅是天生愛作秀,還是另有隱情或圖謀?

“總之,這個人以後要多留個心眼兒,盡可能避免跟他單獨接觸。”

許博神情嚴肅的說。

“知道了老公,我聽你的~”

許太太唯唯點頭,見男人意猶未盡又要教誨,趕緊嘟著嘴撒嬌,“誒呀我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我想跟你說的是可依。”

“可依怎麼了?”

被嬌聲浪語叫得半邊身子發麻,許先生笑了。

“她前男友,叫蕭桐,偏偏選在這個時候回來找她了。你說,她應該怎麼辦啊?”

這一問,把昨晚那段旖旎風光,倏然拉回到許博腦子裏,紅衣女郎梨花帶雨的淒豔畫面那麼讓人心疼,原來是因為這個。

“那……那她自己怎麼想的?”

“她怎麼想,她要是能想明白還至於便宜你這個好姐夫麼?你是不是一想起她細皮嫩肉的身子就精蟲上腦了呀?”

一頓剔骨刀似的搶白把許博整了個大紅臉,總算找到了自己的站位,“嘿嘿”訕笑了幾聲:“當然嶽寒更適合她了,當初不是你撮合的一對兒金童玉女麼?夫妻之間,最重要的是合適。”

說話間,一雙桃花大眼滿含深意的朝他望過來,許博立時恍然大悟。

“哦——原來你是這個意思,我懂了!”

電光火石之間,腦子裏炸開了無數雪亮的閃光燈,各種念頭亂竄,眼前的桃花仙子先是被他嚇了一跳,緊接著就抿著嘴兒笑了起來。

許博努力回復著一本正經的表情,眼睛裏卻冒著淫蕩的光:

“其實我也這麼覺得……一日夫妻百日恩嘛!嘿嘿嘿……不過,現在這麼一看,他倆過去的恩怨情仇確實挺複雜的,咱倆真要插進去一腳,可得加小心。

要不,回頭我去莫黎那兒取取經,再好好謀劃謀劃,說不定咱們兩家……”

最後的四個字是完全用口型凹出來的。

沒等男人說完,未做任何劇烈運動的許太太已然心慌氣喘,濕漉漉又火辣辣的眸子再也無法跟男人對視,螓首一低,臊得幾乎奪路而逃。

許博也被自己荒淫無恥的想法刺激得心潮翻湧,正要追趕,手機叫喚起來。掏出來一看,是海棠。

“喂!找我啥事兒?”

某人的聲音還帶點兒激動。

“咦!沒事兒就不能找你啦!你還是我姐夫麼?”

海棠刁蠻的小動靜依舊那麼甜。

“是是是,當然是了!這不新換的職稱,還不太適應嘛!”

“都叫了快一年了,還不適應呢?”

資深小姨子的口氣帶著一絲絲曖昧,有些鑽耳朵:“我到公司找你,你怎麼沒上班啊?”

“怎麼著,主管還沒坐穩呢,就敢查副總的崗了?”

許博繼續臭貧。

“哪兒敢啊!那可是婧姐的特權。”

“我看今兒個天氣好,陪你姐回母校散散心。”

許博還是大概交代了行蹤,“海主管親自找我有何貴幹?”

“怎麼,婧姐還鬱悶呢?”

壓低的聲音裏,明顯透著小報記者款的關切,色情的觸角幾乎能順著話筒爬過來。

“不用擔心,已經沒事兒了。你只管說你的事兒。”

許博及時斬斷對方的胡思亂想。

“嘻嘻,我找你當然是好事兒了,請你吃飯!確切的說是請你們倆吃飯。”

平日裏,兄弟幾個經常小聚,本沒什麼稀奇,可沒有一次是女人提出來的。許博一聽這話音兒,就覺得蹊蹺:“吃飯也得我請啊!前兒個的事還沒謝謝你呢!”

“不是我請,是我的老同學,叫齊歡那個,你們應該見過面的。今天晚上有空麼?”

該來的終究是要來的,這個齊歡還真夠執著,連老同學的管道都廢物利用了。

不過,這招是真管用,許博向來不會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一時也找不到合適的理由拒絕。再說,拒絕也未必是最好的應對策略。

“誒呀,我這兩天都排滿了,實在脫不開身啊!我看這樣吧!週六晚上,新榮記,我請客。你把大春也叫上,咱們幾個聚聚,順便也認識一下新朋友,你看怎麼樣?”

兩軍交鋒,不能被對方牽著鼻子走,給自己留出足夠的騰挪空間。既然對方已經搶了人和,時間地點就都由我來定,從站位和氣勢上也要佔據主動。

這是強者才有的處世邏輯,許副總運用起來早已得心應手。

不過,海棠也不是個青銅級的傻白甜,聽了這番安排立馬發出了抱怨:“好是好,可是姐夫,我怎麼覺得你在約我談生意似的?一下子感覺離你好遠。”

“哈哈,我有麼?可能是高級辦公室坐久了。說話兒這也小一年了,你還沒適應啊?”

許博玩兒了個來而不往非禮也。

“好吧!許副總,許老闆!許爺行了吧!到時候可不許變卦哦!”

“放心吧!爺心裏有數!”

掛斷電話再看祁婧,已經站在了長廊的盡頭,正望著一條柏油路出神。許博走過去做了個簡要的彙報。

齊歡跟裘老闆甚至嶽老闆是什麼關係,一時難以猜透,卻也不是什麼解不開的迷。至少在嶽寒這邊,應該不會一無所獲。這也是許博推遲時間的原因之一。

讓許博感到憂慮的是海棠貿貿然的攪和其中,是否清楚他們之間的牽連,保持足夠的清醒和警惕。

“那丫頭的腦袋瓜我也想打開來看看!”

看出男人的擔心,祁婧也沒藏著自己的小刻薄。不過,轉頭又說:“你也有責任啊!沒把你那個黑不溜秋的傻兄弟教育好,成天對人家不冷不熱的。外面壞人那麼多,趕緊讓他看著點兒吧!”

話是這麼說,許博聽了也在心裏直搖頭。

大春跟二東畢竟不同,拳頭和鞋底子都用不上。眼吧前兒的現身說法都沒起到立竿見影的作用,還能怎麼勸呢?

“那小子費這麼大勁兒,想見的可是你,你就一點兒不擔心麼?”

說著話的時候,許博忽然意識到,好姐妹那麼親密,電話怎麼打到自己手機上了呢?這前後的轉變,應該不是迂回包抄那麼簡單。

“你都答應了,擔心有什麼用?”

許太太再次挽住男人,嫣然仰望的目光裏,居然真的看不出一絲惴惴,伸手向前一指,“老公!這條路走到頭就是我們學校的老家屬區。”

順著祁婧的指引望去,這條不算寬闊的柏油路並不長,一棟棟排列整齊的六層居民樓,就坐落在一排白楊樹的後面。

路盡頭是一個沒裝門的大門垛,象徵性的把居民區跟校區隔開。

她這是惦記著故地重遊,溫習一下曾經傳遍校園的花邊兒新聞麼?

許博把愛妻的躍躍欲試全都看在眼裏,一把拉住小手,興沖沖的向前走去:

“是嗎!那我得過去見識見識,你知道準確位置麼?對了,林老師他們家不會還在這兒住呢吧?誒你說這些年,陳主任會不會經常過來溫故而知新啊?”

問了一連串的問題,卻沒等到一個回答。回頭一看,許太太一邊走一邊忍著笑看他,揚起的俏臉好像頃刻間回到了學生時代,眼睛裏都是好奇。

“咋了?”

許博回頭笑。

“沒事兒!人家老公是副校長,肯定早就不在這兒住了。”

祁婧目光躲閃,笑意更濃,算是撿了個問題作答。忽然一陣涼風吹亂了鬢髮,仰頭看了看天才發現陰雲密佈,眼瞅著要下雨了。

“你笑啥?”

許博不死心,邊走邊問。

“要下雨了!”

祁婧答非所問,快步跟隨。

“不怕,咱們過去看一眼就走。”

許博興致不減。

又不是什麼歷史遺跡,當然沒什麼好看的。

可畢竟是某個野男人的案發現場,故事被講了好多遍,如今機會難得,瞜上一眼,將來即使為了增添床帷間的情趣,也會有身臨其境的代入感不是麼?

穿過大門垛兒,夫妻倆進入了一個還算乾淨整潔的居民區。

進到裏面才發現,裏面其實很大,人卻沒幾個。也許是上課時間吧,只看到兩個看小孩兒的老太太一邊吼著滿處跑的淘氣包,一邊手忙腳亂的收衣服。

在兩排居民樓中間的過道上有快小廣場似的空地,一顆特別大的槐樹長在正中心,格外顯眼。圍著槐樹修了一圈兒花壇。

不過年久失修,花壇的水泥面兒多處開裂。勉強圍起的泥土中,茂盛的雜草野花像溢出啤酒杯的嫩綠泡沫,雜亂無章的簇擁著依舊煥發著生機的大樹。

“他就是坐在這兒彈吉他的吧?”

夾雜水汽的涼風越來越大,許博也提高了嗓門兒。

“我怎麼知道?問你的林老師去……啊!雨點兒掉我頭上啦!”

沒等祁婧說完,豆大的雨點已經劈裏啪啦的落了下來,星星點點的濕跡炸了一地,迅速變得密集,頃刻連成了片。

“快!這邊!”

聽見祁婧高聲召喚,許博跟著她躲進了一個單元門洞,身上還是被驟雨打濕了少許。回頭再望向外面,大雨已經連成了白色的煙幕,花壇裏的野草卻被沖洗得翠綠發亮。

祁婧從包裏摸出紙巾擦拭著頭髮,眼睛亮亮的瞟向男人:“這上面五樓,東邊那個門兒就是林老師家!”

“你不是說,她早就不住這兒了麼?”

“我也沒說她現在住這兒啊!”

收拾完自己,許太太又抽了張新紙巾,來擦男人臉上的雨水。

許博端詳著愛妻的容顏,聞著濕漉漉的馨香,忽然發問:“你剛才神神秘秘的笑什麼?”

“沒笑什麼,就是奇怪你怎麼忽然對彈吉他感興趣了。”

“這有什麼好笑的。”

許博低頭欣賞著顫悠悠的奶脯,直想伸手去解開一粒紐扣,卻聽到有人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其實,我是在好奇……如果……也不是如果,就是……兩個男人要跟同一個女人……他們面對著對方的……咯咯……咯咯咯……是什麼感覺啊?”

原來那種場面,女人也不是光知道害臊裝矜持啊!

許博拎起愛妻的一縷鬢髮,只覺得那天真的笑臉既純潔又魅惑,“你是怕我們尷尬,所以才讓他把你抱去更衣間的麼?”

“大猩猩還好說啦……”

祁婧的聲音忽然透出一絲沙啞,不肯抬起的臉蛋兒像是被什麼蒸幹了,越來越紅,“我是怎麼也想像不來,你跟陳……志南,你們要是……”

說到這裏,祁婧氣息裏的輕顫已經非常明顯了,一個繃不住,滾燙的小臉吃吃笑著埋進了男人懷裏。

許博雖然並不清楚為什麼一提到陳志南,她就跟刹不住車似的,卻能夠從懷中的身體裏,無比真切的感應到那份迷亂而熾熱的激動。

步入社會這些年,官商各界的成功人士結識不少,陳志南不過是個清水衙門的正處級幹部,算不得出眾。

然而,許副總不得不承認,他的確是個極富魅力的男人。

輔一接觸,會覺得這個人很低調,稍微多聊兩句,就能在他謙和有禮的話語中,感受到一種靜水流深的淵博和激情,仿佛在稍顯瘦削的身體裏藏著一顆引力強大的磁石,不知不覺已經走進屬於他的能量場域。

或許,這就是他們即使經歷波折,依舊能夠走到一起的原因吧!在歐陽潔的身上,許博也能時常體察到這種隱藏的能量,相比丈夫,她似乎還是不善偽裝的那個。

短短一個多禮拜的時間,潘多拉的魔咒已經等同於失效了。

祁婧的情不自禁幾乎發生在他眼皮底下,但是,除了“彩雲之南”包廂裏的第一次,他都不在場。跟“國家幹部”面對面的交鋒,還停留在“營救”程玉梅的準備階段。

會尷尬麼?答案是肯定的!

對這個幾乎來源於生理本能的回答,許博也暗暗心驚。是因為“潔寶寶”麼?不能排除這個因素,但更多的,絕對源自某種更原始的欲望。

眼看著許太太被大猩猩扛進密林深處,他心裏只有不可言說的興奮和好奇。即便塊頭過分巨大,那也基本是個食草動物,最多掏個鳥蛋嘗嘗。

可是,陳志南……絕對是要吃肉的。兩個都喜歡吃肉的傢伙碰到一起……

正在從記憶和想像中拼湊答案,漸漸思路清晰的雨幕裏,有兩個人影朝這邊跑了過來。準確的說是摟在一起奔跑的一男一女。

“有人來了,不好!”

祁婧聞聲回頭,略一愣怔,便毫不猶豫的拉著男人朝樓梯跑去。五樓,許博記得她說的是五樓,那麼他們的目標應該是頂層的六樓。

沒錯,雨中跑來的正是林憂染。

而為什麼“不好”,為什麼要跑,許博在爬到第三層的時候,才找到了最直接的緣由——是笑聲。

她摟著那個男生在雨中笑,他雙手撐著校服,而她幾乎鑽在他腋下,晃著兩只大奶子邊跑邊笑。沖進單元門,還好像共同經歷了多有趣的事兒似的,兩人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一個年輕,另一個也不算老,一個明快爽朗,一個嫵媚騷浪。

“現在可以說了吧!上課為什麼不穿內褲?”

男生氣喘吁吁,雖刻意壓低聲音,還是能聽得清清楚楚。

“我看天氣預報了,說今天有雨不行啊?反正都要打濕,能少洗一件是一件……”

林憂染字正腔圓的播音,比天氣預報動聽得多。

“我才不信,這麼多天找不見你人,一定是出門的時候用光了……快說,你到底去哪兒嗨皮去了……”

一邊拌嘴一邊上樓,斷斷續續拉拉扯扯,速度並不快。許博牽著祁婧一直上到頂樓,扶著橫杆凝神靜聽,不時在對望中交流著紛亂的聯想。

這兩個人是什麼關係,已經無需多做推斷。

許博更是第一時間就回想起,在程歸雁的母校宿舍樓外的遭遇,眼下這個男生在打情罵俏方面,分明比小海要純熟老練遊刃有餘得多。

而祁婧的眼神裏透著疑惑,明顯在許博躲躲閃閃的眼神裏,搜索著那條不翼而飛的內褲。

“誒呀!猴兒崽子,別在這兒啊……都到家了……”

兩人踢踢踏踏帶著水聲的腳步越來越近,緩緩接近了五樓。

“你知道麼,整個假期我都在打手槍……”

男生的喘息裏,已經不再是奔跑後的缺氧。

“咯咯咯……你女朋友呢?”

林老師的笑聲又輕又蕩。

“她?跟她一點兒都不來勁兒……”

說著話,兩人已經轉過最後一個平臺。許博居高臨下,斜刺裏瞥見濕透的真絲襯衣貼在一對豐熟已極的奶脯上,第三粒扣子已經崩開了,乳白色的蕾絲文胸裏晃動著雪光的寶貝昭然若揭。

“要我看,是你不給勁兒吧!嘻嘻……”

騷浪無比的嗤笑中,鐵柵欄門被打開了,緊接著鑰匙插進鎖孔,嘩啦嘩啦的轉動著:“你什麼時候給他們倆……打電話的,誒呀……你個小壞蛋!我怎麼沒……沒看見啊?”

林憂染本就喘籲籲的問話被什麼截成數段,氣息越發不繼。

處於樓梯上方的夫妻倆,耳膜被幾不可聞的踉蹌糾纏皮肉相貼繃得緊緊的,兩只握在一起的手心裏全是熱汗。

“用不著打通,響一聲他們就明白了。”

男生說話變得急促,像是在笑,又像在往某個充滿誘惑的地方用力,“聽不著最好,沒有他們……我一個人照樣可以……”

說話間,一連串蒸燎欲望的局促深喘,幽怨呻吟,像被放出牢籠的陰魂在樓道裏亂竄著。

終於,木質房門被粗暴的打開又關閉,發出“砰”的巨響,下麵的話戛然而止,門板後面傳來兩下生硬的撞擊之後,一切歸於平靜。

窗外的雨小了很多,樓梯間裏的空氣卻變得又悶又熱。

許博看了看祁婧的紅臉蛋兒,咧了咧嘴,正要呲牙,就聽見一聲遙遠而悠長的歡叫從某個地方傳來,烈風般吹亂了不安對望的眼神,令人一陣心火飆升,口乾舌燥。

“走吧!”

許博牽起祁婧的胳膊,意外的沒能拉動。

“噓——”一根蔥指將將樹起在櫻唇上,緊接著,就聽見輕快的腳步聲從樓梯下麵迅捷傳來。

幾個呼吸之間,兩個男生一前一後來到了門前。鐵柵欄門發出一聲刺耳的呻吟,房門被敲響。

過了一會兒,門開了。嘹亮的浪叫夾著“啪嘰啪嘰”的肉響洪水般湧了出來。

短短的幾秒鐘裏,門口似乎有些擁堵。林憂染像一只被拋上浪尖兒的小船,發出又驚又蕩的笑聲,在樓梯井裏驚心動魄的回蕩著,久久不息。

過了好一會兒,祁婧才再次紅撲撲的望向男人,古怪而邪魅的笑著:“就是他。”

“誰?”

“跟我要電話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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