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憂染?阿楨姐,是憂思難忘,層林盡染的憂染么?”
可依挨著李曼楨坐下,探問的同時不忘跟“婧主子”交換了個眼神。而祁婧繞到嬰兒車的另一邊,撿了個印花布藝的椅子落座,不失時機的打量了岳寒一眼。
從岳寒的眼神判斷,岳姨媽的存在,小兩口是早就通過氣的。
然而,可依這一問也足以說明,林憂染這個名字她剛剛才算對上號。祁婧即使沒接收到她會意心照的目光,也不難聯想到那個男人。
自打辭了公職,就再沒聽秦爺提過陳志南了。
無論曾經用情幾何,愛恨與否,都是女孩兒家的秘密。姐們兒交情再好也得識趣兒,祁婧在這件事上一直諱莫如深。再加上這丫頭平日里風風火火牙尖嘴利的,至今也摸不準那段半明半暗的單相思是否徹底翻了篇兒。
不過,看著當下小兩口和和美美的日常,再回想當初小可人兒憑窗垂淚的凄楚自傷,任誰也愿意相信陽光下的愛情才能天天向上吧!
跟著可依大眼睛里閃爍的好奇,祁婧暫且把陳志南放到一邊,好整以暇的靠住椅背。
李曼楨臉上,驚奇與熱切已然平復成她招牌式的微笑,聽可依問得這么具體,便娓娓作答:
“本來不是,家里老人取的是優越漸冉的意思。按你說的,一定是后來才改的。別看她文文靜靜,其實特有主意,從認字開始就鬧著要改了。不過呢……”
說到這,似乎覺得背后說人家長輩有些欠妥,阿楨姐抱歉的看了岳寒一眼,“這兩個字的確更像她。”
若說對這位林老師的了解,在場的人里,除了岳寒恐怕沒誰比“許太太”更深入了。至少從陳志南口中打探到的桃色秘辛,就足以讓阿楨姐大跌眼鏡。親外甥估計也得吃瓜。
可要說“憂染”兩個字跟一個頗有主見的女人更登對,她心里還是要畫個問號。
課堂上的林老師是知性優雅,又快人快語的。
復雜的推導過程被她干凈清爽的念出來,贏得更多贊嘆的是她清晰的思路,伶俐的口才,其次才是明眸善睞,唇紅齒白。
男生們迷戀她的美貌,更攝于她獨特的氣場,沒一個敢打瞌睡的。而女生們對美女老師的熱絡親密則表現在課后以及周末,經常成群結隊的去她家里取經。
這里所謂“取經”,具有嚴格的限定,那就是衣飾穿搭。
林老師每次上課,確切的說,每天上班都像在開時尚新品發布會,要把整個校園的審美認知高度提升個一尺半寸的。
祁婧并非那種愿意往老師跟前湊的學生,自然談不上跟一個選修課的任課老師培養什么師生情誼,但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在穿衣品味上的修為養成,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去林老師家里為數不多的幾次“取經”。
只是沒想到,這位林老師還曾對自己青睞有加……
唉,怎么就繞不過去這個男人了呢?
當那個雪夜傳奇飛滿校園,讓祁婧同學由衷感嘆的,是浪子不羈,美女多情。
陳志南之所以覺得林老師跟自己很像,多半也是指性格中的那份灑脫任性吧?跟“憂思”、“盡染”這類字眼根本不沾邊兒啊!
想到多年以后,自己居然跟曾經的數學老師共享起了同一個男人,祁婧的臉一陣陣的熱起來,連可依對采茶少女的連連追問也沒心思聽了,轉臉望向窗外。
“如果你只是想肏我,那就要乖乖聽話……”;
“……就在一翻身就吱吱作響的鐵架子床上”;
“……我一邊干她,她一邊吃那老頭的雞巴……”
窗外滿眼的陽光新綠跟腦子里回響的話語毫不相干,卻同樣帶著無法躲避的熱力,鼓動著許太太身體里的血液悄悄加速。
也許情境不同,心態殊異,類似的勾當,咱也一樣不落的干過。
個中滋味,除了偷雞摸狗的緊張刺激,沒皮沒臉的快意放蕩,還有多少是不可言說,無從表達,甚至讓人迷惑不解的啊!
如果有個人……思緒就在念頭跳起的瞬間定格,祁婧似乎一下子捉住了關鍵。
為什么那天在電梯里一聽到陳志南的爆料就不可遏制的噴了?
為什么那句“只要你乖乖的”一下子就撓到了癢處似的,讓自己春情泛濫?
為什么聽陳大頭爆料曾當著高校長的面兒肏她一點兒也不吃驚不反感?
不是許博所謂“角色扮演”的性幻想,也不是男人偷多了就容易胡思亂想,而是因為在安撫小情郎的時候,高校長也許就在樓上扒窗戶看著,是因為自己跟那個女人完全一樣,之所以肯主動勾搭野男人,是因為家里有個壯膽兒的!
“身體里同時插著親老公和野男人的雞巴,究竟是誰更爽?”
這樣的問題,即使跟阿楨姐盡情坦白了所有經歷,也得不到什么有價值的回應。傷風敗俗的路上,可謂驚心動魄柳暗花明,還有比跟一個有相似經歷的同類暗通款曲,分享心得來更方便解渴的么?
或許在潛意識里,早就把林老師引為知己,惺惺相惜,期盼著跟她一見如故,不吐不快了吧!
只是……怎么也想不到,這個傳奇女子……居然會跟岳寒扯上關系。
打通關竅的婧主子俏臉透紅,好不容易讓自己的元神回歸肉體,重新關注房間里的對話。只聽可依發問:
“那……你們是上了大學才分開的?”
阿楨姐笑容里乍現倏隱的一絲寥落被可依完全忽略了。祁婧全看在眼里,不必細想也明白,姐妹疏離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她的大學時光并非常人想象的那樣潔白純凈,甚至比瓊瑤小說還要悱惻狗血。
“是上了高中就分開了……”
李曼楨眸光微漾,仿佛倒映著露水洗過的回憶:
“黛亦比我大一歲,初中畢業就被文工團招走了。憂染比我小一歲,在老家鎮上讀的高中……有那么幾年,我們還通信,后來……也不知怎么就聯系不上了。”
這一段話她是笑著說完的,并不連貫,就像平常聊聊家鄉的見聞,隨想隨說。在祁婧聽來,卻凄凄切切,枉斷柔腸。一時間,心里生出無限期待。
論相貌身材,那個把陳大頭搞得五迷三道的女人,就是在講臺上丟個粉筆頭,都足以讓某個挨打的男生立時勃起。
真是親姐妹的話,岳媽媽禍國殃民的天賦資本絕對值回票價。即使不是為了自己見不得人的小心思,也越發的盼著那姐妹倆早點兒出現了。
“岳寒,令堂大人和令姨媽大人什么時候現身啊?我們這兒可都盼著一睹風采呢!”祁婧終于忍不住發問,借著岳寒的肩膀瞄了一眼許先生。
真正的色狼自然不會在這種時候心不在焉,走神兒的那個卻是岳寒,被問得一愣。
“哦,她們……我小姨是來不了了,他們去三亞度假了。我媽她……嘿嘿……應該有點兒忙,且過不來呢!那什么,今兒天氣這么好,要我看,咱們還是先玩兒咱們的吧!”
作為別墅的少東家,岳寒終于恢復在線的倡議還是帶著點兒靦腆,把祁婧看得暗自莞爾。剛想開口問他有什么安排,窗外傳來一陣汽車馬達的轟鳴聲。
“哎呀!是莫黎姐來啦!”跟祁婧一起趴著窗戶,可依的歡叫搶先播報。
樓下那輛體形夸張的悍馬里,正有一頭反射著陽光的明麗短發鉆了出來,狐媚子般的眉眼大老遠就能分辨出勾人的弧度。
“你們先在這兒等著,我倆去迎一下!”說完,可依拉著岳寒出門去了。洛小勇帶著兩個攝影師緊隨其后。
吉普車被一名侍者模樣的小伙子開走之后,一直瞄著窗外的祁婧眼睛彎成了下弦月。
莫黎身邊還跟著個高挑纖細的輕衫倩影,光憑那雙紅亮的小皮靴就足以辨認,正是一直纏著岳寒的小師妹——谷麗古黎!
岳公子一行人迎下臺階,可依一把挽住莫黎親熱的往回走,谷麗古黎撅著小嘴兒,站在原地沒動。
只見岳寒接過莫黎的提包遞給侍者,笑瞇瞇的走了過去,伸手要拉女孩的胳膊,卻被對方明顯的防衛姿態阻住了,手停在了半路。
祁婧歪著腦袋看得忘情,笑開了嘴巴。
自從上次在798指點過迷津,岳寒就開了竅,跟這位小師妹拉近了距離也保持了純粹的師門情誼,甚至有兩回拍攝還特意拉著谷麗古黎來跑龍套。
小姑娘明心見性,天真直率,卻玩不慣套路。一邊為了遲遲不能成為正牌兒女朋友暗自苦惱,另一邊卻又舍不下跟哥哥姐姐們親密無間的找樂,日子便稀里糊涂的混過去了。
看今兒個的態勢,是搬了莫干媽的救兵前來興師問罪,還是遭受了一番人生開導送上醋味兒的祝福呢?
祁婧捧著西瓜,一時半會兒還真猜不透。
臺階下的兩人也不知說了什么,岳寒冷不丁的捏了下女孩兒的臉蛋兒,轉身就跑。谷麗古黎狠狠跺腳,拔腿就追。
很快,走廊里熱鬧起來,遠遠的就聽見有人在叫:“少來!你愛跟誰訂跟誰訂,本小姐是來學騎馬的!”
話音未落,可依引著莫黎推開了房門,谷麗古黎已經甩掉師兄站在了莫黎身后。只不過仍下意識的跟“秦姐姐”保持著距離。
祁婧瞥了一眼許博,“Monica”幾個字母從心頭掠過,不卑不亢的上前跟莫姐姐打招呼。
只見那妖精已然把一件辨不清樣式的藍緞子絨邊兒大斗篷脫掉了,露出里面抹胸齊屄的咖啡色包身皮裙。
香肩雪頸,半裸酥胸,白得酥膩耀眼不說,脖子上還套了個皮項圈兒,上面的環扣別針雖然設計別致,怎么看都像被降服的野獸才能享受的待遇似的,透出引人遐思的心跳誘惑。
同樣的環扣裝飾也出現在高筒皮靴的靴筒邊緣,感情是上下呼應成套出場。那夸張的長腿堪比雪鹿白羊,如果不仔細看,絕難發現她連絲襪都沒穿。
這樣一副打扮,不免令人想起漫畫風十足的神奇女俠,可祁婧卻感覺不到一絲cosplay的矯揉造作。憑那魅惑的眉眼,超卓的氣質,仿佛怎樣的夸張都會被牢牢掌控,死死拿捏。
然而,這些都不是祁婧真正關心的。
她想要在這個妖精眼睛里找到的,是有別于上次鋼琴派對上控場女王的微妙差異。那個叫“Monica”的女人才會表現的心領神會。
對祁婧來說,一直以為自己是掌握一定信息優勢的。那晚眼睜睜的看著這個妖精吞掉了許博的精液,香艷的畫面無比清晰的定格在她的腦海里。
“……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偷窺了。”
許太太是這樣找到平衡的。雖然吃虧的是自己,便宜也算被自家男人占了,還白落一根小辮子在手里,不虧。
可當許博“上墳”回來,說出那幾個英文名字,她才哄然醒悟,自己毫不設防的程姐姐其實是敵營的一名奸細!
給老公戴綠帽子生野種的事讓別人知道雖然丟人,那也是自己重新做人之前的事了,無可奈何。
可跟男人沆瀣一氣,分頭嗨皮這種事……也不是一定要嚴防死守,就是覺得被誰笑話也沒有被她知道讓人惱火!
如今程姐姐成了準丈母娘,必定不會提前到來。即便來了,現封口估計也晚了三春了。只能寄望“Monica”這位性心理博士心胸坦蕩,見怪不怪,悲天憫人,憐佑蒼生。
莫黎臉上看不出什么,格外敞亮的摟著大奶子來了個熊抱之后,突然夸張的笑了起來。放光的大眼睛望著的卻是淘淘媽身后的嬰兒車。
“誒呀!這不我干兒子么?噢呦呦,小寶貝兒,你也來啦!你來干嘛呀,是不是也想娶媳婦兒啊,嗯?呦呵呵,你們看他笑的!像不像個小色鬼?咯咯咯……”
在莫妖精的帶領下,眾人的焦點一下子集中到了淘淘身上。連谷麗古黎也小心翼翼的湊到嬰兒車旁,捏起了淘淘的一只小肉手。只聽旁邊有人不著調的來了句:
“沒有適齡女青年,想也白想!要不請干媽給現生一個?哦對了,這兒還一干爹呢!都成都成,我們呀,絕不嫌貧愛富!”
坐在別人的大別墅里唱高調,這種不要臉級別的自信也只許先生才配擁有。第一時間收獲的,就是許太太的白眼兒。
看到莫黎抬起的目光銳利而復雜,一閃即逝,心緒難平的“婧主子”又有些擔心男人口無遮攔。幸好,可依的不依不饒及時壓住全場:
“想得倒美!誰給你生兒媳婦兒啊?要生……我們也得生……生男孩兒……”
也許是被愛情別墅沖昏了頭腦,這已經不是第一次禿嚕嘴了。說到后來,厚臉皮的秦爺上身也繃不住了,低頭直往岳寒懷里鉆。
眾人的哄笑差點兒把她烤成龍蝦。唯有谷麗古黎擰鼻子撇嘴,一臉的不爽。
小姑娘的情緒同樣被祁婧看在眼里,不免暗暗同情,起身摟住細幼的肩頭想到了她剛剛嚷嚷的話頭:
“哎哎我說,這屋里就我跟谷麗古黎惦記著去騎馬么?”
這一句話也給可依解了圍,紅著臉蛋兒假裝看了看表,“哎呀九點多啦,再耽誤騎不上兩圈兒就吃午飯了!不過,要騎馬你們穿這身兒可不成……”
說著舉起胳膊往外走,邊走邊喊:“換騎士服的跟我來呀,男女都有!”
可惜,走到門口也只有羅薇跟上,可依懵懂回頭,“你們什么情況?”目光直接落在許太太的長裙子上。
“我們自己帶了!”祁婧得意的走向行李箱。
再看其他人,莫黎打開自己的提包,拎出一條牛仔褲。谷麗古黎本來就穿了緊身褲和小皮靴。
除了李曼楨緩緩搖頭,表示不欲參與,其他人都是有備而來。
可依一臉的不服不忿,拉住岳寒的胳膊,“看見了吧?這年頭有錢多好,養個馬比養孩子都受歡迎!寧可自備行頭也愿意巴巴的來沾光,哼!”說完小嘴兒一撅,轉身就走。
岳寒被拉了個趔趄,忙不迭的回頭賠笑:“動作快點兒,我在樓下等你們啊!”
“看把你牛逼的,還沒過門兒呢就緊著替你公爹拔份兒哈!揣上龍種了怎么著?”
許太太分毫不讓的回懟趁著門沒關嚴飚了出去。谷麗古黎扶著她肩膀直顛腳后跟兒,笑得那叫一個解恨。
走廊里沒人搭腔兒,祁婧略感失望,剛想去找昨天剛置辦的衣裝,阿楨姐說話了:“要不,先喂喂淘淘吧!”
淘淘媽一聽,的確有點兒不好意思,“誒呀,差點兒把我寶貝兒子忘了。”說著轉身抱起奶娃子就要去里間臥室。
莫妖精僅用輕輕一瞥就把許太太攔住了,明眸清澈卻又漫不經心的揶揄:“干嘛還要躲起來,怕我們搶你的奶吃啊?”
說話間,曾經的名模腰背筆挺的坐在沙發上,脫下了長筒皮靴。兩條長得離譜且比例絕佳的裸腿旁若無人的展露出來,屈伸交疊的姿態宛若天生的藝術品。
這雙雪肉美腿,恐怕菩薩見了也要盼著多看幾眼。那條牛仔褲著實不必急著上身。
許先生既不吃素,也修不成菩薩,可偏偏嬌妻在側,美景當前,這心靈的窗戶就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開了。裝作去行李箱里幫忙找衣服,余光不免走漏。
“這不還有個純情少女呢嘛!”
把男人的反應全看在眼里,許太太不動聲色的找了個不痛不癢的理由。先把奶娃子交回到阿楨姐手上,站在原地開始脫裙子。
原本資質就得天獨厚,又堅持健身這么長時間,淘淘媽當然誰都不服。不過,在莫妖精面前,最應該擔心的似乎并不是被比下去,而是別的什么。
這條GIADA的裙子設計大膽,風格極簡,穿著的方式也足夠獨特。只需解開腰畔的幾顆暗扣雙肩一縮就可輕松墜地。
為了保暖,黑絲連褲襪稍稍厚了些,加料的襠部像一只夸張的大蝴蝶徹底隱藏了內里的丁字褲。不過,這絲毫不影響“婧主子”展覽豐熟而野性的曲線。
論長度,她自然稍遜一籌,可若論性感,無論是彎腰時殺人的腿眉,靴子脫掉后肉感十足的小腳丫,還是并攏時令人絕望的幽深三角地,都足以要了任何雄性動物的小命兒。
當然,脫衣之后,讓她驕傲自滿的遠不止下半身。
被黑色抹胸兜住的滾圓飽滿與眾人的視線只隔了一層薄薄的織物,隨著肢體動作鼓蕩搖顫,令人忍不住生出伸手扶持的狂躁愿望。
早上一出門,祁婧就發現自己過于信任抹胸的彈性了。動作稍微過大,那兩只乳豬就鬧得直拱圈。
可這東西柔滑服帖,如果在里面加一層內衣必定影響球面光潔度,那可是大煞風景。
唉!要怪也只能怪自己發育得太實在。
許太太用腳趾勾起裙子扔到沙發扶手上,母鹿般聘婷幾步踱至男人身前,接過一件青綠色的襯衫,穿衣接娃盤腿落座一氣呵成,末了不忘回眸飚出一記白眼。
“許先生,您還是請回避一下吧!”
“我?”
許博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可一看嬌妻臉色,立馬乖乖點頭,“哦……好好好,那我也去換條褲子哈!”說完找出自己的褲子,灰溜溜進了臥室。
外人可以參觀,卻不讓自個兒男人看,這究竟是何道理許太太說不清,其實心里特明白。女人為了面子做出來的事,有時比男人胡攪蠻纏得多。
不知為什么,每次跟這個妖精近距離接觸,祁婧都無法讓自己做到心平氣和。不是存著一較高下的好勝之心,就是莫名其妙的自慚形穢,生怕自己什么地方沒打理到位,貽笑大方。
這么一出驕橫跋扈御夫有術,自己都覺得荒腔走板。
莫黎對夫妻倆拙劣的雙簧表演視而不見,目光從頭至尾都明目張膽的追著比自己深得多的乳溝,再看看自己的,似乎暗嘆口氣,邊把美腿收進牛仔褲邊扭頭招呼:
“干閨女快過來,看看你祁姐姐是靠什么把男人整治得服服帖帖的。”
“莫黎姐,別占便宜沒夠哈!當我不知道呢,人家是峰哥的干閨女,你可別干媽當上癮,貪多嚼不爛。”
這毛病挑得劍走刁蠻,許太太甚至沒敢跟莫干媽對視,目光只敢往她身上瞄。
莫黎準備的那條褲子居然是拼接款的。大腿內側連著襠部臀后都是顏色更深的布料,明顯是專門給騎手準備的。
昨天在商場也看到過類似的設計,覺得像個大補丁不好看又放下了。原來,經常騎馬的都穿這個么?的確方便又實用啊!
嘴上不松勁兒,心里卻認可了人家的穿衣智慧,意識到這一怪現象,惹得許太太再次莫名著惱。低下頭擼起抹胸,把一顆乳頭嚅進了淘淘嘴里。
正在這時,一縷少女馨香湊了過來:“祁姐姐,你這是騎馬穿的么,怎么有點兒像我師父的演出服啊!”
谷麗古黎笑嘻嘻的拎起行李箱中的一套衣服,一走一過,大眼睛卻偷偷把乳頭被叼住的過程全程錄了像。
小姑娘說的沒錯,那是一身軍裝。更準確的說,是按照騎兵款式設計的騎士服。既著意凸顯女性的線條之美,又并非舞臺上那種耀眼的張揚款式。即便不是專門為了騎馬,穿著上街也未嘗不是富有個性的時尚裝扮。
昨天在商場,她一眼就喜歡上了這身衣服彰顯的那股英武帥氣。
“呦呵,這是要去娘子軍的騎兵連報名么?”
莫黎蹬上靴子也坐了過來,不疼不癢的字字句句里都帶著調戲良家婦女的味道,眼睛卻一刻也沒離開淘淘不停蠕動的小嘴巴。
有了寶貝兒子加持,淘淘媽平添了一層底氣,即使衣衫不整,坦胸露乳,也勉強能夠處之泰然。甚至挺了挺奶子,故意沒理她,扭頭接上谷麗古黎的話茬:
“你師父現在應該不用登臺了吧,還有機會穿演出服么?”
“臺是不登了,功夫可沒擱下!自個兒藏了一柜子的演出服呢!”小姑娘臉蛋兒紅紅的拎起上衣,大眼睛清光素斂不敢亂飄:
“祁姐姐,讓我先試試好不好?”
“你?”沒等祁婧說話,莫黎已經笑出聲:“你撐得起來么?”
本來人家女孩就是為了轉移注意力找點事兒干,一句話又給扯回到了奶子上,不受控制的目光在祁姐姐懷里慌里慌張撞了個桃花朵朵躲閃不及。
莫妖精見狀笑得更禍國殃民了:“怕什么,想看就大大方方的看咯!早早晚晚,你也得有這沒羞沒臊的一天!咯咯……”
“干媽——人家才不要,好丑!丑死了!”小紅靴子一跺,女孩兒氣鼓鼓的起身奔逃,撞開房門,沖了出去。
祁婧的目光追著谷麗古黎聳翹的小屁股出門,又回到自己懷里。丑嗎?她笑了。
生娃的時候在病房里見過,那些喂奶的新媽媽們,奶頭一個賽一個的黑又亮,而自己當了幾個月的奶媽仍然保持著誘人的紅褐色,由不得自己不得意竊喜。
一個禮拜之前,這喂奶的情景還入過畫呢!在場的觀眾可不像這個小屁孩兒,光知道大驚小怪。
“怎么領這么個小機靈鬼兒過來了,你家老宋呢?今兒可是他小兄弟訂婚。”沒了豎在敵我中間的箭靶子,祁婧只好拉起了家常。
“他呀,忙呢!該來的時候自然會來。”
莫黎把目光從淘淘的嘴巴上收回,語帶調侃的解釋:“男人嘛,除了女人,就是升官兒唄!不是有那么句話么,權力是最烈的春藥。有時候,比女人更有吸引力。”
這種怨婦腔調被她信手拈來,竟然一點兒也不覺得粗鄙俗陋,反而帶著俯瞰凡塵的瀟灑不羈似的,讓人聽著既愜意又暢快。
究竟要經歷怎樣的修煉,才能夠達到她那樣的境界呢?祁婧不禁想起陳志南評價她時流露的諸多異樣。
“……她真的不是我的菜!”
那天,簡略而晦澀的應對里,“麗麗姐”沒淘到什么高純度的信息。不過,先不論是否言不由衷,僅憑這句話之前的簡要敘述稍加推測,他們之間也必定有過足夠深入的特殊接觸。
——女人的直覺,當然能在陳志南不無尷尬的笑紋兒里輕松嗅到殘留的魚腥味兒。
可惜的是,這會子人多眼雜。許太太無不焦躁的思忖。
其實她也知道,即便沒有阿楨姐在場,想在另一個當事人身上打開突破口也太難了。
“老板太太的日子肯定特清閑吧?聽說你有個摩托車隊,多久出去浪一回啊?”明知自己不是對手,祁婧還是有點兒不死心。
“想參加么?”莫黎濃睫一搧,朝臥室望了一眼,竟沒否認,“首先,得讓你家男人給你買輛摩托車。”
不知是否聽見二人的對話,許博拉開房門探出頭:“媳婦兒,我能出來了么?”沒等恩準,已經笑嘻嘻的走進了廳堂。
“不用他,我自己買!”祁婧白了男人一眼顧不上搭理,盯著莫黎追問:“買了車就能加入了?車隊里都是什么人啊?”
“看不出來,你這丫頭心還挺野的!”
莫妖精笑語輕松的一歪頭,“騎摩托可不像騎馬那么容易,要先拿執照的。你呀,供需關系這么緊張,還是先把奶媽的任務完成好吧!咯咯……”
果然滴水不漏。
祁婧還想繼續找茬,只聽輕盈的腳步聲傳來,房門被推開,羅薇閃了進來:“可依姐都等急了,叫你們快點兒呢!”
小護士話沒說完已經不好意思的笑了。因為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打量她。
白襯衫、黑馬甲、緊身褲配上錚亮的小馬靴,標準的騎士打扮。紅蘋果似的臉蛋兒再戴一頂圓圓的槍灰色騎士頭盔,別提多颯爽俊俏了。
“誒呦喂!”許博搶先叫起來“我說這位小妹妹,你這是專業騎毛驢的打扮啊!打哪兒來的,咱們認識認識?”
羅薇小嘴兒一抿,腮幫子鼓了起來:“許哥,你又笑話我……”
“我這是夸你好么!沒記錯的話,峨眉祖師郭襄郭女俠就是騎毛驢的。紫霞仙子也是騎毛驢的。這自古以來啊,騎毛驢的都是小仙女!”
看來“上墳”歸來,許先生經歷頗豐,膽氣也壯了,敢當著兩位妖孽級紅顏的面兒調戲小護士。
“誰說的,騎毛驢的也有好色老頭兒吧!”莫黎御姐范兒十足的撤梯子。
祁婧心里惦記著沒刨出來的私貨,略一籌謀笑著開口:“你許哥這個人啊,除了不是老頭兒樣樣不差的!不光好色,還特別會騎毛驢呢!不如就讓他給你當教練怎么樣啊?”
羅薇看了看她許哥又回望婧姐,張了張嘴沒出聲,可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小表情明顯在說:“真的……真的可以嗎?”
“好啦!時候不早了,別讓可依等急了,你們先去吧!”
沒等男人吭氣,許太太用眼神把他堵了回去,扭頭朝向李曼楨:“阿楨姐,您也先過去好了,淘淘有我和莫黎姐呢!她今天要給我當教練。”說完,眉開眼笑的望向莫黎,那秋波妙送,任誰也不忍拒絕。
許博見此情景,便不再廢話,朝兩位美人呲牙一笑:“得,還攀上高枝兒了您吶!也行,那咱們就先走著!”
說話間,讓了讓阿楨姐和羅薇妹妹,三人一起出門。
房門重新關閉,莫黎才站起身來,踱至祁婧對面嘆了口氣:“唉!這是有體己話要跟我說呢!到底有多見不得人啊,連自己家人都得背著?”
祁婧莞爾一笑,格外享受勾著莫黎好奇心的每一毫秒,穩穩當當把淘淘掉了個個兒才挑起眼皮兒:“你猜呢?莫醫生。”
“莫醫生”三個字就像個特務暗號,一下就在那妖精的眼底炸起了圈圈漣漪。即便只有那么一瞬,也夠許太太提振士氣了。
怎么為許先生身體力行的做治療,怎么拿許先生當藥引子給程姐姐做治療,從來沒跟“莫醫生”正面探討過。但是祁婧相信,什么是面兒什么是里兒,大家都該心知肚明。
偷腥的男人依舊是男人,而咱這個男人是有主見也有良心的。誰占了誰的便宜,一定能做到心中有數。雄雞糾糾,母雞自然沒必要開啟戰斗模式。
之所以想聊聊,不是要算假公濟私,又揩了一管子濃精的舊賬,而是實在到了火燒眉毛的緊要時候。
心氣兒向來高昂的許太太從來不是逆來順受委曲求全的性子,從前錯在己身,遭人白眼也沒什么好說的。現如今由著男人出去拈花惹草雖是事實,卻絕不能讓人看做脫了毛的鳳凰,甘心當一只鴕鳥。
一句“莫醫生”說明不了什么,但有心人自然會懂,保衛領地的號角在心明眼亮的許太太手里,吹不吹要看心情。
當然,山雨欲來卻不能真的把人淋濕,下面的話頭早就準備好了。看著莫妖精似笑非笑的坐回沙發里,許太太發出一聲輕哼:“光想著見不得人的事兒,當然猜不到啦!我呀,有事求你!”
“求我?”莫黎翹起了二郎腿,眼皮一搭:“你生病啦?奶不夠吃我可搞不定。”
反擊來遲了些,力道卻不俗,惹得祁婧翻起白眼兒:“知道你搞不定!程大夫咱也不是不認識……”說到這兒,心頭一動,目光直射莫黎雙眸。
然而,這次卻一無所獲。“莫醫生”興奮的眼神仍繞著奶子晃悠。
“難道,程大夫并未透露消息給她?”念頭一閃而過,卻也在意料之中。雁姐姐可不是海棠,心里裝不下二兩香油。
帶著一絲不可捉摸的失望,祁婧放棄了察言觀色,迅速切入正題:“生病的不是我,是羅薇。”
雖然就深聊過那么一次,羅薇腰上的那塊疤痕卻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祁婧的直覺相信,對小毛那方面要求的過度緊張,跟她小時候家里的環境有關。傷疤應是最好的佐證。
當時失戀女孩傷心又自責,也許并未意識到那是什么心理問題。但許太太一直惦念著,只是沒尋到合適的機會,今兒正好是個清靜閑適的好日子。
誰叫咱家男人認識個留過洋的心理醫生呢?在“莫醫生”不無意外的目光里,祁姐姐把小護士的困擾說了個大概。
“問題不大,回頭我找她聊聊。”
莫黎的回復簡單得近乎敷衍,表情甚至略帶失望。眼皮一搭一抬,平靜而直接的望著祁婧,那笑容分明是說:“這種小事根本不是你要說的,我在等你的下文。”
“聊聊?”祁婧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故作不解。
的確,羅薇的事不是不重要,但也就止于牽線搭橋而已,需要出力的可不是自己。找個由頭借題發揮,進一步跟“莫醫生”拉近關系,刺探她對自個兒男人的態度才是許太太心里的小九九。
莫黎不動聲色,“先聊聊,我可是按分鐘計費的,很貴。”
第一時間,祁婧的腦子里跳出的是岳寒的苦笑:“姐你是不知道,莫黎姐那可是大牌,露在衣服外面的部位都是天價,我哪消費得起呀!”
怎么現在改行了,從出租空間改成消費時間,還是要吊起來賣么?“為富不仁”這個成語已經到了嘴邊,又被咽了回去,只因許太太想到了另一個重癥患者。
“按分鐘收錢?那天咱們一幫人折騰了多半天兒,你是怎么跟雁姐算的?是不是……得分我點兒?”
莫黎終于忍俊不禁,瞇著眼睛往后一仰:“哪有演完了才來討出場費的?再說了,這種事也沒有親自出面的啊!下次吧,下次先派你的經紀人過來。”
話說咱們“婧主子”也算小有名氣了,團隊規模不算小卻是為自家公司吆喝,還從未想過雇什么經紀人。
不過,“失身份”的潛臺詞她不可能聽不懂。雖說往來皆是玩笑,仍忍不住暗罵這個妖精可真難對付,連帶著在許先生這個不稱職的“經紀人”的賬簿子上狠記了一筆。
“唉,談錢果然傷感情……”
許太太也不是省油的燈,拿腔作調的幽幽一嘆自然而然帶出不識經濟的貴婦風范。隨即又亮著一雙求知的大眼睛望過去,弱弱的問:
“莫黎姐,你們家誰管錢啊?”
這個彎兒拐得出其不意卻又合情合理,莫黎聽了神色微變,笑容里多了幾分認真:“干嘛?想借錢就直說哈!”
“哪兒跟哪兒啊!上次你買的奶粉還沒喝完呢,咱不缺錢!”淘淘媽膽粗氣壯,繼續扮演長舌貴婦:“我就是問問……聽許博說,你自己就挺有錢的。”
莫黎了然一笑,“哼哼!你想問的恐怕是我們家老宋到底拼了多少身家才——”
“才抱得美人歸啊?”祁婧無比痛快的接出下句。她本就是個爽快人,繞著彎子說話別提多累了。
憑老宋的年齡相貌,要搞定一個比自己小十歲的國際名模,即便有俗世難容的秘密武器,也絕對少不了過硬的經濟實力。
從夫妻倆在家里的經濟地位切入當然沒毛病。不過,她也知道,光靠有錢一定輪不到他宋其峰。
當然,不管是憑借什么贏得芳心,在沒搞明白之前,都是祁婧心里的一塊病,這個藥方她等很久了。
“還別說,我認識那么多人,當面問這事兒,你是第一個。”莫黎不慌不忙的說著,不再戲謔玩笑。
“我比較愣唄!”
祁婧低頭看了眼奶娃子,又期待偶像似的抬眼望著莫黎:“不過我敢說,第一個覺著好奇的肯定不是我!”
莫黎容色未變,目光卻柔軟起來,朝窗邊望了一眼:“其實,我們倆在一塊兒是特簡單一事兒。”
正好淘淘吃飽了貪玩兒,把乳頭吮出“啵兒”的一聲,再次吸引了莫干媽的注意力。
“來來來,讓我來!”莫黎疊聲要求著把干兒子抱了過來。拍奶嗝兒的動作要領她已經熟練掌握。
“那可是終身大事,能有多簡單啊?”祁婧一邊穿衣一邊追問。
“再大的事兒也就一件,能有多復雜?”莫黎懷里有了寶貝,說話更不走心了,“他說他想睡我。我說想睡我的多了,你憑什么呀?”
聽了這話,祁婧“噗嗤”一下笑噴了,差點兒把褲子穿反:“是啊!他憑什么?”這句話恐怕在心里憋了五百年。
莫黎跟她對望一眼,會心一笑:“過了一個禮拜,他又來了,說要睡就睡我一輩子,還拿出了離婚證……”
“沃去,破釜沉舟啊這是!”祁婧驚呼。
“算是吧!”莫黎語氣依舊平淡,“不過,這并不是他打動我的地方。”
話說到這兒,祁婧終于在莫妖精的臉上看到了“動容”二字。那是一份加足了甜蜜的,讓人怎么也忍不住追隨聯想的溫馨懷舊,又像是全然故我,自信別人永遠也無法體悟的心滿意足。
“是什么?”愣怔半晌,她才想到追問下文。
“其實,我起初是故意要刁難他的。”莫黎有些不好意思似的笑了笑,“我說看你這么有誠意,就給個機會咯!一百塊,跟你過一天日子,能讓我滿意就答應你。”
“約會?兩個人?一整天?就……就一百塊?”
四個問號,莫黎跟著點了四次頭。祁婧不僅對這個妖孽佩服得五體投地,也對那個從來沒拿正眼看過的宋胖子啟動了重新評估的程序。
“在那天之前,我覺得自己是個隨性而超脫的人,從來對市井生活不屑一顧,眼睛里只有星辰大海,向往在路上的人生,享受不斷追求高尚的感覺,卻忽略了一點,那就是我并不真正快樂……”
莫黎的聲音略帶沙啞,也由此凸顯別樣的性感,但在說這段話的時候卻透著一縷蒼涼意味。
“從紐約回來,我也在反思,在檢討。我一直以為自己是超前的,是富足的,也是睿智的。可現實告訴我,異國他鄉的一番奔忙只是徒勞,最終回來的僅剩下一副干癟的軀殼。”
“那是一種燈枯油盡的感覺……人活著,不能一路披荊斬棘的消耗,也需要休憩,滋養,我是快廢了才意識到累的,不知所謂的累。”
“是他教會了我什么才是真正的快樂,僅僅用了一天,花了不到一百塊。”說著,莫黎豎起一根食指,遞給祁婧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那略帶自嘲的笑意里,不再給人遺世獨立的幻滅錯覺,更多的卻是尋常良家的煙火氣。
“第二天,我們在一張床上醒來。躺在滿滿一床的陽光里我居然忍不住笑,不為別的,就是覺得那樣的一天居然可以再來一次,只要我愿意,就能無期限的,換著花樣兒的重復……”
那一天究竟怎么過的一個字都沒提,可祁婧已經被妖精陶醉的情態迷惑,聽得心馳神往,捏著衣襟的手連系扣子都忘了。
宋其峰其人不是不認識,看上去不過一粗鄙肥碩的東北漢子,竟有如此魔力?正想追問細節,只聽莫黎反問:
“你猜他醒來第一句話說了什么?”
“什么?”祁婧雙頰發熱。
“他說,他輸了,算上三個套套的話,兩百塊都不止了,咯咯……”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話題一旦關聯到那回事,莫黎的目光就迅速恢復了鋒利,瞇起的眼瞼也像兩把浸透了女兒紅的洗亮彎刀,看得人春心蕩漾。
笑過之后,她稍稍湊近祁婧,壓著嗓子說:“其實他不是胖,而是壯,那天晚上……弄得我特別舒服。”
祁婧實在不想在這會子分辨是壯還是胖,更不敢多看那雙狐媚子眼,一邊把周身收拾利落一邊不無揶揄的接茬兒:“聽著怎么那么像趁虛而入呢?”
莫黎抱著孩子從上到下的打量著許太太,語氣越來越不正經:“趁虛而入,趁人之危,不管怎么說吧!能趁上,也算他的本事了!”
“那是!畢竟,天鵝也有口渴的時候不是?”
祁婧走到穿衣鏡前轉了兩圈兒。一身戎裝英姿矯健氣場不俗,效果比昨天試穿時更讓人滿意。唯獨胸前偉岸過于母儀天下了些,襯衫還是繃得有點兒緊。
“何止天鵝,就您這海納百川的容量,龍宮水族蝦兵蟹將見了都得口渴,想喝奶——”
拉著長音兒的莫妖精站在祁婧身后,輕巧躲過回馬槍似的白眼。見親媽來奪懷里的寶貝,居然緊緊摟在懷里不撒手了,背過身一馬當先走向門口。
淘淘媽只好拎起裝著嬰兒用品的小提包,推上嬰兒車跟了出去。看到樓梯口迎候的侍者,上了膛的限制級子彈趕忙摟住,打消了回嘴的齷齪念頭。
從大廳貫通三層樓的落地窗望出去,就可以看到清一色的英國懸鈴木。
碩大的樹冠錯落掩映,連綿而成馬蹄形的稀疏林帶,不遠不近的環繞著這座純白色的西式建筑,卻終究無法隔斷視線。圍墻之外,柏油路上的車流和遠處閃閃發光的玻璃大廈并不遙遠。
虬勁蜿蜒的枝杈間,嫩黃未褪的葉子尚未豐茂,在修剪整齊的人工背景中尷尬莫名,越發讓人覺得這原本極富異國情調的庭蔭樹稍稍差了那么一口氣。
不過,婧主子無暇發揮精致的小資情調,衣裝打扮煥然一新,第一要務自然是趕往馬場。而樓門口停著的一輛白色電瓶觀光車,明顯是給落后的二人準備的。
上車之后,一路繞向了別墅后方。
蜿蜒的車道遠遠沒入另一片樹林,木屋樸拙的檐角山墻無法跟白楊樹醒目的枝干混淆,仔細一數,居然有十幾座之多。
電瓶車駛入木架子搭成的大門才發現,之前看到的木屋多半是馬廄,在西南兩個方向搭成直角。剩下的大半圈兒皆由白色的木柵欄圍成,稀疏的白楊錯落在房前屋后,看上去就像個格外寬敞的北方庭院,竟有多半個足球場大小。
還沒下車,祁婧就被大型牲畜才有的特殊味道撲了個正臉兒,不算好聞,卻透著一股別樣的清新。
天然的氣味,裸露的泥土和木料,甚至墻根下倔強鉆出的無名野草都與別墅那邊刻意雕琢的造作之感大相徑庭,明顯更稱婧主子的心意。
庭院中央被圍欄圈著,里面三四個小伙子規規矩矩的站在邊上,應該是這里的飼養員。
三匹花色各異的高頭大馬,一匹散放一旁,另外兩匹則被許博牽著籠頭緩緩繞圈兒。可依和羅薇正衣著光鮮,戰戰兢兢的坐在馬背上。岳寒和谷麗古黎卻不見蹤影。
“唉,圈養的馬兒真可憐。”莫黎長腿一伸跳下了車,直奔場地旁邊的一間屋子。
這種整個正面完全敞開的屋子應該叫棚子才確切些。里面不僅安置了舒適的座位,還有個折尺形的吧臺。阿楨姐正端坐其中,身旁的小幾上放著一盞碧綠的熱茶。
祁婧跟在莫黎后邊,咂摸半天也沒品出她話中滋味,卻又不甘心錯過機會,追著打趣兒:“有人不是瘋夠了野累了,就想每天重復被圈養的居家小甜蜜么?”
在祁婧的記憶中,去年的情人谷,莫黎鮮衣怒馬從山口一躍而出的英姿已經成了永久的烙印。雖然那時騎的是蒙古馬,無論顏值和力度都跟這里的西洋品種沒法比,卻更符合那女人野性妖嬈的本性。
而眼前這封閉的馬場雖然也別具特色,卻分明是大都市里偏安的一隅,像極了一百塊錢一天的樸素日子,任你有怎樣壯碩健美的蹄腳還不是只能原地轉圈兒?
真不明白,她是怎么想的。
莫黎把淘淘交到李曼楨懷里,回頭明眸一閃,陰陽怪氣兒的回懟:“你是想騎沒籠頭的野馬呀?”
不知怎么,一聽這話,陳大頭那句“我從來不跟沒結婚的女人上床”冒了出來,沖得祁婧腦門兒發熱俏臉緋紅,“我?我可不敢……”
當時也沒問兩人在大西南相遇是哪一年,難道……那時候她還沒跟老宋結婚,也是一匹野馬?
正胡思亂想著跟在莫黎身后沿著馬廄一間一間的往里走,突然聽到一聲尖叫,拐角處的柵欄門被推開了,谷麗古黎滿面飛霞,大聲嚷嚷著沖了出來:
“好丑,丑死啦!你變態,流氓!我再也不理你啦!”
可憐的丫頭估計今天回去要害眼病,這是又看見什么了?祁莫二人緊走幾步,正好撞上跟出來的岳寒。
那小子面色也是通紅,表情古怪到了極點,看見二位美女連招呼也不知該怎么打,慌里慌張的追了過去。
極富生命爆發力的濃重劇喘,伴著怪異的嘶鳴和砰然雜亂的蹬踏聲從身后傳來,二人對望一眼,回身望去。
只見身后的馬廄里,兩名飼養員站在半人高的圍欄外面拎著籠頭器具守著,皆是一臉奇異的笑容。圍欄里邊,一黑一紅兩匹大洋馬正頭尾相銜的不停轉圈兒。
那驚心動魄的聲音自然是它們發出來的。
等走近圍欄祁婧才終于看清,那大黑馬的胯下比成人胳膊短不了多少的大家伙已然勃起了一半,隨著走動晃得像一頭凍僵的巨蟒。灰白色的液體從蛇頭淋漓滴落,老遠就聞到一股刺鼻的異味兒。
再看那匹棗紅馬,一陣陣劇喘嘶鳴中昂著頭拼命的轉圈兒,一看就知道是在避免自己的屁股面對那嚇人的家伙,時不時還撂個蹶子,對黑馬的靠近連踢帶躲。
可是,細看它的股溝里,尾巴居然已經翹起,超大號的陰戶黑紅肥美觸目驚心,伴隨著偶爾的奇異翕動,大股的液體不斷涌出,把半條腿都打濕了。
“為什么它都浪成那樣了,還又踢又叫的不給肏呢???”奇怪的念頭再次在婧主子腦袋里冒泡兒。
她不自覺的捉住莫黎的胳膊才發現自己心跳的厲害。誰也不敢去看,只能直愣愣的盯著圍欄里的重口味大戲。
大黑馬似乎一直不得要領,兜兜轉轉累得呼哧帶喘,肩背屁股上亮油油的全是汗,可就是無法就位。胯下的巨蟒卻越來越直,甚至偶爾飚出小股漿液。
“這……這不是要早泄吧?”
祁婧正攥緊拳頭替馬兒著急,棗紅馬一個不留神被逼到了角落。
大黑馬箭在弦上,當然不肯放過機會,一個揚蹄人立,撲到棗紅馬背上。吃力的后腿左支右絀總算穩住姿勢,沒被掀下,抓緊機會步步緊逼。
而棗紅馬這時似乎得到了天啟暗示,反抗力度驟減。就在雙方都剩下劇喘的當口,大黑馬壯碩的腿股不停聳動,終于腰背一弓。
那根要命的家伙長了眼睛一樣找到了地方,“嗞”的一聲,無比順滑的捅了進去。母馬立時發出一聲莫名凄厲的嘶鳴。
祁婧只覺得血往上涌,整個身子都跟著一陣發緊,目不轉睛的盯著那個地方。
她確信公馬在進入之前已經開始了射精。那充沛的水柱跟爆裂的自來水管似的,蛇頭抵達之前就直噴進母馬屄縫里。
事實證明她真沒看錯。
大家伙只能進去三分之二,也沒做什么抽插動作,可那洶涌的液體幾乎是在進入之后就順著柱體噴溢而出——
它……它就是早泄!還……還泄了好多……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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