罌奴去喚成光,人還沒到,驚理閃身入殿,“盧五爺回來了。”
程宗揚連忙起身,把滿殿的鶯鶯燕燕扔到一邊,趕往前殿。
盧景臉色蠟黃,顯然是強撐著傷勢。趙充國大馬金刀地坐在一旁,正大口大口喝著熱湯。
“墓地看好了嗎?”
盧景咳了一聲,正要開口,趙充國搶先道:“看好了,在北邙後山,是個藏風聚氣的好地方。”
“什么時候下葬?”
“老郭一輩子行俠仗義,不能連送葬的人都沒有。”趙充國道:“王孟已經去舞都接他的遺子。順利的話,明天就能趕來。”
他用力擤了把鼻涕,“也好讓他見郭大俠最後一面。”
郭解的尸骸已經收殮入棺,如今天氣嚴寒,不用擔心停靈過久。他被誅連滿門,僅有一子尚存,于情于理都應該來送葬。
程宗揚沉默下來,過了會兒道:“到時我也去。”
盧景道:“應該的。”
趙充國一碗熱湯喝完,風卷殘雲般吞了兩張大餅,身上饑寒稍去,便起身說道:“我得去瞧瞧金車騎。兄弟,老董的尸身幫我照看一下,替我上炷香。”
“我來辦,你去忙。”
董卓作為叛逆被懸首示眾,他手下的涼州軍士全部被收押看管,最後還是趙充國收的尸。老趙光棍一條,無處安置,索性都交給了程宗揚善後。程宗揚如今在宮中一手遮天,里外都是自己人,也不怕犯忌,索性一并收進長秋宮,與郭解的棺木放在一處。
“老四呢?”盧景說話時還帶著細微的嘶嘶聲。
程宗揚道:“還在秘境。”
盧景已經聽說里面有岳帥的秘記,當即道:“等送走老郭,我也去。”
“一起去。”程宗揚仔細看著盧景,“五哥,你的傷要不要緊?”
“這點傷,只當被蚊子叮了一口。”
盧景說得輕巧,可臉色瞞不了人。程宗揚道:“我找個安靜的地方,你先歇歇,等王孟他們到了,我再叫你。”
“歇啥啊。”盧景道:“我去給老郭守靈。你讓人送些祭物就行。”
張惲在一旁聽著,趕緊道:“小的這就去安排。”
“喲,”盧景翻著白眼道:“這狗貨還沒死呢?”
張惲“撲嗵”跪在地上,臉色煞白。
程宗揚揮手把他打發下去,“好歹是條命,先留著吧。”
程宗揚陪盧景來到郭解停靈的偏殿,只見兩口上好的棺木一左一右擺在大殿兩端,中間用帷幕隔開,棺前點著長明燈。
這兩口棺木是宮中用具,原本雕龍繪鳳,華美異常,但此時棺木上的雕飾被鏟得乾乾凈凈,露出原本的木質,只在外面涂了一層清漆,成了兩口素棺,一如郭解生前的布衣本色。
在殿內守靈的除了郭解的兩名追隨者,還有一人,卻是賈文和。他合衣睡在董卓的棺木前,此時雙目深陷,形容枯槁,病骨支離,仿佛隨時都會咽氣一樣。
“他被郭大俠拍了一掌,差點兒就死了。我看他還剩了口氣,就自作主張,讓人救治過來,順便把他留下來,給董破虜守靈。”
盧景道:“不怕養虎為患?”
“當初各為其主,大家又沒有什么私人恩怨。何況……”程宗揚道:“人才難得。”
盧景哼了一聲,木著臉道:“讓岳帥見到你這號優柔寡斷的濫好人,非得活活氣殺。”
盧景沒有理會賈文和,他在郭解靈前上了香,然後拿出自家討飯的破碗,斟上祭酒,先一飲而盡,又斟上一碗,放在郭解靈前,“老郭,喝了這碗酒,路上走好!等老五玩夠了,去黃泉找你!”
盧景說著咳了口血,他抬袖一抹,然後靠著棺木盤膝坐下,閉目入定。
盧景肺部傷勢沉重,又強撐著在北邙尋找墓地,連日奔波血戰,風餐露宿,即便修為深厚,到底不是鐵打的。
程宗揚沒有打擾他,自行在郭解靈前上了香,拜了幾拜。然後走到董卓棺木前,先替趙充國點了三炷香,插在爐中,隨後又取了一支點上,聊表心意。自己跟董卓沒有什么交情,只是敬他是條漢子。
賈文和勉強撐起身體,伏首致謝,他重傷在身,性命垂危,但行禮仍一絲不茍。
“董破虜有你這樣的屬下,是他的福氣。”程宗揚道:“有什么需要的,盡管說。”
“如蒙不棄,請賜鴆酒一杯,薄棺一口。”
程宗揚上下看了他幾眼,“活著不好嗎?”
“主公已死,賈某豈能茍活?入殮之後,還請將賈某遺骨沉入洛水。”賈文和木然道:“賈某無能,以致主公兵敗身死,實無顏見主公于地下。”
“別蒙我了。”程宗揚盤膝在他對面坐下,推心置腹地說道:“老賈啊,你可不是那種人。”
賈文和目光森然地看著他,良久說道:“生路已經絕,唯余一死,與其泣涕于鋒刃之下,不若仗義死節——總能多些體面。”
“怎么沒生路呢?還記得昨天給你治傷那個吧,太后的貼身御醫,光明觀堂門下。她不是告訴你了嗎?郭大俠心懷慈悲,力道并未使盡,你傷勢雖重,尚有一線生機。”
“若非如此,賈某何必厚顏求賜鴆酒?”賈文和微微揚起頭,“天下滔滔,舉世皆敵。平生之志,盡成泡影,賈某即便茍活,也是行尸走肉,何必偷生?”
拉倒吧你。程宗揚心里道,要是理想破滅就去死,你能活到七十好幾?你說了這么一大堆,就“舉世皆敵”這四個字是實在話,就因為左右都沒有活路,才硬撐著架子。不過老賈話都說到份兒上了,自己再不給個梯子讓他下臺,那就太坑人了。
“生路?有啊。”程宗揚道:“跟我混吧。”
賈文和嘴角抽動了一下,這人一點都不含蓄,果然是個沒文化的野人。
“咱們把話攤開了說,跟我混,官是當不了了。”程宗揚誠懇地說道:“不過我可以保證,你將來所面對的,絕不比官場遜色。”
賈文和不動聲色,眼中卻流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不以為然。
“你不信?沒關系。”程宗揚道:“眼下我這邊正好在談一筆生意,到時候你不妨看看,我說的是真是假。”
賈文和沒有作聲,只疲憊地側過身,躺在冰冷的草席上。
程宗揚本來想走,又擔心他病體難支,于是脫下外衣,搭在他身上,又讓人送一隻暖爐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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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寢宮,程宗揚離開時的興致已經淡了許多,畢竟又感受了一遍生死,自己又不是呂奉先那種沒心沒肺的無憂少年,此時心頭還沉甸甸的,憂悶難解。
不過踏入內殿,自己剛剛熄滅的欲火,一下子又被撩撥起來。
成光已經在殿內等候多時。紫媽媽的規矩比天子還大,她連上榻的資格都沒有,只在榻旁鋪了一張茵席,席地跪坐。
見到主人進來,成光連忙俯身行禮。她重新妝扮過,云髻修眉,丹唇皓齒,上身穿著太子妃的華服,顯得儀態萬方,下身卻是不著寸縷,裸露著白生生的腰臀和美腿。行禮時,她白生生的屁股高高聳起,能看到臀後還插著一支竹簽。
程宗揚又是好笑又是好氣,朝左右道:“你們誰幹的?”
阮香琳扭頭道:“不是我。”
“回老爺。”成光怯生生地說道:“姊姊們說,是老爺抽簽抽到了賤奴,才讓奴婢帶著簽子來見。”
竹簽抽在成光肛內,她臀間的血跡已經盥洗過,用絲巾揩抹乾凈,臀縫間那隻被摧殘過的嫩肛整個腫起,肛洞周圍的傷口血痕宛然,顯然受創不輕。
程宗揚在榻旁坐下,成光跪在他膝間,一邊幫他解開衣物,一邊揚起臉,獻出討好的媚笑。
不得不說,這賤奴的美貌看上去還是很賞心悅目的。尤其是她小心扶起自己的陽物時,臉上裝扮出的那種敬畏和崇拜,讓人很有種猶如神祇的享受。
“老爺的陽物好大,好熱,味道還很好聞……”成光露出迷醉的神情,媚眼如絲地說道:“第一次見到老爺,賤奴下面就濕了。那么精壯的身體,好像抬抬手指就能把賤奴按在身下,那么深邃的目光,充滿了智慧……那天晚上,賤奴做夢的時候夢到老爺。老爺只勾了勾手指,賤奴就乖乖爬到老爺面前,像條小母狗一樣被老爺按住。老爺挺起好大的陽具,插到賤奴的賤穴里,用力肏弄,把賤奴幹得魂兒都飛了……”
“沒想到賤奴的夢想終于成真,”成光捧著主人的陽具,放在自己嬌艷的紅唇前,呵氣如蘭地嬌聲道:“老爺的陽具比賤奴夢里的還要大,還要硬……就像大棒子一樣,一下就把賤奴的屁眼兒幹裂了。賤奴又是痛悔,又是歡喜。痛悔的是賤奴下賤的屁眼兒不中用,賤肛的落紅污了老爺的龍根;歡喜的是老爺沒有嫌棄賤奴,不但親加恩典,給奴婢後庭開苞,還在奴婢屁眼兒里射了龍精……”
她嬌喘細細地說道:“奴婢心愿已滿,只求能給老爺當牛作馬,讓老爺隨意受用……”
成光一番話說得羞中帶怯,騷中帶媚,演技十二分的賣力。可惜她說這番話的時候,老爺那位小妾正湊在榻上,與老爺唇齒相接,耳鬢廝磨,也不知道老爺聽到沒有。反倒是那小妾還抽空示威似的給了自己一個白眼。
阮香琳是老爺的妾侍,身份比她一個生死操之人手的俘虜不知高了多少,成光挨了白眼也只能忍著。她乖乖張開櫻唇,含住老爺的陽具,小心吞吐起來。
剛才那番話雖然是獻媚,但有一點是真的,老爺陽具的味道確實很好聞。陽具含在口中,熱騰騰的觸感塞滿口腔,那隻碩大的龜頭沉甸甸壓在舌上,除了馬眼處一點極淡的尿液的微咸,沒有絲毫異味,反而有種暖融融的陽光氣息。坦白的說,聞到老爺陽具的味道,成光下面不由就濕了。即使不是眼下的境地,她也情愿讓這根健康而精壯的陽具進入自己體內,無論前陰還是後庭——只要不那么粗魯就行。
成光賣力地吞吐著主人的陽具,逐漸沉浸在肉欲中,幾乎渾忘了自己身處何境,直到氣息急促,舌根酸痛,唇舌發麻,才戀戀不舍地吐出陽具。她嬌喘著揚起臉,媚眼如絲地看著主人,忽然間臀後一痛,卻是被人踢了一腳。
竹簽像刀子一樣刺進肛中,被主人幹腫的屁眼兒一陣劇痛。成光痛叫失聲,她扭過頭,正看到罌奴冷厲的目光射來,狠狠剜了她一眼。
成光嬌軀一顫,激凌凌打了個冷戰,想起自家的用處,連忙破涕為笑,仰身往後躺去。她在席上躺平,將一幅白布墊到臀下,然後分開雙腿,敞露出下體的秘境,嬌滴滴道:“賤奴的花兒已經濕了,求老爺受用。”
阮香琳滿臉不舍地放開主人,雙手按在他肩後,小心揉捏。
程宗揚站起身,打量著席上的艷奴。眼前這位太子妃上身衣冠楚楚,下身一絲不掛,兩條白美的玉腿幾乎張成一字,下體的蜜穴整個綻露出來。那隻光潔無毛的玉戶的肌膚白膩如脂,綻開的蜜穴內露出一抹柔潤的紅膩,果然已經濕了。
主人喜歡乾乾凈凈的陰戶,入侍的奴婢都會乖乖剃去恥毛,不過成光是天生的白虎,倒是省了再剃。
“她們都給你說了嗎?”
“說了的,賤奴運氣好,被老爺抽到當鼎爐。老爺只管隨意肏弄,不管老爺怎么插,賤奴都受得住。”
程宗揚挑了挑眉毛,然後俯身對準蜜穴,微微一頓,便挺身而入。
成光白膩的陰阜被撞得發紅,陰唇徹底翻開,紅膩的蜜肉暴露在空氣中,她穴口被撐得大張著,每次陽具拔出,蜜腔的紅肉就被帶得翻出,同時濺出一股陰精。
半個時辰之后,成光最后一絲陰精也被榨出,強烈的高潮使她數次昏厥,緊接著又被干醒。從子宮到穴口,整支蜜穴幾乎都在痙攣,穴口上方那支嬌嫩的花蒂腫脹不堪,幾乎脹成紫紅的顏色。
程宗揚此時也是騎虎難下,他自己也沒想到,僅僅煉化其中一道氣息,就如此大費周章。眼看身下的鼎爐再難支撐,再干下去就要脫陰而亡,他匆匆裹住一股雜氣,送入成光體內。
罌奴掩口笑道:“簽子忘拔了。”
說著她一手伸到成光臀間,手腕一擰,將竹簽拔了出來。
“啊呀!”成光痛叫聲中,蜜穴像觸電般抽動著收緊,緊緊住夾住陽具。
粗大的陽具往後一扯,抽出半截,接著再次貫入,龜頭重重撞在花心上,幹得花心一陣酸軟。
成光以為這已經極限,但接下來,她才真正見識了這位老爺的強健。
一開始交合,程宗揚就不帶停的,一口氣接連幹了半個時辰。并不是他有意鎖住精關,拿成光取樂,實在是丹田內雜氣太多,一邊要將雜氣納入腎經,一邊還要留意丹田的異狀,小心不觸動那隻充滿危險的氣輪,這可是個細致活,而且一旦開始,中途就不能停頓。
這可苦了身下的成光太子妃。那根大肉棒猶如怒龍一般,每一下都是盡根而入,力道十足,只不過一刻多鐘,成光已經被幹得高潮迭起,她一邊浪叫,一邊迎合地挺動下體,淫液像泉水一樣從穴口溢出。
成光的迎合讓程宗揚省了不少力氣,尤其是她肉穴濕滑無比,幹起來暢快之極。可惜好景不長,兩刻鐘之後,成光已經筋酥骨軟,雖然蜜穴內的淫液越幹越多,她卻再沒有迎合的力氣,只能用枕頭墊在臀下,將蜜穴舉得高高的,任老爺插弄。程宗揚越戰越勇,陽具就像插在水洞里一樣,抽送間嘰嘰作響,每次陽具插入,都能看到一股淫液飛濺出來,猶如噴泉一般。
成光是黑魔海精心調教的御姬奴,精修過房中之術,可是在程宗揚狂猛的侵伐下區,到底沒能堅持太久。三刻鐘之後,成光陰關失守,陰精狂泄。她知道這樣下去,自己性命危殆,可是根本無力阻止。她被那根大肉棒幹得魂飛魄散,腦海中只剩下激烈的交合和近乎瘋狂的快感,紅唇顫抖著,尖叫連連。
陽具鍥而不舍地在蜜穴內戳弄,穴口被幹得充血紅腫,幸而陰精不斷涌出,使得蜜穴還能保持濕滑。成光被幹得兩眼翻白,她上身的宮裝被扯開,兩隻雪乳抖晃著,被老爺一手一隻握在手中把玩,兩顆乳頭硬得像石子一樣。她感覺自己就像一隻水蜜桃,被主人的大肉棒粗暴地肏弄著,源源不斷地榨出蜜汁。
成光低叫一聲,柔頸后仰,鬢上珠玉碰撞著,發出一陣清悅的輕響。那根陽具直挺挺捅入蜜穴,粗大的棒身將穴口塞得滿滿的。成光忽然覺得自己以前交合過的男子都是些還沒發育成熟的小孩子,自己還是第一次感受到成年男人的強壯和有力。
在那根大肉棒捅弄下,自己下體軟嫩得就仿佛一碗豆腐花,只一下,就被徹底干穿,穴口汁液四濺。又硬又長的陽具盡根而入,深深捅入體內,柔嫩的花心幾乎被龜頭撞碎,嫩穴被撐得像是要裂開一樣。
程宗揚卻覺出一絲異樣,停下來道:“什么東西?”
成光整個身體都弓了起來,兩手緊緊摟住程宗揚的腰身,隨著精液的噴射,她身子一顫一顫,下體本能地抽動著,像是要使盡所有力氣,將精液納入體內最深處。
程宗揚長呼了一口氣,從成光紅腫的蜜穴內拔出陽具。成光臀下的白布又一次被鮮血染紅,激烈的交合她屁眼兒的傷口再次綻裂,鮮血直淌。她雙眼翻白,臉上帶著癡癡的笑容,圓張的穴口在空氣中一抽一抽,仿佛還在不停交合。
阮香琳咬著手指,顯然是眼前的一幕驚住了。罌奴還好一些,但看向主人的陽具時,目光中也多幾分畏懼。
程宗揚沒有再理會成光,自行閉目運功。驚理拿來一條毯子,裹住成光赤裸的胴體,送了出去。罌奴過來小心給主人擦洗身體,服侍就寢。
運功一周天,程宗揚睜開眼睛。他發現自己陽具竟然還在硬著,即便剛射過精,也絲毫沒有軟化的跡象。他自己清楚自家事,丹田內那股死氣并沒有完全煉化,反而因為吸收緩慢,導致真陽滿溢,陽具依然亢奮異常,但眼下要緊的是趕快穩定丹田內燥動的真元,至于臍下三寸那根不聽話的是非根,既然它要硬著,也只能讓它硬挺著。
最後罌奴喚來孫壽,咬著耳朵吩咐幾句。孫壽乖乖聽命,赤條條爬到榻上,側著身子,翹起光溜溜的大白屁股,將主人的陽具納入體內,用自己柔膩的淫穴安撫好主人怒漲的陽具。
狐奴小巧的淫穴又軟又滑,溫柔得像春水一樣,舒解了不少燥意。程宗揚沒有再挺動,他摟住孫壽,一邊收攏散亂的真元,一邊沉沉睡去。進入夢鄉之前,他問道:“死丫頭呢?”
半睡半醒間,他聽見罌粟女說道:“紫媽媽帶著卓奴去查看秘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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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宮與長秋宮地勢不同,宮室布局也大相徑庭,但在寢宮之旁,同樣有一處精閣,平常用來奉祀神靈和祖先。小紫與卓雲君正在閣內,同行的還有驚理和永安宮曾經的主人:太后呂雉。
驚理用一顆珠子在呂雉眼前滾動著,將繚繞的黑霧收入珠內。當最後一縷黑霧消散,呂雉睜開雙眼,終于看到眼前的景物。
一個穿著狐裘的女孩俏生生立在閣內,她抱著一條雪白的小狗,此時正嬌俏地翹起唇角,打量著閣內的陳設,她五官精致無比,身姿纖柔嬌弱,看上去像朵鮮花般弱不經風,然而那雙靈動的美眸偶然掃來,剎那間泛起璀璨的光華,仿佛一眼就將自己徹底看穿,連自己心底最隱晦的秘密都無所遁形。
呂雉本能地避開視線,心頭一陣悸動。她忽然意識到,自己曾經見過那雙眼睛——自己還處于失明中時,曾經做過一個夢,夢里那雙眼睛就像是一位高高在上的神明,從容翻閱著自己腦海最深處的秘密。
呂雉勉強移開視線,看到旁邊一位身著道袍的美貌道姑。她伸出玉手,隔著寸許的距離,懸空從案上撫過,案上一排玉制的器皿像是被玉槌敲擊一般,從她指下發出一連串悅耳的響聲。
如此修為,不愧是太乙真宗六大教御之一,呂雉暗中比較了一下,且不說自己此時修為被制,即使修為盡復,只怕也及不上這位卓教御。呂雉心下暗道,不過在那位少女手下,她也僅僅是個奴婢而已。
“你做得挺好。”小紫聲音響起。
呂雉猶豫了一下,然後微微低下頭,沒有作聲。
多年來母儀天下,她早已經習慣了高高在上,用冷漠的目光俯覽眾生,在她記憶中,很久沒有人用這種居高臨下的口氣對她說話了。
“你那個傻瓜弟弟,馬上可以有毒酒喝了。”
呂雉握緊手掌,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呂雉掌握朝政多年,深知權力斗爭的殘酷,如今敗局已定,她根本不奢望自家弟弟還能留下性命。她唯一能做的是,以擁立定陶王為天子,與長秋宮通力合作為代價,換取保留弟弟阿冀全尸,以及幼弟不疑一條性命。
“多謝——”呂雉只說了半截。她雖然已經承認失敗,可是“紫媽媽”三個字,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那位紫姑娘似乎不以為意,她一手撫著雪雪,忽然展顏一笑,“找到啦。”
銅制的熏爐發出一陣金屬敲擊和磨擦的聲音,接著,一隻蜘蛛從爐中爬出,在小紫腳邊急切地繞著圈子。
少女懷中的小狗躍到地上,張口吐出一隻黑沉沉的鐵箱。蜘蛛飛快地爬到箱邊,伸出尖肢撬開箱蓋,然後鉆進箱內一隻小格子里,收攏八條細長的尖肢,蜷縮成一團,像是冬眠一樣陷入沉睡。
接著,耳邊傳來一串“窸窸窣窣”的輕響,十余隻形形色色的蟲蟻從墻縫、地板下方、梁柱縫隙……各處角落里爬出,魚貫鉆進箱中。
那些蟲蟻看起來比活物還要靈巧,若不是它們的肢尖和甲殼與鐵箱碰撞發出的響聲,根本看不出它們竟然全是金屬制成的器具。
最後一隻飛蟲鉆進鐵箱,箱蓋自動合上。
卓雲君慚然道:“奴婢無能,若非紫媽媽,險些就錯過了。”
呂雉沉默片刻,開口道:“這處精閣我雖不常來,但以前也曾搜檢過,并未發現有什么開啟秘境的機關。”
小紫笑道:“是嗎?”
“我若是沒有記錯,那隻熏爐三年前才放入閣內。而秘境所設機關,只怕已有百年之……”
話音未落,一聲清越的鳳鳴從耳邊掠過。卓雲君拔出長劍,劍鋒烈焰一閃,將爐頂斬開,露出里面一隻小小的白玉盒子。
小紫笑著對呂雉說道:“你來猜猜,里面是澄心棠的花蕊?還是別的什么東西?”
呂雉凝視著那隻玉盒,久久沒有作聲。
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