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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神話之戰

伊甸園中,一群修女與騎士立身在此。

她們原本還在思考是否應該像來時那樣,乘舟渡海,還是要選擇更加符合教會身份的高調方式回歸,結果他們尊敬的殿下就發聲了。

打開了一道流淌著金色氤氳的門扉,讓她們進入其中。

然后她們才知道,這居然就是圣典中所提到的伊甸園,是傳說中的神話之地!

她們一個個都像是被施了咒語,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有此殊榮,進入人類的起始地,祖先的故鄉。

只有紫羅蘭騎士保持著應有的禮儀和姿態,或許在她看來,這就是身為神的騎士應該有的特權。

「此行并不順遂,或許你們更應該先留在這里。」

正在她們震驚之時,艾拉薇兒淡漠的身聲音響起。

「殿下的意思是,深淵的魔鬼會得知消息,前來截殺嗎?」

紫羅蘭的語氣森然,考慮到了這種可能性。

「嗯,錯誤的降生導致我沒有接引到信仰,現在的我并不完整。深淵中的魔王會在我們前行的路上矗立,此行亦有風險。」

「殿下,請允許我與您同行,用生命為您擋下刀劍。」

紫羅蘭單膝下跪,英氣秀美的面龐上有著堅毅不屈的神情,正是擁有著完美的品格和對神的信仰,她才能走到今天這一步。

而為了自己效忠的殿下,她可以毫不猶豫地獻祭生命。

隨后,修女和其他騎士也整齊劃一地單膝下跪,開口道:

「殿下,為您犧牲是我們的榮幸。」

艾拉薇兒微微頷首,榮歸圣城的道路必然會有險阻,這是完成每一件偉大事跡所必須經歷的過程,或許這才是主的真正意圖?

天使讓他們起身,同意了他們的追隨。

在臨行前,紫羅蘭問起了那個讓她在意已久的問題:

「殿下,能否告知,我為何您會降臨在這個陌生的國度,又為何會停留在那處房屋內呢?」

紫羅蘭內心有些忐忑,盡管她自幼就是被當做完美的騎士來培養的,多年來做出的功績也證明了這一點。

但她還是擔心自己表現的不夠好,沒法肩負起自己的責任來。

天使如她夢中一般美好,而自己是否做到了跟夢中一樣忠誠,果敢,勇于犧牲?

發問結束后,她就看見難以忘懷的一幕:那位從容淡漠的天使殿下,竟然第一次有了困惑的表情,面對這個問題,她思考了一會。

然后微微搖頭,嘆道: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降生到此,或許,這是主的安排,也可能只是一次單純的錯誤。」

艾拉薇兒轉身離開伊甸園,關閉了那道大門,回歸現實。

隨即,她揚起雙翼,縱天而去,離開了這片大地,像是奔赴歸途的白鴿。

……

在伊甸園中度過的時光并不難熬,幾個小時后,好幾位年紀尚小的修女已經開始壯著膽子,四處打量起這夢幻之地來了。

她們臉上帶著盈盈笑意,互相訴說著什么,似乎想著回到圣城后一定要好好炫耀一番。

只有紫羅蘭臉上依舊保持著干練與一絲不茍,她知道,危險正在迫近…

海面上波濤洶涌,原本碧透的藍色大洋此刻昏暗的猶如地獄,海浪翻起如山峰,拍打而下時巨岳崩塌,對凡人來說這種天氣不亞于天災。

但對于神話生物而言,大自然早已失去了威脅他們的能力,任他溝壑萬千,踏步如履平地。

然而此刻,正在以世間極速飛躍,滄海的一道潔白身影停下了腳步,靜靜地赤足懸于怒濤上方,像是在等待著什么。

「嗡嗡嗡」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艾拉薇兒仿佛要化作了一塊晶瑩的透冰,她的金色發絲舞動,像是無數只撥弦的手,在感受著來自四面八方的氣息。

終于,海面上傳來了動靜,起初是躁動的海浪,然后是不定的狂風,最后是一句隨風而來的話語。

「一只驕傲的小金絲雀,渡過重洋,今天將要回到鳥籠中,引頸奏響血腥的號角…」

一道柔膩魅惑的聲音響起,像是在朗誦古老詩篇,又像是蠱惑人心的塞壬歌聲,縹緲而無法捉摸…

「總自認為是織網捆住獵物的蜘蛛,往往最終會落得被清掃的下場。」

艾拉薇兒冷漠道,盡管與對方素未謀面,但那帶著褻瀆和罪惡的氣息已經讓她明白,這就是此世最大的惡,也是自己必須要審判的存在。

她沒有意外對方會來截殺她,或者說,不來才讓人感到奇怪。

現在的她可以說是最為脆弱的時候,初臨世間,沒有接受來自圣城的信仰,對世界了解還不夠深入…

如果現在不動手將她扼殺在搖籃當中,那以后自己會更加難以對付。

天使的話語落下,惡魔的身影就出現了,一身的連體黑紗彰顯出她完美的誘人身姿,豐乳肥臀搖曳,預示著她的權柄——色欲與墮落。

塞妮婭展開黑色的蝠翼,與潔白的天使對立,充滿韻味的聲線里帶著冷意:

「你自以為是拯救世人的彌賽亞?其實只是個可悲的劊子手,瞧瞧那群衛道士掀起的所謂圣戰,將多少有趣的靈魂埋入我的深淵?」

「如果可以,我真不想與你這樣充滿魅力的女孩,重現多年前的一幕。」

「或許那會載入史冊,不過那又如何呢?好不容易擁有自由的靈魂,不必可悲的當無知無覺的符號,為何還要互相廝殺?」

塞妮婭輕柔的聲音回蕩,在發出勸告,又像是在威脅。

她顯然知道艾拉薇兒如今的虛弱和殘缺。

「面對惡魔,我寧愿成為劊子手。」

但艾拉薇兒并不慌張,雖然現在的她并不算完整,但她依舊不懼任何敵手,更何況她還持著與她一同顯化世間的神器!

一個是教會圣典福音書,另一個則是巨大的受難圣十字。

她直截了當地出手!

福音書的最初遺本被她拿在手里,泛黃的書頁嘩啦啦地翻開,上面一行行淡金色的文字都帶著神圣的力量,能超度亡靈,也能誅殺魔鬼。

「神說,要有光!」

艾拉薇兒輕啟唇瓣,隨即一道純凈的光在昏暗的水面上亮起,撕裂迷霧。

迷霧散去,露出她優雅圣潔的身姿。她舉起一人高的圣十字,虛劈而下,整片海域都被這不可思議的力量分劈為兩半。

這是分海的壯舉,這像極了傳說中的神跡!

然而這并沒有起到應有的效果,同為神話生物的色欲魔王速度極為驚人,一步邁出遙遠距離,躲開了這一擊。

艾拉薇兒并不意外,繼續翻閱遺本,再度輕念:

「雷霆雨露,皆為神賜。」

大洋海面上,連接天與海的風暴席卷而來,像是帶著神靈的怒火。

雷霆與暴風之中,塞妮婭放肆的大笑,她是身負大罪的魔王,也是神秘學中的原點之一,所有魔法都含有指向她的結構與儀軌。

而她在這個領域也從來都是一位無所畏懼的至尊。

她張開嘴,像是說出了什么,卻又沒有聲音,這是被世界抹去的褻瀆之語,與主天使的神圣真言相悖。

不過它的效果確實存在,無垠的海面上,突兀地出現深淵般的海眼,像是神話中的魔鬼之眼,從地獄來,要吞噬一切。

這場戰斗將要持續很久,遙隔千里都可以看見,太平洋深處的那團肆虐的風暴。

雙方拼殺的每一擊都蒸干了一大片海域,放在陸地上足夠崩碎山岳,填平江河,這是世人所無法想象的偉力,洶涌澎湃。

潔白與漆黑交織的每一幀畫面都能繪入油畫,編纂成史詩供人傳閱!

……

在旭日于海平面上升起的那一刻,戰斗終于結束了。

艾拉薇兒同時劈開風暴與海眼,在福音書頁飄零的同時,如云層中陡然劈落的閃電,以神圣的十字嵌入了塞妮婭的腹部。

圣光四面八方沖出,將原罪魔王的血液炸開成一朵血腥的玫瑰,像是慶祝戰局已定。

「主的火焰會燒盡你的罪惡。」

艾拉薇兒垂下眼簾,氣息有些許紊亂,細密挺秀的睫毛遮住了瞳仁,哪怕是她,經過一場生死大戰之后也不免會疲憊。

數百年的圣戰將在此刻以完美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然而命運總是眷顧有準備的人,那被圣十字灼燒的傷口上,塞妮婭飛濺出來的鮮血化作了一個鬼魅的倩影,有人竟然潛藏在原罪魔王的血中!

「嗯?」

那是血族的真祖莉莉絲,如今她竟然也成為了神話生物!

她的氣息遠超先前,強盛恐怖,站在了這個世界的頂點。而塞妮婭的氣息不斷衰落,仿佛下一刻就會被圣十字攔腰截斷。

但莉莉絲不會給對方這個機會了,原本的主天使與原罪魔王經歷了一場神話之戰后。

神力都已經接近枯竭,此刻的艾拉薇兒也無法抗衡這突如其來的變化。

與此同時,莉莉絲伸手硬生生將那圣十字扭斷,隨即指尖溢出鮮血,化作利刃,刺穿了圣潔天使的腹部。

受到前所未有的重創,主天使不由得發出悶哼,威嚴的面容也有些扭曲了,她猛力扇動雙翼,遠離了兩人。

「不愧是造物主身旁的審判者,實在是難纏,不過終究還是個剛出生的孩子,差了一步。」

塞妮婭的臉色有些蒼白,卻露出了一個冰冷的笑容。她毫不在意地掏出體內的圣十字碎片。

「嘿嘿嘿,你肯定想不到,我和塞妮婭是深淵的寵兒,一胎雙生,共享神話位格,黃銅王座上可是也有我的一份!

中了我的血毒和塞妮婭的詛咒,我看你這個臭天使怎么辦,略略略!」

莉莉絲叉腰大笑,像是討要獎賞的孩子,得意地做了個鬼臉,盡管在這一刻她擁有了世間頂點的威能與位格,但依舊沒心沒肺。

后面的話艾拉薇兒漸漸有些聽不清了,她為了剛剛那一擊,舍棄了大部分防御,而后又遭受重創。

她細膩白皙的皮膚上,有一道道黑痕蔓延,化作玄奧的紋路,像是蛛絲纏繞,要束縛住這個美味的獵物。

艾拉薇兒已經被七大原罪之一污染,那種與主的教誨相悖的力量,在天使的身體里盡情展現了讓人墮落的威能。

原本處于巔峰狀態的主天使怡然不懼,不過此刻的她已經快要無法抵擋,那種來自原罪欲望的誘惑了。

艾拉薇兒原本蒼白的臉上不自然地浮現一抹潮紅,身后的伊甸園崩塌,許多受庇護的修女與圣騎士跌落出來,掉入海水之中。

她們與神話生物面前猶如螻蟻,許多原本純潔的如同一張白紙的修女,在暴露于色欲魔王面前的瞬間就淪陷了。

她們面色潮紅,神智模糊,本能的欲望攻陷了理智,只想著好好快活一番。

不多會,一個個無暇修女已經開始撕扯起了礙事的修女服,暴露出自己凹凸有致的身材,不停地揉搓著自己嬌嫩的肉體,想以此得到藉慰。

這簡直比妓女還要淫蕩!

平日里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在原罪魔王的影響下切實的發生了,原本史詩般的戰場,轉眼間變成了充斥著淫靡浪叫的妓院。

艾拉薇兒的神情帶著哀傷,她是主降下的怒火與懲罰,也是賜予這些信眾的希望與光。

而此刻,她既沒有誅殺深淵的魔鬼,也沒有庇護這些信仰她的子民,如今她重傷,支撐她存世的伊甸園崩塌了,哪怕她再想展現主的榮光,也回天乏術。

事實上,這個世界里奇跡發生的幾率太小了,幾乎為零,大部分凡人在面對厄運時只能默默等待死亡。

但好在奇跡的概率并不是真的為零,而她也不是凡人。

她是神所眷顧的天使!

突然,塞妮婭手中的圣十字碎片又一次發出了圣光,不同于以往的柔和潔白,這一次是帶著血色的激烈。

這件教會的神器突然間燃燒了自己,釋放了郁積了幾千年的怒火。

「殿下快走!」

一道嘶吼聲響起。

與此同時,本該在海上苦苦掙扎的紫羅蘭,此刻也抓住了機會,一躍而上,手中的圣劍牽引血光,化作一道耀眼的光柱,一劍劈向傷痕累累的塞妮婭!

由于莉莉絲成為神話生物的緣故,塞妮婭此刻只剩下了傳說層次的位格,再加上魔力耗盡和遭受重創,此刻紫羅蘭的一擊竟然對她產生了威脅!

事實上,她此刻的傷勢并不比艾拉薇兒輕,甚至因為故意賣破綻的緣故,看起來還要更加重一點。

「轟隆!」

「哇啊,塞妮婭快跑,這個女人發瘋了!」

圣劍劈落,血族真祖扯住原罪魔王,遠遁而去,避開了這一擊。

而在下一個瞬間,海水的哀鳴聲響起,避開鋒芒的兩人又回到了霧里,再回過神來時,海面上已經沒有了那位主天使的蹤跡!

只留下了被金光包裹住的修女和騎士。

而紫羅蘭在發出那道,足以媲美神話生物一擊的劍光后也力竭了,漂浮在海面上生死不知,紫色長發被海水浸透,姿態像極了一位受難者。

「哈哈哈,好多人類,這下本小姐我賺翻了!」

莉莉絲驚呼,小手一揮,海面泛起猩紅色,化作巨大的血色水泡把所有人都囚禁在里面。

她打算把她們帶回深淵里好好研究研究,看看人類究竟是不是那么有趣。

區別于莉莉絲的毫不在意,塞妮婭只是靜靜地看向天使消失的地方。

「嗯…驕傲的金絲雀被折斷了雙翼,現在要帶著滿身污垢跌落塵埃了…」

塞妮婭的聲音有些虛弱,銷魂雌熟的肉體微微顫抖,哪怕是重新回歸了神話生物的王座,她的傷勢也不可能輕易修復。

還需要一段時間的靜養,但她的眼神是熠熠生輝的,魅惑的紅唇翹起一個角度,默默倒數起天使的死期。

「哎呀呀!太陽升起來了,塞妮婭,快把你的衣服脫下來給我罩住!」

不合時宜的嬌聲怪叫在這個時候響起,沖淡了應有的氛圍,塞妮婭嘆了口氣,緩緩抱住莉莉絲嬌小的身軀,輕輕在她耳畔說道:

「總算沒在關鍵時刻掉鏈子,以后你想去干什么就干吧。」

柔媚的聲音繞耳,震顫著莉莉絲的耳垂,但她只是撇了撇嘴,躲在塞妮婭的陰影底下,抱胸哼哼道:

「本來就應該是這樣,別說的好像是你準許的一樣,我向來就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不過她還是勾起了嘴角,得意地笑了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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