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杜晴沒有送我回學校,或者她送了但沒有下車向我表白和親吻,或者這都發生了但沒有小蕓恰好路過發現,后面的事就不會發生。
但這只是我在毫無意義的怨天尤命,從我接到杜晴那條短信,興沖沖去她房間,那時刻就注定了我要受到懲罰。
終于寫到了我最不愿意回憶的一幕。如果我去回憶,那些傷痛都會重新回來。
我盡自己所能去忘掉當時發生的事情,但怎么也忘不了小蕓流著淚凄厲的聲音:
“臭不要臉!臭不要臉!”
那是不會罵人的小蕓能罵出的最臟的話了。
我沒有辦法安撫她。她以前怎么生氣我都能哄好,但這次哄不好了。
我明白了一個道理,以前她聽我哄,是因為愛我,現在不聽我哄,是不愛我了。我根本不值得愛,配不上她。
我以前曾經在心中預演過很多次和小蕓的分手,我試想過各種場景,但沒想到結局是這樣。我也極其痛苦,對我來說是場地地道道的失戀。
我意識到,以前想的那些提出分手的計劃都是在自欺欺人,我根本邁不出那一步。人為什么非要等失去了知道珍惜呢?
小蕓跑回家,好多天沒露面。沒幾天小待跑來,質問我:
“那個女人是誰?”
我當時也在痛苦中,苦惱不堪的說:
“是誰不重要。小蕓看到了我們接吻。”
“是我在問!”
小待的重音在“我”上。我怎么這么蠢,上來就想她是來替小蕓質問我呢?我不是一樣傷害了她嗎?
“是我的同事。”我氣餒的說。
“你們發展到什么程度了?”
她緊繃著臉追問。“你現在說的話是你唯一能挽回的機會了。”她發出了最后通牒。
我讓頭腦冷靜下來,決定不能騙她。我說:
“我們上床了。”
小待的兩只小拳頭瘋狂的捶在我胸上。我任由她打。她打了半天哭起來。我把她攬在懷里。她沒有拒絕。我看到希望,她還讓我哄,還愛我。
從功利的角度說,這次事件解決了小待一直最大的憂慮。
她擔心我們的戀情暴露,失去小蕓這個最好的朋友。
現在小蕓不要我了,但不是因為她。
小待從來沒想過傷害小蕓,最后傷害小蕓的也不是她。
三個星期后,杜晴把我叫到辦公室,把一張試孕紙甩在桌上,揚眉吐氣的說:
“老娘懷上了!”
我那時候在失戀中痛苦,和她根本沒心情。
我落實工作的時候公司并沒有要我,我想一定是杜晴老公,不想讓這層特殊關系多出是非。我覺得自己像被利用完價值的貨品一樣,扔進了垃圾堆。。
到了秋天,杜晴生了個健康小寶寶。
我另找了家公司,是家創業公司。這段時間我一心一意全在小待身上,沒和其他女人有任何瓜葛。我心無旁騖,努力工作,小有成績。
什么傷痛都會被時間愈合。后來風波平息了被淡忘了,小待告訴小蕓我們兩個好上了,當然不是說我們早就好了,而是剛剛好上。
小蕓剛開始堅決反對,因為我是世界上最大的渣男,不能坑了她再坑小待。但后來她慢慢接受了。
她知道小待和我有不一般的感情基礎,我們三個當初情投意合。自從和小蕓分手后我沒再犯錯,事業上也出現了潛力股的苗頭。
也許小蕓原諒我了。從她看,我傷害了她,但沒有傷害小待。傷害過她的我是渣男,沒傷害過小待的我還是個各方面都不錯的男友。
過了兩年,小待也大學畢業了。我們籌備婚事,沒多久結婚了。
伴娘是小蕓。我那時已經很久沒見過她了。她在婚禮上笑著卻眼里有淚,讓我看著很不忍。
婚禮還有個花絮。辦婚禮的酒店另一處是個什么研討會,說有一個老專家路過我們的婚禮現場,看到橫幅,瘋瘋癲癲的大叫:
“悲劇,這不是悲劇嗎?”
他身邊的人就問:
“您老怎么這么說呢?”
瘋老頭就說:
“這個新郎同志是李喆知,諧音折枝,不就是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嗎?“
“這個新娘同志叫陳可待,就是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啊。這還不是悲劇么?”
他身邊的人素知此老喜歡說瘋話,把他擁著走了。
我聽說這件事倒不在意。我不迷信,我也說不清什么是悲劇喜劇。誰的人生不是悲劇加喜劇,不是像弘一大師的絕筆“悲欣交集”?
回憶了這么多,小待才剛剛成為我老婆。連序章都沒接起來,最刺激的老婆幫我去偷情還要等到下部再講。
但回憶到這里青春落幕,算是上部的結束吧,下一部是我們的婚后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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