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端正,別跟我吊兒郎當的。”
換好了拖鞋我便大咧咧地走到沙發,一屁股坐下去順著往后一靠,愜意地伸了個懶腰,兩條腿下意識地往前伸到了茶幾邊緣,來了個最舒服的葛優躺。
不料這一幕落在旁邊,正襟危坐的媽媽眼中卻讓她皺了皺眉,略帶著責備的語氣象征性地踢了踢我的小腿,杏目瞪著我。
分開這么多年,也不清楚媽媽的脾氣,僅憑著兒時的些許記憶和今天的短暫接觸,只知道她絕對不是慈母,更多的是嚴厲。
“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吶!”
面對她的呵斥,我也只得癟了癟嘴,滿含怨氣地感慨了一句,然后情不甘心不愿地直起身來,從躺的姿勢改為坐的姿勢。
下意識地掏出手機打發時間,畢竟現在和秦蕓同志也不熟,就這么坐在沙發上啥也不干會顯得很尷尬。
誰料媽媽卻早有準備似的,見我坐好之后便神色一肅,開口道:
“小浩,你有沒有想好以后考什么大學?”
“啥玩意?”我握著手機的左手一頓,扭過頭一臉懵逼的表情。
“大學?你看我像是考大學的料子?”
你敢問,我可不敢答啊!
見媽媽有話要說的樣子,我眉頭一動,也就沒有立即打開手機玩,而是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畢竟我也很好奇媽媽對我有什么想法。
“你才高一,怎么就沒希望了?”
媽媽很不滿意我的答案,于是語重心長地道:
“只要你現在收心,把精力都放在學習上,肯定能考個好大學。”
“得了吧,時代不一樣了,秦蕓同志。”我打了個哈哈,擺擺手咧嘴一笑。
“我可是楊氏集團的繼承人,讀不讀書對我的人生并沒有什么影響。”
“那些讀研究生讀博士的,最后還不是得給我打工?”
每次說到這些,我總是不自禁地挺起了驕傲的胸膛。
沒辦法,誰讓我投了個好胎,有任性的資格。
“楊浩,你就這點出息?”見我對學習毫不感興趣的樣子,媽媽氣不打一處來,瞪著我開口道:
“你爸也是富二代,他怎么就能上名校?”
“所以說時代不一樣了嘛,現在學歷貶值了,本科多如狗,碩士遍地走。”我樂呵呵地反駁道,并且還補了一句。
“再說了,我爸對我的學習也沒什么要求。”
大不了,以后出國留學去鍍個金也能拿到大學文憑。
念及于此,我發現秦蕓同志的思想觀念有些傳統啊!
都什么年代了,還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呢?
“反正你就是不想學習是吧?”
見我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媽媽直接打開天窗說亮話,單刀直入地揭開了問題的本質。
“對!”我也毫不遮掩地點點頭,并沒有覺得這有什么丟人的。
反正那些讀書讀得好的以后還不是給我打工,讀書有什么了不起的,以后進入社會才知道現實的殘酷。
就在我有些不耐煩不想和媽媽聊這個話題時,誰知她好像看穿了我的想法,急忙將話鋒一轉。
“行,你實在學不進去我也不逼你,但你以后不能在學校打架,逃課,欺負同學。”
“啊這……”我頓時愣住了,心想這也不行那也不能,以后在學校還有什么意思?
要知道我可是校霸啊!
再說了,我憑什么答應秦蕓同志啊!
念及于此我懶得回答了,但又不知道離開沙發還能去哪,于是打開了手機玩了起來。
見我不搭理她,媽媽皺了皺眉,不悅地道:
“說話!”
“我能說什么啊?”
我抬起頭一臉不在乎地敷衍道:
“你又不在學校,就算我答應你了,在學校還不是可以陽奉陰違,你能拿我怎樣?”
“我累了,我想休息了,我睡哪間房,總不能讓我睡沙發吧?”
聊天都聊到這個份上了我也沒心情再待下去,不想剛來就和秦蕓同志鬧別扭,于是便想躲一躲,要是可以的話,我真想離開這里回到我自己住的房子。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竟隱隱有點不舍得開這個口,而且秦蕓同志未必會放我走。
“這才幾點啊就睡覺?”媽媽白了我一眼,強勢地開口道:
“你就是不想和我說話,我不信你們年輕人七點多就睡覺。”
“怎么,你真的就這么恨我?”
這話說的,好像我無情無義似的,當初離開家的人可不是我啊!
“您誤會了,我不是不想和您說話。”見秦蕓同志有些怨氣,我急忙開口解釋。
“我只是討厭學習相關的話題。”
說真的,我對學習這件事根本沒有任何感覺,從小到大我都沒把學習當回事。
聽完我的解釋,媽媽臉色這才緩和了幾分,只是她沒想到我對學習竟然這么排斥。
本來一心想找話題和我拉近母子關系的她,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再怎么親近的血緣關系一旦分開了太久,總會產生隔閡的,只有時間才能慢慢縫合。
這對我來說也是一樣的。
我從父親那里能找到那種對長輩的依賴感,這是長久的陪伴才能產生的;但現在在秦蕓同志身上,我只知道她是我的親生母親。
是一位事業有成的女強人,是一個很漂亮的大美女,僅此而已,暫時還未體驗到什么母子之情。
所以她剛才一個勁地逮著我最討厭的學習說事,讓我隱隱有些不爽,也許這就是叛逆期少年的逆反心理。
即使她是我親媽,我也不可能在學習這件事上妥協,去承諾她什么。
學習太難了,比登天還難,我可受不了這個苦。
不過她這么一提,我頓時想到了剛才在車上來自老楊的警告,以后要是在學校胡作非為。
我可能真的只能在出國留學,和進公司打工這兩條路作出選擇了。
唉,干嘛為難我一個未成年啊!
“不過我可以答應你,以后不在學校打架鬧事什么的。”
見氣氛有些沉默,我嘆了口氣,像做出了某種決定,無可奈何地說道,不是向媽媽妥協,而是向老楊同志妥協。
畢竟他對我的未來可是掌握著“生殺大權”,我可以小打小鬧,但在大是大非上可不敢和老楊對著干。
一想到在學校以后再也不能耍威風,頓時興致全無,我實在想不到未來的兩年校園,生活會有多么枯燥和無聊,可以說是生無可戀啊!
畢竟除了打架,逃課,逗逗女同學,我也沒啥愛好,總不能在上課的時候看小黃片吧?那是晚上才有的活動,再說了白天看片也沒那種刺激的感覺啊!
萬一在課堂上被逮到了,不知道該有多社死。
媽媽見我忽然開口答應她,緊蹙的眉頭瞬間舒展了幾分,點了點頭道:
“好,媽媽希望你能說到做到。”
說完,她盯著我,我看著她,誰也不知道該怎么繼續開口了。
和之前在車上那種剛見面的劍拔弩張不同,此時空蕩蕩的客廳里安靜得落針可聞,十年相知不相見的母子,此時各自的心中都有各自的情愫和想法。
她不知我,我不知她。
我們只知我們是母子。
“這些年,你爸你爺爺奶奶對你還好吧?”
“啊?好,都挺好。哈哈,實在聊不下去咱們還是別尬聊了,哈哈!”
見媽媽皺著眉頭憋了半天憋出這個一句,我懵逼之后又覺得大無語,心想這是什么狗血臺詞啊,秦蕓同志您不尷尬我都覺得尷尬啊!
但說實話我也不知道該和她說什么。
相顧無言,但沒有淚千行那么狗血!
媽媽也覺得她剛才問的問題有些尷尬,被我無情拆穿之后頓時翻了個白眼兒,想發作又不好發作,只好瞪了我一眼。
這時我忽然想到了什么,故作隨意地開口問道:
“你畫畫很厲害是吧?”
如果不厲害的話,不可能買得起這么豪華的別墅。
畢竟外公家只能算是中產,何況我還有舅舅,兩位老人不可能拿太多錢給媽媽買豪宅。
所以唯一的答案便是這些家產都是她自己掙來的。
而且我也知道媽媽開辦的美術培訓機構很出名,畢竟是我親媽,我不可能做到對她的事一點也不關注。
就像媽媽有時候也會悄悄地來看我,她以為她站得遠遠的,我就不會發現,事實上有那么幾次我無意間是發現了的,只是不知道該怎么面對而已。
一談到自己擅長的領域,媽媽眸子里的光瞬間比太陽還亮,下意識地挺起了胸膛,嘴角揚起的弧度比AK都難壓。
“沒你想得那么厲害,也就去年在巴黎藝術展拿了一個國際獎而已。”
秦蕓同志風輕云淡的樣子,像是不經意間說了一件很隨意的事似的。
我抽了抽嘴角,心想總算知道我裝逼的習慣是遺傳自誰的,原來是她呀!
“這還不厲害?”
我配合地露出一臉震驚的表情,故作懷疑的語氣問道:
“沒吹牛吧?”
見自己被質疑,秦蕓同志眉毛一挑。
“不信去網上查?”
“這就沒必要了!”我見好就收,擺了擺手故作感慨道:
“沒想到您這么厲害,能在國外獲獎,恐怕甩我們學校的美術老師十條街都不止。”
媽媽聞言有些得意地道:
“你們學校有個姓陳的美術老師,上個月想跳槽來我這里上班,但在競試的時候被刷下來了。”
尼瑪!
這下可真嚇到我了,本來只是想隨意夸夸,沒想到媽媽這么厲害?咱們學校的美術老師,竟然連做她手下的資格都沒有?
6!
我忍不住朝媽媽豎起了大拇指,嘖嘖道:
“寧就是中國的梵高!”
“得了吧!”
媽媽聞言眼皮一跳,見我拍馬屁拍得越來越離譜,頓時有些坐不住了,耐心給我科普道:
“梵高是抽象派畫家,我是寫實派,根本不一樣。”
我也不懂什么抽象派寫實派,反正經過這么一聊,我知道秦蕓同志的畫畫功底,應該比我想象的還要厲害。
怪不得麥韻美術中心能成為行業翹楚,一切都有跡可循。
我倆總算找到話題,雖然我不懂畫之一道,但我深諳拍馬屁之道,主動地聊幾句,明里暗里地夸幾句,適當的時候假裝質疑一下。
加上媽媽也有意拉近我們母子的距離,所以她也比較配合我的“表演”,我倆竟然就這么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一個多小時。
“好了,你該去洗澡準備睡覺了,我去給你把床鋪好。”
經過近兩個小時的暢聊,我倆之間的關系也確實近了那么一丁點,就像是萬年冰山漸漸融化了一角。
其實從媽媽看我的眼神和說話的語氣里,我或多或少能感受到她對我的愛意。
至始至終沒有敞開心扉的是我自己。
我一直以為,我是真的釋懷了。
但現在我不這么認為。
我隱隱有一種感覺,其實我內心深處,一直都很在乎母愛在我童年缺失的這件事。
有些人的一生靠童年治愈,但有些人的童年卻要靠一生治愈。
缺母愛的我,無疑屬于后者。
所以在接下來的歲月,媽媽能治愈我的童年嗎?
心緒萬千,我拿著媽媽給我買的新衣服,心情復雜地走進了衛生間,而她也去主臥的隔壁臥室,打開了燈在里面忙碌起來。
以前我覺得媽媽和我相隔十萬八千里。
但在接下來的兩年里,我要和她生活在一起,睡覺也只有一堵墻的距離。
這對我來說像做夢一樣。
但這場夢我希望永遠不要醒。
更夢幻的是當我在衛生間打開浴霸,任由嘩啦啦的水流沖刷著我的身體時,無意中再次注意到媽媽放在洗衣機,上換下來的性感內衣和紫色蕾絲內褲。
一瞬間,仿佛有一種與生俱來的的,男性本能侵蝕著我的大腦,一股諱莫如深的旎念在我腦海中炸開。
發自靈魂深處的旖旎念頭讓我不由得渾身顫栗,一股劇烈的沖動讓我的血液在此時仿佛沸騰起來。
使我頃刻間失去了身體的控制權,像是被欲望的魔鬼控住了。
如此熱血沸騰,令靈魂都顫栗的沖動,只有在去年給童妍老師喝下迷藥,趁她昏迷脫去她衣服,我第一次看見女人裸體時才出現過。
“楊浩,你真特么是畜生啊!”
直到身下的陰莖硬得豎起來緊貼著我的小腹,像燒紅的鐵棒一樣燙著我的肌膚。
我才回過神來,心里頓時又羞又愧,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把目光扭向別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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