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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富江

不管是再怎么強大的耳語者,在表世界中至多也只是因為能力的影響,壽命綿長青春永駐,其他的和普通人類沒什么兩樣。

甚至還要為此花費心思改頭換面變換身份——當然,現世中耳語者有著專門的組織處理此事。

實際上,里世界只是一場無法逃離的宿命和責任,所有耳語者的人生仍舊是與普通人一樣,毫無區別的棲居在表世界的人類社會中。

這段人生的意義不僅僅在于它是在里世界中,絕對無法體會到的平靜而又安穩的生活,同時它也會影響到耳語者,在里世界中所經歷的一切。

表世界對里世界有一個正向的反饋,耳語者在表世界的人生和經歷、越是符合普世價值觀中“美好、善良”的正面觀念。

那么他在里世界中的命運便會受到世界的青睞,一切都會變得無比順利,就好像是無論怎么抽簽都能抽到那枚上上簽。

“那豈不是人人都想著樂善好施積善成德,所有的耳語者都爭搶著做好事了?”

“也并非如此,首先善行需要出于本心,有心行善善而不賞;其次想要獲得這種級別的強運,”

“那可能都需要諸如阻止戰爭的發生、研究世界規模傳染病的疫苗這種層次的功德了。”

“也就是說普通的善行雖然有意義,但影響并不算很大咯?”

“正是如此。”

“那……你說里世界是宿命和責任,又是什么意思?”

“里世界對表世界的反饋是負向的,倘若里世界的某塊區域淪陷于噩夢與深淵之中,那么表世界中相對應的地方,便會陷入各種各樣的天災人禍之中。”

譬如千葉縣。

里世界的千葉縣早已毀于陰影中的恐怖與禁忌,表世界千葉縣的安寧不過是因為,耳語者們在里世界中用了某種手段,勉強維持了整塊區域的完整而已。

川上遠所在的這一處間隙,本質上就是里世界千葉縣破碎之后,殘留的最后一塊靈根與地脈,位置則恰好對應著表世界的,千葉市立總武高等學校。

行政區劃分上,瀛洲的“縣”相當于共和國大陸的“省”,千葉市則相當于千葉縣的省會。

總武高則是千葉市曾經的靈脈樞紐。

這一處碎片之所以能夠幸免于難,就是因為叆華的存在。

“換句話說,耳語者不過是比普通人多了一個,前往里世界清剿怪物保衛世界安全的職責,而為了能夠在這種情況下更順利的活下去,”

“在表世界努力地過好自己的人生反而更是關鍵……可以這樣理解么?”

“嗯……雖然好像不是這個意思,但從結果上來說也可以這樣解釋。”

叆華想了想,放棄了糾正川上遠用詞上的謬誤。

總歸會有人不想面對里世界的恐怖與黑暗,不管是在里世界還是表世界,怎樣行動終歸還是每個人自己的選擇……

既談不上職責、也無法言明何種選擇更為關鍵,唯一公認的只是表世界才是一切的主軸。

真是個好姑娘,還知道給主人留面子。

川上遠撓了撓叆華纖細的腰身,敏感的姑娘不安分的輕扭了兩下,最后也只是在川上遠的懷里蹭了蹭,像只撒嬌的貓兒。

“那我現在應該做些什么呢?”

“主人的話有兩個選擇,一是帶叆華離開這兒,回歸到真正的里世界,那么這里也會分崩離析,里世界的千葉縣也就完全失去了恢復的可能,”

“不過憑借著外界的耳語者們維系的手段,不出意外還能再堅持數百年。

或者就是留在這兒,和叆華一起想辦法將這里復原,為千葉縣爭得恢復的希望。不過初期還好,越是往后可能這個過程就越是艱難兇險。”

“你想要怎么做呢?”

“我么……”

溫婉嬌俏的女子停下了親昵的磨蹭,坐直了身軀認真地思索著。

“如果是之前的話,我更想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如今是何種模樣……但現在遇見了主人,好像留在這兒兩個人獨處會更開心一些。”

叆華莞爾一笑:

“如果去了外面,主人的懷抱就不止屬于我一個人了。”

原來她也會吃醋么……但這樣的心思卻只會讓人更是愛憐。

“那就聽你的。”

川上遠摩挲著她碧藍色的柔順長發:

“真能把這里恢復如初那最好,如果做不到我再帶著你跑路,想來應該問題不大。”

“嗯,好啊。”

叆華淺笑嫣然,似乎只要待在川上遠的身邊便已經心滿意足。

————————

第三天的時候,一直被灌注著波紋的星之琴終于有了反應,一如之前的碧藍色的螢火微茫再次從琴身上浮起。

融入到了叆華的身體里,懷中女子的重量明顯要比之前增加了一些。

里世界是生命的荒漠,并且也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太陽光。

而波紋既是少有的生命的能量、又兼具著陽光的性質,即便在雜亂無序的里世界中,也是最為特別和罕見的一種能力。

莉莎莉莎曾經也告訴過他,擁有修習波紋的資質的人類實際上少之又少。

“離你完全恢復還差多少?”

“我也不知道,但是應該還需要相當漫長的一段時間……主人會覺得無聊嗎?”

“無聊當然不會,我只是迫不及待的想抱一抱恢復到正常的你。”

完美的36E現在唯一的遺憾,就是少了一點物理上的沉重的壓迫感。

“誒……難道叆華現在抱起來不舒服嗎?”

對于她這種明明能直接靈魂交流,還要故意誤解主人意思的挑釁行為,川上遠把她抱起來,輕輕打了一下她的屁股以示懲戒。

手感上總覺得叆華的裙下好像并沒有穿著褻衣。

……

第六日,螢火再一次凝聚,這一次的變化比之上一次要更大一些。

仔仔細細地看了一圈,川上遠也說不出叆華有哪里和之前不一樣,或許是氣質之類的無法言述的改變。

“這一次的恢復跨越了一個臨界點,我現在已經可以稍微給主人幫上一點忙了哦。”

叆華從他腿上離開,飄到了川上遠身后的那個,占據了一整面墻的玻璃展示柜前,從柜子里取出了兩本書。

畢竟是潔癖患者,川上遠在之前將這個理事長辦公室,選定為落腳地的時候就將整個房間,里里外外仔仔細細地打掃過。

而打掃的時候他也注意到了柜子里擺放的書籍,不過發現的時候這些書都快要朽爛了,此時經過叆華的手這兩本卻變得嶄新如初。

“這都是來自這片靈脈的饋贈。”

一本是《總武高在職員工與在讀學子花名冊》,另一本是《總武高歷屆優秀畢業生紀念錄》。

先翻開花名冊,第一頁就是川上遠。

除了照片和姓名,其他甚至連性別和年齡都沒有寫,再往下直接就是兩條類似于,電子游戲中的角色技能介紹一樣的文本。

第一條——

『波紋:沒有成為強者的天賦,但有不畏死亡的勇氣,你姑且算是個合格的波紋戰士。』

第二條——

『魔性之女·川上富江:無論男女老幼、無視物種位階,足以魅惑眾生、讓所有人陷入瘋狂的魔性的魅力……

可惜因為性別的緣故打了一些不必要的折扣,或許變性才是你最好的選擇。』

啪的一聲,川上遠合上了手中的花名冊,抬起頭來一臉鄭重地對叆華說道:

“我覺得修復這片靈脈實在是有些不靠譜,要不我們還是愉快地跑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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