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體和塵埃在混沌中攪動,在引力與斥力的作用下,達到了一種巧妙的平衡。那顆熾熱的火球開始旋轉著上升,成為了“太陽”。
一個新的世界正在孕育成型。
道母領著安易一起端詳著、欣賞著這個新的“地球”。
她意味深長的瞥了安易一眼。
“混沌珠自身的演化世界之功,完全取決于持有者認知的高度,而你不過是個孩子,竟然對此認識頗深。”
安易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娘娘,這些都是前人探索的結果,我可不敢居功。而且最重要的是,都是仰賴于娘娘的無上偉力,這一切才得以實現。”
接下來,在道母的操控下,天空中烏云漫卷下起了滂沱大雨。
沉重的雨滴像洪水一般不停傾瀉下來,不知道過了多久,大概有幾個會元或者比這更久,灼熱的原始大地也徹底冷卻下來,稀薄的大氣也隨之誕生。
那輪“大日”依舊高高掛在天幕,散發出的金光已和本身融為一體。
用科學的話來說,那叫日冕層。
他們緩緩降落了下來,如同最初的神明。
安易站立于大地之上,俯身抓起了一把濕潤的泥土,發現跟外界的黃土似乎并沒有什么不同,并不像是什么“神土”。
他依稀記得,土壤的形成過程是十分漫長的,形成三尺厚的土壤大約需要上萬年的風化。
時間已經過去了這么久了嗎,但是自己竟然沒有絲毫的察覺。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所謂土者,乃天地初判之黃土也,故曰地母。
有句話,道母娘娘說得很對,這里的一切完全取決于持有者認知的高度。
安易把玩著手里的黏土,不禁玩心大起,心想,不如先來試試捏土為人吧。
于是便把時間尺度的問題暫時放到一邊,隨后親自動手捏了兩個泥人。
一個是照著自己捏的,另一個自然是照著娘娘捏的。
不得不說,還真的像模像樣的。
他仔細想了想,又用手搓了兩個圓球,然后偷偷黏在“娘娘”的胸口之上。
道母娘娘發現了之后,頓時又氣又羞,哭笑不得,沒好氣的抬起素手敲了一下他的腦袋,兩個泥人也被她沒收了。
娘娘冷笑道:
“你還有這門手藝呢!”
安易拍干凈了手上的土,有些可憐兮兮的說道:
“以前要飯的時候,跟一個賣泥哨的老人家學的……”
捏泥人的秘訣是往里面加入細棉絮,這樣才能形成筋骨。
娘娘當即就心軟了下來,放緩了語氣,輕嗔道:
“別裝可憐,你這孩子應該對我多些敬重才是。”
他目光眷戀地看著娘娘,輕聲道。
“我覺得,世上敬重娘娘的人已經夠多了。
“唐王怕您降罪,把那些人都責罰了一遍,連百姓都派人去警告了一番,這才是他最可笑的地方,真可謂是以小人之心度娘娘之腹。”
說話間,不自覺地瞄了一眼娘娘豐腴的小腹。
“彩虹屁”是張口就來。
“而我正是因為知道娘娘心胸無比寬廣……”
視線也隨之自然而然地來到了娘娘的胸前,雖然遮得嚴嚴實實,但是架不住那曲線真的是太美好了。
安易繼續說道:
“……不會因為我無法控制自己的傾慕之情,便降罪與我,更不會因為我偷看您的圣體這點小事而介懷,所以我才會這般肆無忌憚的跟您親近、嬉戲。”
道母別過臉去,美目凝視前方,不好意思說自己其實有點介懷。
但是畢竟她以前從來沒遇到過這種事,也不知道該怎么處理,一時間,竟然拿他有點無可奈何。
所以說,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安易發覺自己似乎隱約摸到,如何跟娘娘的相處的訣竅。
一句話。
“娘娘可欺以其方,難罔以非其道。”
詳細來說,可以用一些恰到好處的方法來親近,或者稍微占點小便宜,但是又不能表現地太過狎昵。
或者說猥瑣,不可以試圖去用謊言欺騙她,或者妄圖蒙蔽她。
不然就是取死之道!
兩人輕聲交談著,并肩在大地之上行走,漫無目的,遠遠地看上去,就像是一對尋常的凡人母子。
這里到處都是一片荒蕪,毫無生機。
他忽然問道。
“娘娘,用泥土真的能捏出活人來嗎?”
“哪會有那么簡單?”娘娘回答道:
“人之一身,稟天道秀炁而有生,托陰陽陶鑄而成形,鐘靈毓秀,又豈是泥胎身所能比擬。”
計劃落空,讓他倍感失落,呢喃自語。
“農民都沒有,那我該怎么種田呢?”
道母頓時有些好笑。
“我可以教你撒豆成兵之術,力士招來之法。”
天下萬物皆有其用途,諸如糯米、豆子這些糧食,除了本來的用途——可以果腹之外,同時也具有辟邪的功效,是道教重要法器。
哪怕是普普通通的豆子,在經過道長們的念咒施法之后,便能成為法豆,從而實現很多非常實用的功能,比如撒豆成兵。
至于力士招來,所用的施法媒介是土坷垃。
安易聞言,頓時表現得有些興奮。
“生產兵種和戰斗兵種原來可以混用嗎?我怎么沒想到……”
此時他也恍然記起來,在《西游記》中,大圣爺的蟠桃園里,便有許多負責澆水除蟲的力士。
娘娘早就習慣了他偶爾蹦出來的奇言妙語,也聽得懂,笑道:
“自然可以。”
要知道,修道之初,忌諱勞動,所以才會有力士招來這樣的法術。
汗者精氣也,劇烈出汗會讓好不容易,修煉出的精華泄出體內,這一點對修行是很不利的。
除此之外還需要注意的是辟谷,辟谷的意思其實就是排五谷,食用五谷雜糧,會在體內產生穢氣,同樣也會不利于修行。
但是在剛開始修道的時候,人必須要吃飯的,這是沒辦法的事情。
等到以后穢濁盡除,由后天返先天之后,便能饑渴不至了。
娘娘知道,他雖然高屋建瓴,知曉許多辛秘,但在很多細節上可以說是一塌糊涂,甚至還有許多謬誤之處。
說句不客氣的話就是眼高手低。
于是不厭其煩地親自講授著,修行路上的關鍵之處,毫無保留的傳授著他想要的道法,弄得安易心里非常感動。
他大著膽子,伸手輕輕拉住了道母潔白的衣袖,有些動容道:
“娘娘,您為什么對我這么好呢?或者我應該問,我將來怎么才能對您同樣好?”
道母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頭,笑而不語。
這個動作是她以前看到凡間的母親經常做的,如今自己試了之后,感覺還不錯。
她唇角微勾,因為你叫我媽媽了啊。
以前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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