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噗……噗……”
楊東旭感覺自己像是死了,化成了一片瀑布,水從他嘴里不停地往下掉。
還沒有弄清楚什么狀況,又感覺一陣天旋地轉,被人放到了草地上,一個中年婦人正跪在旁邊流著眼淚。
另一邊的中年男子道:
“好了,旭子已經醒過來了,不要再哭了。”
中年婦女抹著眼淚道:
“旭子,你終于醒過來了,嚇死媽媽了,以后不許到河里去玩水了。”
中年婦女想狠狠地教育兒子,可兒子剛在鬼門關走了一回,她又舍不得。
楊東旭還沒弄清楚狀況,旁邊又有一婦女道:
“謝天謝地,旭子沒事就好,要不然就是我家海子的錯了……”
楊東旭聽著圍在他身邊的幾個婦人你一言我一語,終于明白發生了什么事情。
小孩子貪玩,農村的小孩沒什么玩具,放了暑假就是到河溝里釣田雞,捉些小魚小蝦,還有就是到游里游泳。
農村的孩子玩起來都是一大幫聚在一起,五六個,七八個,多的十來幾個,有大有小,大的十來歲也有,小的只有五六歲。
大人們要忙自己的活,沒時候照看孩子,小點的孩子有大點的孩子帶著玩,他們也放心。
之前孩子們也時常到河里去游泳,也沒出什么事情,前兩日下過一場暴雨,河水漲了很多,這兩天水位還沒下降,中午天熱。
幾個孩子去河里玩水,有個小孩被河水帶走了,其他幾個孩子都嚇呆了,只有楊東旭在慌不忙,一邊叫人回去喊大人,一邊去抓那個被河水帶走的小孩。
楊東旭看著圍在他四周的農家漢子和婦人,一下子懵了。
現在的他光著屁股躺在河邊的草地上,火熱的太陽從樹蔭的縫隙間照在他身上,感覺還暖暖的。
楊東旭知道這是一個真實的世界,不是夢境,他變成了一個六歲的孩子。
楊東旭本來是會成為一個工程技術宅的,因為喜歡日本動漫,為了他的動漫夢想。
大學畢業他和許多同學一樣選擇了出國留學,別的同學出國留學是讀博去的,他去日本是畫漫畫去了。
可惜,現實和夢想的差距給了楊東旭當頭一棒,他以為他畫得不錯的漫畫,在漫畫出版商眼里根本就是些垃圾。
在日本呆了兩年多,感覺實現動漫夢想無望的楊東旭回到了中國,只是他沒有進他所學的對口行業,而是進了一家報社。
開始幾年還做時政新聞,后來就轉到了娛樂新聞,整天跟娛樂圈打交道,沒事就畫點漫畫,在楊東旭內心深處,還保留著他的動漫夢想。
楊東旭家庭條件還是不錯的,又在娛樂圈里混,認識的漂亮姑娘很多,時不時還能見到幾個長得不錯的小明星。
楊東旭長得也不差,只是身高矮了些,性格又有些宅,所以交了幾個女朋友都沒什么結果,三十七八了還單身著。
前些日子,父母結他介紹了一個女朋友,那女的也三十出頭了,還是個海龜,長得也還不錯,便處上了。
兩天前,楊東旭帶著新女友去西安旅游,順道去旅游壺口瀑布。
為了給女友拍出一張氣勢磅礴的照片,楊東旭就在瀑布邊找最佳位置。
也許是天命如此,楊東旭向后退的時候,恰好退到了一塊開裂的石塊上。
楊東旭正要給女友拍照呢,轟隆一聲巨響,那開裂的巨石帶著一片欄桿,和楊東旭落進了滾滾黃河之中。
我是死了?還是活著?
楊東旭感覺到了另一個生命的意識,一個六歲小孩的記憶。
他也叫楊東旭,是個地道的農村孩子,還沒上小學呢,已經是遠近村里聞名的小神童了。
小楊東旭三歲起就跟一個下鄉的知青小老頭學識字,雖然只有六歲,但已經認識不少字,會背很多古詩詞了。
知青?楊東旭看著四周農家漢子和婦人的打扮,心里暗道,難道我重生了,還重生到了六七十年代?
“旭子,你怎么了?”
中年婦人看著兒子“傻傻”地看著她,又緊張起來了,將楊東旭抱在了懷里。
怕兒子“死而復生”會不會丟了魂,嘴里還碎碎念著:
“菩薩保佑,菩薩保佑……”
楊東旭回過神來,抱著他的中年婦人是他現在的母親,名叫冉永英,剛才抱著他硌在肩上救他的,自然是他現在的父親,名叫楊如西。
夫妻兩人其實也才三十歲左右,在楊東旭以前的年代,正是風華正好的時候。
但在這年代,夫妻兩人常年在地里耕作,回家還要操持家務,在楊東旭看來有種四十歲的感覺了。
“媽媽,我沒事,海子他怎么樣了?”
楊東旭腦子還一片混亂,不知道該和眼前的“父母”說些什么,只得說之前小孩子的事情。
一旁的海子娘說道:
“旭子,這次真是多謝你了,要不是你,我家海子說不定就沒了。”
“旭子不愧是我們村里小秀才,聰明勇敢,如西,永英,你們兩口子生了個好兒子,將來肯定能當大官,你們兩口子以后有福嘍。”
幾個婦人跟著夸楊東旭聰明勇敢,一個年長的聲音說道:
“旭子沒事了,大家都散吧,地里還有活要干呢。”
說話的是個五六十歲的小老頭,是生產隊的大隊長,也是楊家最有威望的人。
眾人散了,楊如西夫婦也要干活去,讓楊東旭跟著小老頭回家,還一再叮囑楊東旭注意安全,不要頑皮。
楊東旭點了點頭,跟著小老頭回家去了。
小老頭拉著楊東旭的手朝著村里的打谷場方向走去,一邊走一邊對楊東旭道:
“旭子,爺爺送你去周爺爺那里,以后少去河邊玩,知道嗎?”
“嗯。小爺爺放心好了,以后旭子會注意安全的。”
楊東旭想到之前圍在他身邊的小孩,大都六七歲,八九歲的樣子,有男有女。
農村小孩下水都是光屁股的,有些小女孩害羞,也就穿條小褲衩,他一個年近四十的老男人,看著這些光身子的小幼女,心里有種變態的感覺。
楊東旭很想見到小老頭說的“周爺爺”,那個把小楊東旭教導成遠近聞名小神童的知青。
楊東旭只是從小楊東旭的記憶中,知道周爺爺住在打谷場邊的倉庫房里,幫隊里看管農具,庫房很大。
周爺爺將農具整理歸類后,能騰出很大一片空間,除了一場床,就是滿屋子的書。
“周先生,我把旭子帶來了,今天就麻煩周先生看管他了。”
小老頭將楊東旭帶到了打谷場邊的庫房外,跟前來接他的一個小老頭,說了楊東旭差點溺亡的事情。
小楊東旭記憶里的“周爺爺”,小老頭嘴里的“周先生”,名叫周義仁,原本是北京大學的老師。
和其他上山下鄉的知青不同,他是因為出身原因被批斗后,被下放到楊家村來改造的。
周義仁身高有一米八幾,身子有些瘦,也許是在楊家村呆久了,身子還有些佝僂。
很多像周義仁這樣下鄉改造的知青,結局都不是很好,周義仁到楊家村改造,也算是運氣好的了。
楊家在楊家村絕對是大家族,而且楊家人很尊重知識分子,所以周義仁到楊家村后并沒受什么苦。
別看周義仁是一米八幾的大高個,其實體弱的很,要是像其他知青一樣下地干活,只怕沒幾年就累死了。
下鄉改造總是要干活的,負責分配活的大隊長,就是楊東旭的本家小爺爺,就給周義仁安排了看管農具的活。
還將庫房給周義仁住,比起那些住牛棚豬舍的人,周義仁在楊家村受到的待遇可以說是最“高級”的了。
周義仁也知道楊家村人,特別是楊家人尊重他,庇護他,所以看到小楊東旭有讀書識字的天賦,就收小楊東旭當了他的學生。
要知道周義仁可是北大的老師,絕對的高級知識分子,即便他成分不好,收楊東旭當學生,楊家人還是很樂意的。
果然,小楊東旭三歲跟著周義仁讀書識字,到六歲就成了村里人眼中的“小秀才”了。
周義仁聽到楊東旭差點溺亡,嚇了一跳,俯下身抓著楊東旭左看右看,一邊看還一邊問道:
“東旭,你沒事吧。”
楊東旭本來一直是在周義仁這里讀書識字的,可楊東旭畢業還是個五六歲的小孩,這幾天天氣太熱,又是暑假期間。
所以周義仁才同意楊東旭跟著其他孩子出去玩的,沒想到楊東旭為了救其他小孩子差點淹死了,這讓周義仁有些后怕。
周義仁是北京來的知識分子,即便在楊家村生活了多年,還保留著他作為知識分子的談吐。
不像村里人一樣叫“旭子”之類的稱呼,而是叫楊東旭的大名。
楊東旭聽到周義仁叫他大名,感覺有些怪怪的。
楊東旭知道當初父母給他起這個名字,是取“旭日東升”之意,可人家取這名都叫“旭東”,他卻反了過來,名字聽著就有些別扭。
也許就是名字的原因吧,他掉進了浪潮洶涌的黃河竟然沒死,而小楊東旭溺水也沒死,兩人的靈魂合二為一,他借著小楊東旭的身體重生了。
“周爺爺,我沒事。”
雖然是師徒,但自小就叫對方周爺爺,即便當了他的老師,楊東旭依舊還是叫周義仁爺爺。
楊東旭仔細打量著周義仁,總覺得眼前的小老頭有些眼熟,卻又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不由得心里暗道,難道是有了小楊東旭的記憶?
因為世道變故,小楊東旭對妻離子散的周義仁來說,不光是學生,更像他的孩子。
見楊東旭目光清澈,不像腦子糊亂的人,周義仁這才放下心下來,對楊東旭道:
“東旭,你鋼筆字寫的還可以了,多練習練習毛筆字吧。”
楊東旭聽到周義仁的話,頭皮都要炸開了。
周義仁對他是沒錯,可周義仁沒有后世那種孩子還小,可以慢慢來的人性化教育思想。
這時候的人普遍認為小孩就要從小嚴加教育,就好像一棵小樹小時候稍微斜一點,長大肯定歪了。
嚴師出高徒,棍棒之下出孝子在這個年代十分有市場。
所以從楊東旭三歲成了周義仁的學生開始,周義仁就對楊東旭要求極為嚴格,讀書寫字都要一絲不茍,特別是寫字的時候。
一筆一劃都必須做到工整,做不到左手手心就遭殃了,至于右手,那是拿來繼續練字的,所以不能打。
楊東旭本來字是不好的,可為了畫漫畫,而日本人又很崇尚書法,所以東旭也苦練過書法。
可那是硬筆書法,寫鋼筆字沒問題,字毛筆字,那不是強人所難嘛。
好在,這一世的小楊東旭也才開始練毛筆字,楊東旭畢竟是三十好幾的靈魂了。
又是大學畢業,又有硬筆書法的功底在,學習能力比這一世的小神童還要好,跟著周義仁學毛筆字,倒沒被周義仁打尺子。
周義仁還有些擔心暑假期間其他孩子,到打谷場來玩會影響到楊東旭學習,沒想到楊東旭對打谷場上,小孩玩鬧的歡笑聲充耳不聞,繼續在他屋里看書。
周義仁對楊東旭的表現極為滿意,哪里知道楊東旭早不是依前那個小毛孩子了。
村里又沒什么娛樂,在周義仁屋里看書反而成了楊東旭最好的消遣。
小孩子本來記憶就好,加上楊東旭這個三十多歲的成熟思想,周義仁讓楊東旭背的書。
他都能輕松背下,節省了很多時間,空閑之余,楊東旭就看些周義仁帶來的專業性極強的書籍。
周義仁帶來的書籍很多都跟國際關系有關,周義仁見楊東旭拿他那些書看,就問楊東旭是否能看懂。
楊東旭雖然不是什么外交家,政治家,可他是網絡時代的新聞工作者,所接觸到的新聞和各種見解。
比起這時代的人來說,不知先進了多少,周義仁的事對他來說,沒有任何難度,有些甚至還顯得有些蒼白。
比如,這時候正是中蘇交惡,甚至在六九年還發生了珍寶島自衛反擊戰,而中美已經建交,有人就覺得應該聯合美國,徹底壓制蘇聯。
周義仁就問楊東旭,他看了書,對中蘇關系和中美關系有什么理解。
若是別人看到周義仁問一個,六歲的孩子這種國際關系問題,肯定會覺得好笑,但周義仁不會,因為他看著楊東旭把這本書看完了。
楊東旭自然不能跟周義仁說歷史發展的進程,只能反問道:
“周爺爺,蘇聯以前是我們的老大哥,為什么后來要跟我們打仗,甚至不久前還派飛機侵入我國新疆領空?”
“美國以前一直資助臺灣的蔣介石,現在為什么又要跟我國建立外交關系?”
周義仁道:
“當然是因為利益關系,國家之前的利益關系改變,國家關系自然也就跟著改變了。”
楊東旭:
“周爺爺,既然中蘇和中美之間的國家利益關系會改變,難道以后就不會改變了嗎?”
楊東旭的話讓周義仁頗為吃驚,他只是隨口問問,沒想到這個小神童竟然會反問他這樣一個問題。周義仁點了點頭道:
“東旭,你的意思是,我們不能和美國徹底聯合搞垮蘇聯,是嗎?”
“嗯。周爺爺,現在的中蘇美,就像三國演義里的魏蜀吳,正好平衡。如果我們國家和美國聯合,搞垮蘇聯,下一個倒霉的就是我們了。”
“我們國家現在是三國里最弱的,保持三足鼎立的局面對我們國家最有利。”
周義仁呆呆地看著楊東旭,一時說不出話來。這真是一個六歲的孩子嗎?
要不是周義仁自小教導出來的,他真想打開楊東旭的腦袋看看,這孩子腦子里裝的是什么。
爺孫兩人正討論著國際關系,門外突然有個女人喊道:
“周先生,有你的信。”
楊東旭聽著聲音有些耳熟,走出去一看,正是海子的娘。
海子的娘是個寡婦,人長得很挺漂亮,但在村里名聲并不好,說是嫁過三次了,丈夫都死了。
海子是她和第三個丈夫所生,海子的父親是在海子一歲的時候淹死的,本來海子她娘是要再嫁的。
只是舍得海子,海子是個男孩,家里也不肯讓海子他娘帶走,所以海子他娘就留在了楊家村。
寡婦門前是非多,海子娘也知道這一點,所以順道帶信給周義仁,她也不進屋,看到來接信的是楊東旭,她才在門前和楊東旭說了幾句話。
楊東旭也不知道海子娘說了些什么,只知道點頭,嘴里“嗯嗯”的回答。
海子娘走了,楊東旭還拿著信發呆。
即便是重生以來,楊東旭和周義仁也一起生活了一個多月了,但他平日只管叫周爺爺,其他人只管叫周先生,所以楊東旭并不知道周義仁的大名。
此刻看到信封上的名字,楊東旭才意識到第一次見周義仁時,為什么會感覺對方臉熟了。
楊東旭在重生之前負責過時政新聞,而周義仁就是發改委重組后的第一任主任。
楊東旭時政新聞的時候,周義仁早御任發改委主任一職了,楊東旭了解周義仁。
是因為他的某個繼任者被打了大老虎,他才認識了解發改委的,知道了周義仁,知道了周義仁的生平。
楊東旭所了解到關于周義仁的情況,知道他要到八零年才會平反回北京,也就是說,周義仁還要在楊家村呆一年左右的時間。
重生后,楊東旭一直在想著如何利用重生的機會,活出他的另一番風貌來。
在皖北的小農村,機會自然少,要是能跟著周義仁去北京,那機會就一抓一大把了。
見周義仁看了信后心情大好,楊東旭便知道了大概,北京來的信,大概略是提前告訴周義仁一些事情了。
果然不出楊東旭所料,過了幾天,地區副專員竟然來到了楊家村。
這位副專員很年輕,才三十多歲,是周義仁的學生,次前也曾來看望過周義仁,只是楊東旭沒見過。
也許是覺得楊東旭大有長進,副專員來看訪,周義仁將楊東旭留在了身邊。
一身筆挺的中山裝,在這個時代是很有派頭的。
陳為民中等身材,長得頗為英俊,穿著筆挺的中山裝,站在跟前讓有種眼前一亮的感覺。
陳為民也知道老師收了個小師弟,只是從沒見過,看到楊東旭站在周義仁身邊,有些驚訝。
他知道小師弟很小,但沒想到這么小。
這一刻,陳為民心里有種荒誕的感覺,很想問一句,小師弟,你上小學了嗎?
“為民,這是東旭,楊隊長家的孩子。東旭,這是我們地區的副專員,快叫陳叔叔。”
因為楊東旭一直叫周義仁爺爺,兩人雖是師徒,但對外還是爺孫。
楊東旭叫了聲陳叔叔后就坐在旁邊,聽周義仁和陳為民討論,開改開放和分田到戶的事情。
去年小崗村實行分田到戶,今年就實現了溫飽。
小崗村雖然在別的地區,但離楊家村并是很遠,今年夏收之后,附近地區已經有村子,偷偷跟著小崗村學分田到戶了。
陳為民也想在他負責的地區推進分田到戶,又怕出什么事情,所以借著來看望周義仁的機會,和周義仁討論這一事情。周義仁道:
“改革是必然的,就怕上面有人有不同意見。”
楊東旭知道兩年后中央就會下發相關文件,正式在全國推廣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便說道:
“別的改革會有反復,這個改革肯定不會。”
周義仁和陳為民一愣,都看著楊東旭,臉上仿佛寫著大大的為什么。楊東旭自然不能說兩年后中央就會下文件了,看著兩人說道:
“這不明擺著嗎,我們國家這么多人口,吃飽肚子是個大問題啊。要是人民的肚子都吃不飽,還談什么社會主義好,還談什么建設四個現代化。”
“小崗村去年冬天分的田,今天夏天就吃飽肚子了,估計秋收之后,糧食會更多。”
“這種不要花其他成本就能提高糧食產量的方法,中央知道了肯定要大力推廣啊。”
陳為民道:
“老師,東旭說的有道理,我回去后就組織人手,在全區推廣分田到戶,確保秋收之后落實完成。”
周義仁道:
“為民,你不再考慮考慮?”
陳為民道:
“民以食為天,早一季開始就早一季多收成。我既然叫為民,就不能瞻前顧后的。”
陳為民走后,周義仁就拆開了陳為民帶來的包裹,里面抱著幾本書。
楊東旭上前一看,發現竟然有一本是日語書,是日本人研究當下中日關系的書籍。楊東旭道:
“周爺爺,這些字和報紙上介紹日本人名的字差不多,這是日本書嗎?”
周義仁道:
“對,這就是日本書。”
楊東旭道:
“周爺爺,你還說日本話,你教我說日本話吧。”
周義仁立刻擺起臉道:
“東旭,學習要循序漸進,你連俄語都沒學好呢,等你俄語學流利了,爺爺再教你日語。”
楊東旭心里那個恨啊,日語我會啊,肯定不比你差。
就連你熟練的英語,我都很熟練,就是不會俄語啊,你還知道循序漸進,一上來就是厚厚的馬列主義,你這是要我的老命呢。
“周爺爺,你怎么會講日語的?”
在周義仁的學生時代,學習俄語是熱門,楊東旭不由得感到好奇,周義仁怎么會日語的。
周義仁道:
“我父親早年留學日本,在那里認識了我的母親。”
周義仁的母親竟然是日本人!楊東旭一下子明白了很多事情,比如周義仁為什么會被批斗,被下放到楊家村來。
楊東旭還想著他的動漫夢想,想著跟周義仁去北京,找機會聯系日本的動漫出版機構,利用他熟悉的日本動漫賺大錢。
前世日本的動漫界看不起他,這世就用日本人的動漫來征服日本的日漫界。當然,最重要的還是賺錢。
“周爺爺,你不是說,學習語言和天賦有關系嗎,也許我學俄語學得慢,學日語就很快呢,日本字看起來和漢字一樣的。”
周義仁道:
“這些就是漢字,不過意思不太一樣,有些和我們古漢字表達的意思一樣。日本字是在漢字的基礎上發展而來的。”
“因為漢字不好學,傳到日本后,日本人就發明了假名,和我們國家的拼音差不多,假名和漢字混合使用,就形成了現在的日語。”
“你想學,爺爺就教你吧。”
* * * *
國慶節的時候,楊東旭跟著姐姐楊虹影和母親冉永英,到鎮上去玩。
楊東旭是楊家的寶貝,也是冉家的寶貝,冉老幺三十大幾了也沒結婚,在公社里負責修自行車,楊家村離鎮上只有四五里地。
冉老幺平時一有空閑時間就會來逗楊東旭玩,楊東旭和這個小姥爺關系也很親密。
還沒到公社,就看見公社門口圍著一大群人,還聽見有人喊:
“冉老幺受傷了,快送衛生院去。”
冉永英聽了大吃一驚,扒開人群問道:
“我小叔怎么了?”
楊東旭跟著母親擠進了人群,就看見小姥爺倒在地上,滿臉的鮮血,看起來有些恐怖。楊東旭就聽見有人說道:
“冉老幺和大老六不知為什么起了沖突,后來就打了起來,大老六打破了冉老幺的頭后就跑了。”
大老六是鎮上一霸,鎮上很多人見了他都繞道走,但冉老幺并不怕大老六。
冉老幺當了十多年的兵,回老家后,就在公社里負責管理修理自行車,在這個自行車當寶貝的年代,冉老幺也算是手藝人,而且還是政府公職人員。
只是冉老幺和大老六并沒什么交集,怎么會和大老六起沖突呢?
冉老幺看著一臉血,其實并沒受什么傷,到衛生院清洗下傷口,包扎一下就沒事了。回到冉老幺在公社里的單間宿舍,冉永英問道:
“小叔,究竟怎么回事,你怎么會和大老六那樣的人起沖突。”
冉永英雖然是冉老幺的侄女,但小不了幾歲,又已經結婚生子,相對于還是單身的冉老幺來說,她反倒更像個長輩。
冉老幺道:
“沒事,就是看那家伙不順眼。要不是別人幫著,今天肯定是我給他開瓢了。”
冉老幺可沒吹牛,他當了十年的兵,都是野戰軍,中國東南西北都走了個遍,大老六看著兇狠,正干起來,單打獨斗肯定不是冉老幺的對手。
冉永英道:
“小叔,我們是正經人家,你以為還在跟越南人打仗呢,那大老六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犯了事,自有政府去管,不用你來出頭。”
冉老幺自然不想被侄女這樣訓著,對冉永英道:
“小英,你不是說要去店里買東西嗎,將旭子放我這兒,你和虹影去買東西吧。”
等母親和姐姐走了,楊東旭問道:
“小姥爺,你不會因為大老六的老婆跟大老六打起來的吧?”
冉老幺不可思議地看著楊東旭,半晌才回過神來:
“我的乖外孫子,你不會真是文曲星下凡,能掐會算吧?”
楊東旭道:
“以前問小姥爺,為什么不娶老婆,小姥爺說,娶老婆就要娶鎮上最漂亮的女人。”
“我聽人說,大老六的老婆就是鎮上最漂亮的女人。小姥爺,你不會真的跟大六老的老婆勾搭上了吧?”
冉老幺臉一圈扎著白紗布,漲紅的臉看起來特別顯眼,瞪著楊東旭道:
“去!去!小兔崽子,你知道什么是勾搭不?”
楊東旭見冉老幺漲紅了臉,忍不住說道:
“小姥爺,你不會真的跟大老六的老婆有一腿了吧?”
冉老幺怒道:
“小屁孩,嚇說什么呢,我就跟她說過幾句話,你小姥爺我可是堂堂國家干部,怎么能干那種事情呢。”
“噗哧!”
楊東旭忍不住笑了起來。冉老幺就是公社工作人員,算哪門子國家干部,最多也就是個事業編制。
冉老幺不管楊東旭的嘲笑,繼續說道:
“也不知道哪個家伙多嘴,竟然說我和大老六的老婆亂搞男女關系,讓我知道了,定要扒了他的皮。”
楊東旭道:
“小姥爺,你是怎么跟大老六的老婆認識的?”
“前幾年,大老六帶著老婆回鎮上沒多久,一次廟會上認識的。我覺得她談吐不凡,不像別的女人那樣只知道亂嚼舌頭搬弄是非,就跟她多說了幾句。”
“大老六家離公社不遠,她老婆經常路過公社,有時候自行車壞了,我就幫她修修車,所以和她比較熟,她是個可憐的女人。”
“大老六不是鎮上一霸嗎,她嫁了大老六還可憐?那些被大老六害死的人算什么?”
“旭子,你還小,不知道。她丈夫原本是一個國營礦上的礦長,那大老六是個造反派,把那個礦長給害死了,還逼她嫁給他。”
“她怕她和孩子也被大老六害死了,不得不嫁給大老六。”
“小姥爺,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說的。她在這里沒一個親人,也就跟我說說。大老六害死了她丈夫,她還嫁給大老六,她都沒臉跟人說。”
“要不是我跟她談得來,她也不會告訴我。旭子,這事你可不能在外面亂說。”
紅顏禍水啊!楊東旭雖然沒見過大老六的老婆,聽冉老幺這么說,便知道大老六的老婆是個極漂亮的婦人。
“小姥爺,大老六家住在附近,是哪一家啊?”
“就東邊那小巷里,門前有一顆大棗樹的。旭子,你問這個干什么?”
“大老六打了你,我怎么也要去砸他家的窗戶報復一下。”
“小兔崽子,不許搞事情。”
“有什么關系,我砸了就跑,大老六還能知道是誰砸的。”
冉老幺以為楊東旭是說說的,沒想到楊東旭真的去砸大老六家的窗戶了。
冉永英帶著女兒去商店買東西,回公社接了楊東旭回家,走過冉老幺說的那條小巷,楊東旭朝里看,果然看到里面一戶人家前面種了一顆棗樹。
“媽,你和姐姐先走,我有彈珠掉在小姥爺那里了,我回去拿。”
冉永英沒想到兒子是要去砸大老六家的窗戶,楊東旭雖然小,但說話做事情就像大人一樣,冉永英不怕兒子走丟,和女兒先回去了。
楊東旭裝模作樣去公社,等母親和姐姐走遠了,便轉身進了那條小巷,從小戶人家破敗的院墻上扒下一塊紅磚拿在手里。
到了棗樹下,楊東旭才發現大老六家的院墻很高,他一個小孩子根本爬不上墻頭,自然也看不到院子里的情況,更別說去砸窗戶玻璃了。
楊東旭繞到了院子后面,一般人家后面都沒有院子,說不定能直接砸到窗戶。
到了大老六家屋后,楊東旭還沒看到窗戶呢,就看見一個女孩抱著一個布猴玩具,蹲在屋檐下瑟瑟發抖。
楊東旭看那女孩有十歲左右了,便蹲到女孩身邊問道:
“姐姐,你怎么啦?”
女孩抱著布猴玩具,抬起頭用她那空洞的眼神看著楊東旭,用顫抖的聲音說道:
“那個壞蛋在欺負媽媽……那個壞蛋在欺負媽媽……”
楊東旭還想問什么壞蛋,突然聽到屋中隱隱有女人的叫聲傳出來,頓時明白了怎么回事,大老六竟然在屋子里打女人。
楊東旭個子才一米出頭,這后窗窗戶就有一米多高,楊東旭根本看不到屋里的狀況,更別說窗戶上還掛著布簾子,只有窗戶頂上露出一片空檔。
大老六家后門一側放著兩個空酒壇子,楊東旭將一個空酒壇子滾到窗下,倒扣在地上,踩著酒壇子爬上了窗臺。
透過窗戶頂上的空檔朝屋里張望。
這是一間臥室,雖然后窗遮著窗簾布,前面窗戶卻是開著,房門也沒關,所以屋里光線并不昏暗,靠堂屋一側放著一張床,一個女人被扒光了趴在床上。
那女人的身材極好,皮膚白,屁股翹,一對豐乳壓在床上,像兩個大大的肉墊子。
對靈魂近四十的楊東旭來說,這女人的身材簡直是要讓他噴鼻血。
雖然看不到女人的臉,但看蹲在墻角的小女孩的樣子,就可以想象出趴在床上的女人肯定長得極美。
大老六幾乎是背對著窗戶的,不知道有個孩子爬上了后窗的窗臺,正看著他的一舉一動。
他一邊抽著女人的后背一邊叫道:
“臭婊子,要不是老子養著你們娘倆,你們娘倆早就餓死了,竟然敢背著我勾搭別的男人。”
“沒有,我沒有勾搭別的男人,都是別人亂說的。”
女人痛苦哀叫道著。
被大老六抽打后,女人的屁股顫抖著一下一下地向上拱起,還左右扭動著想躲避大老六的抽打。
那一刻,楊東旭將女人的屁股和陰戶看了個清清楚楚。
女人應該有三十來歲了,沒想到陰戶還很白凈,陰唇也很飽滿,像成熟的水蜜桃一樣。
“沒有?那你為什么老是去公社找冉老幺?”
大老六說罷又在女人后背上狠狠抽了一下,女人后背上立刻多了一條血印子。
“我去公社找冉老幺是讓他幫著修車的。公社里就他會修車。”
女人大叫著,聲音中帶著哭泣聲。
“呸!別人車子一年不壞一次,你到好,車子三天兩頭壞啊。”
“告訴你,你要是再敢去找冉老幺,我就把你和你女兒都拉到賭場去,和那些沒錢還賭債的女人一樣去賣屄。”
女人聽大老六說要拉她和女兒到賭場去賣屄,嚇壞了,連聲叫道:
“不要,我再也不去找冉老幺修車了。求求你不要傷害菲菲。”
“騷貨,要是再讓老子知道你去找冉老幺,看我不抽你。”
大老六看著被他抽得發紅,不時顫動搖罷的屁股,一把拉下了自己的褲子,挺著發硬的肉棒,對著女人的陰戶插了進去。
楊東旭對大老六和女人的淫戲并不感興趣,他算是明白了,大老六的老婆肯定是喜歡他小姥爺的。
所以才用修車的借口去找他小姥爺,只是這個借口用得太多,讓人說了閑話。
楊東旭跳下窗臺,看著還蹲在一邊瑟瑟發抖的女孩說道:
“姐姐,不要害怕。”
女孩好像沒聽見楊東旭說話,抱著布猴說道:
“我要爸爸,我要爸爸。”
楊東旭不知道女孩是否知道她的父親已經死了,蹲在女孩身邊問道:
“姐姐,你爸爸在哪里?”
女孩突然抱緊了布猴子,對楊東旭說道:
“我不告訴你,你會搶我爸爸的。”
楊東旭看著女孩手里的布猴子,頓時明白了幾分,女孩應該是屬猴的。
手里的布猴子可能是女孩父親買給她的禮物,所以女孩一直抱在身邊,當作她父親的替代品。
“姐姐別怕,你看我這么小,肯定不是壞人,不會和你搶爸爸的。姐姐,你知道你爸爸在什么地方嗎?”
女孩看著楊東旭搖了搖頭道:
“我不知道爸爸去哪里了,媽媽說爸爸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只留下了這個,媽媽說不能讓別人看見。”
楊東旭呆呆地看著女孩手里的布猴子。這是什么意思?布猴子雖然不大,但也不小啊,怎么不讓人看到?
楊東旭仔細觀察著女孩手里的布猴子,發現布猴子下方有一個暗扣。難道是布猴子里藏著什么秘密?
楊東旭道:
“姐姐,我們一起打壞人,一起去找你爸爸好嗎?”
女孩呆呆地看著楊東旭,喃喃自語道:
“一起打壞人,一起找爸爸……”
楊東旭從女孩手里抽出了布猴子,女孩還是呆呆地看著楊東旭,并沒有抓緊布猴子。
楊東旭小手伸進了布猴子的暗扣,從里面掏出一張相片來,相片上是一張全家福,一對年輕夫婦依偎在一起,男人手里抱著一個一歲左右的小女孩。
楊東旭知道,這張全家福便是女孩和她的父母,女的就是屋里那個趴在床上的女人。
她為了保護女兒,被逼嫁人了大老六,自然不敢讓大老六知道,她女兒的布猴子里藏著這張全家福。
“爸爸……”
女孩看到楊東旭從布猴子抽出了照片,立刻想搶回照片,楊東旭怕女孩叫聲太大會被屋里的大老六聽見,立刻捂住了女孩的嘴巴,在女孩耳邊輕聲說道:
“姐姐,不要出聲,會被壞人聽見的。”
見女孩點頭,楊東旭才松開手,拉著女孩躲進了兩戶人家之間窄小的過道里,和女孩一起蹲在了墻角。楊東旭從女孩手里接過照片問道:
“姐姐,這是你小時候的照片嗎?”
“嗯,這是我和爸爸媽媽的照片,爸爸不見了,壞人老是欺負媽媽。”
女孩一邊說,一邊輕輕抽泣,樣子楚楚可憐。
剛從布猴子里抽出照片的時候,楊東旭只是匆匆一瞥,并沒有看清楚照片上的男女長什么模樣,現在和女孩蹲在墻角。
楊東旭看清楚了年輕夫婦的模樣,女孩的母親果然是個模樣出眾的美女,不說是鎮上最美的婦人,便是整個縣城也是數一數二的。
楊東旭端視著照片,他不是再看女孩的母親,而是在看女孩的父親,因為他覺得女孩的父親很像一個他認識的人。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楊東旭將照片又塞進了布猴子里,合上了暗扣。
女孩搖著頭說道:
“媽媽不讓我說。”
“姐姐,我們是好朋友,一起打壞人的好朋友。姐姐,我叫楊東旭,你可以叫我東旭,也可以叫我旭子,嗯……也可以叫我弟弟,我們一起去打壞人。”
女孩想了想說道:
“旭子弟弟,我叫菲菲,我現在姓劉,其實我是姓陳的。”
果然是姓陳的!楊東旭眼睛一亮,又問道:
“菲菲姐姐,你爸爸媽媽叫什么名字?”
“我爸爸叫陳為軍,我媽媽叫關秀英。旭子弟弟,你可不能跟別人說,更不能對壞人說。”
陳為軍?陳為民?如果兩人真是親兄弟,如果陳為民知道是大老六,害死了他的兄長會怎么樣?
本來只是想來砸窗戶玻璃的楊東旭,心里立刻有了另一個想法,砸塊玻璃有什么意思,除掉大老六。
讓小姥爺娶了那個漂亮婦人,讓菲菲小姐姐快樂地長大,這才是最好的結局。
“菲菲姐姐,我們去打壞人。”
楊東旭拉著女孩走到了后窗外,從地上撿起了他帶來的紅磚頭。女孩看到楊東旭撿磚頭,知道楊東旭是要砸窗戶,竟然笑了起來。
楊東旭輕聲說道:
“菲菲姐姐,我拉著你跑,你就要跑,不要出聲,要是壞人知道我們砸了窗戶,會打死我們的。”
“嗯。”
女孩用力點了點頭,很顯然,她非常想砸她住的房子的窗戶,只是不敢,現在楊東旭帶著她砸窗戶,她心里高興極了。
楊東旭抓著紅磚奮力砸向后窗的玻璃,隨后用沙啞的聲音叫道:
“大老六,你不得好死!”
說完,楊東旭便拉著女孩向大馬路上狂奔。
大老六抽打關秀英后,干起來覺得特別興奮,用力抓著關秀英的屁股快速抽插著,一邊還大聲叫著:
“騷屄,肏死你個大騷屄!肏爛你個大騷屄!看你還敢不敢出去勾搭野男人。”
砰!玻璃突然被砸碎發出的巨大聲響嚇了大老六一跳,正興奮著的大老六一下子就痿了下來。
還沒等大老六回過神來,就聽見窗外有人喊他不得好死。
大老六提著褲子走到窗邊,拉開窗簾布,就看見一塊紅磚卡在窗戶和鐵柵欄間,窗外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之前剛和冉老幺干過一架,大老六便猜測肯定是冉家人來報復他了。
只是砸個窗戶?哼,冉家人都是膽小鬼!
遠離大老六家后,一直膽小怕事的女孩盡來高興地笑了起來。
她知道砸窗戶并不能傷害到大老六,但看著就是解氣。
楊東旭拉著女孩在大馬路上走了一圈,又將女孩送到了小巷口,對女孩說道:
“姐姐,回去后千萬不能跟你說我們砸窗戶的事情,就連你媽媽也不能說,知道嗎?”
女孩點了點頭道:
“這是我和旭子弟弟的秘密。”
楊東旭的擔心是多余的,大老六根本沒想過,見了他就瑟瑟發抖的小女孩,會有膽量砸他家的窗戶。
為了女兒的安全,被大老六抽打凌辱后,關秀英再也不敢去找冉老幺說話了,上街也繞著公社走。
只是女兒認識了一個小男孩,那小男孩隔三差五的來找女兒玩。
因為小男孩看起來六七歲,關秀英也不怕人說閑話,大老六不在的時候,她還帶了小男孩回家去玩。
楊東旭的外貌是很有欺騙性的,誰會知道一個六歲的孩子身體時,藏著一個年近四十的靈魂呢。
一來二去,楊東旭就取得了關秀英的信任,有時候楊東旭約她女兒去哪里玩,關秀英就會按約定的時間帶女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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