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淮南的假期只有幾天,辦完婚禮第二天就回江城去了。
盛錫文和林安娜留在淮州,開始了老中醫帶女徒弟的暑假生活。
每天五點半,盛老爺子雷打不動的在后花園里晨練。
他多半時間是打一套陳氏太極拳,偶爾練五禽戲。
盛錫文每日忙的黑白顛倒,哪有時間練這些勞什子功夫,也只每年探親回來時陪著老爺子耍兩招。
盛家老中兩代在院子里練拳。
林安娜又被她公公顛來倒去鬧了一夜,仍躺在柔軟的大床里,困的眼睛都睜不開。
趕在日上三竿前頭到了飯廳,郭嫂居然還給她溫著早飯。
林安娜真的很不好意思,平時都是她跟盛錫文兩個人在家,作息時間根據工作調整,隨意得很。
不吃早餐是常有的事,畢竟對她們而言保證睡眠時間才是第一要務。
「大娘,下次不用給我留早飯的,我平時也不是每天都吃。」
郭嫂一聽,道:「那怎么成,不吃早飯要得膽囊炎的,你們做醫生的還不會保護自己身體呢?」
到底是說不過老人家,林安娜只得轉了話題,問爺爺和爸爸在哪。
郭嫂一邊收拾一邊說,在前頭醫館里,每次少爺回來,都有不少病人上門,找他看片子瞧病,且有的忙呢!
盛家醫館是老字號,單獨一個院子,有小門和主宅相通。
林安娜吃了一餐二不跨五的早飯,跟郭嫂問了路,自己去前面醫館找盛錫文去了。
醫館后院晾著各式草藥,林安娜從小生活在城市里,完全是四體不勤五谷不分,這些看起來長得差不多的藥材,她真是分不清楚,就覺得氣味混合在一起味道還挺沖。
掀開一道簾子走進去,是一間縱深的大開間。
后頭有針灸室,跟藥房用布簾隔開,再往前就是藥房和診桌。入門處和診桌對面各擺著一張實木沙發。
林安娜來時,盛錫文正坐在診桌后,給一位身寬體胖的婦人診脈,老爺子悠閑自得在茶桌邊喝茶。
見她進來,盛老爺子笑瞇瞇照顧她坐下,還給她倒了杯茶。兩人看戲似的坐在一邊看盛錫文給人摸了脈,又開了方子。
藥房就在后頭,老爺子的幾個小徒負責抓藥收錢。
現下沒什么排隊的人,待病人取了藥出去,林安娜跟盛老爺子說:「爺爺,剛才看的是什么病啊!」
是盛錫文走過來說:「是不孕癥。」
林安娜倒是知道中醫有奇效,但還是好奇:「這都能從脈象上看出來?」
不是質疑,是真的想不通。
她知道中醫診脈,例如大小滑脈可判定月事和懷孕。
但如不孕不育這種復雜病癥,她確實不懂怎么判斷。
西醫有西醫的好,中醫有中醫的妙。錫文,你帶安娜去書閣里挑幾本書適合入門的書,先讓她了解把握好醫理的先天大道。
安娜,理論好學,經驗也重要,你這段時間除了跟你爸爸學理論,上午無事就來醫館侍診。盛老爺子分別跟兩人交代。
外頭層云密布,像是悶著一場大雨。
古色的菱格花紋軒窗里透進些微弱的光,黃花梨制成的厚重書架上,一冊冊古書連封皮都看不分明。
林安娜跟在盛錫文后頭邊走邊翻看。
男人在書架上找書,因為太久沒有人需要,那些記載著修行先天大道的入門古書,不知放在哪個角落。
小姑娘在他身后,目光灼灼專注欣賞他,專注的側影。
她今天穿了一條無袖飄片粉紗裙,順直的黑發披在身后,顯得整個人高挑白皙仙氣縈繞。
突然,腰上一緊,那個本在書架前找書的男人攔住她的細腰,在她唇上輕啄兩下,笑道:
「想什么呢?這么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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