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姨媽來了還要留你過夜,她究竟安的什么心啊?”
把昨晚的奸情跟男人做完匯報,許太太還是問出了這句話。心中憤憤不平,也不知是沖著莫妖精,還是無法彌補的遺憾。
畢竟,饒是自己伶牙俐齒眉飛色舞,遇到諸如“消防炮”、“老獵槍”之類過于放蕩露骨的雷區,仍然需要回避。
更無法把每個時間地點的荒淫氛圍完全復盤,讓自家男人身臨其境,如癡如醉,如中風魔。
雖然把野男人帶回家的機會,是莫妖精間接提供的,可某人缺席的后果卻也是她直接造成的……呃……不管怎樣,她脫不了干系就對了。
當然,也正是因為這份遺憾帶來的羞愧跟委屈,讓她沒能狠下心來一腳把男人踹下車。
那家伙坐在駕駛座上,屁股下面好像裝了彈簧。雖然嘴巴和耳朵都保持著對自己的關注,眼珠子上下左右就沒停過。
十根手指頭恨不得分頭行動,能摸到的地方軟硬粗細全都體驗了一遍,就差把車頂扣個窟窿,鉆到夾層里看看有沒有配置納米機器人了。
“嘿嘿……”
總算發覺了嬌妻漸變凌厲的目光,許先生安分下來,不無尷尬的笑著插科打諢:
“這不也是為你們行方便么?我如果在家,他倆肯定放不開……”
話沒說完,一頓老拳已經劈頭蓋臉的砸了下來:
“他倆……他倆放不開!他倆放不開!他倆放不開!那我呢?我呢?我呢?我早就沒羞沒臊……放任自流……
你個沒良心的……就可以……不管了……是吧?啊?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啊!
你說!”
一邊罵一邊打,直到兩只手腕被男人捉住,許太太俏臉憋得通紅,嘴巴撅得老高,大眼睛又兇又怯,已經有淚光閃動。
一早上,她都在找茬兒撒……嬌。
其實早間回來,看到那輛威武的越野車停在自家車位上,許博就大概猜到是羅瀚在家里過夜了。
男人天生的領地意識讓他立馬提高了警惕,雖然早在心里做過大規模基礎建設,依然感覺到胸懷間難以抑制的激蕩。
所以,他才故意放輕了動作溜進家門。
異常的安靜和如常的整潔跟腦中,肉體交疊淫漬狼藉的想象大相徑庭。
不僅看不出任何交戰痕跡,心愛的嬌妻抱著淘淘枯坐地上的背影,還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現在,來龍去脈加心理動機都已交代清楚,似乎自己沒能在場真就成了唯一的疏漏,甚至可以說是美中不足……
他媽的!
目光溫柔的打量著楚楚動人的嬌妻,忍不住故意調侃:
“這么貴的車他都肯送你,絕對是真愛啊!將來肯定不會受欺負,這樣我也就放心了。”
眼看許太太目露猙獰又要發作,許先生雙手一托一帶,將她雙臂搭上肩頸,兩只異常兇猛的小動物立馬撲進了懷里。
“放心你大爺!壞死了!就會笑話我……壞蛋……壞蛋……最壞的就是你……”
拳頭依然不斷落在背上,卻越來越輕,最后變成了緊緊的擁抱。過了一會兒,才聽許太太無比溫柔的呢喃:
“老公,以后不管是誰想肏我,你都要在,好不好?”
古今中外所有的所有的良家女子,聽了都會臉紅的一句話,居然被她念得深情款款字字動心,許先生也只好在心里默默寫個“服”字:
“那……如果他們怕我把你搶回去怎么辦?”
許太太臉蛋貼住男人脖頸,趴在耳朵上悄聲說:
“我會告訴他們,你就喜歡看著老婆被人肏!”
“沃肏!到底是我喜歡,還是你喜歡啊?”
“當然是你!”
許太太小腦袋一下一下的拱著男人:
“你先喜歡了我才喜歡,你如果不喜歡,他們連一根毛都休想碰我的!”
“哦……”
許博故作恍然,撫摸著愛妻絲滑的秀發,忽然話鋒一轉:
“那……我喜歡這車,讓我開兩天行不?”
“那可不行!”
許太太一把推住男人肩膀,順手把車鑰匙一拔裝進包里,目光毋庸置疑:
“絕對不行!”
“哼!看看,露餡兒了吧!還不是得就著你喜歡……”許先生差點兒被她利落的動作逗樂了,卻裝做老大不樂意的撇了撇嘴。
“不是……”
許太太被他盯得不好意思,嘟嘟噥噥的說:
“你不知道,這車他喜歡得就跟自個兒老婆似的,說是送我了,其實可舍不得了。我也不落忍啊!就說先開著,沒準兒哪天就還回去了。”
“那他肏了我媳婦兒,我開開他老婆不正好么?”許先生根本不買賬。
祁婧一聽這話,耳根子立馬紅了,嘟了嘟小嘴兒,忽然眼珠一轉。
“要不這樣吧!咱們先送你去上班,路上你來開!不過,你得告訴我都跟莫黎姐干嘛了,不許撒謊也不許有所保留!”
“哼!就好像不講條件,老子就能逃得過三堂會審似的!”
許博心里嘀咕著呲牙一笑,當然知道這是愛妻在給自個兒找補面子,痛快的把手一伸:
“鑰匙拿來吧!”
伴著一聲強勁的怒吼,“黑武士”被啟動了,粗壯的輪胎碾碎塵埃,壯碩的身軀披著黑亮的光影,緩緩駛出了地下車庫。
男人愛車,迷戀的是那種被機械強力延伸的操控感。可是,男人為什么也愛女人呢?這個世界上最難掌控的,恐怕就是女人了吧!
昨晚,把谷麗古黎送回家后,許博跟著莫黎直奔那間熟悉的公寓。
在那段任何男人都羞于啟齒的人生低谷期,他們每次都是在那個精致到奢華,舒適到溫馨,典雅到神秘的套間里“復習功課”的。
在許博的記憶中,那里不僅有一張富麗堂皇的大床,寬敞溫馨的餐廳,五臟俱全的廚房。
豪華奢侈的衛浴,琳瑯滿目的酒柜,在那套酒紅色的真皮沙發對面,還有個洛可可風格的模擬壁爐。
奢華的歐式造型,配以古樸的中式工藝和用料,整個公寓處處都透著中西合璧的獨特氣質,既給人時空穿越的錯覺,又格外的賞心悅目,舒適宜人。
上一次過來,還是在二東宣布訂婚的那天晚上,五六個“二嘚子”把莫黎喝得爛醉……
今天,她雖然也喝了不少,感覺卻只是微醺,至少在輕快的步伐里看不出,任何讓人擔心的情緒……呃……除了過家門而不入。
“美女!迷途羔羊啊你?”
許博在門口站定,把那一襲婀娜背影,可勁兒欣賞一番才出言提醒。莫黎腳下不停,只回了個紅唇妖冶的側顏,接近下一個門口才說:
“還是先來這邊吧!我親愛的許助理。”
既然被人以職務相稱,許博忽然若有所悟,跟著老板進了隔壁房間才目瞪口呆。
那是個讓人一時無法形容的空間。整面墻的落地窗帶來開闊的視野,高高的天花板是一個凹陷的穹頂。
仿佛讓雪白的墻壁和淡藍的窗欞,全都失去了棱角,大片的空白沒有任何刻意的裝飾。
明明就是普通公寓的大小,卻給人豁然開朗之感。若是白天,擺上兩把躺椅幾乎可以幻想一片海灘。
只不過,現在是夜晚,窗外鋪滿的是璀璨如星河般的萬家燈火。
穹頂上灑下一片淡金色的柔光,把四周都烘暖了,卻仍讓人有種在中央的空地上,攏一堆篝火的沖動。
風格簡潔的小小吧臺前擺著兩只高腳凳,造型低調的沙發茶幾則擺在窗前不遠,另一個方向,還有一張看上去就很舒服的躺椅。
溫暖的色調,柔和的燈光,簡約的線條,錯落有致互不干擾的布置。
似乎都在有意的降低存在感,把更多的空間留給愿意走進這里的人,以便于充分的放空身心。
“這應該就是她工作的地方了,可是,怎么連一本書一支筆都看不到?”
暗暗奇怪的猜測著,許博環顧四周,發現西邊窗簾邊上還有一扇門。只是這扇門沒有門框,跟整個墻壁渾然一體,并不容易注意到。
“進去看看?”
莫黎立時洞悉了男人的好奇心,踩著清脆的高跟鞋走過去輕輕一推,門開了。
許博笑嘻嘻的跟過去,故意探頭探腦的往里張望,卻被推了一把,跌進門去。
這個房間依舊裝飾簡潔,卻比外面擁擠許多。
一張寬大的辦公桌擺在窗前光線最好的地方,桌上翻開的書籍、紙筆、文件夾稍顯凌亂卻應有盡有,還豎著兩臺夸張的顯示器。
幾乎所有的墻壁都被書架或者覆蓋,除了正對窗口的那一面。因為上面掛著的是一個特別大的顯示屏。
第一時間,許博就想到了臥龍湖別墅里,那個集奢華與淫亂于一體的,大號房間里也擺著一個同款,那可是用來搞監控的!
正莫名驚詫,肩膀被人推著向前,坐進屏幕前的沙發里。“滴”的一聲,屏幕被點亮,顯示出一張紅艷艷的豪華大床。
“沃肏!你……”
許博腦袋發暈張口結舌……那不就是剛剛經過的房間么?
難道……難道每次“復習功課”的全過程都可以在這兒監控?
不是……這是她的工作室,那“工作”的時候,應該……應該不會有其他人坐在這個沙發上吧?
誰說不會?你現在不就坐在這了么!許副總都不止一個助理,何況人家是真正的老板。
再說了,誰特么規定這個工作室就只能用來,排憂解難治病救人呢?
屏幕上的那個房間里沒有開燈,只能借著窗外的光線,大致分辯那些熟悉的輪廓。
大片的暗影必須借用記憶填充,自然難免把一次次荒淫熱血的畫面鑲嵌進去。
隨著連續不停的切換,許博大概數了一下,隔壁房間各個角度不同方向方位,至少被裝了二十幾個攝像頭,就差在馬桶里裝一個防水防臭防腐蝕的了。
而幾乎每個攝像頭的位置都刁鉆得,可以輕松拍下陰陽和合的大特寫。
這時,莫黎也挨著他坐進了沙發里。
本來是個單人沙發,居然如此輕松的坐進了兩個人,許博毫不費力的想起了老宋那個超大號屁股!
莫黎不失時機的轉過頭來,笑望紅塵的眸子正好對上他如夢初醒的目光,眉梢一挑漫不經心的解釋了一句:
“他也不是每次都那么有空,坐在這兒從頭看到尾……”
“……”
許博盯著女人似笑非笑的表情,腦袋里像是在“唰啦唰啦”的翻漫畫。
在那張大床上,一只土狗是怎樣在,女馴獸師的教導下上山下河,翻江倒海。
一步一步長出麟角變身麒麟巨獸的英勇事跡,居然會無聊到讓那個死胖子中途離席么?
大無語!
然而,這份義憤填膺很快就消散了,包括被人偷窺的羞惱,天外有人的慨嘆,都不再重要。
讓他感到非同尋常的,是直到此刻才覺悟到的一件事。
這一年半載的,跟許先生滾上床的女人,一個巴掌都數不過來了。除了阿楨姐這樣沒男人的,朵朵這樣死心塌地養小狼狗的,其他人可都有丈夫。
跟程姐姐成就好事,雖然打著治病救人的幌子,還有不止一個人做見證,每次跟秦老爺子聊天的時候,許副總的臉都不免發熱,心也是虛的。
那天跟可依的一通荒腔走板,就更無法讓人輕易釋懷了。
即使當時氣氛烘托到位,也直截了當的提醒過那丫頭……當時的確是快意恩仇了,過后回味,還是有些后悔。
畢竟,那是跟自己一直推心置腹的小兄弟啊!
可是,老宋呢?
那家伙還是一手帶著自己出道的大哥呢!難道就因為他昨天把朵朵的屁眼兒給捅了,就該戴這頂綠帽子么?那欺負朵朵以前又怎么說?
許博仔細回想,自己居然從來都沒因為睡了嫂子,而感到過內疚和羞愧!
而且,即使現在發現了真相,即便根本沒來得及問出背后的原委,似乎仍不覺得有什么值得震碎三觀痛心疾首。
這究竟是為什么呢?
難道一個人真的有某種超越常識的感知能力,在沒有任何佐證和邏輯判斷的情況下,就能分辯是非輕重,選擇性的跨越道德的藩籬?
還是說,因為一起狼狽為奸的那個人足夠強大,自己就自然而然成了一名從犯,負罪感也理所當然被大比重的分擔了?
思慮及此,許博又想起了另一個女人,歐陽潔。
跟她的丈夫陳志南雖然不怎么熟,也算認識。在他家老房子里“候場”的時候,還沒解除“潔寶寶”背后的主人就是他的犯罪嫌疑。
然而,無論在他成為“陳大頭”之前還是之后,許博也從未覺得對不住這位仁兄,甚至還一次次的把他當道具,用來調教“潔寶寶”。
莫黎,歐陽潔……
當兩個人的名字放在一起,許博突然隱約捕捉到了什么,卻終究無法立時理清邏輯,打通跟自己的疑慮相連的關竅。
好在此時此刻,在這樣一個封閉而私密的空間,完全占據主動的監控席上,并沒有審時度勢團結緊張的迫切需要。
更何況,還有一副到什么時候,都無法讓人忽視其魅力的身子,正軟玉溫香的依偎在自己身上。
莫黎的外形天然具有某種攻擊性,就像一名技藝高超的劍客,即使利刃一直收在鞘中,也會無時無刻周身上下,都帶給你無形的壓迫感。
然而,她的劍一旦出了鞘,世界就完全變了。
你要么會被心悅誠服的擊敗,從此放下死纏爛打的執念,要么,會被一劍封喉,用最高效的方式成為一只,無牽無掛無憂無慮的亡魂。
總之,她不會給你任何畏縮不前,或者患得患失的機會,這樣,大家當然都很舒服。
許亡魂的感受就是這樣。
每次在一起,她都不需要男人照顧情緒,猜度心思,說哪怕一句肉麻的話。
彼此的距離拉至赤裸相對,她依然是完美到無懈可擊的,只因從頭到尾從里到外,她就是她,毫不作偽,足夠真實。
所以,被她帶到這個地方,坐在某個屁股曾經陷進去的沙發里,許博也絲毫不感到突兀和不安。
就好像一切本來就應該這樣。
是的,她毫不費力卻無比準確的把握著尺度,也許僅憑一些蛛絲馬跡就猜到了,許家大宅里發生了什么,自然也不可能忽略許太太在外面的風流快活。
今天生日宴的最后一幕,只不過是給了她一個足夠明確的信號罷了。還是那句話,她不是非要等機會才殺得了人,而是這時候出手才最舒服,最高效。
溫軟嬌彈的身子貼在胸肋之間,許博忍不住伸出胳膊,用既從容又迫切的力度深深擁攬,一顆心緩慢而有力的跳動著。
驀然發覺,安靜的躲進懷中的這個女人,莫黎,被多少男人甚至男孩兒瘋狂迷戀的一只妖孽。
如今大哥的女人,居然早在兩人第一次探討,那個難言之隱的時候,就在這等著自己了。
時至今日,兩人才終于在那條意義深遠的,旅途上真正的相遇。
一念及此,許博胸中驟然一熱,激蕩的情懷差一點兒,讓臂膀上的力道突然失控,眼睛里竟有些模糊。
不過,當他看到女人略帶促狹的目光一閃,立時控制住了差點兒讓自己丟臉的情緒,干巴巴的提問:
“你們……”
“各玩兒各的?咯咯……”
莫黎似乎等的太久,搶過話頭便笑著搖頭,“應該說,我們是互相尊重,各取所需,君子之交難道不是這樣的么?”
“各取所需?各取……哪方面的所需?”
許博說得俏皮,心卻似懂非懂的在四下里亂跳,感覺思路豁然開朗,卻又被什么熱乎乎的東西黏住了,也不知問的是不是傻問題。
莫黎的手攀住男人的肩背,一點一點的湊近,無比認真又饒有興味的打量著他。
溫熱的呼吸帶著干凈的清甜,最后干脆把下巴放在他肩上,像是在自言自語:
“老宋是個怎樣的人,智力水平有多高,人格魅力又如何,你并不比我了解的少。”
這句平淡無奇的陳述,把許博心頭那層蒙昧不清的東西一下揭開了,可也讓他更加的困惑起來。
老宋的智慧和魅力?
沒錯!老宋這個人,無論從那個維度來說,都絕不是個等閑之輩。他的眼光,他的手段,他的為人,他的胸襟和氣魄……
呃……好吧!也有人把這叫做城府和心機的。
至少從坐在這偷偷看監控和出現在,老院兒餐桌上這兩件事上看,他已經不動聲色的,把小許同志完全Cover了。
如果說莫黎是一名絕世劍客,那老宋則是一派宗師級的存在,看似不溫不火,并不執著于十步殺一人的率性超然,卻可以隨時鎮住場面,把控全局。
“原來,女人也可以這樣欣賞男人,理解男人,欽服于一個男人的內在,而完全不在乎他的臉有多大,屁股有多難看么?”
忍不住暗自腹誹,至少有一半,許先生是在替許太太感慨。她挑的那幾個野漢子,要么孔武有力,要么帥得掉渣兒,要么既孔武有力又帥得掉渣兒。
當然了,許先生并沒有不服氣的意思,雖然除了家伙的尺寸,他一個都不怎么服氣。
讓他無法理順邏輯的是這對“各取所需”的關系已經收支平衡,地位對等,為什么……或者應該問,怎么發展到徹底授權“現場直播”的呢?
對于許先生這種到處沾花惹草,把老婆放養的主兒,提出這種問題,不能說沒摻雜著好奇,還特么真不是矯情。
即使所有的心理關卡都完全打通,對“深淵之下的風景”做到理直氣壯沒羞沒臊的邏輯自恰,他也始終認為許家大宅的荒唐戲碼,不是誰都可以復制的。
大春那么好的兄弟,遭遇困境進退維谷,他都只是旁敲側擊點到為止,一直保持著隔岸觀火的第三方心態。
對夫妻倆的感情沒有十足的把握,就教別人另辟蹊徑,不是玩火是什么?如果老宋真的看得那么通透,為什么一定要離婚再娶呢?
“老宋……我是說峰哥……”
許博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遭遇語言上的匱乏,咬了咬牙還是把那個字問出了口:
“你……愛他么?”
莫黎笑了,笑得透徹而神秘,寬容又魅惑,“我為什么一定要愛他?”
“你不愛他為什么嫁給他?”
仿佛有一個聲音在許博腦子里迫不及待的吶喊,可越是聲嘶力竭卻越像虛張聲勢。
“我看好他也包容他,能讀懂他的心思,知道什么時候關心他,怎樣才能支持他。最重要的,明白在什么狀況下要給他足夠的空間,保護他的孤獨……”
莫黎越說目光越溫柔,聲音也越篤定:
“我嫁給他,是要給她當老婆,跟他一輩子共進退的。呵!愛他?連他自己都沒要求過。”
聽完這一段娓娓道來,雖然一萬個不愿意承認,許博的腦子仍然是懵的。
欣賞,懂得,包容,支持,關心……這特么不就是愛么?什么時候聯合國發文兒把愛的定義給篡改了?
許博甚至想把所有影視劇里,主持婚禮的洋牧師全都揪過來,下一遍詔獄,問問他們的教皇到底是怎么理解,愛這個單詞的!
然而,莫黎下面的話讓他放下了手中的脖領子,開始細細分辯蕓蕓眾生中,每一個似是而非的背影。
“結婚是一種承諾,有承諾就有了責任,可是愛,為什么要承擔責任?那可是愛啊!”
又輕又飄,如夢似幻的感嘆直接把女人變成了海妖,在許博的腦袋里激揚清濁,神奇幻化:
“當你愛一個人的時候,一定想要給她最好的,最珍貴的。什么是最珍貴的?
我覺得是自由,一個自己都不自由的人,拿什么給別人?兩個都不自由的人,又怎么相愛呢?”
每一個問號都像蘸著新鮮的草莓汁,散發著少女般清純的甜味兒,聽得人心懷蕩漾卻又愈加懵懂。
愛,到底是什么?那酸酸甜甜的,才是愛的味道么?許博無法回答。
他甚至無法確定懷里的女人,是否還保留著一個成年人該有的思維邏輯,會不會突然變成《千與千尋》中的那只貪吃怪,一口把自己吞掉。
擔心當然是多余的,因為莫黎已經忍不住“吃吃”輕笑,嬌柔的身子在他懷里酥媚撩人的蕩起了雙槳。
“你今天肯定是喝多了……”許博本能的自我解嘲。
莫黎緩了好一會兒才恢復了磁媚的嗓音,略帶挑釁的說:
“你知道,我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喜歡你的么?”
許博注意到她用的詞是“喜歡”,說不清心頭是松是緊,只得順嘴一問:
“什么時候?”
“就在……”
莫黎的目光瞥向窗外,仿佛信手拈來一條記憶片段,眸光回時,已然換了另一番深情:
“有一次我們一起吃飯,你用那樣一種目光看向周曉的時候。”
許博被她看得怦然心動,笑得自己都覺得僵硬:
“不是吧!那會兒……還在上大學呢!”他本想說咱們還不熟,臨時改了口。
“是啊!還在上大學……”
莫黎笑望著男人,就好像真的在看一名學弟,忽然眼睛一亮,拍著他肩膀:
“誒!我記得那時候你就比他明白事兒,偏偏心甘情愿的當跟班兒。說說,究竟是為什么?”
“也不算跟班兒吧!”
許博被她跳脫爽快的神情動作感染,身體不自覺的放松著,卻不想在這個當口提起周曉,便接上之前的話茬兒:
“你不會就是因為這個喜歡我的吧?”
“是!”
莫黎不容置疑的盯著他的眼睛,目光中有得意,更有贊賞:
“有的人有腦子,沒心。有的呢,有心,卻沒腦子。你就是那種既有腦子又有心的,我喜歡這樣的小孩兒!”
三十歲的女人,怕是相當于三千年的妖孽了,還特么小孩兒小孩兒的。不會是要吃小孩兒吧?真的要吃,是先吃有心的,還是沒心的?
許博忍住捏她臉蛋兒的沖動,一把撈起兩條國際美腿橫在膝上:
“那你當時為什么不倒追我呢?”
莫黎被搬得身子后仰,連忙雙手摟住男人脖頸,果真少女般咬了下紅唇才說:
“那還不明白?我怕我一追,你就跑了,一個不留神,再把心也給弄丟了……”
“那不是正好,你直接撿起來,就得到我的心啦!”這種便宜話許先生還算駕輕就熟。
莫黎撇了撇嘴,媚眼如絲的湊近他:
“撿起來也是一顆色心,妄想癡心,狗肺狼心,反正也不知道是不是良心,我才懶得撿!”
“你中學語文是門房秦大爺教的吧?成語沒有倒裝的。”
“門房秦大爺是誰啊?”
“沒有沒有……”許博扶額忍笑,“我是說我現在可不是小孩兒了,要看清楚有沒有良心比那時候更難。”
莫黎用手指勾住男人的領帶,一圈一圈的纏繞著:
“這個就不用你操心了,我已經找人看過了。”
“誰啊?”
“你說呢?”
比劍光還亮的眸子一眨不眨的凝在男人臉上,“都說真心才能換真情,你把那姐兒倆哄得和平共處死心塌地,還用得著我親自開刀檢驗么?”
許博的視線不敢亂動,以免沾上躲閃的嫌疑,所幸臉上的神情保持著淡定。
要說許太太死心塌地,沒什么好說的。跟阿楨姐相關的那個詞,應該只有和平共處吧!
可是,這些事被一個號稱“喜歡”自己的女人看在眼里,還讓她兩眼放光,真的不會是福禍相依么?
今天晚上,什么是夫妻,什么是愛情已經拿不準,現在連良心檢驗也可以外包了。許博忽然有種現場就讓她給自己開刀的渴望。
不管狼心狗肺還是癡心妄想,干脆切成一片一片的看個明白,省的自己連心智是否健全都特么疑神疑鬼的。
從Wm湖邊的秀場上第一眼看到她,女神的標準就在心里定下了。
可那時候,這個標準除了激勵自己成為一個“配得上”的人之外,連一次生理上的勃起運動都沒參與過。
她說自己甘愿做個跟班兒……說得半點沒錯,一個“跟班兒”怎么可能有那樣的非分之想呢?
幸運的是,自己還算是個腳踏實地的跟班兒,也從未忘記女神的標準。不僅如此,還把另一個符合標準的女神娶回了家。
這應該就是她所謂的有心吧!
可即便如此,能夠獲得“定標”女神本尊的青睞有加,親自下場拯救蒼生,對于曾經的“跟班兒”來說,依然是受寵若驚的。
交不交心,愛與不愛姑且不論,莫黎這樣的妞兒,光挎著胳膊扭著屁股去工體溜一圈兒,那也絕對是讓一個性成熟的男性,吹半輩子牛屄的榮耀。
雖然大伙兒沒事兒就拿老宋的身高和體重開涮,可真的回家自個兒偷著掂量掂量。
要想Hold住這位奶奶,沒長那臉盤子那大屁股,還真就未必敢往前湊。
反正許副總沒覺得自己長了那個金剛鉆兒。
那么俊男美女之間,既走腎又走心的交情究竟是什么呢?
或者說白了,這妖精今兒晚上又是自由又是良心的,究竟是要跟自己發展哪個尺度的革命友誼呢?
以前,他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怕她真的說出什么要命的話來。她似乎也對他的這份小心明察秋毫,從未吐露只言片語。
然而今天,許太太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分派了任務,背后的小手在推動著什么,夫妻倆也早就心照不宣。
許博自打坐進沙發就被各種,不無驚悚的問號追得心猿意馬。
似乎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這是一個注定會發生點兒什么的夜晚。
春宵苦短美人在懷,除了歷久彌堅的許大將軍,全身的骨頭都被煨得筋酥骨軟色授魂銷。
只不過,肉體的煉獄同時還連著信念的天堂,強烈的預感就懸在心尖兒上,那也許是個秘密,或者只是一句什么話……
那句話,光是等待就讓人忍不住心跳加速意亂情迷。
忽然脖子一緊,領帶被一點一點的抽了出來,下巴跟著一歪,視線便落在那豐熟飽挺的雙峰上。
若在從前,心念未動,祿山之爪早已不客氣的承托掌握,捏得她哼起小曲兒。
可今晚,似乎格外沉得住氣,欣賞了片刻那完美的形狀,抬起了眼睛:
“我想知道,我的檢查結果。”
莫黎“噗嗤”一下笑得花枝亂顫,拽在手中的領帶順便把男人扯得演戲吃奶:
“你知道你這個人最讓人著迷的地方是什么么?”
“應該不是屁股……不過,也肯定不是那話兒!”
莫黎微不可查的橫了男人一眼,把領帶全都纏在手上:
“是你的狼性!沒摸清狀況的時候,絕不貿然行動,一旦認準了,就奮不顧身不惜代價。”
這句話,某人代為轉達過。
許博抿嘴一笑不置可否,雖然沒能得到正面回答,也算積極評價,忍不住回敬:
“你知道你給我最深的印象是什么么?”
“什么?”莫黎頗感意外的看他,笑得格外明媚。
許博略微遲疑了幾秒鐘,一字一句的說:
“可以笑的時候,絕不保留隱忍,寧可不矜持,也絕不做作。”
這次莫黎未用亮閃閃的目光看他,反而濃睫一搭,罕見的現出一抹羞赧,再次抬起眼眸時,秀挺的鼻腔里居然噴著顫亂的香息:
“親愛的!我覺得,現在可以開始愛你了!”
就是這句!許博心中大聲的確認著,拼盡全力控制住自己強烈渴望回避的眼神。
即使不是因為她話里的那個字眼,僅僅是這剎那的凝視,他也不能允許自己妄自辜負這個女人。
一個正在用滿腔的熱誠,全心全意的喜悅與渴盼望著自己的女人!
去特么的審時度勢,去特么的狼心狗肺,去特么的愛的定義還有什么狗屁金剛鉆兒,要愛就愛這樣的女人,天打雷劈也特么愛了再說!
似乎聽到了對方內心的呼聲,兩個人同時瞄了一眼對方的嘴唇。
再次對視,雌雄野獸的喘息已然細碎可聞。熱情在兩個身體里劇烈流轉,卻也不約而同的維持著四片熱唇,逐漸湊近的微妙平衡……
兩只三十歲掛零的情獸欲畜,居然像情竇初開的少年一樣,拼命的試探著距離。
淺淺的嘗試簡直干澀到燒灼,臉上的笑容一閃即逝,可即便如此,仍在某次“野山般的呼喚”喘到一半時,奮不顧身的吻在了一起。
粗濃的劇喘仿佛出站的火車,長長的汽笛在兩個人的身體里拉響,回蕩,穿透遙遠。
許博的脖子都快被摟斷了,可嘴巴還在如饑似渴的吸吮著,對方粘稠的津液。
開始的時候有些干,也有點甜,后來舌尖兒變成了一條清涼的小蛇,分泌也越來越豐沛,吞咽更加暢快!
尤其在伸手抓住一只奶子后,女人仿佛不堪生命精華的過度汲取,呼吸越來越深,身子也越來越軟……
許大將軍早就硬得快要爆炸了!
許博手忙腳亂的正要把女人抱起,肩膀上傳來推拒之力。
莫黎一邊調整著呼吸,一邊躲閃著男人疑惑的目光,忽然斜睨著媚眼一笑:
“你猜,他們倆現在在干嘛?”
光憑她那一笑的風情,許博也頃刻領悟,目光灼熱不退:
“還能干嘛?”
“我想聽聽。手機拿來!”
“干嘛?”許博不解,仍從兜里掏出手機。
“干嘛?打電話唄!干嘛……”
***
“那會兒你們應該在車上吧?”
許博把著方向盤目視前方,感覺話說多了,嗓子有點干。等了一會兒不見回答,扭頭一看,祁婧正凝望著他。
“她真的說愛你啦?”
雖然盡量控制,許太太的表情還是有點僵,一大早就演練過好幾撥幽怨的大眼睛里,波光瀲滟陰晴不定。
許博沒什么可分辯的,呲牙一笑,伸手捏了捏愛妻的臉蛋兒:
“吃醋啦?”
“才沒有呢!”
有人當然要嘴硬一下,可沒等話音落地就又嘟噥起來:
“哼!我早就知道,她那股子騷勁兒一上來,你肯定扛不住!朵朵你都扛不住,別說她了!“
“你就是個耳軟心活的花花公子,見一個愛一個的大理段皇爺,什么狼啊狗的,色狼!舔狗!!”
打量著愛妻的臉色,許博嘿然一笑:
“好了好了媳婦兒,別罵了。我又沒睡她。本來這個兼職助理當得也不合格,回頭咱就辭了……”
“哎!別呀……”許太太叫了一聲,似覺不妥,干脆一嘟嘴兒:
“不行!不能辭。”
“為啥呀?人家又不給發工資。”許博望著馬路笑得心懷鬼胎。
沒想到許太太沉吟片刻,忽然冷哼一聲,慢條斯理的說:
“她不是用我跟阿楨姐測過你的良心么?誰知道她那雙近視眼看得準不準啊!我要拿她當尺子,自己再測一次!”
“行!我這良心啊,都被你們蘸著醬油一口一口的嘗沒了。”
“咯咯咯……你大爺的!少擱這兒占了便宜賣乖吧!”
許太太狠狠給了男人一杵子,明眸善睞桃腮映雪,“她是什么時候來的大姨媽啊?算算日子,咱們得抓緊找回場子!”
許博瞥見她斗志昂揚的小樣兒心里松了口氣,也跟著沒正經的調侃:
“找什么場子?咱家菜地又不是被老宋拱的。”
“你不會真想讓老宋來拱一遍吧?”
許太太腦袋發燒,脫口而出之后才吐了吐舌頭,趕緊找補:
“那什么……你不是說老宋喜歡走后門兒么?不是……哎呀……”
等許博一言不發的看過去,祁婧的一張俏臉已經快燒成了碳,雙手捂住直往靠背里鉆:
“啊啊啊……我啥也沒說!你啥都沒聽見!不許問不許笑話我!”
“其實……我問了跟你一樣的那個問題。”
“啊?!那她怎么說的?”
“她說,如果你真想,當然可以啊!不過,我得先去拉個屎……”
“哈哈哈哈哈……”
歡快的笑聲順著天窗跳躍而出,飄進明媚的春光里。許博臉上的笑容燦爛著,明亮著,開朗著……
終于平復下來,目光漸漸變得凝練而真實。
***
“喜歡這里的風格么?”
“喜歡,特別符合你留給我的印象。”
“其實,這是我在美國時,曾經住過的房子。”
“你是說……”
“布局,裝潢,哪兒哪兒都一模一樣……每件東西都是憑著記憶還原的。”
“那……美國那套,你還會回去住么?”
“哼!永遠不會了,早就……燒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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